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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教授辨治慢性胃炎

2013-03-31刘晓琳陶智会阙任烨指导

长春中医药大学学报 2013年6期
关键词:李师胃气胃脘

刘晓琳,陶智会,阙任烨,指导:李 勇

(上海市中医院,上海 200071)

慢性胃炎是指不同病因引起的胃黏膜的慢性炎症或萎缩性病变[1],是消化科的常见病之一,属祖国医学之“胃痛”“胃痞”“嘈杂”等范畴[2]。吾师李勇教授业医20余年,尤擅治疗肝胆、脾胃疾病,对慢性胃炎的认识及治疗有独到的见解并取得了满意的疗效。笔者在跟师学习的过程中,收获颇丰,今将吾师对慢性胃炎的治疗经验总结如下。

1 注重整体

慢性胃炎多由脾胃素虚、情志不遂、饮食不节(洁)等多种因素引起[3]。影响了胃气的和降,导致气机失畅,从而引起胃脘痛、胃痞、反酸等症状。李师认为,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本病虽病位在胃,却与脾、肝、心、肺、肾等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1.1 胃与脾 《素问·太阴阳明论》曰:“脾与胃以膜相连”脾胃同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两者在生理上相互联系,在病理上亦相互影响。

李师治疗慢性胃炎多脾胃同治,脾胃虚弱者,多用党参、白术、黄芪等健脾之剂;脾虚湿困者,加用砂仁、白豆蔻等健脾化湿之品。

1.2 胃与肝 肝体阴而用阳,其性疏泄条达,有赖于脾生化之气血以滋养才能刚柔相济,即“脾土荣木”。肝胃之间,木土相乘,肝气郁结,横逆犯胃。《素问·六元正记大论》谓:“木郁发之,民病胃脘当生满病”。

李师认为,现代社会节奏快,生活压力大,因肝气不舒致病者居多,且多数患者久病失治,易久郁化火而伤阴,故李师喜用香橼、佛手等理气而不伤阴之品疏肝;热象较重者,多喜加一味生栀子,取其清热泻火、除烦之意。

1.3 胃与心 心属火,脾属土,二者之间存在着火土相生的母子关系,胃与脾相表里,故心胃之间亦存在相互资生、相辅相成的关系。《脾胃论·脾胃虚实传变论》中记载:“故夫饮食失节,寒温不适,脾胃乃伤。此因喜怒忧恐,损耗元气,资助心火。火与元气不两立,火胜则乘其土位,此所以病也”。

李师在临证过程中,见心悸、失眠等症者,多从心脾论治,即在原有方药基础上加用自拟养心安神方(组成:生地黄、麦冬、夜交藤、远志、合欢皮、桔梗),临床收效满意。

1.4 胃与肺 脾与胃相表里,脾为土,肺为金,二者为相生关系。脾为肺之母脏,肺主气而脾益气,肺所主之气来源于脾。清代医家何梦瑶说:“饮食入胃,脾为运行精英之气,虽曰周而诸腑,实先上输于肺,肺先受其益,是为脾土生肺金,肺受脾之益,则气愈旺化水下降,泽及百脉。”脾虽为肺之母脏,但脾胃的运化,又有赖于肺气之宣发。饮食入胃之后将精气游溢于脾,脾又将津液输布于肺,肺赖其宣发之性,再将津液散布于全身,清者上行而浊者下达。

李师在辨治慢性胃炎的过程中,亦十分注重肺胃之间的微妙关系,如对于胃气上逆所致的嗳气、呃逆等,李师多加少许桔梗(3g左右),取其宣肺之意,配合厚朴、旋覆花等降逆之剂,使整体气机升降有序,胃气得降,诸症自除;症见少气懒言、乏力等肺气虚者,李师在运用补脾之剂的同时,常用生黄芪以补肺脾之气,达到肺脾同治的效果。

1.5 胃与肾 肾为“先天之本”,脾胃为“后天之本”,所以肾与脾胃是相互资助、相互依存的。肾的精气赖于水谷精微的培育和充养,才能不断充盈和成熟,而脾、胃转化水谷精微则必须借助于肾阳的温煦才能散布全身,故曰“脾阳跟于肾阳”。如果肾阳不足,肾的温煦蒸腾作用虚弱,脾失温煦,则会出现腹部冷痛、下利清谷等症;后天失养,脾化生气血不足,则肾不能正常“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致肾中精气匮乏,最终致脾肾两虚。故临床慢性胃炎患者见怕冷、腰膝酸软、大便稀溏者,李师多考虑为脾肾阳性,用药则选附子、巴戟天等温肾助阳之剂,收效显著。

2 辨证施治

李师认为,本病当首辨虚实,初起多为实证,若久病不愈或反复发作,脾胃受损,则由实转虚;然虚证又易受邪,而成虚实夹杂之证。次辨寒热,寒邪郁久可化热;热证复饮食生冷,又可致寒热不调。再辨气血,本病初起多为气机失调,若久病失治抑或迁延不愈,则病入血络,瘀血内阻;瘀阻中焦,又可导致气机不畅,气滞血瘀并见。故本病病机多复杂多变,临床用药强调灵活多变,吾师根据多年的临床经验,认为慢性胃炎以下4种证型多见。

2.1 肝胃不和 症状:胃脘胀痛或痞满,多与情志变化有关,可伴见两胁胀痛、嗳气等,女性多见。舌淡,苔薄白,脉弦。主方:柴胡、香橼、郁金、枳壳、白芍、甘草。

2.2 脾胃虚弱 症状:胃脘胀满或隐痛,多因饮食不慎复发,可伴见神疲乏力、大便不实等。舌淡胖、边有齿印,苔薄白,脉沉弱。主方:焦白术、白茯苓、党参、制半夏、陈皮、甘草。

2.3 脾胃湿热 症状:中脘痞满或痛,可伴恶心、口苦口干、身重困倦、大便稀溏、纳呆等。舌质红,苔黄腻,脉滑或数。主方:苍术、厚朴、黄芩、黄连、制半夏、砂仁。

2.4 胃阴亏虚 症状:胃脘灼痛或嘈杂,伴口干、大便干。舌红少津或有裂纹,苔少或无,脉细数。主方:沙参、玉竹、麦冬、石斛、蒲公英、枳壳。

此外,食滞肠胃、寒邪客胃、脾胃虚寒、瘀血停胃、湿浊中阻等证型临床亦可见,抑或上述两证并见,李师辨治此种复杂证型多明确病机,分清主次,以主证作为治疗的主要治疗原则,稍佐加减治疗次证,以达治病求本。

3 “和”贯始终

李师认为,吴鞠通的“治中焦如衡,非平不安”是辨治慢性胃炎的关键,在临床实践中,要求升降共施、寒热并用、气血同理,以期中焦平衡。

3.1 升降共施 脾胃居中,为人体气机升降的枢纽。叶天士亦曾提出:“脾胃之病,虚实寒热,宜燥宜润,固当详辨,其于升降二字,尤为紧要。”李师认为,临床所见的恶心、呕吐、呃逆、嗳气等症均为胃气上逆;神疲乏力、头晕、便溏等多由脾失升清所致。故因胃气上逆者,李师多采用旋覆代赭汤化裁;脾失升清者,选用参苓白术散等益气升举之剂,以达中焦气机如衡。

3.2 寒热并用 脾喜燥而恶湿,胃喜润而恶燥;脾病易从寒化、湿化,胃病易从热化、燥化。慢性胃炎多为脾胃同病,故李师在用药时多寒热并用,以防寒凉药偏多伤脾阳而寒化;温热药太过耗胃阴而热化。临床亦多见寒热错杂之病人,症见心下痞、满而不痛,或呕吐、肠鸣下利等,吾师多用辛开苦降法调之,方用半夏泻心汤加减。

3.3 气血同理 脾胃升降失调乃慢性胃炎的关键病机,气机阻滞,日久则入血分,导致胃络瘀阻。临床症见胃脘刺痛、痛有定处,舌质暗,或见瘀斑。对于此种病人,李师常行气、活血并用,行气药如延胡索、郁金、木香等,活血药常用莪术、丹参、赤芍等。

4 衷中参西

现代医学[4]认为,幽门螺杆菌(Hp)是导致慢性胃炎的主要原因,中医治疗Hp感染效果不理想,故经胃镜及病理检查或14C呼气试验证明出幽门螺杆菌(Hp)感染者,吾师先予患者四联疗法(阿莫西林或甲硝唑、克拉霉素、泮托拉唑、胶体果胶铋)抗Hp,Hp根除后再行中医治疗,如此效果较单纯中医治疗者更佳。患者主诉消化不良症状明显者,除辨证论治中药外,李师多加用复方阿嗪米特等助消化或莫沙必利等促进胃肠动力药;患者焦虑抑郁明显者,加氟哌噻吨美利曲辛或盐酸帕罗西汀等抗焦虑抑郁药;伴大便溏薄者,加口服酪酸梭菌等调节肠道菌群类药物;反酸明显者,加入质子泵抑制剂(如:奥美拉唑、泮托拉唑等)抑酸护胃。中西医结合收效显著[5]。

[1]中华医学会.临床诊疗指南·消化疾病分册[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5:29-31.

[2]郝丽艳,杨成.慢性胃炎诊治心得[J].长春中医药大学学报,2009,25(3):351.

[3]姜入铭,李毅平.李毅平主任医师治疗慢性胃炎经验[J].长春中医药大学学报,2012,28(6):1005-1006.

[4]殷慧,王树录.Hp感染与慢性胃炎的关系[J].吉林医学,2013,3(5):841.

[5]谢春娥,薛晓轩.中医药治疗幽门螺杆菌相关性胃病的研究进展[J].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2013,20(1):5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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