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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色经典”的道德理想主义建构及当代价值

2013-08-15郭洪生

山花 2013年10期
关键词:红色经典理想主义建构

闫 红 郭洪生

文学意义上的“红色经典”,即由那些在新中国成立初期(1949—1966)创作的“在全国引起较大反响的革命历史题材文学名著”改编而成,主要包括“三红一创、青山保林”以及《风云初记》、《野火春风斗古城》、《烈火金钢》、《战斗的青春》等。这些“红色经典”有着明确的意义旨归:“一方面建构起新政权、新国家的光辉历史,有效地塑造着民众的历史认知理念;另一方面,从意识形态功能上来看,它同时为当代的社会生活提供了一整套的极具革命色彩的伦理观、价值观与道德观。”“红色经典”所包孕的崇高的精神追求和道德理想主义深刻地影响了几代中国人的政治信仰和情感世界,通过文学作品和影像叙事的方式成就了社会主义中国的合法性和道德理想主义的生活化,成为国家建构主流意识形态的载体和桥梁。“红色经典”以强大的审美力量建构起了一种道德理想主义,也正是通过道德的中介,从精神上、从灵魂深处对人进行改造和再教育的强大的意识形态功能,使新中国的主流意识形态建设工程中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在当今大众消费文化语境中,存在着道德理想主义滑坡、主流意识形态影响力减弱的问题,因此,“红色经典”的道德理想主义建构策略和成功的主流意识形态建设经验对当代先进文化建设特别是当代大学生的道德理想主义培养具有重要意义和借鉴价值,论文从五个方面阐释“红色经典”道德理想主义的继承、发展和创新策略。

第一,“红色经典”是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的捍卫者和民族先进文化的诠释者,这种捍卫和诠释就是通过一系列英雄形象的塑造来完成的,“红色经典”在对革命英雄形象塑造中蕴含着道德理想主义的永恒价值,持续建构英雄形象的生命力度和人格高度。

英雄形象是一个民族国家形象的象征和道德理想主义的集中表现,特别是在中国这样一个历史悠久的道德伦理大国,“红色经典”中的英雄首先是一个道德理想主义的英雄,其次才是一个革命时代的英雄,只有品格上的完美才能充当理想的现代民族国家的“形象大使”,才能在新秩序赋予方面具有无可比拟的能力。如《红旗谱》中是作为一个无产阶级的革命战士的营造,慷慨悲歌、急公好义的燕赵文化性格使他重责任、讲义气、肯承担,他的刚直、正义、乐于助人的性格在小说叙事中升华为阶级的友谊和感情,从而突破了私人范畴的友谊,显现出无产阶级的崇高思想品质,才能使他将个人的、家族的血海深仇同整个无产阶级的斗争和解放融为一体,投身于阶级斗争和民族解放的革命事业中。又如《野火春风斗古城》中的杨晓东、《战斗的青春》中许凤、《烈火金刚》中的史更新、《风云初记》中的高四海等都是道德完美的革命英雄的代表,这些英雄形象不仅体现出革命理性主义和英雄主义的强大精神感召力,而且以个人道德品质的高尚呈现出道德理想主义的光芒:他们表现出一种超越个人感情的对革命事业、对人民根本利益的忠诚与热爱,一种庄重的社会主义道德情操和崇高的共产主义信念。这种道德理想主义品质在英雄人物的塑造中具有决定性的地位和意义,传统“红色经典”正是通过革命理性与道德理想主义的互相融合,发挥着从精神上、从灵魂深处对人进行改造和再教育的强大功能,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建构起极为严整的国家伦理秩序,树立了高度一致的共产主义道德理想。

第二,采用“宏大叙事为风骨、日常生活叙事为血肉”的叙事策略建构道德理想主义,利用日常生活叙事扩大“红色经典”的文本空间、提升审美质量的同时,也成就了社会主义中国的合法性和道德理想主义的生活化,成为国家建构主流意识形态的载体和桥梁。

“红色经典”虽然突出了革命英雄主义和革命理想主义等革命理性的叙事原则,但仍然以作家个人真切的生命体验的“日常生活叙事”奠定了道德理想主义的基石,使革命理性通过日常生活的中道德理想主义而深入人心。《红旗谱》中最动人的部分,除了激烈的阶级斗争的场面,如“反割头税运动”、“保定二师学潮”、“高蠡暴动”的火爆场面,还有与革命叙事密切相连的日常生活中朴实真挚的人伦情感。如《红旗谱》将革命叙事和日常生活叙事相结合,表现人物之间的夫妻情、母子情、父子情等人伦情感中灌注革命理念,如朱老忠刚回到故乡时与严志和等世交老友的久别重逢的感人场景;大贵被抓兵、运涛出走时的亲人间的生离死别;以及运涛来信之“大喜”、运涛入狱、老奶奶暴死、志和卖地的“大悲”等都给人以强烈印象和情绪感染,来说明朱老忠不仅具有燕赵豪侠的英雄气概,也具有无比坚定的政治立场。同时,入党以后,他把党的利益置于至高无上的位置,其对党的忠诚和责任淡化了他的个人复仇色彩,而且,作为“高蠡暴动”的领导人和组织者之一,朱老忠在生活道德和作风上也是值得称颂的。小说在朱老忠夫妻情的描写上质朴而动人,他们夫妻是在朱老忠闯关东时自主结合的,朱老忠对于妻子没有大男子作风,他们是过着平常日子、夫唱妇随的恩爱夫妻,两个人搭了十几二十几年的伙计,没拌过嘴,没吵过架,老夫妻总是睡在一铺炕上。这样的叙事使读者很容易从当下的生活境地找到与革命时代生活相类似的痕迹,感受到朱老忠等革命英雄的真实的日常生活的一面,不仅在史诗性框架展现革命历史细节的丰富性,主流价值观也通过日常生活中的道德理想主义得到认同,生活化的道德理想主义成为国家建构主流意识形态的载体和桥梁。

第三,“红色经典”通过小说文本的“诗性叙事”结构,在对“真善美”的极致书写中建构起道德理想主义,用一系列诗情画意的乡土风光、美轮美奂的人物等积极浪漫主义的表现手法来鼓舞人民的革命精神、加强人们的战斗意志。

纵观“红色经典”文学的叙事史,作为一个战士作家,孙犁一直凭借充满自传色彩的诗意抒情的文本保持了文学的审美本性。在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战争年代,孙犁以独特的气质和眼光,将诗的韵味熔铸到对革命战争风云的描绘上,描绘出一幅幅白洋淀与滹沱河醇厚明丽的乡土风光,执着地表现抗日战争风云中冀中人民“真善美的极致”。他的一系列的“抗日小说”首次浓墨重彩地描写战争年代河北人民“真善美的极致”,他的小说赋予了抗日战争时期河北人民特别是青年女性深明大义、自尊自立的健康人格和美好品质,以阶级寓言的形式,歌颂了河北人民艰苦卓绝的敌后抗战,表达了革命必胜的信念。《风云初记》就是一幅舒卷从容、气韵生动的冀中大地抗战初期的风云谱,小说中对抗战风云初起时冀中乡村平静优美的田园风光的描绘,对芒种和春儿的对革命胜利的美好憧憬与期待的描绘,对抗战最艰难的时期阜平军民对抗战胜利的信心和对美好家园的建设等,这种对待现实人生的浪漫、理想态度,建构起孙犁独有的“真善美的极致”的审美王国,并在这种“极致美”的文本中建构了诗意盎然的道德理想主义。

河北“红色经典”中,不乏以优美的叙事来融和革命理想和道德理想主义的文本,如《红旗谱》、《战斗的青春》中叙事中都充满着人伦亲情。《红旗谱》中,朱家、严家两家三代的友谊,是建立在阶级的基础上,但更具有情感、道义的亲密关系,道德理想主义渗透在“红色经典”的人物和情节中,它打破了封建血缘和宗族关系,建构了一种新型的文明和团结的关系,体现出革命时代大多数公民最根本的利益。那么在“后革命”的今天,道德理想主义更能促进公民共同体的整体性的团结。

第四,爱情叙事是革命叙事的推进力量,“红色经典”通过建构爱情叙事和革命叙事关系,在“革命+恋爱”的叙事模式中建构崇高信仰和道德理想主义的“主色调”。

在“红色经典”中,很多进步青年正是通过革命追求到纯真的爱情,或由追求圣洁的爱情而参加革命的,他们青春的生命因为革命的支撑和爱情的滋润而充满光彩。例如《风云初记》中芒种和春儿对革命胜利和美好爱情的憧憬;《战斗的青春》中描绘了许凤、胡文玉、李铁的爱情纠葛;《野火春风斗古城》中由王心刚扮演的杨晓东和由王晓棠扮演银环的爱情是那样的美好令人心疼,内线作战的残酷环境使两人之间的炽热情感的表达含蓄而克制;《红旗谱》中爱情叙事更是青年们参加革命的动机,当江涛问严萍为什么参加革命时,严萍深情地说:“因为你革命!”而春兰因为对运涛的爱而对革命无怨无悔,由对运涛爱情的忠贞不渝而对革命胜利充满信心,春兰在运涛入狱生死未卜之时,执着而凄苦地坚守着自己的爱情誓言,她支持运涛,就是支持革命事业。我们看到,即使在革命理性的规训下,我们仍然看到了“十七年”文学中男女间纯真、圣洁的情感世界,体会到北方特有的悲壮的情感力量在革命年代所体现出来的那种深沉的稳定。

虽然革命时代的爱情是作为革命的佐证和补充,但革命的爱情书写进入了人性最纯真的地带,写出人类最美好、最崇高的情感,那北方儿女特有的以含蓄、羞涩、温情和奉献为主要特征的爱情叙事仍然作为特殊时代的精神滋养,抚慰、激动了革命年代青年的心。作品虽以革命战争和阶级斗争为主题,但在这些背后,我们仍然可以看到令人神往的纯洁、朴素的爱情,看见道德理想主义在爱情层面的实现,纯真爱情成为崇高的正义革命的推进力量,爱情描写给“红色经典”增添了浪漫的情怀、鲜艳的色彩和动人的力量。

第五,高校是教育培养青年人才的重要园地,是用红色经典文化的道德理想主义灌输、武装青年的重要思想阵地,利用高校的科研优势和文化优势,实现新媒体环境下大学校园红色经典文化的传播、创新和发展。

“红色经典”所蕴含的崇高信仰和道德理想主义正是当代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的价值起源和目标追求的重要内容,能够引导大学生追求积极正确的人生价值目标、升华思想道德、获得前进的动力、为祖国作出更大贡献。因此,青年大学生是“红色经典”道德理想主义教育的重点群体,也是新形势下实现“红色经典”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路径。那么,要实现红色经典教育的对青年大学生的影响力和感召力,就需要对“红色经典”进行当代转化。首先,扎实推进“红色经典”的“三进”工作,在“进学校、进课堂、进学生头脑”的工作中用先进的理论和大学生认同的方式来解读和阐释“红色经典”,可以充分调动大学生对“红色经典”的深层阅读兴趣、产生震撼心灵的认同效果。同时,注意对“红色经典”教育成果和经验进行专门的推广和应用研究,努力扩张“红色经典”的受众面和传播范围。其次,高校应发挥先进文化的引领优势和学科建设优势,立足红色经典文化引领和适应新的时代要求,整合相关专业,建立专门的研究机构,有针对性地打造红色经典文化研究基地,开展校园红色经典文化的科学研究和发展创新活动。除了在吸引和引导大学生参与红色经典文化的创新、创造活动中,不断增强他们的崇高信仰和道德理想主义品格,还要努力在相关的硕士点、博士点中开设“红色经典”及其衍生内容如红色影视文化、红色文化产业等课程和研究方向,将“红色经典”文学文本与“红色文化资源”的开发研究相互融合、互补,有效提升“红色经典”文化的学科品位和理论研究创新的层次。最后,也是重要的一点,在新媒体环境下,利用校园文化建设的资源整合作用,充分发挥红色经典文化的精神引领作用,依据“红色经典”特点和现代转化方式,有计划、有组织地开展主题明确、与时俱进、丰富多彩、寓教于乐的教育、赏析、体验、学术及开发等“红色经典”传播和创新等活动,可以通过“红色经典”赏析、红色历史报告、红色歌会、红色论坛、红色网站等形式,使“红色经典”的艺术魅力和道德理想主义激情充盈在大学校园中、融入大学生的心灵中。同时,利用区域红色文化资源优势,开展各种参观式、情景式、体验式的红色实践活动,通过到红色文化基地实践、考察、体验、交流、研究,使大学生对“红色经典”和红色文化的认识由感性上升到理性,参与到红色文化的当代转化中、赋予其与时俱进的新内涵和道德理想主义力量。

“红色经典”的道德理想主义叙事与刚性的革命叙事相融合成改造现实的巨大力量,道德理想主义叙事策略不仅对当下文学创作中那些忽视自己民族的历史、忽视自己民族优秀品质的文学作品而言是一个极大的警示,而且,持续的探索和实践“红色经典”影视剧的道德理想主义建构策略,传承、创新“红色经典”真善美的生命力量,使红色经典文化成为中国未来先进文化发展的重要内容,让红色经典文化重新进入当代大学生的审美视野,实现信仰和道德理想主义层面的重要时代课题。

郭剑敏.共和国初期红色叙事的意义旨归[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20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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