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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方竞技体育观形成的社会文化根源追溯

2013-03-31江金泽许政红福建农林大学体育部福建福州350002

长江大学学报(自科版) 2013年19期
关键词:竞技民族体育

江金泽,许政红 (福建农林大学体育部,福建 福州350002)

在民族文化领域中,民族文化以各种方式影响着竞技体育观,既有单一因素的影响,又有整体文化的渗透,使各个民族的体育竞技观都毫无例外地包容有深层的民族文化渗透[1]。世界各国地理位置不同,社会经济发展不同,思维方式不同,也就构成了不同的文化体系。就世界文化主流而言,大致分为中西文化2大体系,而儒家文化在东方文化中占有主导地位。因此,研究中西文化对各自民族体育观的影响,借鉴世界其他民族的思维方式和研究分析问题的方法,对弘扬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摒弃不良的成分,提高中国的竞技体育文化素质水平,以增强其活力,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1 竞技体育观与社会文化关系

竞技体育观属于世界观的下位概念,而世界观是人们对客观世界总的根本看法。世界观反映的是个体对世界的认知状况,因此,竞技体育观是人们对竞技体育根本看法。由此可见,竞技体育观解决的是竞技体育是什么,采用何种方法操作的问题。

1)社会文化背景决定竞技体育观归属 竞技体育是人类社会文化发展一个重要的 “衍生产品”,在不同文化背景下,人们对竞技体育责任担当有着不同的理解。古希腊是最早开展竞技体育运动的国家,当时希腊处在兵荒马乱、诸侯割据的战争年代,但是达成一致意见,运动会比赛期间所有战争自觉停止,因此当时人们就自然地把竞技体育看做是 “和平的象征”。进入20世纪,随着竞技体育国际化形成,硝烟战争逐渐减少,但是无硝烟的精神文化 “同化战争”愈演愈烈,竞技体育成为了各个国家宣扬民族政治文化的重要工具,通过运动场上的身体竞争,国歌的奏响、国旗的升起,提升国家与民族的影响力,因此也就产生了 “竞技体育政治宣传观”,这也是当前世界范围内所有国家把发展竞技体育摆在十分突出位置的缘故。

2)社会文化特性造就竞技体育观思维 竞技体育来源于人类的社会生活,竞技体育本身就是根植于社会文化而形成的体育文化。当前竞技体育所开展的运动项目都与各个地区的民族文化紧密相连,项目特性流淌着该民族文化属性的 “新鲜血液”,同时民族文化特性深刻影响着人们对竞技体育观的思维,从而决定竞技体育赛场中参与的表现。如赛场上,有的运动员豪情与奔放,而有的运动员内敛与沉默;有的项目在部分国家与民族保持长盛不衰,而有的项目似乎永远就是弱势项目。这当然与竞技体育种族基因有着一定的关系,但有重要的一点也不可忽视,即长期形成的民族文化特点对人们竞技体育观思维影响深远。因此大胆汲取其他国家民族文化优点,根据竞技项目的特点,摒弃本民族文化中对竞技体育观的不良思维,是提高竞技体育竞争力的重要途径。

2 中西方社会文化对竞技体育观的影响

1)儒家文化、基督教文化对竞技体育观形成的影响 儒家思想和基督精神在中西文化中都有着相当重要的影响,对各自民族思想、观念的形成乃至个性、性格的塑造都起着十分重大的作用,对竞技体育观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儒家文化作为一种以修身、齐家、治围、平天下作为己任的文化,重视现世生活,强调现世生活的舒适、愉快,主张精神与肉体的合一,主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以乐观长寿为美德[2]。

基督文化则追求一种永恒的生活,认为快乐和欲望是束缚人们心灵的枷锁,要获得永恒的生活,今世就必须勤俭度日、劳苦做工,要不断地折磨自己的肉体,摈弃各种欲望,通过受难、殉道,才能减轻自己的原罪,并告诫基督信徒:唯有通过内心格斗、精神折磨、自身谴责和自我牺牲,才能达到与上帝的和解,用一生的不幸才能换来复活开天的资格[2]。基督文化强调殉道献身的精神与儒家重个体生命的愉悦形成了明显不同的人生现。

儒家文化与基督文化2种迥然不同的文化观念极为深刻地影响了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儒家文化重视生命,主张适度的享乐,强调不怕困苦,乐观处世。这一方面既有自强不息、泰然处世的有利一面,但另一方面出于执著于生命安乐的倾向,似乎缺乏基督文化的献身精神和对信仰的执著追求。所以,在许多中国人看作是不可理解的危险的运动项目,在西方则是津津乐道、习以为常的爱好。长期以来,许多被看作是 “野蛮”的运动项目 (如拳击等)难以在中国顺利开展。出于这种深刻的思想根源,许多肉体接触、对抗性较强且有一定危险的运动项目,中国运动员的临场表现往往显得柔弱些,而基督文化倡导的禁欲、灵与肉的剧烈冲突则造就了殉道精神和执著的信仰精神。这一方面虽然容易使人走向极端,从而产生许多问题,但有利的一面则是对事业的献身精神与执著的追求,这也正是所要借鉴的。

2)学术思想对中西竞技体育观形成的影响 中西文化一个重要的区别是中华文化一向以 “人”为本位,即人文思想较为发达,特别重视 “修已治人”,主张 “正德、利用、厚生”。在这种思想熏陶下,中国体育界十分强调教练员的言传身教,身先士卒,运动员则要遵纪守法、团结友爱,强调互相帮助,要注重人际关系。所以,中国文化的长处就在于能够善于调动人的积极性,极大地利用人的精神力量。这正是西方所不及的。而西方文化则是以科学为中心思想的文化,重视科学精神与科学方法,爱智、祟智是西方人的特点[3]。在这种思想的长期统治之下,西方的体育运动充分表现出技战的多变性和新颖性,所以大多数新技术、新战术首先出现在西方也就不足为奇了。西方的运动训练极其重视训练的科学性和先进性。中国文化的长处在于合理的人生观,西方文化的长处在于科学精神与科学方法,即中国重“形”,而西方重 “数”,而 “形”与 “数”是辩证的统一。中国体育界应在发挥 “形”的基础上,大力强调 “数”的作用,这也是通向胜利的必经之路。

3)伦理道德对中西竞技体育观形成的影响 《大学》中有言:“家齐而后国治。”也就是说,家庭是国家长治久安的基础。在中国,家庭是社会组成的细胞,是社会存在的基础,其稳定与否直接影响到社会的稳定与否。所以在中国,家庭对于国家、社会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在这种思想影响下,中国家庭有其明显的特点:一是宗族关系复杂而严密;二是富有互助精神;三是富有道德观念,尊老爱幼;四是富有制裁力量,家庭中各分子互相视为一整体,倘若有不孝子弟,则众而怒之、责之、感化之。在这种长期的、特有的、有别于西方的家庭伦理的熏陶之下,中国人善于团结,讲求人际关系,讲究集体配合,服从意识较强,善于利用集体的力量去对付外来的入侵或骚扰[4]。所以,从竞技体育角度审视,中国人在集体项目或在运动队管理中能够充分发挥其群体优势。然而,在这种情景下运动员的适度的个人追求、个人的奋斗意识则相对较为薄弱,这在集体性运动项目中表现得更为明显,如在足球、篮球、排球等大球项目中,缺乏领军人物、缺乏有个性明显的队员就是例证。因此,鼓励运动员敢于冒尖,善于激励运动员冒尖,善于挖掘、培养尖子运动员,在中国的体育运动中更显出重要性和紧迫性。

在西方人的伦理思想、道德观念中有一点明显地不同于东方文化,即西方民族无长幼尊卑之别,讲求平等,只讲少数服从多数。同时基督文化强调要淡薄家庭观念,认为 “所谓充满爱的家庭有时可能正是一个非常自私的封闭体”,号召人们要走出家庭,组织一个超时空、超国家和超民族限制的 “信仰家庭”。西方民族的家庭伦理观念要比东方民族淡薄得多。在这种伦理道德支配下,西方民族强调个体意志性,在思想上强调人的人格、价值、尊严与人的行动的独立,在体育竞技上则表现出追求个人技术的尽善尽美,在体育观念上追求实现个人的价值。如此审视西方文化不难理解:为什么西方运动员的转会费是那样的惊人,集体性项目的运动员的身价更是倍增。在这种观念的驱使下,西方运动员的个人奋斗表现得是那样的淋漓尽致也就不难理解了。可以说,大量的世界级体育明星出现在西方并非偶然,而是有深刻的伦理基础。

4)社会经济发展文化对竞技体育观形成的影响 李大钊在 《东西文明根本之异点》中指出:“东洋文明主静,西洋文明主动。”中国一向以农立国,视农业为国本。人们长期过着一种平稳安定的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这片土地上诞生出的文化,自然是以农业经济为本位的文化。这种文化的特点是主 “静”,中国古代哲人对后世具有深远影响。儒家文化的向内探求和主 “静”的追求,有利的一面是能够给人一种内在的精神力量,有助于人体的精神平衡和社会的安定和谐,但不利的一面是它容易使人不愿发挥生命的能动性,不愿去冒险、去求索而安于现状,因此对科学技术重视不够,在竞技体育上则表现出对训练手段的改进不主动,在技战术上也常缺少创新的意识。也就是说,从外部条件的改善来促进内部环境的改变做得不主动积极,这是必须引起充分重视的。

西方文化则是以商业、工业经济为个位的文化。其文化特点是主 “动”,从而培育了人们积极进取、不断探求、向外开拓的精神倾向。这有利于对客观世界的探索,但也容易造成人的精神与肉体始终处于一种矛盾冲突的状态,容易造成个体的躁动不安,心理失调,从而引发出各种矛盾。由于西方人祟尚个人主义、自由主义和功利主义。所以在性格上表现为积极的进取和行为上的大胆举动以及迫求新异的刺激。这种精神在竞技体育中表现为勇于拼搏,有时甚至是近乎鲁莽的勇敢,在西方是大为盛行的。这种文化孕育出性格的另一方面是急躁,在竞技体育上往往表现为急于求成,善于先发制人,如果是开局受到挫折,则情绪受到抑制。因此,在国际竞赛中要善于知彼知己,做到巧布阵、善用兵,以掌握场上的气氛和双方队员的情绪。在这个方面,中国有许多成功的战例足以证明这一点。

5)中西兵法对体育竞技观形成的影响 竞技体育与军事斗争有着同型同构、千丝万缕的联系,竞技体育中的战术、赛法大都可以追溯到军事斗争,“田忌赛马”的典故可以说是把军事斗争知识运用到体育竞赛中的典型案例。然而,东西方的军事理论也都属于各自的民族文化。一般来说,东方兵学的鲜明特点是重权谋。中国许多教练员都自觉或不自觉地把军事知识运用到体育竞赛中去,庄则栋 “闯与创”就是把三十六计运用到体育竞赛中的最好说明。近年来,中国体育界普遍借助于孙子兵法等军事知识,力图借他山之石以攻玉,是证也[5]。然而,各民族的军事理论总带有本民族文化的色彩,中国体育界在竞赛时也大都注重对竞赛策略的研究,而比较缺欠对技术因素的思考与改进,较少考虑怎样运用技术因素来作为竞赛策略的起点,对此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

西方民族在打仗时也都有谋略的运用,但相比较而言,东方民族更多地注重运用谋略,而西方民族侧重于以技术因素来作为谋略的起点。这一差别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背景。在西方祟尚科学技术的社会环境里,军人的头脑里充满着从改进技术手段着眼而求胜道的意识,因为新技术的飞跃发展不断打破以往的战争经验,正如恩格斯所说:“一且技术上的进步可以用于军事目的并已经用于军事目的,它便立刻几乎强制地,而且往往违反指挥官意志而引起作战方式的改变甚至变革。”西方这种思维的特点使得西方竞技体育极为重视竞赛手段的改进。纵观竞技体坛,手段的改变导致体坛竞技对抗形式的变化是一种不容质疑的趋势。20世纪初,由于排球技术比较落后,比赛的战术也很简单,多采用尚举高打的打法。随着新技术的发展,出现了勾手飘球、背飞、前飞等新技术,从而使整个打法也就复杂得多了,取胜的因素不仅仅是技术、战术,而是揉进心理、智力等诸多的因素,整个竞赛方式也就产生了质的飞跃。因为新手段创造出来后,它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威慑力量,迫使对抗形式的逐步升级。

中国竞技体育的发展历程同样也能说明这一点。曾打破世界男子跳高纪录的朱建华的教练胡鸿飞,在训练上也是独树一帜的。他并不全力追求全面的发展,而是追求在某个技术上的突破。他从野猫在飞跑中越过墙头中得到启示,从而创造了快速助跑起跳的新技术[6]。因此,在竞技体育中,尤其是在二人或多人参与的体育竞赛中,不仅要重视竞赛谋略的研究,更要重视竞赛手段的研究,从而掌据竞赛场上的主动权。实践证明,新的技术手段极大地改变了竞赛的方式。胡鸿飞的成功绝非偶然,要重视创新思维,要摆脱思维定式的束缚,善于变换思维的角度,这样才能从某个方面求得突破,以点带面,取得胜利。

6)中庸与偏激性格文化对竞技体育观形成的影响 中国文化的最大特征之一即是 “中庸”。所谓“中庸”,即是以中为用,用中和道处事,“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7]。这正如中国著名文化学者梁漱溟先生在总结中国文化后深刻指出的那样:“中国文化是适中文化。”在这种中庸的文化传统下的思维必然是求中、求适度。这种文化特征深刻影响到中国的竞技体育观。这种中庸思维往往在比赛或训练时是设想出多种方案,然后择其中不偏不倚的方案以求稳妥,这是有利的一面。但是,受此影响,比赛的首先谋求稳妥,常常导致经验性的谋略多而风险性的谋略少。同时,这种中庸的特点还表现在选择比赛战术方案时常常力图使己方先稳住阵脚再后发制人,因而明显缺乏一种善于突破、敢于突破的创新意识。这是必须注意清除的心理障碍。

西方文化由于受到社会经济快速发展的冲击以及各国特殊地理环境与商业自由竞争的强烈影响,造就了西方民族文化的片面性、激进性。在这种文化特性熏陶下,他们常常呈现出激进、片面的思维特征[8]。所以,西方人的个性、性格常是大胆、开放型的,表现出一种大胆探索与富有冒险精神的积极主动的精神。他们在比赛或训练中不以过去经验为重,常表现出多风险性而少经验性的策略。而这种风险性的策略又是常以片面的思维来突破固有观念的平衡,以力求新的灾破。因此,西方的竞技体育不断出现新的训练理论的突破和训练思想的更新也就不足为奇,如运动训练的周期从单周期到双周期再到三周期乃至多周期,其更新速度之快常令人膛目。这是西方文化熏陶对竞技体育有利的一面,但是这种片面、激进的文化却又容易显露出急躁、冒进的不利一面,如在球类比赛方案的选择上,西方人考虑主动进攻为多,并且极重视打好首局、首场的比赛,认为主动进攻与获得首场 (局)胜利将会给对方造成不可逆转的心理影响;与此相反,如果首战失利则会大大地影响自己比赛的情绪。针对这一重要的思维特征,中国有许多有志之士采取了针锋相对的策略。在第23届洛杉矶奥远会中、美女排决赛中,袁伟民充分意识到了这一点,调兵遣将力争夺取第一局的胜利,以抑制对方强烈的夺胜心理,从而为夺冠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同时,西方人在这种片面、激进文化的影响下,个性强,性格较为急躁,在比赛中就容易表现出凭意气、凭感情的临场情绪,显得冒进有余而耐心不足。因此,如何根据西方人这一普遍存在的心理特点来进行有针对性的训练和比赛,这也是必须重视和研究的课题。

3 结 语

从上述几方面的比较中可以看出,中西文化对各自民族体育观形成的影响各有利弊,因而必须根据自己的现实需要进行合理整合以形成一种能适应现代比赛所需的体育新观念。在整合过程中,对于中国传统文化中合理的思想应发扬光大,而不能视而不见,更不能抛弃;而对于西方文化则要注意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丰富自己的文化内容,增强自己民族文化的活力。在这种充满活力的文化氛围中,作为子系统文化的体育文化也势必更加富有生机,焕发出强大的生命力,这势必将极大地推动中国尽快成为世界体育强国,这也正是笔者所期待的。

[1]黄荔生 .竞技体育论 [M].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2008.

[2]周兴茂 .入世与出世——儒家文化与基督文化之比较研究 [J].武汉科技学院学报,2002,15(4):20-24.

[3]何星亮 .中西学术研究之异同 [J].社会科学管理与评论,2003(3):15-27.

[4]王淑梅,王娅 .中西伦理比较漫谈 [J].长春师范学院学报,2001,20(3):25-27.

[5]姚振文,孙远方 .孙子奇正思想与竞技体育战术的变化 [J].山东体育学院学报,2008(7):18-20.

[6]上海田径队 .一代宗师胡鸿飞 [J].田径,2001 (10):10-11.

[7]王丽彬 .中庸之道的国民性格透视 [J].沈阳教育学院学报,1999(1):9-11.

[8]姜相志 .西方个性化思潮对中国当代青年的影响 [J].思想政治教育研究,2006,81(5):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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