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A城”：成长从模拟开始

穆国库

问题

社会经验缺乏、独立生存能力差几乎已经成为了当前中国基础教育失败的标签。虽然教育部门一直倡导素质教育、生活教育，但是限于传统教育模式的僵化以及多年来各种教育弊端的积重难返，鲜有能够在素质教育方面取得显著成效的例子。随着时代的发展，教育面临新的目标和任务，公民教育成为教育发展的大趋势。如何将公民教育融合进素质教育体系之中？如何在校园里给学生提供体验社会的机会？这看似两个问题，然而其实质却是相同的，就是如何培养出能够适应这个社会的人才。就此问题，成都实验小学通过建设模拟城的实验给探索者提供了一个方向。

成都市实验小学有一座校园模拟城，师生们称它“A城”。这座模拟城建立于2003年9月，至今已走过了十个年头。它以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为主题，建立起一个个以自主活动为内容的德育新平台。十年来，这个平台为培养学生的自主能力、独立精神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随着时代的发展，公民教育成为了学校教育不可回避的主题。因此，A城的定位也随之发生变化：从重在培养自主学生转向重在培养积极公民。“构建民主校园，培养积极小公民”的教育实验正在这所“以从事教育科学的实验研究之所得，辅导四川省小学教育之改进，迎头赶上世界激流”为办学宗旨的西南名校中火热上演着。

机构设置及功能

从大框架上看，A城有一位市长总负责，市长由学生担任，通过民主选举产生。其下分设三个分支机构：自主管理中心、服务支持中心以及自主活动中心。

1.自主活动中心

自主活动中心是整个模拟城的主体部分，它为全校最广大的学生提供了体验丰富的“社会生活”的机会、搭建了异龄交往的平台。其下设A城频道和A城社区两大板块。A城频道目前已建立了负责宣传的“亮眼睛”频道、倡导环保的“绿谷地”频道、提供科技知识的“科学院”频道、关注心理健康的“阳光坊”频道、保障课内学习的“智慧树”频道、展现艺术才能的“大舞台”频道、爱好体育运动的“起跑线”频道、培养学生规则意识的“红绿灯”频道以及检验学生综合实践能力的“万花筒”频道等九个主题频道。每个频道有一名主持人负责，主持人同样来自选举中胜出的学生。

A城模拟社区是专门为方便学生的异龄交往与共同成长而搭建的，以纵向班级组合为单位的交往活动平台。比如一至六年级所有的1班组成一个社区，一至六年级所有的2班再组成一个社区，以此类推，这样，每个社区里就容纳了各个年龄阶段的学生，通过参与同社区的各类活动，每个学生都获得了与各个年龄段的孩子交往的机会与体验。这些社区分别被冠以“和雅”、“艺雅”、“博雅”等名称。使学生在学校里也能营造出一份家一样的归属感。

2.自主管理与服务支持

积极小公民的养成，需要营造平等、民主的校园公共生活作为保障。仅有自主活动中心并不够，还需要给他们提供一些必要的服务支持并适时创造体验管理的机会，于是增设服务支持中心与民主管理中心就成为顺理成章的事。

A城自主管理中心，下设A城议事会、民选委员会、民意调查组、A城信箱等机构，重在创设民主渠道，培养学生民主协商、学习民主管理与监督的能力。现在，学生在A城的所有活动，从组织、开展到过程监督、成果总结等一系列以往必须由老师完成的工作，都可以由学生自己来完成了。

服务支持中心是由专门的老师和部分学生家长组成，他们专门为学生提供知识层面的指导以及活动资源方面的协助，他们是学生们展开实践和探索活动强有力的后盾。

随着公民教育的开展，自主活动中心的九个自主频道的活动在定位上也发生了变化：用民主的方式为学生提供更丰富的校园公共生活，让学生在各种自主体验中体会民主的真正含义，知晓公民的权利与义务。

民主的渠道——知情与表达

学校公共生活是学校管理者、教师与学生共同参与的交往实践活动。人人平等是学校公共生活得以开展的前提。每个参与者的观点都应得到尊重，每个人都有知情公共事务的权利。

1.我是小公民，我有权知晓

知情权是现代公民应享有的最基本的权利，也是公民参与公共事物的必要条件。对于A城中的小公民来说，知情权包括对A城的公共机构、公共事务以及如何参与公共事务的知晓。学校编写的《A城小公民生活手册》中，以漫画的形式生动有趣地介绍了这些。通过它，每位孩子能够迅速地了解A城公共设施和公共生活，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寻求帮助，以及如何参与和管理校园公共生活。

“我是小公民，我有权知晓”这样的理念也贯彻在校园公共事务的方方面面。孩子们能在校园网上提前一周看到每个星期的菜谱；“新星少年”等荣誉称号的评选，也严格做到程序和结果公开透明。A城还成立了专门的“A城信箱”，由专门的小干部负责管理，根据来信的内容，转发到各个部门进行答疑解释，小干部最后将结果反馈给来信者。

2.让每一个人的观点都得到尊重

民主的校园中人人平等，每个人都有发表和表达观点的权利。A城设立A城信箱、成立民意调查机构，共同组成了畅通的民主表达渠道，让每一个孩子的观点都能得到尊重。民意调查机构是针对全校性开展民调活动的启发而设立的，它的主要功能是针对一些普遍问题进行征询调查，或者针对公共事务的效果进行评价性调查，如“六一怎么过？”“春游去哪里？”“午餐满意度调查？”等等。案例：“春游去哪里”，我来提建议

“春暖花开的季节，春游活动在哪里进行？”在成都市实验小学A城，这个问题不由老师和学校决定，而是由全体A城公民在A城进行全校调查后产生。民意调查机构先向各班发放调查表，完成班级推荐。三天后，民意调查机构再召开全校代表会议，通过“分年级班级陈述——年级推荐2个候选地——全校陈述推荐——全校投票——统计——公示”，推选出最终地点。

民主管理——民选、监督与协商

既然民主是公民教育的应有之义，成都市实验小学也在一些关键节点上更不能脱离这一原则。尤其在模拟城的管理者如何产生以及如何行使其权力这一关键问题上，处理是否得当更是关乎实验的成败。

1.干部产生——自愿申报

民主选举校园每年9月总会有一次盛大的全校民选。本着“全民参与，民主选举”的原则，通过共同协商，民主投票，民选委员会确定了A城小干部选举流程。A城小公民们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竞聘的岗位，进行志愿报名。校园民选给予每个孩子平等的机会参与校园公共事务的管理，候选人要求具备较强的领导能力、组织能力以及语言表达能力等，更重要的是具有公共服务的意识和经历。

案例：市长诞生之路

五年级学生谭博今是A城现任市长，她的参选过程充分展现了孩子们在参与选举中的收获与成长。按照正规程序，她首先参加笔试，然后以优异的成绩进入面试，过了面试成为三个市长候选人之一，但能否成为市长，决定权再次回到全校所有学生手中。她和其他候选人一样进入拉票环节，她需要准备好演讲稿，进入每一个班级进行拉票演讲。由于拉票的时间短，她有时候不得不去找各班的任课老师协调时间。整个过程下来，这个刚刚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已经变得成熟稳重、落落大方了。这绝不是能够单纯通过几节甚至几个学期的课所能学得到的。

A城这样的岗位很多，除了市长之外，还设了两个副市长，每个频道都有主持人，另外还有少先队大队长、中队长，每个岗位都要经过走这样一个流程。总体来看，它为学生们提供的锻炼机会是非常多的。

在选举期间，除了参选者的拉票演讲，民选委员会将会对候选人以往的校园或社区公共服务经历进行全校公示，让A城市民们能够充分地了解候选人信息，最终投下神圣的一票。

2.权力制衡——全员评价，独立监督

成人世界中出现的许多问题在这座模拟城市中也常有发生，比如贿选、任职而不认真履职、能力不满足岗位要求等等。为了保证公平与公正，民选委员会便起到了权力制衡的作用，负责对参选人员、投票者是否遵守民选的流程和规则等等进行监督。选举结束后，通过民意调查机构，对选举成功者是否认真履职进行考核和监督。评价与监督机制也促使A城公民明确意识到权利与义务的对等。

3.公共问题——推选代表，民主协商

公共生活是社会各平等主体之间相互理性协商的民主生活。有非强制的理性协商，才会有共识。A城议事厅，则是学生进行民主协商、理性对话的机构。每月例会，议事代表们提出提案，在不断解释、倾听、争论和妥协中，完成协商过程。孩子因此既能培养开放、包容的心态，也能锻炼沟通、反思、协作等公民技能。

在校园公共生活的重构过程中，A城作为一个模拟小社会，不断发展、完善，将逐渐发挥其引导儿童“充分享受权利、积极履行义务、养成独立人格、关注公共利益、萌发公民意识”的作用，为学生成长为社会合格公民打下坚实基础。

编辑 张 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