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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资本如何影响经济发展:国内文献综述

2013-04-11唐东会

湖北经济学院学报 2013年3期
关键词:基础设施资本效应

唐东会

(台州学院 经贸管理学院,浙江 台州 318000)

公共资本是指政府在公共部门的公共投资形成的资本,公共投资主要来源于政府生产性支出,包括基本建设支出、教育支出、科学研究支出,与此相对应形成的公共资本分别为基础设施、人力资本和科研资本。我国生产性公共支出增加了公共品供给,促进了资源和生产要素的优化配置,为我国长期经济增长提供了动力。本文拟通过梳理国内文献,分别从基础设施、人力资本和公共科研等方面明晰公共资本影响经济发展的机理和实际效果,为进一步的理论研究提供思路,为我国政府制订相关政策提供理论参考依据。

一、基础设施与经济发展

(一)基础设施概念界定

基础设施范围极广,实际使用中其内涵比较模糊,陈共(2009)将基础设施归纳为广义与狭义两种,认为狭义的基础设施是指经济社会活动的公共设施,主要包括交通运输、通信、水利、供电、机场、港口、桥梁和城市供排水、供气等,广义的基础设施还包括提供无形产品或服务的科学、文化、教育、卫生等部门。世界银行(1994)将基础设施分为经济性基础设施与社会性基础设施,这种定义可划为广义概念,而其中的经济性基础设施则可归为狭义概念。从已有文献看,国内学者大部分重视经济性基础设施对经济发展的影响,研究中基本上采用狭义概念。魏后凯认为经济基础设施是区域经济和制造业发展的重要条件,着重考察区域交通、邮电和通信等设施;[1]王任飞等实证中选择电水煤的生产和供应业、水利管理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电通信业三个行业作为基础设施行业。[2]对于社会性基础设施,则可从人力资本和公共科研资本等方面进行研究。

(二)基础设施的产出效应

基础设施作为一种生产要素可直接进入生产函数,对产出发挥作用。研究中,一般是将基础设施从资本中分离出来,作为一种独立生产要素嵌入CD生产函数,通过计算基础设施的产出弹性,验证基础设施对产出的贡献。王任飞等采用我国1981~2000年的数据,估算出我国基础设施资本产出弹性为0.297。另外,部分学者使用相同的方法计算公共资本的产出弹性,马拴友利用我国1981~1997年的数据,估计出公共资本的产出弹性为0.55,私人部门资本的产出弹性为0.65,在其实证中,公共资本采用财政性固定资产投资数据估算,所以其主体依然是基础设施。[3]

从国内学者估算结果来看,一致得出公共资本产出弹性低于私人资本产出弹性的结论,说明公共资本的直接产出效果不如私人资本,这是正常现象,因为公共资本还有其他外部效应。对于国内学者估算的产出弹性具体数值相差很大也不难理解,因为估算资本产出弹性是一件十分棘手的工作,其中最大的难点是如何确定进入生产函数的资本量。比较科学的方法是用永续盘存法来估计资本存量,这中间涉及到初始资本存量估计、折旧率选择、价格折算因子选择等难点,并且资本投入量是资本存量在一年中的服务量,而不是资本存量本身,如何确定资本存量中的服务量也是一个棘手问题。另外,数据质量问题、投资有效性问题对实证结果也有很大影响。基于这些原因,估算结果的具体数值相差很大也就不足为奇,国外学者研究结果同样如此。可见,文献中估计的公共资本产出弹性具体数值没有绝对意义,只能作为一种参考。

(三)基础设施的外溢效应

基础设施的公共品属性和外部性使得其溢出效应明显。本文将国内学者的研究归纳为以下四个方面:

1.降低企业生产成本

基础设施可以降低企业生产成本。范前进等将公共基础设施水平引入区域经济的中间品生产过程,建立一个多部门一般均衡模型,通过理论分析得出,当中间产品生产存在内、外部规模经济时,公共基础设施投入增多会降低中间品的价格,影响专业化分工程度和产品生产规模。[4]不同种类基础设施降低企业生产成本的作用方式和影响程度存在差异,国内学者研究得较多的是交通基础设施降低企业库存成本,一般认为高质量设施效果更加显著。刘秉镰等认为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影响成本的途径有两条:一是影响企业生产过程各阶段原材料或产成品的物流运营管理,二是改善家庭工作或生活的交通速度和可靠性。他们利用2004~2008年中国大中型制造业企业的省域面板数据,实证结果表明公路基础设施尤其是高等级公路设施能够显著地降低制造业企业库存成本。[5]

2.促进生产技术进步

基础设施是促进企业技术进步的重要因素。李文启认为,区域基础设施促进企业集聚,而企业集聚有利于企业间技术传播,并通过加剧企业竞争来促使企业关注技术进步,他利用1998~2007年制造业企业面板数据的实证检验,得出交通、能源和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基础设施的空间溢出效果显著地提高企业技术效率的结论。[6]王永进等认为基础设施完善可以保证高复杂度行业的企业有效地调整生产,他们利用101个国家1995~2004年H S-6分位数据,实证表明基础设施稳健地提高了各国的出口技术复杂度。此外,基础设施在长期中对技术进步效应显著。[7]苑德宇等利用我国1988~2007年29个省级面板数据,实证得出“硬”公共投资在长期中比“软”公共投资有更大的技术进步效应。[8]他们所说的“硬”公共投资与本文中的基础设施是相同概念。

3.保持经济长期稳定增长

根据凯恩斯理论,基础设施可通过投资乘数效应促进经济增长,但学术界更加关注基础设施的长期经济增长效应。在国内的理论研究中,一般是建立内生增长模型对此进行探讨,娄洪将公共资本纳入动态经济增长模型,假定基础设施内生决定,则如果基础设施资本为纯公共品性质,就能产生恒定的内生增长;如果基础设施资本为拥挤性质,也能减缓增长率的递减,提高长期经济增长率。[9]在实证研究中,主要是采用向量自回归方法检验基础设施与长期经济增长的因果关系和效果。王任飞等利用我国1952~2003年的数据实证得出:主要基础设施都与总产出、经济结构变动等经济变量构成了长期的均衡关系,在基础设施与经济增长的互动关系中,基础设施促进经济增长居于主导地位。[10]也有部分学者采用面板回归方法,刘生龙等利用中国1987~2007年28个省级单位面板数据分析,结果表明交通基础设施对中国的经济增长有着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11]基础设施通过规模效应和网络效应提高全要素生产率,这也在实证中得到了检验。张浩然等利用我国266个城市空间面板,采用杜宾模型分析表明城市通讯基础设施和交通基础设施都提高了本地区的全要素生产率。[12]

4.优化资源配置,促使产业升级

基础设施的资源配置效应主要体现在提升产业结构、改变要素配置、促进企业集聚等方面。基础设施作为一个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的先导产业,其结构和水平的提高能促进制造业的结构变动与升级;区域交通基础设施改善能促进区域经济一体化,实现产业集聚,还有利于生产要素的流动,从而促使资源优化配置。国内研究这些问题的文献很多。马伟等根据1987、1995、2005三次全国1%抽样调查人口迁移数据进行面板分析,实证得出交通基础设施改善极大地影响了人口迁移,显著地促进了劳动力要素的自由流动和最优配置。[13]

二、人力资本与经济发展

(一)人力资本的形成

早期人力资本理论认为教育是人力资本形成的唯一途径,60年代以舒尔茨、贝克尔为代表的现代人力资本理论认为人力资本应是聚集在人本身的多种能力的结合,包括知识、技能、智力、体力等,这些能力的获取除了一部分来自于先天禀赋条件外,绝大多数都需通过后天投资才能获取。[14]人力资本可划分为基础人力资本、知识人力资本、技术人力资本和制度人力资本等多种类型,相对应的人力资本投资有健康投资、教育投资、培训投资和迁移投资等多种形式。健康投资是任何类型人力资本形成的最基础性投资,现代社会政府卫生支出对整个社会的健康投资起了决定性作用。教育投资主要指正规学校教育投资,舒尔茨认为教育投资是人力资本形成的重要途径,教育投资通过知识、信息、观念和思维方法等内容的传播和学习丰富人们的知识,增强人的能力和素质,教育为培训和迁移提供了必需的知识储备。政府在教育投资特别是基础性教育投资中发挥着关键作用。培训投资可视为教育的延伸。迁移投资可以实现人力资本资源的有效配置,使得人力资本主体能够增强对经济环境或制度结构变化的反应、发现潜在获利机会、运用资源实现利益最大化的决策能力提高。政府在交通、通讯等领域的基础设施投资促进了制度人力资本的形成。

(二)人力资本的产出效应

人力资本是一种优质生产要素,具有资源配置能力和资源转换能力,其中资源配置能力是发现潜在机会、果断地抓住机会、决定资源投放方向以获得更多经济成果的能力;而资源转换能力则是在资源配置既定的基础上有效制造产品的能力。实证研究中,国内学者常把人力资本作为一种独立生产要素加入生产函数,利用全国的时间序列数据、东中西部面板数据或省级单位面板数据计算出人力资本的产出弹性系数,大部分实证结果表明人力资本的产出弹性系数大于物质资本和劳动资本。李杰以国家教育经费支出代替人力资本投资,根据我国1978~1997年的数据,得出我国国内生产总值对教育经费支出的弹性为1.0334,远高于同期的物质资本和劳动资本弹性。[15]也有学者认为人力资本效果不太显著,解垩利用1998~2003年我国31个省级单位面板数据进行分析,发现我国高等教育对经济的贡献率只有0.13%。[16]

(三)人力资本的外溢效应

人力资本的公共品属性和外部性使得其外溢效应显著。本文将国内学者的研究归纳为以下两个方面。

1.保持经济长期稳定增长

人力资本对经济长期稳定增长至关重要。在新古典增长模型中,人力资本通过促进技术进步、提高全要素生产率维持经济增长。在内生增长理论中,人力资本阻止了资本边际收益率下降,保证了经济长期稳定增长。国内学者在这些理论框架下展开研究,主要包括三个方面。

第一,实证检验人力资本的重要性。这些文献从研究内容来看,重点是探讨财政性教育支出对资本生产率、劳动生产率、全要素生产率等生产效率指标的影响,以及教育支出促进经济增长的外溢效应问题。从研究范围看,采用了世界各国的面板数据、我国的时间序列数据以及省级面板数据。从研究方法来看,多数利用内生增长的A K模型分析,也有部分学者用C-D型生产函数法和向量自回归法。从研究结果来看,一般认为,财政性教育支出确实促进了经济增长。根据巴罗的理论,赵志耘等(2005)假定人均产出取决于人均私人资本和人均政府生产性支出,二者虽然都遵循资本报酬递减规律,但其结合符合内生增长中的A K模型,从产出-资本比视角出发,以我国1997~2003年的数据进行实证检验,发现财政性教育支出与产出资本比呈现出强正相关性。但付文林等利用我国1952~2002年数据作协整分析,却得出显然不同的结论:文教费支出比重与G D P增长率之间有着负的双向因果关系,他们将此解释为这体现了中国经济的粗放型增长特征。[17]

第二,考察人力资本结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在理论上,人力资本对经济的作用机制可分为卢卡斯机制和尼尔森-菲尔普斯机制。卢卡斯作用机制可表示为 Y=A KαLβHγ:,其中 K、L、H分别表示物质资本、劳动和人力资本,卢卡斯机制的实质是人力资本充当了生产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直接投入要素;尼尔森-菲尔普斯机制可表示为:Y=A HαLβHγ,在这种机制下,人力资本通过影响生产率来促进经济增长。不同层级的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作用机制存在差异,作用效果也不相同,国内学者的实证检验表明,我国人力资本层级低下影响了人力资本作用的发挥。高远东等利用1992~2009年我国27个省级单位的面板数据,构建了卢卡斯作用机制、尼尔森-菲尔普斯作用机制及其联合作用机制下的空间经济增长模型,实证表明:我国的基础人力资本与知识人力资本均是通过尼尔森-菲尔普斯机制促进经济增长,且知识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贡献最大,但技能人力资本与制度人力资本在各种机制下对经济增长的作用统计上均不显著,他们认为这主要是我国人力资本结构层次低下所引起的。[18]

第三,考证人力资本均化的经济影响。知识、技能在经济系统内的分配状态体现了人力资本的均化水平,人力资本均化对人力资本积累产生影响,从而影响经济增长速度和质量。李亚玲等认为人力资本均化影响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人力资本分布结构通过影响收入分布结构,从而对经济增长发生影响;二是人力资本分布结构通过影响资源分配的效率,主要是投资率,进而影响经济增长率,他们通过测算我国29个省份1993~2004年的人力资本基尼系数,利用各年截面数据对其与人均G D P相关关系进行检验,发现人力资本基尼系数与地区经济发展之间存在强劲的负相关关系,且人力资本基尼系数的变化将引起人均G D P更大幅度地变化。[19]

2.导致区域经济增长差异

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人力资本存量较大的地区有可能在长时期内保持相对较高的经济增长率,因此,人力资本是影响地区经济差距长期趋势的因素。本文将国内学者的研究概括如下。

第一,研究知识吸收能力对发展中国家的重要性。按照内生增长理论,世界各国经济发展差距会不断拉大,但现实世界中部分发展中国家却缩小了与发达国家的差距,其主要原因在于发展中国家可通过模仿发达国家现成技术来缩小其与发达国家经济差距。巴罗认为模仿同样需要成本,模仿成本与发展中国家自身吸收能力有关。实践表明,近几十年来缩小了与发达国家经济差距的发展中国家(地区)主要集中在亚洲东部地区,如韩国、新加坡、香港、台湾和中国大陆等,这些国家和地区都特别重视教育,人力资本水平提升很快,在经济全球化过程中,能够吸收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国内学者对吸收能力作了理论和实证研究,邹薇等在标准的内生增长模型中分析了发展中国家对发达国家的技术模仿和经济赶超问题,指出发展中国家对发达国家先进技术的模仿能力取决于发展中国家的人均人力资本水平,许多发展中国家之所以不能通过模仿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实现经济赶超,主要原因是其人力资本水平低下,无法吸收和利用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20]

第二,研究教育对我国各地区经济发展差异的解释力。我国东、中、西部存在明显的经济发展差距,其中原因相当复杂,包括历史因素、自然条件、开放度、基础设施等各种因素,但在所有的影响因素中,绝不能忽略地区间教育不平等的作用。国内许多文献也从这一视角出发,探讨了教育如何影响我国地区经济发展差异问题。姚先国等利用1985~2005年我国省级单位面板数据,实证发现在增长核算框架下教育差异几乎不能解释人均产出差异,但在增长回归框架下利用动态面板数据方法,分析实现教育对地区人均产出增长有积极的影响,初始人力资本存量对后续的经济增长贡献显著,不过在增长区间内人力资本变化对人均产出增长并没有理论预期的效应,教育差异对中国地区经济差异的解释力有限。[21]

(四)人力资本的收入分配效应

从理论上讲,拥有更高人力资本的个人能获得更高收入,因为人力资本具备生产效应和配置效应,人力资本的生产效应是人力资本所发挥的技术效率,一个拥有更多人力资本的生产者在给定既有投入要素的前提下能够生产出更多的产品;人力资本的配置效应则主要来源于决策过程,它指的是个体获取和理解信息、正确地把握和采取行动重新配置资源以应付非均衡状况的能力。国内学者研究人力资本的收入分配效应时,研究重点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检验教育的私人收益率。人力资本能够得到市场回报决定了人力资本不平等是收入差距的直接来源,同时,如果在不同的人群中人力资本回报存在差异,则这种差异将会加大人力资本的收入分配效应,从而起到加剧收入分配不均等的作用。总的来看,有关我国教育回报率的估算基本上维持在5%~8%之间,且教育回报率在性别、文化程度、地区和行业间存在着差异。二是探究教育影响收入的路径。接受较好教育的个人就业范围更广,实证研究也得出,教育对个人收入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选择更好的就业来实现。张车伟运用抽样调查数据估计了教育回报率及其随教育程度和收入水平的变化,结果表明,我国目前的教育回报率仍然不高,总体来看,每增加1年教育,个人收入会增加4.34%,同时,我国教育回报率随收入水平增加而增加。[22]

三、公共科研与经济发展

(一)公共科研的经济增长效应

市场失灵使得公共知识难以有效提供,公共科研刚好弥补这一缺陷。公共科研促进技术进步,对长期经济增长贡献显著。国内学者研究时一般是将公共科研作为一个独立部门嵌入内生增长模型,通过数理推导和数值模拟分析公共科研的长期增长效应。严成樑通过建立多部门的模型分析和数值模拟,发现政府研发投资通过影响休闲劳动选择和消费投资选择从而影响经济增长;政府研发投资规模越大,经济增长率越高。他利用我国1980~2006年的数据作协整检验,认为我国政府研发投资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政府研发投资对民间人力资本投资也有直接的促进作用。[23]张金胜等建立一个包括两种生产部门、两种科研部门和消费者的多部门内生增长模型,通过理论推导和数值模拟得出公共研发对经济增长呈现倒“U”型作用,最优公共研发规模和增长率受市场竞争、技术环境、研发产出弹性等因素影响。[24]

(二)公共科研的互补与替代效应

公共科研与私人研发既有互补关系也有替代关系,从理论上讲,公共研发对私人研发的影响渠道主要有两个:一是市场供求效应。短期内,公共科研导致研发投入要素价格上涨,从而对私人研发产生挤出效应,但在长期会刺激研发投入要素供给,对供给的影响将取决于要素供给弹性;二是知识溢出效应。公共研发存在对私人研发投资的替换,从而降低私人基础研究支出,公共科研降低了竞争对手应用研究成本,增加了研发成功后市场竞争强度,从而减少企业应用研究的积极性,但公共科研的互补效果增加私人研发投资,政府的支持信号降低了私人研发的预期风险,因此,学术研究的重点应确定公共研发的哪种效应占主导地位。杨朝峰等构建一个包含政府公共R&D的内生经济增长模型,采用数值模拟方法,发现政府公共研发中的基础研究会产生社会知识积累效应,直接改变社会创新的成功率,进而提高总产出,应用研究对企业研发产生挤出效应,进而降低总产出,两种效应的综合结果是提高了企业的技术水平。[25]李平等运用2001~2008年间我国30个省份的面板数据,实证结果为:公共研发部门中人力资本投入比研发经费投入更能促进当地技术创新能力的提高,且东部地区人力资本投入的研发绩效要远远大于经济欠发达的西部地区。[26]

四、公共资本的有效提供

(一)公共资本的最优规模

公共资本最优规模实际上就是资源在公共部门与私人部门之间,以及在各公共部门之间的优化配置问题。根据经济学基本原理,如果假定生产函数为柯布-道格拉斯函数,则最优公共资本支出与国民产出的比例应当等于公共资本的产出弹性;公共资本的最优规模还可通过比较公共资本与私人资本的边际产出来判断,如果公共资本的边际产出更高,则应进一步增加公共资本。可见,从原理上讲公共资本的最优规模确定是清晰和简单的,但如果考虑到现实中的多样性、复杂性,理论模型中的前提条件在实际中很难满足,所以如何确定公共资本最优规模依然相当棘手。不过,国内学者基本上仍然按照这一思路展开研究,贾俊雪等通过建立一个财政分权框架下的两部门内生增长模型,从弹性方面分析最优公共资本投资配置问题,并以我国全国和省份经济数据为基础进行实证检验,得到我国全国和地方公共物质资本投资比重明显偏低的结论。[27]张光南等基于基础设施的边际产出与最优规模分析框架,利用我国1996~2008年省级面板数据,实证表明我国各项基础设施投资都没达到最优规模,他们还提出了基础设施投资的判断原则:如果使政府投资收益最大化则应按边际产出大小顺序进行投资;如果根据各项基础设施投资的缺口和紧迫程度,则应按实际投资与最优规模差距由大到小顺序进行投资。[28]

(二)公共资本的提供机制

公共资本最终提供量是由公共资本的决策机制决定的,决策者的利益对公共资本提供产生了重要影响。国内文献探讨了不同决策者的影响机制,比如,在我国现行的分权体制下,地方政府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推动者,在“招商引资”上的标尺竞争激励促使各地方政府提供了充足的基础设施。官员追求腐败利益影响了公共资本提供结构,吴俊培等认为在不同类型的公共支出中腐败存在的难易程度不同,腐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公共支出结构,他们利用我国1995~2004年的数据实证检验表明:腐败整体上降低了社会文教支出的比重,原因是教育支出和医疗卫生支出相对清廉,决策者没有足够的动力去提供。[29]公共资本提供中的腐败行为还会影响公共资本效率。刘勇政等在传统研究公共支出的内生经济增长模型中引入腐败要素,并建立一个包含家庭、厂商和政府的一般均衡模型,运用我国30个省级单位1998~2008年间的面板数据,同时采用多种静态和动态面板数据模型作了实证检验,结果表明腐败的发生显著降低了公共支出效率的正向效应。[30]因此,如何设计更好的机制防止公共资本提供中腐败行为的发生值得深入研究。

五、结束语

已有文献理论分析和实证检验向我们清晰地展示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公共资本是优质生产要素,具有明显的产出效应和外溢效应。但公共资本与经济发展存在倒“U”型关系,我国目前基础设施存量到底是在最优规模的左边还是右边,或者更进一步地说我国不同地区基础设施存量与其最优规模之间到底相差多远,这关系到当前我国以 “铁、公、机”为代表的基础设施投资刺激政策的正确性和着力点,关系到我国如何将熨平短期经济波动财政政策与促进经济长期稳定增长财政政策相协调的问题,所以本文认为这些都值得深入研究。人力资本和公共科研是内生经济增长的核心,作为经济增长理论前沿问题,无论在理论还是实证研究中都有待进一步拓展。我们还不能忽略这一事实:理论上证明公共资本的重要性只是说明公共资本值得提供,但并不能保证公共资本在实践中如质如量地提供。公共资本供给有一套政府决策机制,按照公共选择理论,利益集团左右着公共资本的供给数量和结构,政府决策者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这涉及到政治民主问题。另外,公共资本提供过程中的腐败是一种效率损失,严重时可能超越公共资本的正向效应,这又牵涉到决策公开透明问题。因此,本文认为公共资本提供的机制设计至关重要,有必要对机制设计理论作进一步的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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