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语磨蚀的发生机制及影响因素研究
2013-04-11李更春
李更春
(浙江广播电视大学 外国语学院,浙江 杭州310030)
一、引言
语言磨蚀指双语或多语使用者由于某种语言使用的减少或停止,其运用语言的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减退。[1]语言磨蚀研究于20世纪80年代开始成为语言学的一个分支研究领域。1980年,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召开了语言技能磨蚀研讨会。此次会议的目的是讨论第二语言的磨蚀,构想出二语磨蚀未来可能的研究领域。2002年和2005年,研究者们又在阿姆斯特丹召开了两次会议。此后,2007年和2009年召开的国际双语研讨会,以及2008年召开的世界应用语言学大会举行了一系列的研究生工作坊和小组讨论,进一步推动了语言磨蚀研究的发展。本文拟探讨母语磨蚀的发生机制,理清影响母语磨蚀的各种因素,以期为母语磨蚀的理论与实证研究打下一定的基础。
二、母语磨蚀的发生机制
在母语磨蚀研究中,研究者们提出了各种假说来解释母语磨蚀的发生机制。大部分假说后来都被运用到二语磨蚀研究中。本节拟讨论其中的六种假说,即“退化假说”“门槛假说”“干扰假说”“简化假说”“标记性假说”和“语言休眠假说”。
(一)退化假说
“退化假说”认为,磨蚀的路径与习得的路径正好相反。较早学习的内容保留的时间更长,较晚学习的内容更容易发生磨蚀。该假说在所有的假说中出现最早,它是由Théodule Ribot于19世纪80年代首次提出,后来得到了Sigmund Freud和Roman Jakobson等人的推崇,认为该理论能够解释失语症患者的语言丧失以及音系的习得与磨蚀等过程。Roger Andersen和Herbert Seliger等人也提出,该假说对母语磨蚀的解释具有洞察力。然而,他们都没有以实证方式来研究这个问题,且以往文献中很少有证据对该假说进行证实。比如,Jordens等人对德语中的格标记进行了研究,并没有发现母语磨蚀的顺序与习得的顺序正好相反。[2]Ha·kansson对移居国外的瑞典人其语言的句法和形态进行了研究,发现磨蚀的几个阶段与瑞典语习得的任何阶段都不能对应。[3]除总体上缺乏实证支持以外,该假说在理论上也存在一些问题。当Schmid[4]尝试将“退化假说”与乔姆斯基的内在论联系起来,以此来说明磨蚀的顺序正好与某种内在规定的语言发展顺序相反时,可以说他误解了生成语法学家是如何看待母语和二语习得的。虽然生成语法学家早期尝试过以某些内在的次序来描述语言发展的顺序,但这些语素顺序研究在生成语言学中更经常被用作对后人的某种警示。现如今,认为普遍语法在二语习得中发挥作用的学者们并不认为普遍语法实际上规定了语素或构式的发展顺序。
(二)门槛假说
另一种相关的假说认为,最不易发生磨蚀的不是最早学习的内容,而是学得最好的内容。[5]如果达到了某使用的门槛,某语言表征可能不易甚至不会发生磨蚀。“门槛假说”涵盖了几种意思相近的假说,包括基于神经语言学的“激活门槛假说”和二语习得的“关键期假说”。“激活门槛假说”产生于对失语症患者的研究。Paradis的研究表明,对失语症患者来说,语言表征被重新激活的容易程度至少部分地取决于其大脑损伤前的使用频率。[6]“关键期假说”是一种广义上的概念,在二语磨蚀研究中产生过很大的影响。Neisser认为,在学习过程中,可能存在一个普遍的关键期,过了关键期之后,语言知识就变得非常稳固。[7]Bahrick对该假说提供了佐证,其研究表明,西班牙语的二语学习者在时隔25年之后仍表现出对该语言的记忆与保持。[8]作为对语言磨蚀的总体假说,“门槛假说”在以下几个方面都是存在问题的:首先,受陈述性记忆支配的语言子系统(如词库)要比受程序性记忆支配的语言子系统(包括句法和音系)更易受频率效应的影响,因此,该假说对语法的磨蚀不一定具有解释力。另一个相关的问题是,如果磨蚀发生于儿童早期之后(此时句法和音系规则的习得使得儿童能够接近完美地产出语言),句法和音系规则仍然会发生磨蚀。该假说的另一个问题是,除非在磨蚀发生之前明确某特定的规则或表征习得的程度,要想测定语言的保持几乎是不可能的。
(三)干扰假说
“干扰假说”认为磨蚀是因为受到了新的强势语言的不断影响而产生的。该假说也被称为“中介语假说”或“跨语言影响假说”,但这些名称容易与二语习得研究中的有关假说相混淆。Seliger认为,在一段时间不接触母语输入之后,学习者在潜意识中可能将二语输入作为某种间接的正面证据(positive evidence)进行加工,当母语和二语规则具有相似的语义功能时,他们会将较为复杂的母语规则替换为较为简单的二语规则。[9]与该假说有关的一种观点认为,母语和二语之间的相似性是发生语言迁移的必要条件。Altenberg研究了在英语为二语的环境中作为母语的德语的磨蚀情况,发现复数语素的变体比性别标记受到了更为严重的影响,认为性别标记之所以受到的影响较小是因为该范畴没有受到英语的影响。[10]这种对磨蚀的解释与二语习得研究完美地吻合了起来。二语习得研究表明,至少在语言的某些方面,人们可以根据母语和二语在形式和规则方面的相似性来预测二语习得的难度。Pavlenko[11]和Isurin[12]也强调了干扰的影响,他们认为,学习者与二语的不断接触可能会影响到母语,但这种影响不一定就表明其母语会发生磨蚀。虽然强势语言无疑在磨蚀过程中起到了某种作用,但很少有人认为语言干扰能够全面地解释语言的磨蚀。某些方面的语言磨蚀是按照磨蚀过程的内在原则发生与发展的,同产生干扰作用的语言无关。
(四)简化假说
“简化假说”本身并不是一种假说,而是发生于长期接触不到语言输入的环境中的一些过程。其中的一种过程是形态的简化。容易受到磨蚀影响的形态特征包括性数标记、格系统以及语素的变体。另一种过程是对语域控制的丧失。有研究表明,语言磨蚀经常发生于语言使用受限的环境中,[13][14]在这种环境中,没有使用过的语域经常会发生磨蚀现象。显然,这些现象在某种程度上与语言迁移是没有关系的,因此需要单独地加以解释。因此,在未来研究中,人们需要提出更多的假说来解释这种现象及其对磨蚀的易感性,以及磨蚀过程的特定顺序。
(五)标记性假说
“标记性假说”也被称为“参数假说”,该假说是“普遍语法假说”的主要观点之一。有研究者认为,母语磨蚀的过程可能涉及对那些已设定为标记值的参数的去标记化。[15]也就是说,假定参数都有一个缺省值,在长期缺乏语言输入的情况下,这些参数会变回其缺省值。与此不同的是,也有研究者提出,参数的标记值将产生相反的效果。由于参数的设定是受语言输入制约的,而语言磨蚀通常发生于缺乏语言输入的环境中,因为参数的标记值并不会变回其缺省值。[16]
(六)语言休眠假说
“语言休眠假说”与其它假说的不同之处在于人们对该假说的解释更加有力,围绕该假说进行的实证研究更多,干扰因素也控制得更好。研究人员试图弄清磨蚀的最终结果是某些语言知识彻底丧失了还是其通达变得困难起来。在这个问题上,早期研究并没有形成定论。有些研究表明,在儿童时期,一语磨蚀的程度非常明显。例如,Kaufman和Aronoff研究了一名从以色列移民到美国的儿童(移民时年龄为2岁零6个月)其一语希伯来语的磨蚀情况,结果发现,在数个月之内其一语中的词汇和形态特征发生了很大程度的磨蚀。[17]Nicoladis和Grabois研究了一名被加拿大英语家庭收养的中国女孩(收养时年龄为1岁零5个月)其一语粤语的磨蚀和二语英语的习得情况,结果发现,在被收养后的3个月里,该女孩无论在产出还是在理解层次上,其一语粤语发生了很快的磨蚀。[18]然而,其它研究表明,在发生语言磨蚀之后,如果重新学习该语言,还是有可能记起被磨蚀的内容的。例如,Tees和Werker[19]研究了一些说英语的成年人,他们在儿童时代定期地接触了北印度语,成年之后又重新学习了该语言。研究人员通过一项范畴变化辨别任务对10名早期接触到该语言的学习者和18名首次学习者进行了测试,测试的内容是北印度语中特有的卷舌音-齿音的对比,结果表明,早期接触该语言的受试者与首次学习者相比在区分该对比上表现出较大的优势。
三、影响母语磨蚀的各种因素
在母语磨蚀研究中,除了对其发生机制进行研究外,学者们还探讨了影响母语磨蚀的各种因素。其中,已经明确的可能影响母语磨蚀的因素包括受蚀年龄、使用母语的频率和动机或情感等。
(一)受蚀年龄
虽然受蚀者在测量总体水平的各项任务中表现得都不如本族语者,但其语言变化的幅度非常之小,甚至是几十年都不使用母语的说话者在语言使用中都很少出现非本族语式的用法,前提是他们在青春期后移居他国。[20]Schmid[21]的研究表明,受蚀程度最高的说话者也能和高水平的二语学习者旗鼓相当。但是,如果他们是在青春期前终止了与母语的接触,其母语系统可能会迅速衰退。[22]在以往研究中,很少有人就受蚀年龄对母语磨蚀的影响进行过系统的研究。然而,种种证据都表明,年龄因素对母语磨蚀将产生影响。比如,Ammerlaan[23]和Pelc[24]对青春期前和青春期后移居国外的人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受蚀年龄是影响最终水平的重要因素之一,而Schmid[25]对青春期后移居国外的人进行的研究并没有发现年龄因素的影响。此外,Montrul[26][27]对美国的西班牙语继承语者和受蚀年龄各不相同的西班牙语-英语双语者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结果发现,早期双语者的母语系统可能与二语学习者类似,而晚期学习者的母语与本族语者相仿。因此,以上研究都表明,接触二语环境的早晚(即在青春期前还是青春期后)对语言系统可能发生的僵化或衰退产生了不同的影响。除了青春期外,对母语磨蚀影响较大的还有“敏感期”(6-7岁)和“读写期”(8-9岁)。有研究者认为,6-7岁是母语习得的敏感期,在此前后改变习得者的语言环境,对母语磨蚀产生的影响完全不同。[28][29]还有研究者指出,8-9岁也是影响母语磨蚀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期。多数儿童都是在此期间掌握母语的读写能力,因此,如果在此之前改变儿童的语言环境,那么其母语磨蚀的程度就会非常大,而在此之后,母语磨蚀的速度和程度都会出现显著的下降。[30]
(二)使用母语的频率
心理语言学研究预测,就母语磨蚀来说,语言丧失可能是因为受蚀者不再使用母语。[31]根据这种预测,那些在日常生活中很少或从不使用母语的人,其母语磨蚀的程度最高,而那些经常使用母语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不会发生母语的磨蚀。这种假设建立在以下事实的基础上,即信息的操练有助于维持其可及性。Paradis认为,受蚀者对其母语的使用程度是决定磨蚀程度最重要的因素之一。[31]Obler认为,不经常使用的语项提取起来更加困难。说话者提取正确形式的速度慢或产出了错误的形式并不意味着该形式发生了磨蚀,而可能是因为提取的失败。[32]换句话说,看似被磨蚀的知识实际上是变得难以提取。然而,很少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表明语言系统磨蚀的程度取决于该语言在日常生活中被使用的程度。de Bot等人[33]的研究表明,那些极少使用母语的受试者发生了更大程度的磨蚀;而Jaspaert等人的研究则得出了相反的结论,他们发现,那些每天都使用母语的受蚀者在某些任务上反而表现得更差。[34]
(三)动机或情感
有研究表明,受蚀者的动机或情感在母语磨蚀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Paradis认为,动机或情感能够影响语言表征的激活阈限:如果受蚀者对母语持有负面的情感态度,其母语磨蚀的速度将会增加,因为负面态度会抬高母语的激活阈限;如果受蚀者对母语持有积极的情感态度,其母语磨蚀的速度将会放慢,因为积极态度会降低母语的激活阈限。[31]然而,动机与磨蚀之间的关系很难通过实证研究加以确立。例如,Schmid和Dusseldorp的研究表明,在测定动机、身份和文化适应的各种指标中,没有任何指标能够预测个体的表现。[35]该结果可能与测量方法上存在的问题有关。一般来说,语言磨蚀研究都是在受试者移民很长时间之后进行的,而影响磨蚀程度的因素却是受蚀者在移民初期对母语和二语的态度。然而,受蚀者的这种态度不是固定不变的,因此,在评估语言磨蚀程度的时候测定的态度可能与当初该受蚀者的态度毫不相关。在已有的研究中,只有Schmit评估了受蚀者在移民时候的身份意识。她对德国犹太人的口述历史访谈的分析很清晰地表明,移民时候的态度和身份意识与最终的母语磨蚀之间存在着重要的相关性。[4]
四、结语
本文评析了母语磨蚀研究中关于磨蚀发生机制的各种假说,讨论了影响母语磨蚀的各种因素。这些假说基于不同的理论,从不同的角度试图解释母语磨蚀的发生机制,虽然具有一定的解释力,但都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语言磨蚀是一个长期的、复杂的过程,受到各种内外部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只有通过大量的有效的实证研究,我们才能更好地弄清语言磨蚀的起因、过程及发生模式,才能提炼出语言磨蚀的理论模型,并有效地防止语言磨蚀的发生与发展,促进语言系统的习得与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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