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传说的三个系统
2013-04-29卫绍生
卫绍生
黄帝是一个传说式的人物。在成为中华文化的象征之前,黄帝出现在各种传说中;在成为中华文化的象征之后,黄帝仍然活化在各种传说中。自先秦以来,有关黄帝的传说多种多样,形成了不同的传说系统。认真梳理不难发现,黄帝传说至少有三个既相互联系又完全不同的系统。三个系统的出现不仅有先后之分,而且内容互为补充,事迹互为印证,使黄帝传说更为丰富多彩,黄帝形象更为栩栩如生,黄帝文化影响力更为巨大深远。
作为人文始祖的黄帝
作为人文始祖的黄帝出现最早,在传统文化中的地位也最为尊崇。在先秦文献中,黄帝虽尚未被尊奉为人文始祖,但其对中华文化的贡献已经受到高度肯定。《周易·系辞》称“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通其变,使民不倦”,有“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之说。春秋时期,辅佐齐桓公称霸诸侯的政治家管仲十分推崇黄帝之治,以为“黄帝之治天下也,其民不引而来,不推而往,不使而成,不禁而止。故黄帝之治也,置法而不变,使民安其法者也”。黄帝的“四不”,开创了中国历史上无为而治的时代,令后世统治者对其肃然起敬。黄帝的“置法而不变”,使早期华夏部落从无序走向有序。
在两汉文献中,黄帝则进入三皇五帝之列,确立了中华人文始祖的地位。司马迁《史记·五帝本纪》置黄帝于五帝之首,次颛顼、帝喾,再次是尧和舜。班固《白虎通义》采信司马迁的说法。东汉应劭《风俗通义》钩沉先秦典籍,进一步肯定了黄帝为五帝之首说。
约略与司马迁同时的孔安国,则以黄帝为三皇之一。他说:“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少吴、颛顼、高辛、唐、虞之书,谓之《五典》,言常道也。”唐代学人陆德明解释说:“神农,炎帝也,姜姓,母日文登,以火德王,三皇之二也;黄帝,轩辕也,姬姓,少典之子,母日附宝,以土德王,三皇之三也。”孔安国之说对后世深有影响,西晋皇甫谧《帝王世纪》即采信其说,将黄帝与伏羲、神农并称“三皇”。宋代苏辙撰《古史》,同样以伏羲、神农和黄帝为“三皇”。
黄帝名列三皇五帝,表明了传统文化对黄帝作为人文始祖地位的肯定和认可。从有关文献记载可以看出,黄帝对中华文化贡献至巨,是当之无愧的中华人文始祖。《史记·五帝本纪》较为全面地记述了黄帝对华夏文明的历史贡献,称黄帝“习用干戈,以征不享”,“修德振兵,治五气、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置左右大监,监于万国”,“举风后、力牧、常先、大鸿以治民。顺天地之纪,幽明之占,死生之说,存亡之难。时播百谷草木,淳化鸟兽虫蛾,旁罗日月星辰,水波土石金玉,劳勤心力耳目,节用水火财物”。
概括而言,黄帝对中华文明的贡献主要表现在建国体、分疆野、明礼乐、立制度、兴百官以及种五谷、创文字、定干支、作历法、制音乐、兴嫁娶、做衣服、创医学、建屋宇、造舟楫等方面。虽然黄帝时期创造的文化尚处于文明初始阶段,但它毕竟开启了中华文化的先河,对中华文明的影响至深至巨。尤其是黄帝打败炎帝和蚩尤,征服各部落,统一黄河中下游地区,奠定了中华民族的基业和古代中国的版图。战国时期,著名策士苏秦把黄帝伐逐鹿而擒蚩尤作为以战争来统一天下的例子,劝说秦惠王以战兴国。
黄帝自即位之时起,就“未尝宁居”,其足迹所至,大抵划定了远古时期中国的基本版图。他东至于海,登丸山(在今山东临朐县),控制了东方的齐鲁地区;西至于崆峒,登鸡头山(即今甘肃平凉崆峒山),控制了西方的陇右地区;南至于江,登熊湘山(在今湖南益阳市),控制了江南大部分地区;北逐荤粥,合符釜山(在今河北涿鹿县),控制了北方大部分地区。黄帝足迹所至这一广大区域,不仅成为古代中国的基本地域,而且比人们常说的上古华夏之地还要广阔得多。
黄帝对中华文化的贡献,还表现在他为后人留下了一部充满神秘色彩的《黄帝书》。其书战国时期尚存,其言论以虚无为宗,体现了黄帝无为而治的治国理念和治国方略。《列子》一书两次引用的《黄帝书》,都流露出浓厚的崇尚虑无的思想: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故生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自生自化,自形自色,自智自力,自消自息,谓之生化。形色智力消息者,非也。
形动不生形而生影,声不生声而生响;无动不生,无而生有。形必终者也,天地终乎?与我偕终。终进乎?不知也。道终乎本,无始进乎?本不久有,生则复于不生,有形则复于无形。不生者,非本不生者也。生者理之,必终者也。终者不得不终,亦如生者之不得不生,而欲恒其生。
由于《黄帝书》中的许多思想观点与老子《道德经》互为参证,所以,两汉时期,人们常常把黄帝和老子并称,将二人的学说称为“黄老之学”。西汉初年,黄老之学大为流行,成为“文景之治”的思想基础。从现有文献来看,《黄帝书》出自黄帝之手的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但参考《史记·五帝本纪》以及其他有关黄帝的历史文献来看,《黄帝书》反映出来的思想观念与黄帝治国理政的种种作为有异曲同工之妙。魏晋以降,《黄帝书》已然不存,但两汉魏晋时期的文献却时见征引。因此可以说,《黄帝书》不仅与《道德经》一道成为黄老之学的重要内容,而且对中华文化产生了深远影响。
作为中医之祖的黄帝
在被尊为中华人文始祖的同时,黄帝对中医理论的贡献也受到了人们的重视。成书于先秦时期的《黄帝内经》,通过黄帝与岐伯、雷公等人的对话,阐述了中医病理病因与辨证施治,奠定了中医的理论基础,成为传统中医理论的奠基之作和经典之作。此书以黄帝命名,后人遂尊黄帝为中医之祖。黄帝的医术主要得白岐伯和雷公。岐伯是黄帝的大臣,也是黄帝师。黄帝还曾与精通医术的岐伯讨论医道。《黄帝内经·素问·上古天真论篇》这样记载:(黄帝)乃问于天师曰:“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时之人,年半百而动作皆衰者,时世异耶?人将失之耶?”
出于对百姓的关心,黄帝向岐伯求问今时之人与上古之人有巨大生命差异的原因所在。岐伯的回答,分析了古之人与今之人的不同,指出了造成古今之人异寿的原因:“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今时之人不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岐伯的回答,与黄老之学返璞归真的基本思想相一致,也是《黄帝内经》的精髓所在。唐人王冰对“素问”一词的解释,可以看出该书与黄老之学的关系:《素问》之名,起汉世也。所以名《素问》之义,全元起有说云:“素者,本也。问者,黄帝问岐伯也。方陈性情之源,五行之本,故日《素问》。”元起虽有此解,义未甚明。按《干凿度》云:夫有形者生于无形,故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质之始也。气形质具,而痈瘵由是萌生。故黄帝问此太素,质之始也。《素问》之名,义或由此。
《素问》之名,由黄帝问岐伯而来。黄帝问岐伯,何以称为“素问”?问有生于无之事也,所谓“太素者,质之始也”。所以,苏辙《古史》说黄帝“其师岐伯明于方,世之为医者宗焉”。《黄帝内经·素问》涉及阴阳五行、脏腑经络、五运六气、腧穴针道、病因病机、辨证施治、配伍制方等中医方面的内容,是传统中医理论的奠基性和集大成之作,对中国古代医学影响深远。东汉张仲景撰《伤寒论》,已采用《黄帝内经·素问》之说。西晋皇甫谧撰《甲乙经》、王叔和撰《针经》,也是以《黄帝内经·素问》为理论基础。
南宋张杲《医说》不仅把黄帝与伏羲、神农并称“三皇”,而且记载了黄帝成为中医之祖的非凡经历。黄帝“东到青丘,见紫府先生,受三皇天文,以效万神;至具茨,而见大隗君,而受神芝图;至盖上,见中皇真人,受九茄散方;至罗霍,见黄盖童子,受金银方十九首;适崆峒,而问广成子,受以自然经;造峨眉山,并会地黄君,受以《真一经》;入金谷,问导养,而质玄素二女;着体诊,则问对雷公、岐伯。伯高少俞之论,备论经脉,傍通问难,以为经教。制九针,著内外术经十八卷。陟王屋山玉阙之下,清斋三日,乃登于玉阙之上,入琼琳台。于金杌之上,得玄女九鼎神丹飞香炉火之道。乃于茅山,采禹余粮,烹之,得铜。遂还荆山之下、鼎湖之上,参炉定药”。很显然,传说中的黄帝之所以能够成为中医之祖,在于他游历万方,遍访名师,虚心求教,博采众长。黄帝内外兼修,丹药并用,执着于中医,成为传说中的中医之祖。
黄帝与中医的关系,张君房《云笈七笺》有较为详细而系统的描述:“时有仙伯出于岐山下,号岐伯,善说草木之药性味,为大医。帝请主方药。帝乃修神农所尝百草性味,以理疾者,作《内外经》。又有雷公,述炮炙方,定药性之善恶。扁鹊、俞跗二臣,定脉经,疗万姓所疾。帝以扁鹊论脉法,撰《脉书》上下经。帝问岐伯脉法,又制《素问》等书及《内经》。帝问少俞针注,乃制《针经·明堂图》炙之法。此针药之始也。”传说神农尝百草,掌握百草的性味和疗效。黄帝不仅修神农之方药,治病疗疾,而且以岐伯为太医,以雷公述炮制方,扁鹊俞跗定脉经,少俞制针灸之法。如此一来,药性、药理、药方及脉络、针灸、炮制等传统中医的基本内容就大体具备了。黄帝为中医之祖,当之无愧。
传说黄帝还曾向广成子学习养生之术。《庄子》载之甚详:“黄帝立为天子十九年,令行天下。闻广成子在于空同之上,故往见之,日:‘我闻吾子达于至道,敢问至道之精?吾欲取天地之精,以佐五谷,以养民人。吾又欲官阴阳以遂群生,为之奈何?广成子日:‘而所欲问者物之质,而所欲官者物之残也。白而治天下,云气不待族而雨,草木不待黄而落,日月之光益以荒矣。而佞人之心翦翦者,又奚足以语至道?黄帝退,捐天下,筑特室,席白茅,闲居三月,复往邀之。广成子南首而卧。黄帝顺下风,膝行而进,再拜稽首,而问曰:‘闻吾子达于至道,敢问治身,奈何而可以长久?广成子蹙然而起,曰:‘善哉!问乎。来,吾语女至道。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白正,必静必清。无劳女形,无摇女精,乃可以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女神将守形,形乃长生。”张杲《医说》有诗言黄帝向广成子学习养生术之事:“轩辕黄帝招广成,采山饮水学长生。夜半常谈内外经,飘风骤雨迅雷霆。独骑龙去游天庭,至今山水默通灵。”另据传说,自称黄帝师的容成公,擅长补导之术。《列仙传》云:“容成公者,自称黄帝之师。见周穆王,能善补导之事,取精于玄牝。其要谷神不死,守生养精气者,发白复黑,齿堕更生。”倘如此说,则黄帝还应该向容成公学习过补导之术。其实,广成子的养生术和容成公的补导术,都是传说中的长生术,与道教所主张的所谓延年益寿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作为道教之神的黄帝
黄帝与道教渊源极深。在所有的黄帝传说中,黄帝皆不是寻常之辈,而是一个被神化的人物,以至于孔子的弟子怀疑黄帝究竟是人还是神。《大戴礼》所载孔子与弟子宰我的对话,可以看出当时人们对黄帝这样一个人物的怀疑:“宰我问孔子曰:‘荣伊言,黄帝三百年。请问,黄帝者,人也?抑非人也?何以至于三百年乎?孔子曰:‘予,禹汤文武成王周公,可胜观邪?夫黄帝尚矣,女何以为?先生难言之。”孔子对黄帝三百年的解释很有意思,他说:“(黄帝)生而人得其利百年,死而人畏其神百年,亡而人用其教百年,故日三百年。”孔子对“黄帝三百年”的解释虽然可通,但“死而人畏其神百年”之语,却已流露出神化黄帝的意思。《山海经》记述黄帝伐蚩尤,也有神化黄帝的倾向:“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日魃,雨止,遂杀蚩尤。”在《韩非子》中,黄帝可以役使鬼神:“昔者,黄帝合鬼神于泰山之上,驾象车,而六交龙毕方並辖。蚩尤居前,风伯进扫,雨师洒道。虎狼在前,鬼神在后,腾蛇伏地,凤凰覆上,大合鬼神。”到了秦汉时期,随着秦皇汉武对长生不老术和神仙术的企慕与追求,神仙学说大行其道,神仙故事层出不穷。黄帝逐渐由传说而进入神话,成为被神化的人物。在《韩诗外传》中,就有黄帝即位,有凤凰来仪的记载。凤凰来仪,一向被视为祥瑞之兆。黄帝即位之初,就有凤凰来仪,表明黄帝“施惠承天”,实乃上天之意。《史记》记述黄帝事迹,说他“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也流露出天命在彼的神化倾向。
黄帝被神化的标志之一,是黄帝进入了刘向《列仙传》。黄帝由传说而进入神话,开始了由人而神的历程:黄帝者,号曰轩辕。能劾百神,朝而使之。弱而能言,圣而预知,知物之纪。自以为云师,有龙形。自择亡日,与群臣辞。至于卒,还葬桥山。山崩,柩空无尸,唯剑舄在焉。《仙书》云:黄帝采首山之铜,铸鼎于荆山之下。鼎成,有龙垂胡髯下,迎帝,乃升天。群臣百僚悉持龙髯,从帝而升,攀帝弓。及龙髯拔而弓坠,群臣不得从,仰望帝而悲号。故后世以其处为鼎湖,名其弓为乌号焉。
东汉时期,道教兴起。作为人文始祖的黄帝,遂成为道教之神。黄帝不仅受到道教的尊奉,而且越来越神化。西晋出现的《竹书纪年》,已经从出生、形象、执政、死亡等方面全面神化黄帝。黄帝之生,其母“见大电绕北斗枢星,光照郊野,感而孕,二十五月而生帝于寿丘”;黄帝形象,“龙颜有圣德,劾百神,朝而使之”;黄帝执政,“有景云之瑞。赤方气与青方气相连,赤方中有两星,青方中有一星,凡三星,皆黄色。以天清明时见于摄提,名日景星”。黄帝身着黄色服装,斋于中宫,坐于玄扈洛水之上,“有凤凰集,不食生虫,不履生草,或止帝之东园,或巢于阿阁,或鸣于庭。其雄自歌,其雌自舞;麒麟在囿,神鸟来仪;有大蝼如羊,大螾如虹”,出现了各种祥瑞。黄帝以为土气胜,遂以土德王。而且还出现了“龙图出河,龟书出洛,赤文篆字,以授轩辕,接万神于明庭”的奇观。黄帝之死,则有山崩地裂之兆。凡此种种,表明黄帝的形象在魏晋时期已明显被神化。其最典型者,是葛洪《抱朴子》借鉴此前有关黄帝的传说,塑造了一个道教之神的黄帝:昔黄帝生而能言,役使百灵,可谓天授自然之体者也,犹复不能端坐而得道。故陟王屋而授丹经,到鼎湖而飞流珠,登崆峒而问广成,之具茨而事大隗,适东岱而奉中黄,入金谷而咨滑子;论道养则资玄素二女,精推步则访山嵇力牧;讲占候则询风后,着休诊则受雷岐;审攻战则纳五音之策,穷神奸则记白泽之辞;相地理则书青鸟之说,救伤残则缀金冶之术。故能毕该秘要,穷道尽真,遂乘龙以高跻,与天地乎罔极也。
作为道教早期经典的《抱朴子》,把黄帝与道教诸神联系在一起,强化了黄帝作为道教之神的崇高地位,对黄帝的传说产生了深远影响。
魏晋以后,被神化的黄帝频繁出现于史籍和道教典籍中。南朝梁著名史学家沈约以为,“龙飞九五,配天光宅,有受命之符,天人之应。《易》曰:‘河出图,洛出书,而圣人则之。符瑞之义大矣”。其《宋书·符瑞志》有关黄帝的一段文字,则全取《竹书纪年》之语。《云笈七笺》记述黄帝故事,全取刘向《列仙传》之语,显然是把黄帝作为道教之神来看。南宋胡宏《皇王大纪》述黄帝之事,大抵连缀《史记》《列仙传》和《抱朴子》等文献,而又稍加穿凿,把黄帝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道教之神。
在葛洪《抱朴子》基本完成了黄帝的道教化之后,后世文献也都围绕着黄帝的道教化做文章。尤其是宋代学者,在皇权尊崇道教的背景下,有意识地从经学、史学、文学、医学、道教等不同方面神化黄帝,把黄帝从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变成了神话中的人物。这一变化一方面提升了黄帝的文化地位,但另一方面也使黄帝由人而神,拉大了黄帝与世人的距离,让世人在尊崇敬畏黄帝的同时,不由得减少了几分对黄帝这位人文始祖的亲近感。
中国古代有关黄帝的传说,虽然不是有意识地按照系统分类在进行,但它们几乎无一例外地在从不同方面神化着黄帝,把黄帝塑造成了人文始祖、中医之祖和道教之神。三个传说系统,把黄帝从人变成了神,也把黄帝变成了一个具有巨大影响力的文化符号,一种具有巨大感召力的精神象征。几千年来,不论是作为文化符号还是作为精神象征,黄帝对中华民族和中华文化的发展演进都曾经发挥过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因此,对黄帝传说的三大系统进行认真分析和深入研究,有助于进一步发掘黄帝文化的多重重要价值,以期推动华夏历史文明的传承创新,构建中华民族共有的精神家园。
作者单位:河南省社会科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