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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藏公路的开拓者慕生忠将军

2013-04-29窦孝鹏

湘潮 2013年9期
关键词:青藏公路格尔木彭德怀

窦孝鹏

行进在茫茫青藏线上,你处处会感到一个人的存在,因为沿途有近20个地名——雪水河、西大滩、不冻泉、五道梁、风火山、开心岭、沱沱河及万丈盐桥等,都是他起的,而每个地名都连着一段他和修路工们不平凡的创业故事。

他就是被人们称为青藏公路之父的慕生忠

慕生忠是位极富传奇性的人物。1910年他生于陕北吴堡县一个破落地主家庭。上中学时受到陕北革命领导人刘志丹的影响而投身革命,193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并拉起了一支杀恶除奸的游击队。后来他带领游击队曾东渡黄河,活动于晋西吕梁地区等20多个县,杀敌人,除恶霸,身上留下了27块伤疤。阎锡山曾贴出布告,悬赏10万大洋买他的人头,但他都安全地闯过来了。1935年10月,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吴起镇(今吴起县),慕生忠率领自己的队伍去吴起迎接毛泽东和其他中央领导人。此后,他先后任陕北红军第二作战分区司令员、延安以东地区作战司令员、山陕特委军事部长、晋绥九分区司令员等职,解放战争时期,曾任以彭德怀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的第一野战军政治部民运部部长、政治部秘书长等职,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说起青藏公路,大家都说,要是没有慕生忠,这条重要通道的诞生不知要迟多少年!是他千争万抢,以大将军的气魄,率领千军万马,死打硬拼,把这条天路刨出来的。

国家没有安排,上级没有指派,他却自己找到彭德怀要求修青藏公

1954年2月初,正是北京最冷的季节,慕生忠穿着厚厚的皮大衣,从青藏高原来到首都北京,找有关部门要求修筑青藏公路。他当时的身份是中共西藏工委组织部部长兼运输总队政治委员。这个运输总队不是搞汽车运输的,因为西藏当时还没有公路,总队主要是靠骆驼等牲畜给西藏运送粮食和紧缺的物资。

由于青藏公路没有开入计划,慕生忠在交通部公路局碰了一个钉子。这时,慕生忠碰到来北京开会、过去同在彭德怀手下工作过的中共西藏工委副书记范明,在范明的建议下,慕生忠找到彭德怀,向自己的老首长求援。

听完慕生忠的汇报后,彭德怀背着双手,走到墙上挂的中国地图前,久久地注视着青藏高原。慕生忠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良久,只见彭德怀用右手从西北甘肃敦煌方向往西南角上一划,说:“这一带都还是交通空白,从长远看,是需要修一条路!”

慕生忠高兴得差点去拥抱自己的老首长。

回过头来,彭德怀问慕生忠有什么具体打算。慕生忠汇报说:从西宁到香日德这一段路是解放前国民党政府修的,虽破烂不堪,但能勉强走车。从香日德到格尔木的300公里路,自己来京前已进行了修补沟通。现在为了使领导上好接受,准备先从格尔木修到可可西里。到那里后,再说第二步吧。总之,我们一定要修通这条路。

彭德怀答应道:“好吧,你写个报告,我去找周总理批。”

第三天,彭德怀就告诉等得发急的慕生忠:“你的报告周总理批了。先给30万元,钱是少了一点,你要节约用。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尽量满足你。”

慕生忠压抑着兴奋的心情,试探着说:“能不能再给十辆卡车和10个工兵,再拨些工具。”

彭德怀干脆地说:“行!都由西北军区给你解决。工具给你1200把镐,1200把锹,3000斤炸药。另外,再给你一辆吉普车,你总得跑路嘛!”

“太感谢首长了!”慕生忠非常满足,离开北京重上高原。

凭1220人,1200把镐,1200把锹,没有一件机械,没有一个工程师,他就豪气万丈地率领大家开始了修路大战

慕生忠从西北军区领到彭德怀批的10辆大卡车后,除运载一些筑路工具和少得可怜的物资器材外,还特意从青海湟源县装了几车杨柳树苗,以一副扎根安家的样子运到格尔木后,亲自带人在柴禾城周围栽种了两大片,结果全成活了,使这里有了第一片绿荫,慕生忠高兴地取“望柳成荫”之意,一片叫望柳庄,一片叫成荫村。

在北京时,慕生忠为了不使彭德怀为难,只要了10名工兵,这对于修一条公路来说显然是不够用的。不过,他有他的打算:动员运输队拉骆驼的民工参加修路。

开始,民工们有抵触情绪,但在慕生忠耐心细致的工作下,民工全部留下了,共1220人。慕生忠将他们编为6个工程队,每队200人,任命了队长、指导员,剩下的20人编为测量队。正副总指挥分别是运输部队正副政委慕生忠、任启明。

1954年5月11日,青藏公路在格尔木破土动工,慕生忠带领民工,每人一把镐、一把锹,既没有一台机械,也没有一名工程师,就这样开始了向世界屋脊的进军。

从格尔木往南的40多公里路,是一马平川的戈壁滩,不用费多大劲就能跑车,只要在路两边作个标记就行。他要求的公路标准不高:先通车,后改善,再提高。

他们遇到的第一道难关是进昆仑山不久的一条季节河,后来慕生忠给它起名雪水河,是由昆仑山雪水冲涮而成,河两岸是十余丈高的陡壁。7月5日,慕生忠调来几个工程队,给他们下了一道死命令:要在两岸的陡壁上开出一条宽8米、长200米的慢坡公路。一个星期后即12日中午前一定要保证通车。

12日上午9时半,慕生忠坐着他的吉普车碾着新修的公路,顺利的通过了雪水河。

很快,公路修到了达布增河和舒嘎果勒河汇流后的出口处,这里汹涌澎湃的激流顺着山势冲击而下,在两道石崖中间冲成了一道深不可测、上面宽约10米的石谷,谷底的水声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慕生忠和工兵连副连长王鸿恩,选定了建桥点后把10名工兵和从陕北请来的石匠、铁匠、木匠等会集在此,要大家赶快修起一座桥,把两岸连通。

对工兵来说,架桥铺路并不难,难的是现在一无器材,二无工具,连起码的水泥、砖、桥钉、螺栓都没有,有的只是从兰州拉来的9根9米长的红松和一部分杂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但慕生忠的话很硬:我不管你有米无米,“八一”前必须通车可可西里,谁耽误处分谁。

7月15日,工程师邓郁清赶到。

他提出派车去兰州再运些材料来,慕生忠一口回绝了:“不行,时间来不及。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在3天内给我把这座桥建起来!”

邓郁清没有了退路,只好和大家坐在地上开“诸葛亮会”,研究对策。然后他根据大家提出的办法,在木箱上画了一个草图,要大家照图作业。

大家研究的办法是:在两岸斜坡的石壁上,各凿出一个与桥同宽的平台,每个平台上栽起5个木桩作顶柱。由于岸坡上宽下窄,顶柱的上端已各离岸边1.5米左右。那么顶柱怎么才能立得住呢?石匠想出了办法:在平台上凿下80厘米深的石窝,顶柱便稳稳地立在了石窝里,顶柱与岸坡之间的夹角中填满石块。这样,9米宽的沟岸就缩短了3米,变成了6米,9米长的红松搭在上面正好。柱与梁的连接处由木工凿成榫咬合,再由铁匠用钢筋打的蚂蝗钉加以固定,有些地方则用铁丝捆绑加固。

大家没黑没明地干了3天,7月18日下午,青藏公路的第一座桥梁终于建成。

第一辆车在人们的注视中稳稳地过了桥。接着,13辆满载面粉物资的汽车一辆接一辆地过了桥。慕生忠高兴得一摸脑袋,嘿嘿笑着说:“我看这座桥就起名为天涯桥吧!”

1956年4月,陈毅副总理率中央代表团赴西藏路过此地时,站在桥头端详了半天说:"天涯桥?不如改叫昆仑桥好!"从此,这桥就叫昆仑桥了。

从格尔木向南,前进100公里海拔就增高1000米。当公路修到昆仑山顶时,海拔已达4800米,氧气含量只相当内地的一半。不少人抡起镐干不了几下就昏倒了,可是还不愿下去休息。

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战,那段最高的山口终于被攻下了,测路队的张震寰走了一个来回说:这最高处的一段才12步。慕生忠走了一遍,果然不错。他豪情满怀地说:“什么昆仑山,一听怪吓人的,我们就叫它十二步山吧!”

7月30日,公路修到了可可西里,比原计划八一节提前了两天。

巧过长江源,苦战唐古拉,疾风快马向世界屋脊挺进

几天后,慕生忠又风尘仆仆地来到北京,找彭德怀请示下一步的工作。这里面有个“扣”需要解:上次他只要了30万元,说定路只修到可可西里。如今,可可西里已经拿下了,需要实施第二步计划--公路直通拉萨。

彭德怀听了慕生忠的汇报,表彰了他们已取得的喜人成绩,说:“这次不用给总理打报告了,都从军费里给你解决,说吧,需要多少钱?”

慕生忠的胃口比过去可大多了,张口要了200万元,100辆卡车,1000名工兵。

彭德怀很痛快:“好,都给你!你只管往前修,要什么来找我!”

慕生忠从北京归来后,“野心”更大了,他不但要修通西宁至拉萨的青藏公路,还捎带要修通从甘肃敦煌至格尔木的近600公里的敦格公路。他把修敦格公路的任务交给了可可西里站站长齐天然。

青藏公路继续前行。不久,公路修到了沱沱河。

沱沱河原名乌兰木仑河,是万里长江的源头,其下游叫通天河、金沙江。由于工程队被它套在这里达40多天,拖住了后腿,所以开始有人叫它套套河、拖拖河,后来慕生忠一锤定音,定为沱沱河。工程队之所以被拖住不能前进,是由于这里不但河宽流多,而且水深流急。刚开始,张永福、李景民等骑着马涉水探路,结果连人带马被冲倒卷走,大家追了几里地才救了上来。接着,有人骑骆驼试着过了几次,却被河底的淤沙深深陷住,骆驼被冲得东倒西歪。面对滔滔河水,慕生忠的急暴脾气又上来了,为了尽快探明水情,他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半瓶烧酒,拿绳子系在腰间,叫人牵住另一头,不顾大家的阻拦,扑腾一声跳进河水,向中间探去。9月天气,在内地还很热,但在海拔4700米的沱沱河却已是冰水刺骨。慕生忠在水中泡了几个小时,不但探出了一条比较好走的河底路,而且弄清了这条河的大体情况:河床宽约1060米,河槽宽280多米,水深1.5米。

这么宽、深的河,要想使汽车开过去,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建大桥,这根本不可能;二是等冻冰后再过,这不但等不及,而且也不保险。慕生忠发动大家想办法,工程组张炳武提出了修“过水桥”,也叫“水下桥”的方案,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和慕生忠的同意。

这个施工方案分两步走,第一步是“导水分流”。就是在上游先筑起一道道堤堰,挖开一条条沟渠,把河水分成许多支流引向别处,以减少主河道的水量,为施工创造条件。9月4日,张炳武和王德明带领工人在上游约3公里处,奋战5天,完成了分流任务,使主河道最深处水位降至1米以下。第二步,在工兵连副连长王鸿恩的组织下,装袋沉石。就是在河里划定一条线路,按一定宽度向水中填石垫底。马珍带领他的工程队,用骆驼从七八里外运来石块,装进麻袋,沉入水底。为了把扔下的麻袋摆下垫实,丁成山、傅天德等人,脱光衣服,钻入水下作业,大家都戏称他们为"光屁股潜水兵"。

为了把沉重的石头麻袋运到河中间,他们使用了兰州一带常用的羊皮筏子。开始筏子老被水打翻,他们便在两边用长绳牵引着,旁边用人顶着,终于获得成功。

水下石路从两边向中间慢慢合龙。经过45天的战斗,填进5000多麻袋石头,10月10日这天,水下石桥终于修成。它宽5米,长400米,桥淹在水下,离水面约三四十厘米。这样既不会阻挡水流,又不会淹没汽车,桥两边插上标竿作标志,使车不致走偏。汽车在人们的欢呼声中顺利地通过水下石桥,而水仅仅湿了轮胎的一小半。长江源头就这样被英雄们抛在了身后。

当第一、第四工程队奋战沱沱河时,其他几个工程队在任启明及邓郁清等人的带领下,已先后于8月上、中旬开到了青藏公路的制高点唐古拉山区,于9月上旬展开了唐古拉攻坚战。

唐古拉山口,海拔5300米,是青藏公路必须经过的关口,也是公路能否及时通到拉萨的关键。当地牧人告诉他们:这里每年只刮一次风——从年初一刮到年三十;这里每年只有一个季节一一天天是寒冬。有记载说,1937年马步芳派了 两个骑兵团护送九世班禅进藏,行至唐古拉山下时遭暴风雪袭击,全军覆没。任启明在探路时,亲眼看到一群大鸟想飞过唐古拉去,却被大风刮得跌落在地。为此,他曾赋诗一首:

唐古拉山非等闲,

岭上积雪不知年。

峰峦入云罡风紧,

飞鸟欲越翅难展。

但慕生忠告诉大家:马步芳的队伍算什么,雄鹰算什么?我们共产党领导的队伍能钻地能上天,一定要把唐古拉踩在脚下。

施工队刚到山上,唐古拉就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半夜里,呼啸的大风把许多帐篷刮上了天,致使不少班组只好露营雪山,人冻得整夜展不开腿,不少人的头发和胡子上都冻上了白霜。有的人干脆不睡了,跑出去在工地上抡大锤,这一方面可以驱寒,一方面也为了赶进度。

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由于沱沱河没有通车,粮食物资运不上来,吃的东西发生了恐慌。为了保持体力完成施工任务,有的工程队就抓高原上那特有的又肥又大的地老鼠来吃,;还有的找到山上的湖泊,在水里捕来无鳞鱼填肚子。

慕生忠深为大家的精神所感动,他派人带着银元到山下的藏民部落里去购买青稞和牛羊,以解燃眉之急。后来,又发现了去年运粮队因骆驼死亡而丢弃在路边的面粉,这些都为解决施工队的给养帮了大忙。

唐古拉山的土石都冻得梆硬,一镐下去只有一个白点。从5月到现在,经过几个月的奋战,每个人手中那两尺长的十字镐磨得只剩下了拳头大,铁锹则磨成了月牙铲,使很大劲才能挖下一块。稀薄的空气使人稍微一动便气喘吁吁,心口里像塞了一堆乱草,憋闷得慌。为此,有的工人便干脆丢掉工具,跪在地上刨石渣,抠土块,一双手冻麻木了还在干。

慕生忠盼着由彭德怀批准的西北军区的1000名工兵早点到来,好为打通唐古拉出一把力,但却一直没有音讯。可他却等来了一份让他速回运输总队作检查的电报。

慕生忠知道有人打了自己的小报告,气得把电报撕得粉碎,对报务员吼道:“回电:工程正紧张,不能回去,一切责任由我负责。”

说罢,他跑到一个正在打锤的民工旁,一把夺过大锤,叫民工掌好钢钎,发疯似地抡锤砸下去。一下,两下,三下……在缺氧的高山上,这么玩命是要出问题的。几个人劝他住手,他根本不听。打到30几下时,大家喊来了任启明,任启明拉下脸劝他,他仍不理睬。直打到了80下,打得火星飞溅、顽石破裂,这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胳膊,他才停了下来,吼道:

“怕什么,死,也要头朝拉萨!”

慕生忠的精神震撼了不少人的心。“死,也要头朝拉萨”成为大家共同的口号。有人在山壁上写下了这样的誓言:

举起铁锤山打颤,

脸上红光映雪山。

为了藏胞得幸福,

誓把公路修上天!

这一天,在海拔5300米的雪山上,他们使公路延伸了2300多米。

为了不至于窝工,他们除两个队主攻山头外,其余力量分布在南北两坡施工。

10月20日这天,唐古拉山口终于被打通,筑路英雄们用秃秃的铁镐铁锹在世界屋脊奏响了一曲响彻云霄的胜利凯歌。

慕生忠立即向军委和党中央发报,报告了这一喜讯。声称这可能是世界上最高的一段路。为表示喜悦的心情,慕生忠激动地吟成小诗一首:

唐古拉山风云,汽车飞轮漫滚。今日镐锹在手,铲平世界屋顶。

接着,他发出命令:向藏北重镇黑河(那曲)进军!

10月下旬,西北军区支援的100辆卡车载着工兵二团千名指战员终于赶来了。两路大军会合一起,进度大大加快。11月10日,他们正式通车黑河。交通部和青海省都派来了慰问团,两个慰问团的几十辆大小汽车都是从新修的青藏公路上开过来的。他们对幕生忠和英雄的高原筑路工,都表示了由衷地敬佩和赞誉。

用7个月时间修通了青藏路他成为第一个坐着汽车进拉萨的人

青藏公路出黑河以后,进展比较快,每天以几十公里的速度前进着,这中间遇到的最大碍是羊八井大石峡。

现在以地热资源闻名全国的羊八井,位于拉萨西北部约70公里的地方,是青藏公路要通过的咽喉要道。但千万年来,这里被一座15公里长的石山堵塞,满眼巨石林立,犬牙交错。原来仅有的一条小道是藏胞用干牛粪把石头一块块烧烫,然后立即浇上冷水,一点点炸出来的。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流了多少血汗,才炸出了一条勉强可过牦牛的崎岖小道。

12月初,慕生忠调一个工程队,挤过石峡小道,叫他们从这里开始往拉萨修。而把开劈大石峡的任务,交给工兵团来完成。慕生忠给他们下了死命令:12月下旬前我们要通车拉萨,你们必须在15天内给我啃下这块硬骨头!

工兵团指战员,是一支特别能战斗的老部队,他们在30里大石峡摆开战场,打眼放炮,劈山炸石,昼夜不息,隆隆炮声不绝于耳。七连三排的王德孝抡起18磅的铁锤,一口气打了612下,要不是钢钎打秃了还不罢手。机械营的一部气压机平常可带4个风钻,到这里后由于空气稀薄只能带两个风钻,这不但加大了工作量,而且由于天寒,钻杆冻得时常转不动,大家只好一边用喷灯烤一边钻,不让工程受影响。

在英雄工兵的拼搏和民工的支援下,仅用了12天时间,他们就打通了这座沉睡千万年的羊八井大石峡,使公路从中间通过。

慕生忠高兴地坐着他的吉普车驶过30里大石峡,直奔古城拉萨。1954年12月15日下午,他一路风尘一路喜悦地到达布达拉宫下,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坐着汽车进拉萨的人。

这不但象征着青藏公路已经贯通,也向人们表明了这样一个事实:慕生忠用7个月零4天时间修通了青海格尔木至西藏拉萨的1283公里的公路,加上西宁到格尔木的800多公里,共2100多公里的青藏公路可以通车了!正如国家交通部慰问团团长王一帆在通车典礼上讲的:“青藏公路以它的路程长、工程量大、工期短、花钱少等特点,在世界公路史上写下光辉的一页。”

I2月25日,康藏、青藏公路通车典礼同时在拉萨、雅安、西宁三地举行。慕生忠带领全体筑路官兵和民工在拉萨参加了盛大的两路通车典礼,他望着会场上悬挂的毛泽东题写的锦旗:“庆贺康藏、青藏两公路通车,巩固各族人民的团结,建设祖国!”心中充满了无限豪情。几乎与此同时,慕生忠又接到了齐天然发来的电报:敦格公路已打通。

青藏公路的修成,完成了慕生忠的一大心愿,它在经济上、政治上和军事上显示的战略意义也受到中央的高度重视。

慕生忠去北京开会时,彭德怀一见面,就拉住他一双粗糙的手,故意问:“你真的把青藏公路修通了!”

慕生忠回答:“我是坐着汽车进拉萨,又坐着汽车出西藏回到兰州的!”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光这,从甘肃敦煌到格尔木的公路也被我们打通了!”

从不轻易表扬人的彭德怀站在地图前比划了一下说:“好,这一带的交通空白被填补了,你们干得好!”

两人一谈谈到了午饭时间,彭德怀高兴地留慕生忠共进午餐,并特意拿出一瓶人参酒招待他,让他好好补补身子。

毛泽东出于对西藏问题的考虑,也在自己家里高兴地接见了慕生忠。慕生忠向毛泽东汇报了修筑青藏公路的情况,并如数家珍地讲了他一边修路一边为沿途取的18个地名:雪水河、天涯桥、西大滩、不冻泉、五道梁、开心岭……

听到这里,毛泽东问:“为什么叫开心岭?”

慕生忠回答:“那一天沱沱河打通了,给养问题解决了,路修到这座岭上一看,十分平直,不用多绕弯,我们非常开心,就给这里起名开心岭!”

毛泽东听后说:“好,开心岭这个名字好,很有革命战士的乐观胸怀呢!"

接着,根据毛泽东的指示,由邓小平主持有关部门开会,决定拨巨款对青藏公路进行改造、提高。

1955年,青藏公路管理局在格尔木成立。刚担任兰州军区后勤部政治委员的慕生忠又被点将担任青藏公路管理局局长、党委书记,青海省委常委、柴达木工委常委和中国人民解放军青藏公路运输指挥部总指挥。他的老搭当任启明任副局长。

慕生忠高兴地来到格尔木上任,已经被授予少将军街的他说:我不想当什么官,要干就干青藏路,就干格尔木!他把修筑青藏公路的有功之臣也都集中在了自己的麾下,如齐天然担任了敦格公路总段段长,工程师邓郁清担任公路处副处长,张兆祥担任运输处处长,吴葆琨担任监理所所长等,公路沿线分别设立了养路段、道班及运输站等。对当初修路时的一些急造工程如天涯桥、沱沱河水下桥都进行了提高或重建。如1956年由邓郁清主持在沱沱河上修成了长240米的一座木结构大桥,1958年又修成了一座钢筋水泥桥,成为真正的万里长江第一桥。

1959年冬,慕生忠被以“彭德怀的黑干将”的罪名带走,离开了青藏公路和。但无论身在何处,他的心中始终记挂着青藏公路。

1994年10月18日,慕生忠在兰州与世长辞。弥留之际,他嘱咐家人:“别忘了,我死后把我的骨灰撒在昆仑山,撒在青藏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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