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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轨道》的日记体叙事策略

2013-04-02曲晓梅

昌吉学院学报 2013年3期
关键词:女医生昌吉阿斯

曲晓梅

(昌吉学院外语系 新疆 昌吉 831100)

浅析《轨道》的日记体叙事策略

曲晓梅

(昌吉学院外语系 新疆 昌吉 831100)

本文通过分析新疆维吾尔族女作家哈丽旦的汉译作品《轨道》的日记体叙事策略,即叙述者通过日记的形式与自己所进行的隐蔽交流以及对日记读者的控诉或共鸣,来揭示哈丽旦作为少数民族女作家已经有意识地采用较为隐蔽的叙事策略来更加有效地反抗男性霸权。

日记体;叙述者;策略

与其他少数民族女作家比较而言,维吾尔族女作家的叙事技巧较为成熟,完成了传统叙事到策略叙事的转变。正如张华教授所言,“维吾尔族女作家的探索意识和成就较为自觉,她们勇于尝试新方法,成绩较为突出,已引起了新疆内外评论家的注目。”[1]哈丽旦·伊斯热依力属于新疆少数民族女作家中的佼佼者,其作品具有强烈的女性主义意识,主要通过已婚的维吾尔族女性对不幸婚姻的种种反抗等题材,来控诉男权社会对维吾尔族女性的压迫。《轨道》这部作品就体现了这一主题,该作品的确如大多数评论家所认为的那样,采用了女作家所青睐的第一人称叙述者,最易抒发女性主体意识的叙述者。但是作品中叙述的“我”并非直接诉说自己婚姻的种种不幸,原因在于“已婚女性的声音从来都不是百分之百的属于自己。试想,如果执着于幸福,却前途未卜,诉说乖舛的命运又有失礼数甚至会招来麻烦,那么又有谁会相信这种声音呢?”[2]小说的女主人公“我”涉及到了四个层次,第一层次也是故事的最外层的叙述者,是正在讲故事,心智正常的经验的“我”;第二个层次精神崩溃而患上失忆症的经历的“我”;第三个层次是无法摆脱痛苦,诉诸于日记自我倾诉的经验的“我”;第四个层次是正在经历婚姻不幸的经历的“我”。这四个层次的“我”都是围绕着日记这一私密的文本展开叙述的。与此同时,由于作为病人无法控制自己行为,叙述者曾经写的日记出于治疗的目的已从私密的文本变成公开的文本,日记读者由原来的经历的“我”的叙述者,扩大到叙述者的丈夫和女医生和广大的读者,从而形成控诉或共鸣的对象,彰显了女性主义意识,对男性霸权进行有效的抵抗。

一、日记体私人叙述交流

《轨道》这部小说有四个叙述层次:第一层是经验的“我”以追忆的方式展开叙述:“一个独特的场景展现在我眼前。我记得那一天自己也是从一个陌生房间向四处张望…”[3]这位经验的“我”正在张望过去,审视过去,从而展开了全文的叙述。小说的第二层叙述者是曾经精神崩溃,患上失忆症的“我”。在患病的“我”看来,折磨自己的负心丈夫却变成了“一个身材高大却完全陌生的男人”。[4]当病人的“我”翻开日记时,日记的叙述者成为第三层叙述者,即无法摆脱不幸的婚姻,诉诸日记的经验的“我”;而正在经历不幸婚姻的“我”是小说的第四层叙述者,也是故事情节的核心层建构者。第二层叙述者带领着读者从

外部空间进入私人空间,从而进行隐蔽的交流。

日记的叙述者,即第三层叙述者,女主人公阿斯娅遭受着不幸的婚姻。面对无辜的孩子,她无法诉说;多事的同事,她无法诉说;渴望婚姻生活的女伴,她无法诉说;虐待她的负心丈夫,她更无法诉说。之所以这样,原因在于她的母亲的教诲常在她的耳畔萦绕,“是的,女人命中注定就是要忍受和知足,只有乐于忍受和知足的女人才会得到幸福。”[5]日记成为她唯一安全的减轻痛苦的途径,只有她自己会成为忠实的听众,每天听她自己的心在诉说叙述者用日记的形式诉说着自己不可向他人言说的痛苦。在日记当中,作者多次使用自由直接引语,这种“叙述干预最轻,叙事距离最近的一种形式”[6]直接表达叙述者的内心活动。在维吾尔族男性所掌控的男权社会,阿斯娅无法从这样一个负载着多重枷锁的婚姻走出来。见异思迁的丈夫抛弃了自己的好友,选择了自己。而这位自己的好友却在他们结婚的那天服毒自杀了。这让叙述者的婚姻从一开始就走向了坟墓。叙述者默默地忍受着丈夫的打骂,只是在尽着母亲和妻子的责任。“我本该当时就弃家出走的,但是我却没有那样做,以后也没有。”[7]自己的初恋恋人每年会给自己寄来夹着一片见证爱情的树叶的生日贺卡。但她会一如既往地把它撕成碎片,丢进了垃圾箱。后来与恋人的相遇澄清了以前的误会,但是为人妻母的她无颜面对恋人的爱,因为“命运不曾给与我的东西,我有何权力去乞望获取呢。”[8]丈夫背叛的公开犹如审判书给自己的婚姻判了死刑。她始终没有给自己初恋情人开门,“回到了我那墓地般死寂的房间。”[9]

日记到此结束,如果不是后来的精神崩溃,叙述者会如日记中所说,要将如同旧病一般不时复发的离愁别恨和无尽的回忆带入坟墓。这些回忆通过患病的叙述者展示给了读者,从而真实地走进了公共话语空间,每一个人都能听到一个柔弱的维吾尔族女性对不幸婚姻的切切诉说。

也正是这四位叙述者的层层诉说完成了建构女性主义意识的三个阶段。第四层次的“我”完成了第一阶段,即女性气质阶段,在这一阶段,她是“一个辛苦操劳的‘贤妻良母’和为丈夫孩子牺牲自己的女人”。第三层次的“我”完成了第二阶段,即反抗阶段,虽然这种反抗不是公然的,而是用日记的方式记述自己的觉醒过程来完成的。第二层次的“我”和第一层的“我”完成了女性主义意识的第三个阶段,即自我发现阶段。第二层次的“我”体现了自我的找寻过程,虽然主人公失忆了,但看完自己过去的日记后,她在寻找自己,“既然如此,我又会是什么人呢?”在故事的结尾,小女孩能够抓住漂亮的蜻蜓,预示着自我的发现;而第一层次的“我”已经从失忆的自我蜕变成了全新的自己,因为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而是一个正在思考,讲述自己过去的叙述者。

二、日记体公开叙述交流

为了医治失忆症,阿斯娅的丈夫在女医生的建议下拿来了阿斯娅以前的日记本给她阅读,目的是找回正常的阿斯娅。当“我看着这些陌生的字体,开始不慌不忙地阅读起来——”[10]的时候,读者将随着失忆的“我”去分享经历的“我”曾经的欢乐与痛苦,来找寻真正让女主人公失忆的原因。在日记当中,叙述者控诉着自己婚姻对其的折磨,但是记日记并不能让叙述者真正摆脱掉这种折磨。长期的苦闷让叙述者的精神最终崩溃,患上了失忆症,而正是阿斯娅的失忆让读者、女医生和阿斯娅的丈夫获得了这个女人曾经的记忆。随着同叙述者一起阅读日记,读者逐渐明白患病的症结所在:是所谓的命运,从奶奶和母亲那里所继承下来的精神遗产,逆来顺受,服从命运的心态让阿斯娅在不幸的婚姻中煎熬,直到崩溃。患病的阿斯娅在读完自己曾经写的日记之后,在女医生的提示下发现自己的笔记和日记中的笔记一模一样,但她拒绝承认,因为她依然无法摆脱这种折磨:“过去的一切对我来说,是无始无终,无边无际的一片黑暗,而如今展现在我面前的,又是无穷无尽,没完没了的疑问而已。”[11]这更加肯定阿斯娅患病的事实,以此来向读者控

诉,患上失忆症成为她摆脱不幸的唯一途径,让读者对女主人公产生深深的同情。

除了读者和患病的女主人公之外,还有两个人极有可能阅读日记,作者虽然没有说,但是出于治病的目的,此时的“日记”的性质已经发生改变,已经丧失了私密性,而成为治病的一剂良药。以前日记对于叙述者来说是排遣苦闷的唯一渠道,因为她有太多不能说给别人的理由。现在她的精神脱离了正常的轨道,只有日记可以唤起她对以前的记忆。一个人是叙述者的丈夫,她婚姻不幸的源头;另一个人是女医生,试图帮助叙述者治疗失忆症的人。原因在于日记是由叙述者的丈夫从家里拿到医院,经由女医生交给叙述者的。在患病之前,日记是由叙述者自己保管的,自己的痛苦无人知道,无人分享。而当阿斯娅失忆住进医院时,她就失去了保护自己隐私的能力。她的丈夫对她的患病非常惊讶,因为“刚才一直站在一旁瞪眼看着的男人向我发出吼叫:‘阿斯娅,你别犯神经了,过来,这是你女儿啊!难道你不认识了吗?’”[12]在女医生的提醒下,日记成了唯一解开疑团的钥匙。在日记拿来之前,阿斯娅的丈夫极有可能阅读过她的日记。这种行为表面是一种权利的侵犯,而实质上是阿斯娅的一次获胜,因为日记的内容正是对以她丈夫为代表的男权压迫的控诉。而女医生在治病救人的道德感的驱使下,也极有可能阅读叙述者的日记。这种阅读成为对其遭遇的同情和怜悯,因为日记的内容毫无疑问是针对女性而写的,因为女性读者对日记内容更加会产生共鸣。这样的阅读无疑强化了女性主义意识。

哈丽旦·伊斯热依力以日记体的叙事方式,由四位叙述者带领读者进入私人话语空间,与读者进行了隐蔽的交流,使私人话语变为公共话语;与此同时,出于治病的目的,日记成为完全公开的文本,向可能的读者公开的交流,或是倾诉,或是控诉,从而发出了一个强大的女性的声音,成为话语权的主导者。

[1]张华.新疆少数民族女作家叙事方式之比较[J].民族文学研究,2008,(4):7.

[2]兰瑟·苏珊.虚构的权威[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164.

[3][4][5][7][8][9][10][11][12]哈丽旦·伊斯热依力.城市没有牛[M].乌鲁木齐:新疆青少年出版社,2006:16,16,19,27,34,44,18,46,17.

[6]申丹.叙述学与小说文体学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299.

I06

:A

:1671-6469(2013)03-0001-03

2013-04-13

昌吉学院科研基金项目(2010YJYB003)。

曲晓梅(1977-),女,新疆昌吉人,昌吉学院外语系,讲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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