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友

欧剋

老班在教书之余，喜欢搬弄文字，尤其擅长论文写作，时有论文发表，但喜欢自鸣得意、语言犀利、气势逼人。很多同事听不惯这样的言语，看不惯这样的性格，就避而远之。学校实行聘任制，他落聘了，被安排在学校图书馆工作。

同事不理睬自己，校长不聘用自己，老班就怨他们鼠目寸光、有眼无珠。

刚进城的阳老师是某学校语文组长，正想创办一份校刊。

老班千方百计托人邀请阳老师到饭店吃饭，趁机毛遂白荐强烈要求义务帮忙，说，我义务帮助你，保证你们满意。

阳老师听了老班的保证之言，既然是义务，那就顺水推舟当个人情，当面答应请老班出马试试。

老班感觉“柳暗花明又一村”、“墙内不红墙外红”，第二天迫不及待就赶往阳老师的学校，走进校长室当场答应免费指导，搞得校长一头雾水，一番解释后才得到允许。

这样，老班有事无事就喜欢请假到那学校。一开始，校长把他当成上宾请客吃饭，一期校刊就花费了四五餐饭，时间长次数多了，学校教师就有意见，校长也就不热情搭理了。老班又抱怨校长看不起自己，称之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一次，校长要阳老师出面请老班帮忙校对教师的论文，准备出版论文集。老班感觉到自己有了价值，就提出了六百元补贴的要求。

老班如愿以偿，论文集如期印刷出版，就催阳老师要学校付补贴，当拿到六百元时，说：“给这么少？我一个星期的脑力劳动才六百元？”

“这是当初你自己提出的要求，怨不得别人。”阳老师解释说。

老班说：“知道校长这样，当初提出一千元的补贴就好了。”

“你也太得寸進尺了，”阳老师说，“你现在名利双收了，该满意了吧？”

老班说：“满意，我要气死我的校长。”

老班因此印上名片，拿着这本论文集走遍全市各中小学校，逢人就自夸。还在人前人后称阳老师为他的学生。

阳老师却很少与他交往，辅导文学社工作的同时，积极进行文学创作，不时有文学作品在报刊发表，不到两年就加入省作家协会。

老班看到这样，很不以为然，在一次文友聚会上，醉醺醺地对阳老师说：“你如果能写论文发表，我请你喝酒。”

“真的？”阳老师说，“我让你后悔。”

两个月后，阳老师有两篇论文发表了。老班很不好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请客。

看到阳老师不断有文章发表在报刊，很快成为中学语文高级教师。老班又白圆其说那是他当年帮助学校出版论文集的功劳。

老班到处炫耀，很多老师都不愿意接触他。他在报纸上看到一位语言学家研究标点符号的修辞作用，就觉得新鲜，也跟着研究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经过三四年时间，自费出版一册标点修辞册子。

有一天，老班把白费出版的一本标点修辞册子送给阳老师，并要求他介绍加入省作协。

阳老师疑惑不解，说：“你都没有一篇文学作品发表，哪能加入省作协？”

老班很自信，说：“省作协的陈副主席答应可以帮忙，你只要当介绍人就可以了。”

“你应该找我市最有威信的文联主席当介绍人并盖公章。”阳老师只好推托名望不如主席，要他另请高人推荐。

老班满怀信心地走进主席办公室，吹着歌哨子走向邮政局。

当省作协新会员公布后，老班就大骂陈副主席是骗子。

阳老师调进文联负责《文艺》杂志编辑工作。老班就登门拜访要求进入编辑部帮忙。阳老师看在老友的份上就让他义务看看稿件，编辑部有饭局也少不了他，但向主席推荐他当业余编辑时遭到拒绝。

不久，老班开门见山地说：“我不想当业余编辑，你要给我一个副主编职务。”

阳老师说：“我才副主编，哪有能力封你为副主编？我再跟文联主席反映一下吧，能让你当个编辑都不错了！”

多天后，老班找到阳老师，很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还不给个副主编让我当？”

“不是我不帮你，你不是文联的人，文联主席没有这个意思！”阳老师解释道。

“你是文联主席的红人，怎么就帮不了？”老班很不满意地说，“那我以前就白干了？”

“以前是你自愿帮忙的，”阳老师苦口婆心地劝导，说，“你都退休了，既然领导不让你帮忙，你就不必要挂这个虚名了吧。今后好好创作作品，一举成名，为自己争光！”

老班看到阳老师无能为力满足其要求，就破口大骂阳老师，发疯似的奚落阳老师一番。阳老师在忍无可忍之下指着大门口请他马上离开办公室。

（责任编辑 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