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医得效方》灸法浅议
2013-04-18张佳丽刘金芝常小荣
张佳丽,刘 密,刘金芝,常小荣,陈 选,刘 昭,李 赛
(湖南中医药大学,湖南 长沙 410007)
危亦林(1277-1347年),字达斋,江西南丰(今江西省南丰县)人,生于医学世家,五世业医,家学渊源,其人幼而好学,弱冠业医,因感念方书浩若沧海,卒有所索却目不能周,遂据按古方,参之家传,刻苦凡十稔,编次甫成《世医得效方》[1]一书。
该书以元代太医院所定分科为名目,进行编排,纲目清楚,证治详细,方药明白[2]。全书共计19卷,50余万字,载方2 500余首,《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谓之“是编集其高祖以下五世所集医方,合而成书……所载古方至多,皆可以资考据”。其在中医临床治疗学上的价值不言而喻,被后世誉为一部颇具指导意义的临床实用手册。
该书始自大方脉杂医科、小方脉科、风科等逐一分卷编撰,针灸内容未单列,而是分散于各科中叙述,但全书大、小、风、产、眼、口齿、咽喉、正骨、疮肿等九科共276症中有56个病症采用了针灸疗法,且所载采用刺灸法的56个病症中,灸法约占十之八,灸重于针。现将本书灸法的学术思想及论灸特点总结如下。
1 对病而灸,证治广泛
危氏开篇即引用了《论语》名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提出历代著述皆为仁心所铸,乃利器精工之法,故《世医得效方》中既有危氏五代家传的经验方、单方和秘方,又有对《伤寒论》、《金匮要略》、《千金要方》、《肘后备急方》以及 《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等医籍中方剂的收集,还吸纳、搜集和发掘了大量行之有效的民间单方验方。书中所载方均可对病而知证,因证而得药,用灸亦同,均对病而灸、因证而灸。书中灸法以《千金要方》等为宗,治症广泛,涉及各科急性热病、时令病及惊、厥、损伤等症,对阴证伤寒、阴毒、病冷、阴癫等虚寒属阴之证,大多采用灸法,如“治阴证伤寒……皆可灸”。认为“阳毒之为病,乃阳气独盛,阴气暴绝。阴毒之为病,本因肾气虚寒,或因冷物伤脾胃,内既伏阴,外又感寒所致”,“阴毒,疾势困重,面黑,四肢厥冷,则理中汤、四逆汤投之。未效,则灼艾法惟良,复以葱熨法佐之。阴厥,同此法治之”。倡导“阴毒宜灸”的思想。
2 选穴精当,灸有先后
通读全书运用针灸的选穴,涉及56个病症,灸法治疗十占有八,共用穴104个。每一病症大多仅用一至两穴,选穴配伍尤其精当,并在穴名后详细说明了该穴的位置和取穴方法,便于临床运用推广。且在临证时,对于不同病症,危氏对穴位施灸的先后顺序也有强调。如伤寒阴证“若病在三四日以上,宜先灸胸上二十壮……又灸肝腧”;对五积之奔豚气则先灸气海后灸关元;对于中风失音不能言语者,“先灸天窗二穴五十壮,其穴在颈大筋前曲颊下,扶突穴后动应手陷中,熄火仍移灸百会穴五十壮,其穴在顶正中心,灸毕还灸天窗五十壮,始发先灸百会,则风气不得泄,内攻五脏”。
3 灸量随证,以意酌量
晋唐时期灸法的应用多如《千金要方》、《外台秘要》记录,均炷大壮多,动辄百壮,甚至记有千壮。而危氏虽宗其法却不拘泥其数,在灸量方面既有传承,亦根据实践经验进行了加减调整,如根据病情轻重、患者年纪、施灸部位等,进行综合辨证,选用不同的灸量施灸[3]。如《卷十三·风科通治》曰:“视病轻重,重者一处三百壮大效,凡中风服药剧者,但是风穴,悉皆灸三壮,无不愈也。”根据病情轻重以定灸量。《卷三·诸气》云:“凡上气冷发,腹中雷鸣转叫,呕逆不食……不限壮数”,“短气不语,灸大椎,随年壮。又灸肺腧百壮,脐孔中二七壮”。虽均为气病所致,但根据辨证的不同,前者不限壮数,后者随年壮、二七壮;且对于艾炷大小亦因病、因部位有竹筋大、麦粒大、绿豆大、雀粪大等,或“大小以意酌量”灵活拟定。而壮数则多用七壮、二七壮、三七壮、三五壮,虽在俞穴、募穴膏、肓穴有灸至百壮,这亦是“三报之”,分次施灸。亦有对灸量较明确的程度界定,如“卒厥尸厥灸法……觉身体温暖即止”,“龟背灸法……艾炷如小麦大,但三五壮而止”。
4 注重灸式,隔物增效
《世医得效方》中提到的施灸方式除了有艾炷直接灸以外,还有隔盐灸、隔蒜灸、隔药灸等,对施灸方法进行了详细的说明:“治阴证伤寒,于脐下一寸半气海穴二七壮。小作艾炷,于脐心以盐填实,灸七壮,立效”。对瘰疬病:“只以蒜片贴有疠上,七壮一易蒜,多灸取效”,“治产后小便不通,腹胀如鼓,闷乱不醒,缘未产之前,内积冷气,遂致产时尿胞运动不顺,用盐于产妇脐中填,可与脐平,却用葱白剥去粗皮,十余根作一束,切作一指厚,安盐上,用大艾炷满葱饼子大小,以火灸之,觉热气直入腹内,即时便通,神验不可具述”。同时还对各种民间验方,如熨法、掩脐法、涂脐法、火灸法等进行了收载。且危氏对于直接灸与间接灸也很注意区分,如“灸便毒法……艾炷如麦大,灸二三壮,肿散痛止即安”;“治白癜风……凡有赘庛诸痣,但将艾炷于上灸之,三壮即除”。
5 灸后调护,助其向愈
对于灸后的护理调治,危氏也比较重视。如“治卒然腹皮青黑而死,灸脐上下左右去脐各半寸,鸠尾骨下一寸,凡五处,各灸三壮,乃用酒和胡粉涂其腹”。取酒和胡粉的活血通络之效,以进一步加强灸法的温通之效。而对于痨瘵病用灸法,则“灸后百日,忌煎炸生冷热物毒食,乃戒房事,避风寒,减喜怒,安心静处,将息若一月,又觉未瘥,于初穴上再灸”。亦有 “以温汤浸手帕拭之”,“以柳枝煎汤洗后灸之”以防止感染等经验之谈。
综上所述,《世医得效方》虽非针灸专著,并未单列针灸一科论述,但其对灸法的认识见解独特,运用不乏特色,对灸疗学的贡献是显著的。尤其是采用灸法治疗各种疑难病证,以及施灸的调护,穴位配伍等方面的论述,在当时的医疗实践中是非常有意义的。现代灸法的运用既有继承又有发展,如在辨证施灸的基础上,除了艾炷灸、艾条灸、温针灸的运用,还发明了多种温灸器灸等,方便灸法的临床推广运用,而施灸方式则多样化,隔物灸既有单方又有复方,以发挥艾灸和药物的双重作用,并规范了施灸的先后及禁忌以及灸后的处理调护等,以起到艾灸防病保健、温经散寒、扶阳固脱、消瘀散结、引热外行的作用。总之,本书中体现的灸法思想丰富了针灸的治法,对针灸学有着一定的贡献。
[1]危亦林.世医得效方[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6.
[2]危北海.对危亦林及《世医得效方》的学术探讨[J].云南中医中药杂志,1987,8(6):29.
[3]盛燮荪,方凡.危亦林刺灸经验述要[J].江西中医药,1983,14(5):36-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