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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易代与山阴名媛商景兰的诗境开拓

2013-04-11

吴 琳

(浙江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杭州310028)

明清之际,女诗人在因革承变、新旧交织的时代氛围之下呈现出多元化的创作特征。

此期创作以女诗人家族桐城方氏、寓林黄氏与山阴祁氏为代表,其核心人物方维仪、顾若璞与商景兰倡导家族女性从事创作,开有清一代风气。王士禄评方维仪“特取为当代之冠”[1]。顾若璞有“武林闺秀之冠”的称誉[2];商景兰则被陈维崧称“当世题目贤媛,以夫人为冠”[3]。三位诗媛不仅以名德重一时,其诗学宗尚与题材风格的差异,亦为清代女性诗歌发展开拓了不同的发展方向。桐城方维仪诗法汉魏、杜甫,开反映动乱之先;寓林黄氏顾若璞以平淡冲旷的风格拓展了隐逸避世的一路;山阴祁氏商景兰则在香奁之作中打入身世之感,以济晚明香奁题材绮丽之弊。相比而言,闺秀诗人大多足不出户,视野拘于庭园池台,往往陷入“除却春愁没个题”的创作困境而不自知[4]。商景兰在遭遇家国之变后产生“被动”的风格变化,无疑在女性创作中有着更为典型的意义。

商景兰(1605—1676),字媚生,浙江山阴(今绍兴)人。明朝吏部尚书商周祚长女,与妹商景徽皆有国色而能诗。商景兰16岁嫁与藏书家祁承烨之子祁彪佳为妻,二人以“金童玉女”的佳配被传为美谈。祁彪佳终身未纳妾媵,伉俪相重,世所罕见。顺治二年乙酉(1645),清兵攻陷南京,祁彪佳自沉殉节,商景兰遵丈夫遗命接掌家业,并带领家族女性从事诗歌创作,闺阁唱和,登临题咏,一时传为胜事。后女祁德琼、子祁班孙先后离世,商景兰死后,祁氏一门风雅亦随家族破败而沦没。现存《锦囊集》,附于《祁彪佳集》之后。

女性的创作空间,不外乎两大类:书写闺中百态与反映社会万象,二者随着女性生存的时代氛围而消长。书写闺中百态的传统闺阁题材以吴江沈、叶氏女诗人为首,占据了晚明女性创作的主要部分。反映社会万象的“外向题材”从明末开始发端,到清初以桐城方维仪、山阴王端淑、江西刘淑与会稽李因诸才媛的作品为代表,汇成了女性诗歌波澜壮阔的景观。传统的香奁之作遂被易代之际的宏大主题所掩盖。方维仪“有丈夫志,常自恨不为男子,得树事业于世”[5],顾若璞“常与妇人宴坐,则讲究河漕、屯田、马政、边备诸大计”[6],而商景兰禀赋中本较少阳刚之气,家庭的优越、婚姻的圆满亦令她的生命理想趋于简单。祁彪佳自杀前写的《别妻室书》犹对这段琴瑟和谐的夫妻生活难以忘怀:“自与贤妻结发之后,未尝有一恶语相向,即仰事俯育,莫不和蔼周祥,如汝贤淑,真世所罕有也。”[7]可见商景兰温柔淑惠的禀性。然而独特的身份地位,却将她的人生与国家命运和政治风云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她的诗歌也无可避免地卷入了家国兴亡的时代背景中。

《锦囊集》旧名《香奁集》,清初邹漪在《诗媛名家红蕉集》中称“……商夫人为香奁名宿,惜不得其集”[8],可见其以含蓄婉约的女性魅力著称。集中描写闺阁生活景象的诗句,如“静窗一一翻书史,空令幽怀转寂寥”“博山灰寸寸,顾影自生怜”[9]258,无非闺中女子常见的情感体验。只是商景兰出身名门世家,诗中富丽精致的物什,优游安逸的生活,就非寻常少女所能领略了。《美人春睡》:“倦落银钿七宝床,流苏帐暖麝兰香。花魂颠倒方无主,最苦鸡声促晓光。”[9]259前三句从尊贵的七宝床起笔,铺陈睡眠环境的华美,“落”字既展现了诗人轻盈的姿态,又充分体现出床的温馨舒适,全诗起承转合,婉转流畅,末句点出清晨困倦耽睡的女儿娇态。这香艳的闺阁之作,便是商景兰贵族生活的一个缩影。

商景兰出嫁后居于山阴祁氏宅中,诗作色调绮丽妩媚,情致柔美婉约,体现出典型的闺阁特征。诗中常见“美人”“佳人”“嫦娥”的形象,是诗人主体意识的凸现,商景兰姿容绝世,对己之美貌既有相当的自信,又常有“自古红颜女,多缘薄命稽”的忧虑[9]259,而她也终究未能摆脱这种月满则亏的悲剧命运。“月”“泪”“愁”这样的意象在商景兰诗中出现频率也极高。如《锦囊集》收录的76首诗歌中,以“月”为主题者7首,其它诗句中包含“月”的36首,共计43首,数量占了一半以上。在中国传统哲学中,阴阳理论包涵了天地万物,日月、天地、乾坤、男女皆相对应。王曾在《女中七才子兰咳集序》中云:“男子日也,女子月也,女子之文章,则月之皎极生华矣。”[10]月的阴柔禀质也与女性的阴柔特性形成了神理上的统一。

大量密集重复的意象一方面形成了诗歌的个性面貌,一方面也反映出诗人固定狭小的生活空间。如果没有经历易代的家国之变,商景兰也许仅能留下几首传统闺阁题材的佳构而已,家庭理想的破灭,是其诗风变化的关键。顾若璞称己诗为“不平鸣”,移以评价商景兰却更为适合。正是与丈夫终老烟霞、幸福相守之志终难如愿,使她对生命有了更为深刻的体验,并专心致志地转向诗歌写作寻求新的精神家园。作于顺治二年乙酉(1645)祁氏“家难”中的《悼亡》诗,便是个人命运与时代巨变的惊涛骇浪中碰撞出的不朽作品,其一云:

公自成千古,吾犹恋一生。君臣原大节,儿女亦人情。折槛生前事,遗碑死后名。存亡虽异路,贞白本相成。[9]260

此为商景兰一生中最富于公众性的作品。丈夫祁彪佳迫于清廷压力选择舍生守节是一时的重大事件,商景兰在此刻的言行自然会引发瞩目,如何不失分寸地表达内心的哀痛以及自己的态度去取,是诗人不得不字斟句酌的。全诗多用强烈的对照而铿锵有力,前二联将死与生、国与家并举,末句在对比中达到统一,指出不论生与死、为国与为家,都相辅相成、同样伟大。从女性家庭责任感出发,商景兰指出了男女两性相异的社会分工,也暗示了由此而带来的分歧——“公自成千古”“君臣原大节”是祁彪佳所践行的道路;而“吾犹恋一生”“儿女亦人情”却是商景兰心底的真实声音。

在明清之际空前浓厚的道德与舆论压力中,不仅文人士子纷纷主动求死,女性随夫殉国者亦不可计数,计六奇撰《明季北略》,于殉难臣民后加入不少女子的事迹,并称:“人惟贪生念重,故临事张惶,若烈妇存一必死之志,则虽刀锯在前,鼎镬在后,处之泰然,岂与优柔呴嚅者等哉!”[11]这是从国家大义出发,褒扬烈女以激励男儿。实际上,当“男主外,女主内”的角色分工将女性的才华压制在闺阁的狭小空间,也免除了女性承担社会责任的义务。长期被排斥在政治权力之外的妇女,难免发出如“江山更局听苍天,红颜无辜实可怜”这样的呼声[12]。方维仪有句云:“人生谁不死,苦节倍堪伤。”[13]更道出为男性中心社会所忽略的节妇之苦。商景兰《悼亡》诗站在女性立场上,阐述了男性与女性在国家大义面前的不同选择,实有振聋发聩的意义。

明清之际是女性悼亡诗的创作高峰期。单是悼念殉国亡夫,同期女诗人中就有李因《悼亡诗哭介龛》48首、章有湘《哭夫子》4首等佳作,而商景兰简短有力的《悼亡》诗却最受时人称道。第二首亦是幽咽吞吐:

凤凰何处散,琴断楚江声。自古悲荀息,于今吊屈平。皂囊百岁恨,青简一朝名。碧血终难化,长号拟堕城。[9]260-261

首句透露了诗人失偶的痛苦而点到即止,立即援引荀息、屈平典故,转向对丈夫节行的表彰,体现出作者的深明大义。当然,商景兰不可能将全部的心绪都反映在这首广为传诵、具有公众性的悼亡诗中,但诗中欲语还休、隐隐透出的怨意,已经奠定了她后半生诗作的感情基调。

《悼亡》二首堪称商景兰文学创作真正意义上的起点。它容纳了家国之变、丧夫之痛以及诗人对自身处境的观照思考。商景兰后期诗歌的丰富内涵,均离不开这些深层意蕴的交叠变化。其对于香奁之作的变革,体现在如下两个层次。

首先,是在婉转流丽的传统闺阁之作中打入深沉的情感体验和浓郁的悲剧色彩。沈善宝曾感慨:“诗人少达多穷,故有穷而后工之语。不幸闺中亦蹈此辙。”[14]对于人世间不圆满的深切体会,为商景兰的创作带来了令人动容的情感浓度,试看《对镜》二首之二:

从来恩逐红颜尽,此际愁同白发长。世上已无京兆尹,蛾眉应减黛螺光。[9]261

此诗足以展示商景兰娴熟的创作技巧。在这样浸润感情的诗句里,卖弄巧思易削弱抒情的力量,不事斧凿又易流于粗糙。诗中两个对句深情流转似信笔而来,而思理清晰,相互呼应。“世上已无京兆尹”暗指丈夫已逝,曾经两人一同读书读经、乘舟赏月、赏灯望日、游园观梅、偶而小酌的生活情趣亦不复再有,日复一日陪伴她的,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愁苦。她直诉“人间亦有孀娥怨,难写班姬泣扇情”[9]263,在苦雨的夜晚“鸠声切切鸣相续,坐对银缸怨不穷”[9]264。中秋团圆之夜的舟上甚至幻想“秋风归鸟沙边宿,分我深闺一半愁”[9]265。在华丽盛大的家宴中,她依然忍不住潸然泪下:“张乐开华宴,歌声启故哀。孤鸾终独立,彩凤几同来。握发愁云锁,分眉恨月开。十年感慨泪,此日满妆台。”[9]272-273商景兰失偶的沉痛心情,在《过河诸登幻影楼哭夫子》中倾诉得更为明白:

久厌尘嚣避世荣,一丘恬淡寄余生。当时同调人何处,今夕伤怀泪独倾。几负竹窗清月影,更惭花坞晓莺声。岂知共结烟霞志,总付千秋别鹤情。[9]274

“岂知共结烟霞志,总付千秋别鹤情”是诗的末句,亦是此诗的灵魂所在。商景兰曾与祁彪佳约定归隐,如今只能感叹“当时同调人何处,今夕伤怀泪独倾”。将个人幸福作为生命理想的商景兰,真正企望的还是像其妹商景徽与夫徐咸清一样,共同著书、偕隐终老的生活。商景徽无疑实现了商景兰夭折了的理想,但她在诗歌世界所达到的成就却远不及商景兰。

其次,是将家国兴亡之感与个人失偶之痛叠加融合。商景兰不仅承受了丈夫的殉节,其父商周祚亦为明末之殉国烈士,她的二子后来“以国事被祸”[15]。因此,她的诗中充满了家国黍离之感,这种情感与对丈夫的追忆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商景兰诗的独特意境。《春日寓山观梅》云:

争春梅柳一庭幽,物在人亡动昔愁。惟有春风无限意,依然香气满枝头。[9]268

“寓山”为祁彪佳夫妻共同兴筑,二人曾竟日在山游赏。重游寓山,自然会有无尽的回忆澎湃袭来。作为祁氏家族的繁华和夫妻恩爱时光的见证,寓山在作者笔下时见吟咏,女儿祁德琼也有《寓山看梅》《和楚佩游寓山》《同皆令游寓山》的应景之作,但商景兰诗中有着旁人无可取代的、融合个人身世之感与时代兴亡的双重意蕴。如《雪夜即事》中的“窗外已迎隋柳动,岭头犹滞庾梅残。五丝空老琴中凤,百岁难饶镜里鸾”[9]268,“隋柳”“庾梅”这两个意象,是有着浓厚的兴亡沧桑、岁月变迁意味的文化符号。二者在诗中对举并不始于商景兰,唐代郑谷即有“庾岭梅花觉,隋堤柳暗惊”[16]。而商景兰将这种充满家国情怀的意象,与笔下频频出现的凤、鸾之喻并列,将亡国之痛与失偶之悲叠加融合,使其诗歌的时空范围、思想容量均空前拓宽,从而汇入了易代之际波澜壮阔的变徵之调。

商景兰的创作热情爆发在人生失意之后,因此其诗歌艺术的探索之途,亦是将个人的悲剧命运的书写升华到对自我生命思考的过程。商景兰一生经历数度打击,但始终无法忘怀人世。虽与僧尼有所交往,然而从“世事尽从蝴蝶梦,愁人未解学参禅”[9]261一句足以看出,使众多清代女诗人获得心灵慰藉的佛教,并没有成为商景兰的精神寄托。商景兰的人生观是彻底的此岸性的,她的诗歌也几乎句句写实,绝少幻想的成分。沉浸于人世痛苦的商景兰,对于生命的体认经历了漫长的历程。

在《悼亡》诗中,商景兰对于女性的家庭责任感表达了自己的见解。另一首具有重要意义的长诗《五十自叙》中,商景兰完成了对于自我的观照,第一次在诗中表明了立身处世的方向。五十而知天命,意味着个人进入了丰收的年纪,也是作者回顾过往,反省一生之时:

岁甲午十月,我年当五十。知命犹未能,知非正其日。堂中伐大鼓,笙竽张四壁。大儿捧兕觥,小儿列瑶席。诸妇玉面妆,诸孙亦林立。拜跪不可数,彩衣纷如织。各各介眉寿,深杯几盈百。九微夺明月,满座皆佳客。颂祝吐奇葩,珠玑已成袭。人生遇欢会,欢会莫此极。我心惨不乐,欲泣不成泣。酸风射眼来,思今倍感昔。[9]272

“欢会莫此极”洵非虚语,商景兰出身高贵,又嫁入显赫的祁家并成为一家之主,至此,人生的物质享受、地位荣耀可以说已经达到顶峰,王端淑即称商景兰“父冢卿而夫忠敏,人伦荣贵可谓至矣”[17]卷十一。但是,优渥的生活条件不能弥补她感情世界的失落,面对华灯盛宴的喜庆场面,她却抑制不住内心情感的起伏:“凤凰不得偶,孤鸾久无色。”[9]272这种对自身幸福的渴望与重视,有别于一般女性在感情中的依附性,也缘自其与祁彪佳之间的平等关系。明清以来,愈演愈烈的节烈之风禁锢了妇女的身心,因而《牡丹亭》一出即引起女性广泛共鸣,而冯小青“稽首慈云大士前,不升净土不升天,愿为一滴杨枝水,洒到人间并蒂莲”的表白尤令闺中女子心神动摇[17]卷十。崇祯年间,苏州吴绡与才子陶世济私通,留下情书尺牍《赠药编》抄本一卷。才女吴琪亦有礼教不容的放荡之行,其《杜丽娘》《小青》诗赞颂二者而自伤寂寞。商景兰幸运地获得了女性梦寐以求的美满爱情,也承受了幸福破灭后带来的巨大落差,在这庄重场合中的一瞬间感性流露,使作者的形象变得亲切真实。当然,身负丈夫的嘱托的商景兰,清楚自己对于家庭的责任:

忍泪语两儿,汝曹非不力,行乐虽及时。避难须俭德。我家忠孝门,举动为世则。行当立清标,繁华非所识。事事法先型,处身如安宅。读书成大儒,我复何促刺。我本松柏姿,甘与岁寒敌。扬名显其亲,此寿同金石。[9]272

这段颇为得体而诚恳的回答,给子女的铺张敲响了一记警钟,祁氏一门作为遗民表率,时时有大祸临头的危险,何况她的儿子还在进行着反清的活动。商景兰对此有着清醒的认识:富贵不可倚赖,惟有“清标”之行,可以不朽。因此后来祁家破败潦倒,但“清标”之行却永载史册。末句不仅是对子女的教诲,也是商景兰自身生命观的表白。经历故国沦亡、家庭破败,商景兰挺过了作为遗民大家庭的首领的种种压力,她的自我意识也随着岁月的磨砺而凸现,形成独立不迁的品格与气魄。

在祁彪佳死后的30多年里,商景兰对于人生价值尤其是女性立身的思考逐渐明晰,并在文学世界寻找到了自我意识抒发的渠道。她“恃子若女,相依膝下,或对雪联吟,或看花索句,聊寄风雅,以卒桑榆。”[9]297山阴祁氏的文学活动为时人津津乐道,成为当地一桩美谈。商景兰不仅开始思考作为个体的生命意义,还意识到作为女性的生存处境。在《西施山怀古》中,诗人感慨万端:

土城已作一荒丘,人去山存水自流。身事繁华终霸越,名垂史册不封侯。

须眉多少羞巾帼,松柏参差对敌雠。凭吊芳魂传往什,愁云黯淡送归舟。[9]273

西施在男性文化中被塑造成美女的形象,而在女诗人笔下,却凸显其帮助越国实现霸业的不朽功绩。借助对历史的重新评判,诗人也实现了自身的定位。其72岁高龄所作的《琴楼遗稿序》里,还明确提出了女性生存价值的衡量标准:

大抵士之穷,不穷于天而穷于工诗;女之夭,不夭于天而夭于多才。是盖有莫之为而为者。使槎云享富贵、寿耆颐,而无所称于后世,又何以为槎云者乎?[9]289

这是商景兰对于自我价值的理解和思考,是女性觉醒的可贵声音。以“才”为归结点,商景兰把现世幸福的失落,在“立言”以求不朽中得到了超越,从而将文学活动作为生命苦难的感性慰藉,升华到扬名后世的理性追求。商景兰后半生的生命探索与价值追寻,至此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在明清之际女诗人走出闺门、个性张扬的潮流下,商景兰将毕生精力与才华坚守于闺阁之内,在视野狭深的闺阁题材中拓展了时空维度,融入了对精神家园的追寻与个体意义的深度思索,使其诗不论从思想内蕴还是艺术技巧上都较当时活跃在诗坛上的年轻一代诗媛更为成熟,成为女诗人家族中开拓深化闺阁诗境的翘楚。商景兰的创作成就足以体现明清易代对于女性文学影响之深远,不管作者主动或者被动地改变创作的基调。毕竟面对这场空前的家国之变,女性已无法置身事外。

[1]王士禄.宫闺氏籍艺文考略:卷九[J].艺文杂志,1936(6):1.

[2]王晫.今世说[M].北京:中华书局,1985:81.

[3]陈维崧.妇人集[M]//清代闺秀诗话丛编:1册.南京:凤凰出版社,2010:19.

[4]徐元端.南乡子[M]//绣闲词.清光绪刻《小檀栾室汇刻闺秀词》本(第一集).

[5]方以智.浮山文集前编:卷二[M]//续修四库全书:1398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185.

[6]王士祯.池北偶谈:卷十五[M].北京:中华书局,1982:353.

[7]祁彪佳.祁忠惠公遗集:附录[M].清道光二十二年壬寅(1842)十一月增刻.

[8]邹漪.诗媛名家红蕉集:卷上[M].清初刻本.

[9]商景兰.锦囊集[M]//祁彪佳集:附编.北京:中华书局,1960.

[10]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附录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846.

[11]计六奇.明季北略:卷二十一[M].北京:中华书局,1984:574.

[12]计六奇.明季南略:卷三[M].北京:中华书局,1984:207.

[13]潘江.龙眠风雅:卷十六[M]//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98册.北京:北京出版社,1997:195.

[14]沈善宝.名媛诗话:卷三[M]//续修四库全书:1706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581.

[15]徐鼒.小腆纪传:卷六十[M].北京:中华书局,1957:687.

[16]彭定求,郑谷.咸通十四年府试木向荣[M]//全唐诗:卷六百七十五.北京:中华书局,1999:7725.

[17]王端淑.名媛诗纬初编[M].清康熙六年丁未(1667)清音堂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