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爱自己的母校？

王建卫

2012年12月29日，没走任何退学程序，大学生袁涛在人人网发表文章《再见，“自由而无用”的复旦》，单方面宣告自己将离开复旦大学。随后他在微博上将个人说明改为：“你才复旦的，你全家都复旦的。”

退学而走近年来在中国已不罕见。从媒体的报道看，袁涛在复旦大学一直都是一个异端，他不断在网上抨击学校的食堂问题、教学问题等等，还在网络上组织发起游行。

我们无法判断他退学的具体原因，但像袁涛这样在学校被人讥称为“校园公知”、“叛徒”，不惜经常与学校作对以致被千人唾万人骂的人，在这多年中尚十分罕见。

在论坛刚刚兴起之时，笔者曾经混迹于北京大学的BBS之中，那里面的会员很多都来自外校。由于对北大历史的崇敬仰慕，很多人都对现今的北大有诸多的批评，但遇到最多的，是这样的回答：历来批评北大最严厉的都是本校学生，但你们这些一天也没在北大活过的人，有什么资格批评？

这句话在2010年最终被华中科技大学校长根叔演绎为一句著名的话：所谓母校，就是你可以一天骂八遍但就是不许别人骂的地方。

被学生批评是每个学校都可能面对的问题。但如何对待批评，却有着非常不同的准则和方式。从袁涛这件事上，我们恰恰可以首先向复旦大学的管理者致敬，因为在袁涛三年的叛逆生涯中，他们终究没有采取严厉的手段，对其进行报复或惩罚。这种容忍的“雅量”，岂不正是对现在大学缺乏“自由和民主气氛”的最好回应？

当然，在如此自由之下，也有至为遗憾的地方。袁涛所谓“无用的复旦”，从他文章中看，大抵是因为问题没有得到良好的回应。管理层劝诫式的回答和周围同学的不理解，甚至在网络上的谩骂围剿，不但让他产生了“一个人大战风车”的英雄想象，也让他所提到的问题仍旧安然存在。

我们设想一下，假设学校在袁涛提出问题时，管理层立刻与之沟通，征询建议，并迅速提出整改方案，甚至同时给予袁涛一个监管的特殊位置，那么会不会出现如今的状况？这种处境最终没有出现，因此我们亦不知后果如何，但想来，这当不会成为袁涛退学的借口。与此同时，这种经常出现在学生对过往美好教育的回忆故事，还可能成为被各方传诵的佳话。

进一步说，没有“叛徒”的好学校是非常可疑的，所谓“千士诺诺不如一士谔谔”，只有百花齐放的声音才有不断改善的美好未来。一个没有反对者声音的学校，极可能是压抑而可怕的，而如何赢得学生对自己母校的尊敬和热爱，也是每个学校必须面对的事。

更何况，对待母校的态度和他得到的相应对应，在他走出校门的那一刻，将瞬间转化为一个社会人对祖国的态度，他也会从自己的经验中面对相应的回应。这看起来是一件小事，但实际上，他不同样也是对未来国民的训练么？

编辑 李丰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