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发展现状分析

安文波

近几年来，人民币国际化问题不仅是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热点问题，同时也是国内货币金融改革的重点问题。由于我国经济在全球经济中的地位不断攀升，货币的国际地位与我国经济地位不相适应的矛盾已难以回避。在不断扩大我国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经贸往来的过程中，人民币已走出国门，在国际贸易、国际投资和国际储备中日益受到重视和使用。

一、人民币作为国际结算货币

（一）跨境贸易及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的快速推进

1.制度体系建设

2009年4月，为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促进贸易和投资便利化，顺应市场需求，国务院决定在上海市和广东省的广州、深圳、珠海、东莞4城市先行开展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工作。其中境外地域范围限定为港澳地区和东盟国家。

2009年7月，人民银行等六部委联合颁布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中国人民银行 财政部 商务部 海关总署 国家税务总局 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公告[2009]第10号），正式启动了此项业务试点。

2010年6月，人民银行等六部委发布了《关于扩大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有关问题的通知》（银发[2010]186号），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境外地域已扩展到所有国家和地区，并将境内试点地区增加了北京市等1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

2010年12月，人民银行等六部委联合审定并发布了北京市等16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共计67359家参加出口货物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的企业名单。此次参与试点的出口企业从365家扩大到67359家，进一步推动出口货物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的发展。

2011年8月，人民银行等六部委再次联合发布《关于扩大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地区的通知》，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境内地区扩大至全国所有省、自治区和直辖市。

与此同时，跨境人民币投资业务也在有序发展：

2011年1月，《境外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公告〔2011〕第1号）以及《外商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先后出台，将人民币结算试点范围由贸易等经常项目领域拓展到直接投资等资本项目领域。

2012年3月，人民银行颁布《关于境内银行业金融机构境外项目人民币贷款的指导意见》，对境外项目人民币贷款业务发展进行了约定。

综上可知，截止目前，我国跨境贸易和投资人民币结算的制度体系已基本建立。

2.业务发展特点

（1）业务发展速度迅猛

2012年，我国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量2.9万亿元，同比增长40%。据香港上海汇丰银行的研究，东南亚地区愿意使用人民币结算的贸易企业达16%。

（2）以对外支付结算为主

根据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执行报告》，2011年和2012年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实收和实付比分别为1∶1.7和1∶1.2。

（3）结算地域主要为香港

目前，已有70个境外国家和地区与我国开展了跨境结算，其中内地与香港地区的结算量占80%以上。

（二）与周边地区的跨境结算

国际金融危机之前的境外人民币流通，主要是边境小额贸易的人民币流通，境外人民币结算规模和资金沉淀规模都不大。

目前，人民币在周边国家和地区主要是通过货物贸易和旅游等服务贸易途径流出的，且在近几年人民币升值预期的背景下，人民币在香港、澳门形成了很大规模的人民币资金沉淀。根据香港金融管理局的统计，截至2012年底，香港人民币的存量达到将近6000亿元，人民币存款账户约227万个。

除上述周边国家和地区外，人民币在泰国、越南、马来西亚、缅甸、新加坡、印尼等周边国家和地区，以及非洲的安哥拉、南非、津巴布韦等多个国家也都得到了当地市场的广泛认可。

二、人民币作为国际投资货币

目前，人民币资本项目仍然存在较为严格的管制，境外人民币仍然缺乏多元化的投资渠道。

（一）债券市场

人民币债券包括“熊猫债券”和“点心债券”。“熊猫债券”是指境外机构在境内发行的人民币债券。“点心债券”是指境内机构在境外发行的人民币债券。

据有关部门统计，在香港发行人民币债券的内地机构已达60余家，发行量合计将近1000亿元。2012年4月18日，汇丰银行在伦敦发行了第一支规模为10亿元的人民币债券。同时，伦敦金融城发布报告：《伦敦：人民币业务中心》（London： a centre for RMB business）。这将有助于伦敦金融市场乃至发达国家和地区人民币投资业务的发展。

从总体上看，人民币债券的发行和交易规模依然很小。人民币债券不但丰富了境外人民币投资工具，增加了境外机构持有人民币资产的意愿，而且扩大了人民币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影响力。

（二）衍生品市场

目前，香港是全球最大的人民币衍生品市场。无本金交割的远期人民币（NDF）交易具有规避人民币汇率风险以及投资功能，具有大量人民币收付业务的跨国公司等主要通过香港的国际银行进行NDF交易。近年来，人民币升值预期强烈，NDF的交易规模发展迅猛。

（三）外汇市场

从交易量看，目前与人民币相关的外汇交易量占全球外汇交易总量的比例还很小，但人民币外汇交易规模大幅上升。2001年、2004年、2007年、2010年人民币外汇交易量在全球外汇交易量中占比分别为：0.01%、0.10%、0.5%、0.9%。

从交易品种看，即期交易是人民币外汇交易的主要方式，其次为远期和互换（见下图）。而同期美元的主要交易方式为远期，其次为互换和期权。可以说，目前人民币的外汇交易市场还处于起步阶段。

（四）RQFII

RQFII（RMB Qualified Foreign Institutional Investors）指人民币合格境外投资者，其中：R代表人民币，QFII是合格的境外机构投资者的简称。RQFII境外机构投资人可将批准额度内的外汇结汇投资于境内的证券市场。对RQFII开放境内股票市场，有利于人民币国际化。目前，RQFII的总额度已达2700亿元人民币。

三、人民币作为国际储备货币

（一）官方外汇储备

近年来，人民币在作为国际储备货币有了较大的发展。2006年11月，菲律宾政府中央银行宣布，将把人民币纳入其官方外汇储备。随后，马来西亚、韩国等国家的中央银行陆续把人民币作为官方外汇储备货币。

（二）双边货币互换

货币互换协议是指中央银行间在一定规模内相互供应对方所需的本国货币的一种协议。根据货币互换协议，互换双方的中央银行之间可以用本国货币换取对方货币，为本国金融体系提供短期外币流动性。

1.《清迈协议》

2000年5月4日在泰国，中、日、韩与东盟签署了“10+3”货币互换协议，根据货币互换倍增计划，“10+3”货币互换额度将提高至2400亿美元。

2.应对国际金融危机背景下的双边货币互换协议

为维护国际金融体系稳定，国际金融危机以来，中国与20多个国家和地区签署了双边货币互换协议，货币合作规模达1.5万亿元人民币。

虽然近期国际金融危机形势有所缓和，中外双边的货币互换合作仍在继续发展。2012年1月，中国与阿联酋签署了货币互换协议，其规模为350亿元人民币/200亿迪拉姆的互换协议；2012年2月，中国与马来西亚续签了互换协议，其合作规模扩大为1800亿元人民币/900亿林吉特；2012年2月，中国与土耳其签署了规模为100亿元人民币/30亿土耳其里拉的互换协议；2012年3月，中国与蒙古签署了100亿元人民币/2万亿图格里特的货币互换协议；2012年3月，中国与澳大利亚签署了货币合作协议，规模为2000亿元人民币/300亿澳大利亚元；2012年6月，中国与乌克兰签署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互换规模为150亿元人民币/190亿格里夫纳。

四、政策建议

为进一步推动人民币在国际结算、国际投资和国际储备等领域的发展，笔者认为应从以下几个方面继续做出努力：

1. 为进一步拓宽境外人民币回流投资渠道，进一步增强境外机构和零售投资者对人民币资产的持有意愿，应大幅放宽境内企业、金融机构甚至地方政府在香港发行人民币债券的限制，并扩大资本项目下人民币可兑换的自由度。

2.为增强境外机构和境内金融机构开展跨境人民币融资业务的动力，建议不再将境外项目人民币贷款业务规模纳入中国人民银行每年给各银行下达的信贷规模计划。

3.积极努力尝试将我国向联合国以及其他国际多边组织缴纳的会员费等改用人民币支付。

4.参考美国战后马歇尔计划、日本海外经济协力基金等政策和举措，积极研究如何大幅提高中国对外发展援助规模，发起设立中国“人民币国际经济合作基金”或其他类型的经济金融组织。

5.为加快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和人民币在岸市场建设，增加中国资本市场对国际金融市场的影响力，进一步提高中国资本市场对外开放水平，加快股票市场“国际版”建设步伐，鼓励境外企业来华融资，并将其股权和债权融资工具在境内证券市场上市交易。

（作者单位：中央党校研究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