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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合的因子结构及影响因素分析

2013-05-05陆自荣

治理研究 2013年4期
关键词:融合度农民工显著性

□ 陆自荣

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合的因子结构及影响因素分析

□ 陆自荣

基于社区融合与社会融合的关系,从社会融合的测量指标中筛选13个二级指标分析社区融合的因子结构。运用2012年调查数据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方法对13项指标进行主成分分析,发现社区融合包含交往信任、文化适应、地域认同和社区参与四个因子。通过计算农民工社区融合度以及各项因子得分,发现社区融合度得分还是偏低,各因子得分“交往信任”最高、“社区参与”最低。为了进一步探讨农民工社区融合度的影响因素,选择7个个人变量和2个社区变量进行分析,发现个人因素和社区因素都对农民工社区融合度具有显著影响;最后在讨论各因素具体影响的基础上提出促进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合的政策建议。

农民工;社区融合;因子结构

社区融合和社会融合是近年来国内农民工城市融入研究中常用的两个概念。但就两个概念的测量而言,社会融合测量的文献很多而社区融合测量的文献几乎没有。社区融合测量是否有必要?这涉及到社区融合与社会融合相比是否具有独特的概念所指,如果有,则专门就社区融合测量进行设计就有必要;如果没有,自然则无需专门设计。国内相关研究使用的“社区融合”就刚好存在上述两种不同观点:一是把社区融合看作社会融合的浓缩,提出应像分析社会融合一样“从经济、空间、社会心理等各个方面”全方位地分析社区融合①郑祥福、杨美凤:《村庄社区融合的困境及其对策——以浙江省金华市高校新区周边G村为例》,《浙江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6期。,认为“城市社区为考察社会融合提供了可操作的综合性场所”②童星、马西恒:《“敦睦他者”与“化整为零”——城市新移民的社区融合》,《社会科学研究》,2008年第1期。;另一种则从人文精神、价值认同、人际互动等层面来讨论社区融合,指出“社区融合是人文精神的最终体现”③唐钧:《以人文精神为核心的社区建设:江东经验》,《河海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12期。,认为“社区融合是心理层面的社会融入、是否了解其周围邻居的基本信息、是否到邻居家做客吃饭以及是否有困难时向邻居求助”等④崔岩:《流动人口心理层面的融入和身份认同问题研究》,《社会学研究》,2012年第5期。,强调“社区融合侧重于强化认同感和归属感、完善社区自治、构建互动网络体系、培育普遍信任的邻里关系、建立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⑤孙肖远:《社区党建创新:走向社区融合的现实路径》,《社会主义研究》,2010年第2期。。上述两种观点虽然都是特定环境下的研究取舍,就其讨论的背景和要解决的问题而言,都是合理的、必要的。但观点的分歧至少说明社区融合与社会融合并非完全相同,至少特定条件、特定环境下使用的社区融合与社会融合相比具有特定内涵。因此,对社区融合进行清理并分析其因子结构就具有必要。

一、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合因子结构的指标选择

“概念界定”和“二级指标选择”是讨论因子结构的前提。对于社区融合界定,主要是通过对比社区融合和社会融合以表明社区融合的特定所指,对此,现有的相关研究强调社区融合的人文精神、价值认同、人际互动等层面,本研究基本认同这一界定。二级指标的选择,鉴于社区融合与社会融合的关系,可以借鉴国内外关于社会融合及其测量指标的讨论,从中筛选作为社区融合因子结构的二级指标。

国外社会融合讨论中,1960年代戈登提出了融合的七个阶段:文化适应、结构融合、婚姻同化、身份认同、偏见消除、歧视行为消除、社会同化①Gordon M M.Assimilation in American Life:The Role of Race,Religion,and National Origins.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64.;2000年欧盟的“社会融合度量参考框架”则从两个维度(一是减少差异、不平等和社会排斥;二是加强社会关系、互动和联系)来设计社会融合的测量指标,具体指标包括:“住房”、“交通”、“教育和职业培训”、“劳动力市场和工作条件”、“收入生活标准和消费模式”、“社会保障”、“休闲和文化娱乐”、“家庭和亲属关系”、“健康”、“公共安全和罪犯”等。②Regina Berger-Schmitt.Social Cohesion as an Aspect of the Quality of Socireties:Concept and Measurement.EuReporting Working Paper No.14.Centre for Survey Reserch and Methodology(ZUMA)Social Indicators Department Mannheim2000.近年,国内学者就农民工社会融合测量发表了系列论文,在此,选择典型文献进行回顾(表1-1):

表1-1 国内农民工社会融合测量维度及主要指标

上述的社会融合研究的相关维度及二级指标中,戈登的七个阶段都和社区融合关联,但其没有具体分解为二级指标;欧盟的研究框架中,“休闲和文化娱乐”、“家庭和亲属关系”、“公共安全和罪犯”与社区融合关系最为直接;国内研究文献与社区融合相关的二级指标具体有:王桂新(2007)社会关系融合维度的相关指标(困难求助、身份定位、人际关系与安全、社区参与)①王桂新,罗恩立:《上海市外来农民工社会融合现状调查研究》,《华东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3期。,张文宏(2008)文化融合的相关指标(语言掌握程度、熟悉风俗程度、接受文化价值程度)②张文宏,雷开春:《城市新移民社会融合的结构、现状与影响因素分析》,《社会学研究》,2008年第5期。,杨菊华(2009)文化接纳、行为适应和身份认同三个维度的相关指标(语言、风土人情、社会理念、人际交往、社会网络、婚育行为、生活习惯、社区参与、心理距离、归属感等)③杨菊华:《从隔离、选择融入到融合:流动人口社会融入问题的理论思考》,《人口研究》,2009年第1期。,悦中山(2012)文化融合和心理融合两个维度的相关指标(地域文化接受、身份认同、城市归属感、与市民的社会距离)④悦中山、李树茁、[美]费尔德曼,《农民工的社会融合研究:现状、影响因素与后果》,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年版,第81页。,周皓(2012)文化适应、社会适应、结构融合和身份认同四个维度的相关指标(语言、外表、居住时间、饮食、风俗习惯、迁入地认同、心理健康/歧视、满意度、价值观、朋友圈、居住社区、政治参与、留居意愿、接纳等)⑤周皓:《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的测量及理论思考》,《人口研究》,2012年第3期。。

综合国内外的相关研究,在此选择“身份认同”、“地方认同”、“迁移意愿”、“遇到困难求助对象”、“参与社区志愿活动情况”、“参与社区文娱活动情况”、“与城市居民交往意愿”、“与城市居民交往实际情况”、“与生活社区居民交往是否存在语言障碍”、“是否能讲生活社区方言”、“对生活社区节庆是否了解”、“是否习惯生活社区饮食习惯”、“对生活社区居民休闲娱乐方式的认同”、“与生活社区居民一起休闲娱乐机会”、“对当地居民的信任感”、“受当地人的排斥感”共16个二级指标进行进行分析。指标的具体操作如下:

“身份认同”操作为“觉得自己是否是农民”:“不是”得3分、“不清楚”得2分、“是”得1分;

“地方认同”操作为“觉得自己是否属于打工的地方”:“属于”得3分、“不清楚”得2分、“不属于”得1分;

“迁移意愿”操作为“是否愿意将户口迁到打工城市”:“愿意”得3分、“不清楚”得2分、“不愿意”得1分;

“遇到困难求助对象”操作为“遇到困难是否有社区关系可求助”:“有”得3分、“没有遇到困难或不清楚”得2分、“只有原关系没有社区关系可求助”得1分;

“参与社区志愿活动情况”操作为“是否愿意参与社区志愿活动以及参与的情况”:“经常参与”得4分、“偶尔参与”得3分、“愿意但没参与”得2分、不愿参与得1分;

“参与社区文娱活动情况”操作为“是否愿意参与社区文娱活动以及参与的情况”:“经常参与”得4分、“偶尔参与”得3分、“愿意但没参与”得2分、不愿参与得1分;

“与城市居民交往意愿”分四个等级:“很愿意”得4分、“愿意”得3分、“不太愿意”得2分、“不愿意”得1分;

“与城市居民交往实际情况”分为四个等级:“交往很多”得4分、“交往较多”得3分、“交往较少”得2分、“没交往”得1分;

“与生活社区居民交往是否存在语言障碍”分为四等级:“没有”得4分、“基本没有”得3分、“比较严重”得2分、“很严重”得1分;

“是否能讲生活社区的方言”分为四个等级:“很流利”得4分、“基本会”得3分、“不太会”得2分、“不会”得1分;

“对于生活社区节庆是否了解”分为四个等级:“很了解”得4分、“比较了解”得3分、“不太了解”得2分、“不了解”得1分;

“是否习惯生活社区的饮食”分为四个等级:“习惯”得4分、“基本习惯”得3分、“不太习惯”得2分、“不习惯”得1分;

“对生活社区居民休闲娱乐方式的认同”分为四个等级:“非常认同”得4分、“比较认同”得3分、“不太认同”得2分、“不认同”得1分;

“和生活社区居民一起的休闲娱乐机会”分为四个等级:“很多”得4分、“比较多”得3分、“有但很少”得2分、“几乎没有”得1分;

“对当地居民的信任感”操作为“是否具有当地居民不值得信任的感觉”:“从来没有”得4分、“偶尔有”得3分、“常有”得2分、“常有且强烈”得1分;

“受当地人的排斥感”操作为“是否具有当地人很排斥外来打工者的感觉”:“从来没有”得4分、“偶尔有”得3分、“常有”得2分、“常有且强烈”得1分。

二、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合的因子分析

分析使用的数据为“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合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研究”国家基金课题组收集的数据。农民工群体数量巨大,为了获得相对较高质量的数据,课题组在长三角、珠三角和长株潭三个典型地区抽取25个社区,每个社区抽查50名个体进行问卷调查。调查员由经过培训的硕士研究生、本科生和社区工作人员组成,从2012年10月到2013年元月,调查共收回1053份问卷,剔除漏答超过1/4及个别不认真填答的问卷,共获得有效问卷906份。

首先,运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方法对16项指标进行主成分分析,采用方差极大化方法对因子负荷旋转。模型的Kaiser-Meyer-Olkin检验值为0.773,Bartlett的球形度检验值达到3519.031(P<0.001),说明这些指标适合进行因子分析。进一步分析主要成分,模型有4主要成分特征值大于1,分别用F1/F2/F3/F4表示(参见表2-1)。

表2-1 农民工社区融合的16项指标因子结构

从表1可以发现,4个因子累积方差解释率为53.579%,显然,因子成分累积方差贡献率偏少,有必要对相关指标进行甄选。甄选指标时剔去公因子方差小于0.4的项目,即:身份认同、遇到困难求助对象、休闲娱乐认同三项指标。之后,再运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方法对13项指标进行主成分分析,采用方差极大化方法对因子负荷旋转,模型的Kaiser-Meyer-Olkin检验值为0.755,Bartlett的球形度检验值达到3037.710(P<0.001),相关指标适合进行因子分析。在模型中,4主要成分没有发生根本性改变,但因子成分累积方差贡献率达61.277%。

表2-2 农民工社区融合的13指标因子结构

上述因子结构中,“交往意愿”、“交往情况”、“对当地居民的信任感”、“受当地人排斥感”四项指标对F1的负荷值最高,分别达到0.575、0.607、0.774、0.799;从指标的内容来看,“交往意愿”、“信任感”、“排斥感”都和感受到的社区人际关系氛围、人际信任相关,因此可称为“交往-信任”因子。“讲生活社区的方言”、“交往的语言障碍”、“对社区居民节庆了解”、“习惯生活社区饮食”四项指标对F2的负荷值最高,分别达到0.680、0.768、0.610、0.701;从指标内容来看,“讲地方方言”和“习惯生活饮食”都和文化适应、习俗适应相关,因此其可称之为“文化”或“文化适应”因子。“地方认同”、“迁移意愿”、“与社区居民的休闲娱乐机会”三项指标对F3的负荷值最高,分别达到0.740、0.733、0.556;从内容上看,其反映农民工对城市社区的认同以及由此而导致的移居城市社区的意愿,因此,就把其称为“社区认同”因子。“参与社区志愿活动”、“参与社区文娱活动”两项指标对F4的负荷值最高,分别达0.897、0.905;该两项指标也是对农民工社区参与的集中反映。

上述因子结构(表2-2)和16项指标的因子结构对比(表2-1),其因子结构总体并没有发生改变,16项指标的4个因子基本上可归结为:交往信任、文化适应、身份-地域认同、互动-互助四个方面,也就是说,13项指标因子结构移去的三项指标“身份认同”和社区认同因子密切相关,农民工对自身的“农民”或“市民”的身份判断虽然不同于社区地域认同,但其直接影响城市社区认同;“遇到困难求助对象”是社区参与(社区互动)的延伸,积极参与社区互动可以积累社区资源,才能在遇到困难时可以向社区关系求助;“对社区居民休闲娱乐的认同”也是社区文化认同的一种表现,其因子贡献可以同时体现于文化和认同两个方面,正是由于其分散于两个成分因子上,其公因子方差自然相对较少。通过上述两个相关模型的比较,虽然发现了该因子结构的某些局限性,但同时也充分体现了该因子结构总体逻辑结构的合理性。

为了更好地体现该因子结构模型的总体合理性,在此还想从国外的相关研究中加以说明。国内外专门就社区融合维度讨论的文献较少,但就社会融合维度的讨论则比较多,此处的分析也是借助于国内外关于社会融合的相关指标,从中分离出反映社区层面的融合的指标进行分析。通过分析,提出了“交往信任”、“文化适应”、“社区认同”、“社区参与”四个因子。上述社区融合维度的结果和国外相关研究在一定程度上相呼应。国外社会融合测量的发展有三种取向,融合本身的测量、影响融合的因素测量、融合的结果测量。通过测量影响融合的因素和融合的结果来测量社会融合是早期社会融合研究的主要方向,但是,社会融合的影响因素和结果往往随着研究背景和对象的不同具有极大差别,它们都不能等同于社会融合本身。因此,最新的理论强调将社会融合的定义与其影响因素和后果剥离,对其行为与态度维度进行区分,对此,学者提出了“感知融合”(Bollen,Hoyle)①Bollen K A,Hoyle R H.Perceived Cohesion:A Conceptual and Empirical Examination[J].Social Forces,1990,69(2):479-504.、“结构融合”(Moody,White)②Moody J,White D R,Hited R.Structural Cohesion and Embeddedness:A Hierarchical Concept of Social Groups[J].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2003,68(1):103-127.等相关概念。上述的四个维度都是从行为与态度的角度来测量社区融合,“社区参与”和“文化适应”两个因子的指标以行为测量为主,而“交往信任”和“社区认同”两个因子的指标以态度(感知)测量为主。因此,该模型所确立的因子结构与国外相关研究的最新进展相契合。

三、影响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合的因素

为了分析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合度的影响因素,必须计算农民工社区融合度并对相关数据进行适当转化。首先,以4项因子的方差贡献率为权数计算社区融合度;其次,把社区融合度及四个因子值都转化为0-100的标准值。转换之后的社区融合度和4项因子的平均值和标准差如下表3-1:

表3-1 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合状况

上述的均值和标准差反映: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合度分值为49.12,显得偏低;四个因子中交往信任得分最高(58.38)、社区参与得分最低(37.41),表明农民工愿意和居民交往、对居民比较信任、与居民关系总体来说比较融洽,但农民工参与社区事务、和居民深层互动较少;同时,文化适应、地域认同和社区参与都具有较高的标准差,表明此三项因子个人之间存在较大差异。

为了进一步了解导致上述社区融合状况的原因,在此选择农民工个人基本情况和生活社区基本情况两个方面的9个变量来讨论影响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合的因素。个人基本情况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户籍身份、居住生活社区年限、配偶子女知否生活在打工城市、月收入7变量,社区基本情况包括生活社区公共文化服务设施情况、社区治安2个变量。之后把9个变量引入社区融合度和四个因子的回归模型,得出的结果如下(表3-2):

表3-2 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合影响因素(非标准化系数Beta值)

引入的9个因素,除“年龄”外,其它8个因素对“社区融合度”产生显著影响。8个因素影响的调整后R2达到0.349。

“男性”对社区融合度具有负影响且达显著性水平。从四项因子来看,除了对文化适应具有正影响外,对其他三项都是负影响,但只有社区参与达显著性水平;说明男性参与社区文娱活动、社区志愿活动更少。

“年龄”对社区融合度的影响虽未达显著性,但其对四个因子的影响都达到显著水平。同时,年龄的影响方向值得思考;除了“文化适应”项新生代农民工具有更强的适应性外,其他三项新生代农民工水平更低(即使把“年龄”该为“是否属于80后”引入模型,统计结果也未改变作用方向)。

“文化程度”对社会融合度具有正影响,特别是对地域认同和社区参与具有较高的Beta值(分别为3.351※※※和3.120※※※)。但文化程度对文化适应呈现负相关(未通过检验),在此,给予如下解释:一是与“文化适应”的二级指标选择有关。其二级指标主要考察农民工对生活社区文化的适应(“讲生活社区的方言”、“对社区居民节庆了解”、“习惯生活社区饮食”),很少涉及到现代文化因素;文化程度高的人能更好地适应现代文化,但并不一定能更好地适应地方方言和习俗;相反,文化程度高的人因为具有更高现代文化素质进而可能对地方方言和习俗存在反感。二是与调查的群体组成有关。调查群体中农民工是以非本地户籍为标准,部分大专以上学历的人员由于没有本地户籍也归结为农民工群体(第六次人口普查中的2.6亿外来人员即以此标准划分)。如果本省或本市的务工人员学历低于外省的务工人员,而其语言、习俗、饮食与居住社区相同,自然具有更高的文化适应(为此,通过控制户籍身份分析文化程度和文化适应的Beta值为-0.599,该值虽然还是负值但比原值-1.461有较大提高)。

“户籍身份”(是否拥有本市或本省户籍)对社会融合度具有较强的正影响(Beta值为3.130※※※),特别是对文化适应和地域认同的影响最显著(Beta值分别为7.207※※※、3.373※※※)。这也验证了此前的相关研究,如崔岩的研究指出“本地户口”对外来人员本地身份认同的二元逻辑斯蒂回归Exp(B)达到7.008,即“拥有本地户口的外来人口认同本地身份的发生比是没有本地户口的外来人口的7倍①崔岩:《流动人口心理层面的融入和身份认同问题研究》,《社会学研究》,2012年第5期。。

“个人月收入”对社区融合度具有正影响且达显著性水平,对四项因子的影响也都是正影响但只有交往信任达显著性水平。

“居住生活社区年限”对社区融合度有正影响且达显著性水平,同时,其对四项因子也都具有正影响,但只在文化适应和社区参与量因子上达显著性水平。

“子女或配偶是否生活在打工城市”对社区融合度有正影响且达显著性水平;同时,其对四项因子也都具有正影响且在交往信任、文化适应、地域认同三项上都达到显著性。

“生活社区公共文化服务设施”对社区融合度有正影响且达显著性,对四项因子也都具有正影响且在文化适应、地域认同、社区参与上都到统计显著性。

“社区治安”对社区融合度有正影响且达显著性,对交往信任和地域认同具有正影响且达显著性水平、对文化适应和社区参与具有负影响但未达统计显著性。

四、结论与讨论

1.主要结论。在社区融合概念界定的基础上,利用调查数据本文完成了如下两项工作:

(1)初步建立了社区融合测量的因子结构。立足社会融合与社区融合的关系,本文认为有必要对社区融合测量进行专门研究。通过分析社会融合的相关二级指标,选择13项指标运用因子分析,最后得出四因子构成的社区融合的因子结构,四因子具体归结为:交往-信任、文化适应、身份-地域认同、互动-互助。该因子结构和国外关于社会融合测量最新趋势相吻合,即强调将社会融合的定义与其影响因素和后果剥离,对其行为与态度维度进行区分。四个因子都是就融合本身进行测量,同时,四个因子也可以归结为行为和态度两个方面,其中“交往-信任”和“身份-地域认同”两个因子的指标以态度(感知)测量为主,而“文化适应”和“互动-互助”两个因子的指标以行为测量为主。当然,该研究是首次就社区融合的因子结构进行测量,不免存在许多值得完善的地方,如二级指标的选择,主要是从社区融合与社会融合关系入手,并通过社会融合的现有测量的二级指标的筛选,这种选择逻辑和筛选方面难免存在不合理的地方;二级指标的筛选自然也会影响到具体的因子结构。因此,相关研究有待以后的研究进一步完善。

(2)运用因子结构分析农民工社区融合现状并进一步分析其影响因素。农民工社区融合度49. 1225%,达中等水平,其中四个方面存在较大差异,其中“信任交往”值最高为58.38,而“社区参与”最低只有37.41。表明农民工愿意和居民交往、对居民比较信任,和居民关系总体来说比较融洽;但农民工参与社区事务、和居民深层互动较少。对于农民工社区融合而言,个人基本情况和社区环境都将是其主要影响因素;本文选择的6个个人基本情况变量(“年龄”除外)和2个社区环境变量(“社区公共文化服务设施”、“社区治安”)都对社区融合度具有显著影响。

2.值得进一步思考的问题。完成上述主要工作得出相关结论的同时,分析过程中也发现一些新的问题,主要包括:

(1)新生代农民工社区融合现状值得关注。新生代农民工是未来城市社区融入的主要对象,和上一代农民工相比应该具有更强烈的融入城市社区的要求;但是从分析情况来看,新生代农民工的社区融合的三个因子值:交往信任、地域认同、社区参与比上一代农民工的水平却更低①对此,学术界存在不同观点,张翼认为“非农户口这一问题上,80前与80后农民工不存在显著区别”(参见张翼:《农民工“进城落户”意愿与中国近期城镇化道路的选择》,《中国人口科学》,2011年第2期;而蔡禾等研究揭示新生代农民工比上一代农民工具有更强烈的城市永久迁入的要求(参见蔡禾,王进:《“农民工”永久迁移意愿研究》,《社会学研究》,2007年第6期)。。这一点值得政府、基层社会管理等相关机构和人员的重视。作为未来城市社区融入的主体,新生代农民对城市生活工具有更高的期望值②新生代农民工相比上一代农民工,甚至城市新生代工人,具有更高的未来生活预期(参见李培林、田丰:《中国新生代农民工:社会态度和行为选择》,《社会》,2011年第3期)。,但在融入城市社区的现实实践中却并没有太多的实际行动,也没有取得更好的效果,这种期望如何来实现?如果未能实现,导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会给社会带来更多的问题。

(2)“户籍身份”(是否拥有本市或本省户籍)对社会融合度具有较强的正影响,特别是对文化适应和地域认同的影响最显著。因此,对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合的引导以及整个城镇化道路的选择上都要考虑地域因素,要照顾地区间平衡,促进更多农民工在本省范围内完成城市化。

(3)个人的社区融合度与经济收入有关,其相关性并非想象的那么强。个人收入对其社区融合度的影响达到显著性水平,但对具体四项因子的影响只有交往信任水平达到显著性要求,其他三项因子的影响并未达到显著性要求。因此,要促进农民工对城市社区的认同,仅靠提高农民工的收入水平远远不够,必须从其他方面下手。

(4)社区公共文化服务设施满意度与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合度具有显著性正相关性,对具体四个因子的影响除“交往信任”外其他三个都达显著性水平。因此,改善农民工参与社区公共文化服务的相关条件对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合具有重大意义,政府和相关部门应给予高度重视。□

(责任编辑:董 明)

C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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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9092(2013)04-0092-07

陆自荣,湖南科技大学管理学院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社会学理论、社区研究。

本文是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农民工社区融合与城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研究”(12BSH041)的阶段性成果;湖南省社科规划项目“社区休闲与居民生活满意度研究”(11YBB178)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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