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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应论视角下的英汉骂詈语对比研究

2013-04-07姚吉刚

关键词:英汉语境汉语

姚吉刚

(安徽建筑工业学院 外语系,安徽 合肥230061)

世界上的民族数不胜数,但是可以断言,无论哪一个民族,不管其有多么悠久的文明史,也不管其人们有多么深厚的涵养,他们总有被激怒、被惹火的时候,此时,他们总会不可避免地说出一些咒骂别人的话来,以发泄情绪,我们称之为骂詈语。[1]笔者认为,这些骂詈语能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一民族的文化特征。当然,这并不意昧着对称谓、谦辞、礼语、及官腔的研究没有意义,问题在于谦辞、礼语之类统统是经过冷静处理得来的理性产物。而骂詈语则截然不同,它是纯粹的情绪化的东西,可以使人们的强烈感情自然的、毫无掩饰的流露出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骂詈语更能揭示一个民族的性情,自然也就能够从一个侧面更为准确地映射出该民族的文化特征。

詈是文言词,意即骂。骂詈语是指语言中规约性的、侮辱性的、粗野或恶意的话。[2]英语中骂詈语的对应词是swearword,Oxford Advanced Learner's Dictionary 对 它 的 解 释 是 “a rude or blasphemous word” (粗鲁或渎神的词汇)。对比swearword和骂詈语在英汉两种语言中的语义界定,我们可以发现,他们并不是同义词,两者之间仅仅共含一个有限的语义,即 “粗鲁”。英语中的swearword多和渎神有关,这反映出宗教对英语骂詈语的影响很大,而汉语中几乎没有和渎神有关的骂詈语。文孟君将骂詈语分为性语、贬称语、直陈语、驱逐语、威胁语和诅咒语等六种。[3]这种分类有一定的合理性,本文适当地参考了文氏的分类方法。

对于骂詈语,我们不能简单的加以否定,因为它们具有多种多样的语用功能。骂詈语的主要功能当然是骂人,但对于社会上的那些小人、坏人、恶人、该骂的人,骂之也并非总是不对。况且,当人们感到压抑时,使用最简便、最直接、最不容易造成恶性后果的骂詈语可以帮助他们发泄出愤怒、沮丧、悲哀、恐惧、憎恨、厌恶、嫉妒的情绪。可见,骂詈语具有平衡心理的作用。有的时候,骂詈语还可能会变成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口头禅,如一些人常挂在嘴边的 “他妈的”、“God damn it”就属于这种情况。有的时候,骂詈语甚至还可以完全背离原义,而表示非常亲呢或赞赏等特殊含义,如 “没良心的”、“小鬼”、“坏蛋”、“捣蛋鬼”、“old bugger”、 “old dog”等,这些都体现了骂詈语的非骂詈功能。

一、顺应论

语言顺应论 (linguistic adaptation theory)或作为一种语言顺应理论的语用学 (pragmatics as a linguistic adaptation theory ),是瑞士著名语言学家、国际语用学会秘书长Jef Verschueren创立的一种语用学理论。Verschueren认为,语言的使用者之所以能够在语言的使用过程中做出种种恰当的选择,是因为语言能够让其使用者从可供选择的项目中做灵活的变通,从而满足语境的需要,这就是语言的顺应性 (adaptability)特点。[4]

Versehueren认为语言使用的过程就是在高度灵活的原则和策略的基础上进行语言选择的过程,使用者之所以能够进行选择是因为语言具有变异性、协商性和顺应性的特点。[5]变异性是指语言具有一系列可供选择的可能性。商讨性是指语言的选择不是机械地按照严格的规则或固定的形式——功能关系做出的,而是在高度灵活的原则和策略的基础上进行的。顺应性是指语言使用者能从可供选择的不同语言项目中做出灵活选择,满足交际需要。这三种特性联系紧密,构成了语言使用的基本要素。其中,变异性和协商性是基础,顺应性是根本。变异性和协商性为语言选择提供了可能性和方式,顺应性则是在此基础上做出符合交际需要的语言选择,从而使语言交际顺利进行。根据使用语言就是进行语言选择这一观点,Versehueren提出了顺应论,为理解和诠释语用学提供了全新的视角。

顺应论主要包括语言结构顺应和语境关系顺应,二者构成了言语交际中的语言和非语言因素的总合。语言结构选择的顺应本质上就是按照语境关联成分的需要不断作出选择以达到交际的满意位点。简单的说,语言结构的顺应过程就是选择语言、语码和风格的过程。语境关系顺应中的语境分为语言语境和交际语境。语言语境传统的名称为上下文,指由语言选择过程本身所产生的语境;交际语境由语言使用者、物理世界、社交世界和心理世界组成。话语的发出者和语言的理解者是语言使用的焦点,没有他们的参与,就不存在顺应选择,因为物理、社会和心理世界中的语境部分都要靠语言使用者的认知活动来激活,从而发挥语言的交际功能。Verschueren的顺应理论为理解和诠释英汉骂詈语的对比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英汉骂詈语使用者之所以能够在语言的使用过程中选择各种相同的或不同的骂詈说法,是因为他们顺应了交际语境中的相同的或不同的物理世界、社交世界与心理世界。

二、顺应论视角下英汉骂詈语对比的共性分析

(一)顺应相同的物理世界

物理世界中最重要的因素是时间和空间的指称关系,包括特定的主体、对象、时间、空间、话题五个因素。物理世界五要素的任一变化,都会使交际者产生特定的心理,都会影响交际形式的选择和语言的选择。[6]英汉骂詈语顺应相同的物理世界主要体现在缩小了交际者之间空间距离的表示亲昵功能的骂詈语的使用上。

例 (1):凤姐儿笑道:“你这小蹄子儿,要掂过多少过儿才罢。你看我病的这个样儿,还来怄我呢。”(曹雪芹 《红楼梦》第55回)

例 (2):Son of bitch,where have you been all these days?

例 (1)是凤姐对平儿所说的一番话,这里的 “蹄子”原指马、牛、羊等动物生在趾端的角质物,旧时用于骂女子。而平儿和风姐之间的这段对话轻松有趣,自然 “蹄子”这个詈词在这里已被赋予了更多亲昵的意思。例 (2)是两位好久不见的好朋友见面时其中一位所说的一句话,“Son of bitch”在这里没有任何骂詈之意,只是表示两人亲密无间的好关系。以上两例中的骂詈语的使用缩小了交际者之间的空间距离,都很好的顺应了物理世界中的空间指示概念。

(二)顺应相同的社交世界

社交世界包括社交场合、社会环境、规范交际者言语行为的原则和准则。[7]在言语交际中,语言选择应顺应不同的社交场合、社会环境、交际原则和准则。社交场合有正式和非正式之分,在正式场合下,礼貌级别比较高,应该用正式语体,词语的选择也比较讲究;相反,在非正式场合下,礼貌级别比较低,应该用随便语体,如果忽视对其进行顺应,就会导致语用失误。社会环境也制约着语言选择,在言语交际中,说话者应顺应不同的社会环境,选择合适的语言;否则,也会导致语言使用失误。英汉骂詈语的使用也要与场合、环境及交际原则相顺应,这样才能做到得体恰当。语言使用中的性别差异也是交际者顺应社交世界的结果,下面我们来看看男女在英汉语中对于骂詈语使用的不同情况。

例 (3):见茅十八乃是侧着头瞧自己,脸上神气颇有些古怪,韦小宝怒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猜我会去通风报信,领这赏银?”茅十八道:“是啊,白花花的银子,谁又不爱?”“操你奶奶,还讲什么江湖义气”。(金庸 《鹿鼎记》第2回)

例 (4):他回想起今天的午宴,满洒丽那媚人的模样,惊人的酒量.使他大为愤懑:“他妈的!看不透这小婊子竞如此棘手,……杀不了你,老子是婊子养的!”(张东林 《古城春色》)

例 (5):想到丈夫竟会背着自己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来,她伤心得无以复加。泪啦不住地在脸上肆虐着,嘶声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霍达 《穆斯林的葬礼》):

例 (6):“这个臭娘们就是个养汉精.破罐罐破摔,一破到底儿,臭.骚

.骚.的.成日的勾三搭四,好男人也叫她拖下水作畜生了!”(余言 《小镇婆娘》)

例 (7):Damn your bloody,red pigeyes。and your swine-bristly,swine-end of a face. (Ernest Hemingway For Whom the Bell Tolls)

例 (8):God damn you,you finally come.

例 (9):"You get out of this buggy,you dirty- minded varmint."she said,her voice shaking. (Margaret Mitchell Gonewiththe Wind)

例 (10):Thanks God,it finished at all.

例 (3)、例 (4)、例 (7)和例 (8)是英汉语言中男性常用的骂詈语,例 (5)、例 (6)、例(9)和例 (10)则是英汉语言中女性常用的骂詈语,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不论是英语还是汉语,女性骂詈语的骂詈程度要弱得多。男性使用骂詈语时比较肆无忌惮、粗露、词汇量大,常取人体生殖器名称或其他最脏的脏话骂人,而女性使用骂詈语时则隐晦、曲折、遮遮掩掩,很多词羞于启齿,而且词汇量也略贫乏,尤其是年轻的未婚女子,在骂詈语的使用上更是有所选择,特别是涉及性的骂詈词汇,更是她们所避讳的。[8]假如有一个妇女满嘴脏话,骂的又是极其下流粗野的话,人们常常会送之为 “泼妇”的名号,心理上也十分鄙夷她,认为这是一种没修养的表现。相反,如果是男性的话,人们可能会觉得他没有修养,但有时又会觉得他有血性,是男子汉的一个表征。总之,男女在使用骂詈语方面所体现出的差异性在英汉两种语言中具有很大的相似性,这是英汉骂詈语顺应相同社交世界的的结果。

(三)顺应相同的心理世界

Verschueren把心理世界作为语言顺应的一个重要因素。心理世界是交际双方的心理状态,主要包括欲望、动机、情感、观念、信仰、态度、意向等。英汉语中骂詈语对相同心理世界的顺应主要体现在对愤怒心理、惊叹心理和赞美心理的顺应上。

1.顺应相同的愤怒心理

例 (11):“好你妈的,今天三爷算碰上对手啦!来,三爷非把你卸了不可!” (冯骥才 《神鞭》)

例 (12):洪哥愠怒地转身斥责方晓漩:“贱货,到手的钱不要,真他妈不识抬举!” (刘捷《复仇》)

例 (13):"Fuck off."he says,"Go to hel1."(Judith Guest:Ordinary People)

例 (14):"God damn it,Margaret!"his voice rose,"I had good reason to be rude with Warrender."(Arthur Hailey:In High Places)

七情六欲是人与生俱来的本性,而愤怒一旦爆发,往往难以遏止。英国有一句俗语: “To make a saint swear”,意思是说,一旦被愤怒所控制,圣人也会发出诅咒。这都是些很正常的生理、心理机构应有的反应,马林诺夫斯基把它称为 “情绪在行为与语言中所有的扩大表现”。[9]他认为一度的紧张借着语言与姿势发泄出去以后,萦回于心目使人不得安生的幻象也就消失了,所希冀的目的似乎也更接近满足了,于是我们恢复了平衡,恢复了与生命相和谐的状态。而且我们得到一种信念,以为骂詈的语言与愤怒的姿势已经走向所怀恨的人物而加以中伤了。

2.顺应相同的惊叹和赞美心理

例 (15):没想到王峰这个鸟人居然出国深造了,当初他在班上可是一点也不起眼的。

例 (16):Oh,myGod,you bought the 1000pounds boots,it's fucking brilliant.

例 (17):狗日的,没想到你平时不怎么看书,还考了90几分。

例 (18): Oh, my bloodyGod,you bought such a gorgeous house,no,apalace.

例 (15)和例 (16)中的 “鸟人”、 “my God”、 “fucking”表示惊讶,在例 (17)和例(18)中的 “狗日的”、“my bloody God”则表示赞美。上述这四个例子中的骂詈语没有任何愤怒和谩骂之意,完美的体现了英汉骂詈语的非骂詈功能。

三、顺应论视角下英汉骂詈语对比的个性分析

(一)顺应不同的物理世界

英汉骂詈语顺应不同的物理世界主要体现在汉语在不同时代有不同的骂詈语而英语骂詈语几乎不随时代的变迁而改变很大,这是因为英语骂詈语主要和渎神有关,而基督教的教义自诞生起就很少发生改变,所以英语骂詈语几乎留下不了太多不同时代的烙印。下面我们来看看汉语骂詈语在不同时代中所留下的印记。

例 (19):“孟达小子,昔事振威不忠,后又背叛先主,反覆之人,何足与书邪!”(《三国志·费诗传》)

例 (20):龚端见是黄达,心头一把无名火,高举三千丈,按纳不住,大骂道:“驴牛射出来的贼亡八!前日赖了我赌钱,今日又上门欺负人!”(施耐庵 《水浒传》第103回)

例 (21):邢夫人听说,慌得数落凤姐一阵,又骂贾琏:“不知好歹的种子,凭他怎不好,是你父亲给的。为个外头来的撵他,连老子都没了。你要撵他,还不如还你父亲去倒好。”(曹雪芹 《红楼梦》第69回)

例 (22):姑娘道:“张四,你这个老花根、老奴才、老粉嘴,你恁骗口张舌的,好淡扯,到明日死了时,不使了绳子杠子。” (兰陵笑笑生《金瓶梅》第7回)

例 (23):“告诉你,我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你这几口风浪吓不倒我,我是生肖坳的老野猪,凭你这嫩卵毛就可以套住我么?”…… (杨克祥《十二生肖变奏曲》)

例 (24):每逢它不肯走,汽车夫就破口臭骂。此刻骂得更厉害了,骂来骂去,只有一个意思:“汽车夫愿意跟汽车的母亲和祖母发生肉体恋爱”。(钱钟书 《围城》)

从上面的例子中可以看出中国人自古以来就很会 “骂人”,这是操英语的人所不可比的,而且有的汉语骂詈语如 “小子”、“贼亡八 (王八)”和英语的渎神类骂詈语一样,已经有一两千年历史了。

(二)顺应不同的社交世界

1.顺应不同的宗教观

骂詈语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是亵渎神灵的词语 (profanity)。英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操英语国家的民众大多信奉基督教,在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不乱说、不滥用上帝的名字Jehovah(耶和华),这是一条在 《圣经》中有记载的上帝与以色列人之间立的盟约。此外,说英语的人们只有在严肃的讲话中才会使用各种宗教用语如 God,Holy Mary,Jesus Christ,Heavens,Hel1等。但是在英语国家里,大部分诅咒、骂人的话还是与基督教的词语和名称有关,与基督教有关的骂詈 语如 “God damn it”、“fucking God”、“go to hell”等在基督教教徒面前滥用就会构成对他们信仰的不尊重,因而会引起他们的不快并遭到他们的责备。佛教和道教是对中国文化产生较大影响的两大宗教,虽然佛教和道教中有较多的行为禁忌 (清规戒律),但却没有很多和基督教类似的言语禁忌 (禁忌语),所以与亵渎神灵有关的骂詈语很少的存在于汉语中。相比于西方骂詈语的渎神意味,似乎中国人对神明的虔诚不容置疑。其实情况并不完全如此,中国宗教是多神教而不是一神教,并且这些与巫术、占卜、算命、风水等迷信成分较多的东西混在一起的宗教相对而言还都处于低级阶段,这就使得中国人无所适从了,便有了拜土地爷、拜门神、拜狐仙等行为,千百年来流传在中国民间的许多歇后语如 “土地菩萨打哈欠——神气”、“阎王爷发令箭——要命”等等也真实的反映了这种现象。总之,传统上惟神是信、惟神是拜的中国人,是不会在骂詈语中冒犯神灵的。

2.顺应不同的伦理观

成为统治阶级统治劳动人民工具的儒家思想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中一直居于主导地位,儒家讲究礼治、反对法治,认为皇权统治的重要保证是实行严格的等级制度。讲究 “上下有义、长幼有序、贫富有度、贵贱有分”的儒家思想经过传统文化漫长积淀带给我们的弊端是:不平等的男尊女卑的性别关系;不平等的家庭本位和严格的长幼尊卑观念;不平等的身份贵贱观念;不平等的人畜物贵贱观念等。而且,重视人的社会性、忽视人的个性的中国传统文化核心过分强调群体的作用,强调社会对个人的约束,这是与封建社会的宗法关系紧密相连的。因此,汉语中的骂詈语多指向被骂詈者的长辈尤其是女性长辈就不足为奇了,因为这样可以给被骂詈者更大的心理伤害,如 “操你妈”及其各种变体。这种类型的汉语骂詈语有三种含义:其一男女性关系在中国从来都是不平等的,女人是被男人 “使用”的,非家庭关系的 “使用”便是极大的占便宜;其二对每个人感情最集中的长辈——母亲的侮辱是对个人极大的伤害;其三与被骂者的母亲发生关系,意味着长对方一辈,辈份的上升在讲究孝道的传统社会中意味着对被骂者身份的极大贬低,所以这类骂詈语成为了中国最厉害的和使用最多的骂人话。

类似于中国 “国骂”的美国英语是 “You are motherfucker”(你和你母亲发生关系),这个骂詈语与 “操你妈”看起来相似,其实内涵是不一样的。对对方母亲有企图的骂语 “操你妈”把对方当儿子辈搭了进来,成为中国最狠毒的骂詈语被沿用至今。而美国人对这种骂法并太不在意,因为在重视个人享受、尊重隐私的美国文化熏陶下的他们认为,这是 “你”和母亲之间的隐私,只要 “你们”两情相悦就可以了。骂詈语“You are motherfucker”矛头对准的是 “你和你母亲”而不是 “我和你母亲”,着重强调 “你”是个乱伦的人。有趣的是,在美国白人看来绝对是个骂詈语的 “You are motherfucker”,对美国黑人来说却是个赞美语。在美国黑人居住区,“You are mean motherfucker” 或 “You are tough motherfucker”是对黑人男子很好的夸奖和恭维。骂詈语与民族伦理文化的密切关系由此可见。

3.顺应不同的种族观

认为有些人种天生低劣、素质不如其他人种的种族主义的出现,使得对某些民族带有偏见的种族歧视性语言随之而来,这些种族歧视性语言也是骂詈语的一部分。在种族歧视现象最严重的美国,非裔的黑人是最受歧视的,美国英语中有很多侮辱黑人的词语,而且过去使用得非常频繁,如侮辱性较强的nigger,niggra或niggruh(黑鬼)、boy(黑奴,专指黑人男性)和带有一定轻蔑性的Negro(黑人)等。不仅黑人有蔑称,美国英语中对于其他国家或种族的人也有蔑称,如波兰人被称作polacks,意大利人被称作dagos,日本人被称作japs,中国人被称作chinks,犹太人被称作kikes,这些都是带有侮蔑性的、反映强烈种族偏见的骂詈语。

在汉语中人们也可以找到较多的民 (种)族歧视的历史痕迹。战国以前的中国境内的四方少数民族被统称为东夷西戎南蛮北狄,汉人用虫兽偏旁书写少数民族名称,实际上是把他们当动物看。战国以后,北方和西北少数民族被统称为“胡”,“胡”人说汉语说得相当蹩脚,因此,被讥笑为 “胡言汉语”,这一词语后来又演变为“胡言乱语”;不称职的医生过去叫 “蒙古大夫”等等。[10]与北美不同的是,在外来移民并不多的中国,往往是周边的少数民族而不是外国人遭到了古代汉民族的轻视或贬低,但近代以来中国饱受外国列强的凌辱,于是就对外国产生排外情绪。过去,除了称日本侵略者为 “倭寇”以及称印度人为 “吉龄鬼”外,中国人管所有外国人叫“鬼子”、“洋鬼子”、“外国佬”、“番鬼佬”、“番鬼婆”、“鬼妹”、“红毛叉”、“摩罗叉”等。[11]现在又出现了语气较轻、带有一定诙谐意味的词汇,如 “老外”、“鬼佬”等。与英语相比,汉语中的民 (种)族歧视型骂詈语具有以下三个特点:第一,数量较少;第二,贬称的方式单调,主要是使用虫兽偏旁或 “鬼子、叉”等词语,把其他种族或民族比作动物或鬼,以及给所有的外国人贴上 “外、番、洋”的标签,强调他们是“外人”;第三,分类远远没有英语的具体。英汉语在这类骂詈语上的差异似乎说明,相对于英语民族而言,汉民族对其他民族和种族具有更大的包容性和认同感。

四、结论

通过以上的实例分析,我们可以看到骂詈语是社会、文化、心理在语言上的反映。在跨文化交际中,说话人使用骂詈语是为了发泄愤怒或表达亲昵、惊讶、赞美之情,同时也就顺应了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相同的或不同的物理世界、社交世界和心理世界。这些语境因素在交际过程中并不是单独制约语言的选择,只是在不同的场合下、不同的时间内,各种因素所起的主导作用不同。总之,从英汉骂詈语的对比研究中可以看出,骂詈语是人们为了达成交际目的而采用的一种交际手段,英汉两种语言中的骂詈语既有相似性的一面又有差异性的一面。相似性是由语言所表达的内容相似和所在的语境相似所决定的。差异性产生的原因在于英汉语属于两种独立的语言系统,同时文化传统又有所差异,相同的语言形式又存在着不同的表达。通过对英汉骂詈语异同的了解,我们在跨文化交流中就可以提高交际能力、减少语用失误,从而促进东西方文化的融会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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