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指缝看春天（外一首）

叶舒展

诗篇一旦浮在陌上，暖阳就化了

三月轻点足印，启开情节

循着溪流小径，越来越近的老妪

用项背，驮起青山的血脉

她一手扶薪，一手被跟前的老牛紧拽着方

向

春泥偷走她们神似的脚印

被春水洗濯过多遍的柴刀，光亮得

既能割破花香

又能划伤命运

如何看清

她低头半掩的脸？或许她想

偷换春天的概念

我顺手掐下的一朵油菜花

只是其中一朵

举至青山的腰线，闻了又闻

透过指缝

就窥见春天和村庄的

多棱体

潜伏

紧搂一把柔软的时光

弦音流潺。像叮咚的思念

分解你青春的弧线

草坡上的听觉，游荡在

春光的梦境。琴声里

金屬的纹理以痴情和肢体，指引

一只鸟的归向。和声汹涌

看见了潮汐里的海星、彩贝、游龟

以及泅渡的比目鱼

而桃花依偎，醉红了鳃角

你说喜欢我抚琴的样子

还有多年珍藏在袖间的那枚珍果

随春风流转，常常攀爬

你家后半夜的窗口

直至偈语跳出枝头

在你暗藏的刀体下，鲜血淋漓

弦空如谷，似受伤的光阴

我就想潜伏在三万英尺的云层

苦候青鸟和琴音的前身

穿越乱流

抵抗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