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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危机时代”国际金融格局有变——中国如何参与金融体系重塑常兵兵

2013-07-18常兵兵

杭州金融研修学院学报 2013年3期
关键词:金融

常兵兵 娄 建

金融危机发生后,世界经济金融环境面临重大变化。瑞银信贷对全球消费增长的预测报告认为,美国消费占全球的比例,将会从2007年的30.2%下降到2020年的20.8%,所有发达国家的消费占比,都将出现或多或少的下降,而中国的消费占比将从5.3%增加到23.1%。按照购买力平均价格的测算,进入2009年,新兴市场占全球GDP 的份额已经上升至51.87%,超越了发达国家经济体。新兴市场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度得到大幅提升,成为经济增长的主引擎,在推动世界经济再平衡进程中发挥着关键作用。

与之相应,全球银行业的实力对比也发生了变化,银行在发达市场的地位有所下降,在新兴市场地位有所上升。从2009年《银行家》1000 家大银行排名来看,美、欧国家银行的数量由185 家、279 家分别减少至159家、258 家,而凭借厚实的基本业务和较强的盈利能力,亚洲国家银行的数量却从174 家增加至193 家。其中我国金融业积极实施走出去战略,支持符合条件的金融机构(主要是商业银行),通过设立境外分支机构,并购国外银行等多种渠道开展业务。目前我国银行业已经在美国、欧盟、日本等30 多个国家和地区,设立了60 多家分行和30 多家附属机构。金融危机爆发后,我国并没有放缓金融国际化步伐,许多银行抓住机遇,充分利用国际、国内两种资源及两个市场,在建设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现代金融企业的道路上迈出了实质性步伐。

扩张版图有喜有忧

危机过后国际金融监管改革和全球金融格局发生的变化,向我国银行提出了挑战,带来了历史性机遇。尽管国际监管改革整体趋严,但各个国家对外资银行的准入,并没有实施明显从紧的政策,部分国家在危机期间金融准入政策还出现了松动,市场壁垒化程度开始逐步降低。外部环境的变化,为中国银行业跨出国门创造了难得的机遇。

我国推动银行业跨国经营,参与国际金融新秩序重建,不仅有利于企业“走出去”,有利于引入国际资本,而且有利于推进人民币国际化。2009年以来,在坚定不移实施稳健经营的前提之下,我国银行业把握了美国、加拿大、英国、泰国、马来西亚、越南和阿联酋等国的市场准入机遇,布局重点目标市场取得了明显突破,危机后我国银行总体实力空前强大,国际竞争力处于历史最好时期。并且在国际化发展方面,具备了明显的流动性优势、资本优势以及估值优势。

目前,处于后金融危机时期,我国推动有条件的商业银行加快国际化步伐,提升金融全球服务能力,已经上升到了国家战略的层面,银行业国际化经营取得了跨越式发展。

但是,在2012年度金融业全球发展指数排行榜上,我国仍然排位在10 名之外。《2012年世界金融发展报告》对全球62 个领先发展金融体系、资本市场的国家进行了综合排名,中国内地位列第23 位,比上年的第19位有所下滑。其中香港金融业发展得益于庞大高效的银行体系、发达的基础设施,以及活跃的资本市场,连续两年高居榜首。紧随其后的是拥有成熟金融市场的美国和英国,排名第四至第十位的国家分别是新加坡、澳大利亚、加拿大、日本、瑞士、荷兰和瑞典。报告显示发达经济体和新兴经济体的金融体系发展均处于停滞状态,宏观经济的不确定性以及监管引发的担忧情绪,阻碍了金融行业为促进经济增长做出贡献。

报告还揭示,我国银行业综合实力虽然得到了壮大成长,但与业绩增长、利润创造、市值扩大、资本回报提升的分类领先地位相比较并不匹配,并呈现出明显的短板效应。

在分项指标中,我国非银行金融服务排名列在第四位,说明竞争软实力依然得到了业内的认可。

监管重启似紧似松

伴随全球金融体系的加速愈合,世界经济渐渐走出危机阴影,加强后危机时代金融监管已经进入行动阶段。作为危机的爆发地和重灾区,美国与欧洲的金融监管与改革方向令人关注。无论是2010年奥巴马签署美国80年来最大规模金改法案,还是2011年1月欧盟达成协议成立三大监管机构(分别是银行业监管局、保险业监管局和金融市场交易活动监管局),使之拥有了部分超越成员国监管机构的权力。美国与欧盟在监管架构的改革上,表现出了趋同的迹象。其特征就是:将原先针对金融体系不同领域的分头监管,与防范系统性风险跨部门监管结合起来。突出了中央银行在金融监管中的核心作用。

此番美国金改法案,赋予了美联储维护金融稳定、对大型金融控股公司进行监控、对金融业高管薪酬进行监督的使命。美国改革监管架构,是反思并认识到了2005年至2007年间,美联储没有很好地掌握次级贷系统性问题,对于住房抵押贷款市场,没有采取提高利率的正确政策,造成了次贷泡沫的泛滥成灾,从而最终导致了危机的发生。金融监管进入行动之后,美联储将更多地了解和控制大型金融机构的运营及其面临的问题,从而制定并执行相关的货币政策。

在没有统一主权的欧盟,则达成了泛欧金融监管体系,成立欧洲系统性风险委员会。风险委员会成立初期五年,由欧洲央行行长担任主席。欧盟新金融监管体系的设立虽然只是迈出了一小步,但首次设立的超国家的金融管理机构具有重要意义。欧盟金融监管新体系一定程度突破了成员国的主权防线,部分制度设计明显超越了国家范畴,如能正常运作将成为首个带有超国家性质的金融监管体系,必将对全球金融机制的演变发展,产生重大而又深远的影响。

英国提出了改革现行的“三足鼎立”监管体系,废除金融服务管理局,将其监管职能转移给央行。央行之所以被认定是主要金融机构的理想监管者,是因为其每天都密切地参与到了向金融体系提供流动性的活动。

但是,随着金融市场全球化的深入,跨国银行金融活动越来越多地超越了国界,增加了监管的难度。可以预见扩大央行权力也会带来困惑,比如让央行同时处理货币供应和金融监管,可能会导致利益冲突。如果商业银行出了问题,央行是该选择将其关闭还是为其提供更多流动性?(不关闭可能会损害整个金融体系,扩大货币供应则会带来通胀风险)业内人士拭目以待监管实践能够给出办法。

逼出来的变化

在这场危机中,我国虽未受到与美欧各国类似的强烈冲击,但是,以往“出口导向型”的经济模式已陷入了难以为继的窘境,加快经济结构调整成为当务之急。中国经济深刻变革,涉及调整经济结构、优化产业布局、促进自主创新、改善民生民主、推动协调发展等各个领域。这一切都离不开高效的金融体系提供支撑。然而我们看到的另一个事实是,融资结构中直接融资比重仍然偏低,致使中国银行业系统承接了较多的融资风险,难以适应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需要。面对作用日益重要的中小企业,有必要健全金融机构,不光要发展中小金融机构,还要发展银行以外的其他金融机构。

与银行业主体的商业银行分散化、间接化的融资服务相比,资本市场以场内交易为主,具有信息公开、资产流动、地理空间集中的特点。以产品的标准化、风险的分散化、投融资极具规模效益,成为现代金融的核心所在。交易所市场的发展,对中国经济和金融转型的特殊意义在于:提供真正意义市场化的资金融通和配置机制;为企业并购、产业整合创造有效的市场条件;为企业超常规、跨越式发展,成长为龙头企业,提供资金融通;通过风险分散,帮助高新技术企业、新创企业和中小企业突破融资瓶颈;为本国居民提供分享经济高成长成果的投资便利。

中小企业是国家经济转型的生力军。交易所市场如何让其获得更多的金融支持?深交所积极发挥市场直接融资的功能,2012年上半年IPO再度夺冠,占全球总数21.8%。融资总额775 亿元,在深圳中小板和创业板的IPO 中,超过40 倍市盈率的股票大幅降低,大部分在20 倍- 40 倍。普华永道认为市盈率下调更趋于理性是市场的选择。目前中小板有701家公司上市,创业板有335 家公司上市。创业板的稳步扩大,带动了中小企业金融服务体系的进一步完善。使风险投资经营可以得到高回报,而经营失败则被纳入退出程序。

然而,2012年沪深股市全年首次上市融资(IPO)仅有155 宗,比2011年下降45%;融资额1083 亿元,同比下降62%。与需要融资的企业相比,市场直接融资仍显得杯水车薪。更多的企业还难以实现上市融资,中小企业、微小企业融资仍然十分困难。资本市场仍被看做是圈钱的场所,造富的平台。作为融资平台的资本市场,承受了不能承受之重。

经济转型能否成功,与金融市场结构及直接融资程度密切相关。经济结构调整对结构性融资提出迫切需求,其途径不光有证券化,还有非证券化;不光有公募基金,还有私募基金……我们需要解决的是,在多层次资本市场起步过程中,怎样深化发行制度、交易制度的改革,提高市场的风险定价能力?如何建立和完善经营机制,推动小额快速再融资、企业兼并、收购重组的实现?怎样支持中小企业上市,利用资本市场迅速发展壮大?如何实现多层次市场定位,掌握各板块服务对象的特点?怎样加强内部有效分工和有机联系,建立与之匹配的股权文化?

所有这一切都显得非常地迫切。

主导金融的猜想

在分析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的后果时,有人曾把美国与中国列为危机的两大受益者。现在,曾经被标榜受损程度最深的美国金融已经走出阴霾,表现得相当不错,受到灾难波及的只是中小金融机构。而真正为危机埋单的仍然是新兴国家,或者是贸易顺差的国家(通过EQ2 持有美国长期国债)。在此过程中,美国的金融霸主地位与亚太霸主地位不降反升了。

中国分享到了什么呢?有持续高速的GDP、商业银行与企业“走出去”留下的坚实脚步,还有高价位的大宗商品和正在增加的先进技术。然而,最最宝贵的收获是,国家的活力和民众的自信心。

美国经济学家弗雷德·伯格斯坦2008年在夏季《外交》杂志上发表《平等的伙伴关系》提出“G2”的构想,意指中美两国组成一个集团即G2,代替旧的八国集团即G8,以携手合作解决世界经济问题。然而这一极具“创意”的构想,从无人关注到成为世界媒体的焦点,为何只是在美国学者和经济战略家的圈中转述,至今均未引起两国官方的认可呢?双方看似否认的“G2”,实际体现的是微妙的平衡思维。表面看是不接纳构想,实质上折射了双方都需要对方,都需要正视对方的核心利益,寻求新的利益复合。“重要和复杂”的思维,将成为构建21 世纪中美两国“积极、合作、全面”伙伴关系的基础。

中国如何参与稳定金融大局,让世界折服取得的成就。我以为需具备伟大的国家、伟大的事件、伟大的文明的三个要素。其中伟大的文明才是核心,中国事实上已经具备了。需要解决的是如何说服世界,以及世界如何接纳中国。李光耀曾在形容中国的崛起时说,中国就像是经历了“文艺复兴”。其中包含了“文化的复兴、文艺的复兴、文明的复兴”。古代中华文明曾经远播世界,而现代中华文明意欲让世界折服,则必将要迎接一场严峻的挑战。

中国今天的成长,已经引起了衰退中的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的不安。尽管其中包含着对自身就业与经济的担忧,但更担忧的是中国的繁荣是否会挑战其国际金融的主宰地位、亚太地区的霸权地位,从而造成令其恐惧的“更大的全球失衡”。中国周边国家也开始产生了同样的担忧。

在全球金融危机后的世界金融格局中,中国面临着两难选择:第一,全球金融格局改变不了,美国仍为主导,中国仍要韬光养晦,继续和美国合作;第二,主动参与改革世界货币体系,完善全球治理体系,维护发展中国家与新兴国家的根本利益……

中国目前或多或少地游离于两者之间,与美国一次大战后不愿意、不习惯、不适应其所处的世界领导地位有着某种相似。其实,世界金融史与文明史紧密相连,当年的欧洲梦就是富强加文明,美国梦就是财富加文明。而今,中国梦就是繁荣加文明。要实现2020年成为经济实力强国和人民币国际化的中心的目标,中国就必须尽快构建自己的金融文明。

如果“中庸”是中国哲学的核心思想之一,那么中国金融文明的核心价值就是“审慎”,核心思想就是“和谐”。联合国悬挂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孔子的名言,比起西方知名商学院“用别人的钱来赚钱”的MBA文化,更加展现了文明与大气。

世界的文明才是构建中国金融文明应当融入的精粹。要成为复杂世界的领导者,所需的不是单一国家或民族的特殊文化,而是需要超越文化的跨国界文明。

笔者在国外求学时,旅途的所见让我们醒悟到了:当今中国犹如一架巨型客机正在环球航行,她需要高速、舒适、环保,但更需要的是安全,航空文明的必备要素缺一不可不能偏颇。当飞机机长用标准的英语、礼貌的用语和专业的词语,与他的乘客和各国地面导航台进行沟通交流时,娴熟无误地理解对方,准确无误地保持航向,万无一失地降落起飞,甚至临危时刻沉着应对化险为夷,体现的都是中国作为文明国家走向世界的担当与使命。落实到我将终身从事的银行业职业,对金融业发生的变革尤为关注:最近十多年来,我国金融业加快了制度创新和理念创新,加快了市场化和专业化进程,彰显了决策文化、信贷文化、风险文化、财富文化、监管文化与合规文化,推动了经济金融的改革发展。中国逐步走到了金融舞台的中心,参与了国际金融秩序治理和规则制定,通过多种途径和方式,介入国际金融事务的谋划与处置,在东盟“10+3”、G20、IMF 等区域平台和国际平台,提出了负责任的建议,发出了响亮的声音,得到国际社会的回应与重视。特别是在欧洲各国的债务危机仍未解除之际,我国稳健的金融体系所显示出来的定力,更加凸显了在国际金融舞台上的实力与地位。我们有理由相信,经过持续的改革开放和金融危机的洗礼,我国金融业走向世界的步伐将更加坚定,目标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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