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朴老”、“朴老”类姓名称谓形式的语用动因和原则探析*
2013-03-22储泽祥张言军
储泽祥 张言军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武汉430079/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武汉430079;信阳师范学院文学院,河南信阳464000)
提 要 称谓语形式的选择反映使用者的特殊情感、对称谓形式区别度的考虑、诙谐幽默的表达风格以及对字音联想的避忌。而“赵朴老”、“朴老”类特殊姓名称谓语的形式选择,使用者除了依据对称谓对象的尊敬度而决定是否选用敬称,还要考虑正式度和亲近度,称谓形式与正式度正相关,而与亲近度负相关。同时,在这类称谓形式中,姓氏具有比名字更大的正式度和亲近度效应。
一、引 言
在社交活动或书面写作中,如果以“姓名的一部分+其他称谓性成分”来称呼他人时(因为在亲属称谓中一般是不出现姓名那一部分的,而是直接用称谓性成分来称呼,如舅舅、舅妈等),一共有五种表现形式:
A.姓+其他称谓性成分。如:郭老、邓公、张先生、王经理、李院长、张博士。
B.名+其他称谓性成分。如:岱年兄、宝玉哥、宝钗姐。
C.名的后一个字+其他称谓性成分。如:凤姐/凤姐姐(王熙凤)。
D.名的前一个字+其他称谓性成分。如:宝哥哥(贾宝玉)、宝姐姐(薛宝钗)。
E.单姓+名的前一个字+其他称谓姓成分。如:赵朴老(赵朴初)。
前三种称谓形式的出现频率很高,运用范围也很广泛,我们把它们称作常规姓名称谓形式;而后两种称谓形式的运用范围则比较窄,且出现频率也比较低,我们把它们称作特殊姓名称谓形式。蔡亚玲(2009)认为上述D、E两类称谓形式是近代汉语中的一种比较特殊的称谓形式,并主要以《老残游记》为考察对象对这种特殊称谓形式作了初步描写。客观的讲,这两种称谓形式在近代汉语中也并不常见,在《红楼梦》中也只有在称呼贾宝玉、薛宝钗两人时才选用了D类型的称谓形式,并不能类推到其他人物的身上,如林黛玉和王熙凤这两个主要角色就没有被他人称之为“黛妹妹”或“熙姐姐”。在晚清小说《老残游记》中也只有官员姚云松被他人选用了E类型的称谓形式,称之为“姚云翁”。但也应该看到这两种特殊的称谓形式并不像蔡亚玲(2009)所说的那样随着社会的变化而销声匿迹了,在现代、当代汉语中它们还有使用,虽然出现的频率并不是很高。下面是笔者搜集到的一些材料:
D类型的称谓形式
(1)另外,时任经济系主任的陈岱孙对吴奇修的影响是“做人”、“做大写的人”。四年间,岱老总共给学生上大课七次。(李彦春《吴奇修:北大高才生选择当村官》)
(2)这以后在北京近一年的时间里,我便注意搜集岱老的文章,每隔一段时间去看望他,请教问题,直到1996年秋天回南京读研究生。(周猛《怀念张岱年先生:含德之厚,比于赤子》)
(3)赵朴初:曾任佛教学会会长,人们称之“朴老”;
陈望道:语言学家,曾任复旦大学校长,人们称之“望老”。(王国安、王小曼《汉语词语的文化透视》)
(4)朴老担任过第六、七、八、九届的全国政协副主席,却在北京一条普通胡同中的南小栓1号———这座简陋的四合院里居住了30多年,从来未曾装修。他的居室中除了典籍、报刊、文房四宝之外,没有奢华的摆设。(郑一早《再读赵朴老的遗嘱》)
(5)国民党立委邱毅称国民党前主席吴伯雄为“伯公”。(央视四套“海峡两岸”栏目)
(6)德公名叫陈德门,系我同事,40多岁,正牌大学本科毕业。德公这个名字,其实只是他的绰号。因德公其人,肤色黝黑,脑门铮亮且脱顶,看起来老成而干练。(陈炜《德公“中举”》)
E类型的称谓形式
(7)有一次,周恩来在同赵朴初见面时说:“赵朴老,您今年六十几啦?”赵朴初当时才四十多岁,而且周恩来对此一清二楚,赵朴初知道总理是在同他开玩笑,便笑而未答,周恩来忍不住自己也随之笑了起来。(王凡、东平《特别经历》)
(8)张岱老是从上个世纪之初走来的世纪老人,又是在本世纪之初硕果仅存的几位国学大师之一。(王达三《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9)……陌生的来客探询:“周瘦老在家吗?”
他照例迎上前去,怡然回答:“我就是周瘦鹃。”(何为《园林城中一个小庭园》)
(10)我们单位不大,却聚集了不少德高望重的学者。为表示尊重,我们一些后学都尊称他们为“先生”。唯有对俞平伯不称他为先生,而称呼为“俞平老”。因为他是一些先生的先生。这些先生见到他的时候,总是快步迎上前去,恭敬地问候,那互相握手问候的诚挚恳切,令人感动。(朱寨《记忆依然炽热:师恩友情铭记》)
本文探讨“赵朴老”、“朴老”这两种特殊的姓名称谓形式的语用动因。
二、“赵朴老”、“朴老”类特殊姓名称谓形式的语用动因
特殊姓名称谓形式的选择具有各种语用动因,蔡亚玲(2009)提到了两点:一是中间字的发音较响亮,二是中间字的文化联想要优于姓名的后字。我们认为可以概括为以下四点。
1.基于特殊情感的考虑
在汉语的社交活动中,一般情况下选用“姓氏+其他称谓性成分”的称谓组合是一种人际关系比较生疏的体现,而选用“名+其他称谓性成分”的称谓组合传达出来的则是一种比较亲密的人际关系。如前文例(2)说话者在称呼张岱年先生时选用了“岱老”这一称谓形式,那是因为张岱年先生不仅是他所敬重的一位长者,而且在他的成长道路上给予过他很大的帮助,两人之间是一种非常亲密的关系,因此,说话人如选用常规的称谓形式如“张岱年先生”、“张先生”、“张老”等常规的称谓组合,不足以表达他内心深处那种与众不同的特别尊崇敬重的情感需求。就目前搜集到的语料来看,一般能够去选用这样的称谓形式的言谈者和被称呼者的人际关系都是比较亲密的,如师生、朋友、同事等。两个关系越是亲密的人越会选择随意的或非常规的称谓形式,而关系越是疏远的人越是倾向于选用正式的或常规的称谓形式。一个人跟赵朴初先生初次相识的时候,一般会选用常规的称谓组合方式,如“赵朴初先生”或“赵先生”、“赵老”。随着交往的增多,以及两人之间亲疏关系的改变,说话者就有可能改变以往的称谓形式,而选用“朴老”或“赵朴老”这样的称谓形式来显示或巩固两人之间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
2.基于区别度的考虑
陈望道、赵朴初、周瘦鹃、胡愈之等没有被称为“陈老、赵老、周老、胡老”,而是“望老、朴老、周瘦老、胡愈老”,我们以为除了情感因素的制约外,另一个制约因素就是区别度。虽然能被称为“某老”者应是德高望重的人士,但社会上可能被称为“陈老”、“赵老”、“周老”、“胡老”的人绝对数量还是很大,对同一场合中的同姓者来说这样的称谓形式的区别度就不够。说话者如何选用既能表达出自己的敬意,又能使自己所选用的称谓词语具有更高的可指别度就显得很为重要。“朴老”或“胡愈老”这样的称谓形式,其区别度就足够大,因为学术界或文化界名人,名字中有“朴”、“愈”这两个字的不多,听话人听到“朴老”、“胡愈老”这样的称谓后可以快速分辨出称谓对象。再如在《红楼梦》中,贾府中那么多姓贾的,而且跟贾宝玉同辈分的人也大有人在,如果探春以“贾哥哥”来称呼贾宝玉的话,那么从外人或听话人的角度考虑,他们是很难将这一称谓语和贾宝玉直接对应起来的,而探春选用“宝哥哥”的称谓形式,则听话人或阅读者会很容易的将其和贾宝玉对应起来,因为在贾府众多的男性中,只有贾宝玉的名字中有“宝”字。吴辛丑(1994)谈到当年在老家湖北天门市汪场乡雷场村读小学和中学的时候,也以“名+老师”的方式来称呼自己的老师,且一般只取名字中的一个字,而不用全名:雷万凯——万老师,雷万富——富老师;李书武——书老师,李书秀——秀老师。之所以只取名字中的一个字,大概是因为一个字冠在“老师”之前好像一个姓,能起到以名代姓的作用,而且这样称呼起来觉得倍感亲切。由此可见,有时在表达中选用D、E类型的称谓形式是因为同一个地方甚至全国同姓的人太多,这样“姓+其他称谓性成分”等常规称谓形式的区别度就大大降低了,很难以将其和同姓的人区别开,这样它们也就失去了指别的功能,既然常规的称谓形式失去了区别作用,那么也就只有选用D、E类型的非常规称谓形式。
当然,非常规称谓形式的区别作用是以情感作用为基础的,也就是说,说话人选用什么形式的称谓形式来称呼他人,首先要考虑的是情感信息的传递,即是否准确传递说话人和被称呼对象之间的感情以及准确体现双方的人际关系。在此基础上说话人才会考虑怎样才能进一步地提高其区别度,即怎样使听话人更容易将其和同姓或同辈分的其他人区分开。如赵朴初先生被人尊称为“朴老”,而不是“赵老”,一来是因为使用“赵老”的分辨率太低,但我们认为更为主要的还是“赵老”那样的称谓形式无法表达说话者对赵朴初先生那种独一无二的尊敬的心情,而称之为“朴老”则显得比较亲切,且“朴”字有“本质、淳朴、朴实”等义项,而这些都跟朴老一生朴实的品行是对应的,因此选用“朴老”的称谓形式来称呼这样一位在宗教界、文化界有重大影响的人物是在再合适不过的了。再如下面《红楼梦》中的一例:
(11)凤姐儿道:“宝兄弟,太太叫你快些过去呢。你倒别在这里只管这么着,倒招得媳妇也心里不好过,太太那里又惦着你。”因向贾蓉说道:“你先同你宝叔叔过去罢,我还略坐坐呢。”(第十一回)
贾府中跟贾宝玉同辈分的人多以“宝兄弟”或“宝哥哥”这样的称谓形式来称呼贾宝玉,一来也是为了提高区别度,方便听话人或阅读者理解,但更为深层的动因还是因为这样的称呼显得比较亲切,因在贾府上下,特别是在贾母的眼中,贾宝玉就是一个宝贝,因此王熙凤等人以“宝”字来称呼贾宝玉,一来可以显示他们对宝玉的不一样的感情,即显示出自己把宝玉当宝贝一样看待,而且还可以无形中讨好贾母,正可谓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3.基于诙谐、幽默的表达风格的考虑
社交活动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在一些非正式的社交场合中,说话者出于诙谐、幽默等表达风格的考虑,在称呼被称呼对象时也会选用一些非正式、非常规的称谓形式。陈德门被大家称作“德公”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德高望重,也并非因为他是全国知名的专家学者,而仅仅是由于大家出于一种好玩的心理才选用那样的称谓形式,因为“德公”仅仅是他的一个绰号。而这绰号的由来是因为其中的一次特殊的经历,且看作者的描述:
(12)一次,因一同事带小孩来单位玩,被诸多同事围着,她一个个叔叔好、阿姨好地叫着,看见德公来了,突然很响亮地叫了一声:“阿公好!”一下子引起哄堂大笑。于是乎,“德公”一名由此叫响。
同事之间一般而言应该属于比较亲密的人际关系,加上被称呼对象的特殊经历,其他同事出于诙谐、幽默等风格的追求,也会排除A、B、C三类常规的称谓组合方式,而选用D类型的称谓组合方式。笔者的一个同事名叫郑东来,生活中很多人都喊他“东哥”,这一组合正好跟我们谈论的D类型的称谓形式是一致的,而大家之所以“不走寻常路”,要选用一种非常规的称谓形式,是因为“东哥”已经接近于一种昵称,运用这种称谓形式时往往还表现了一种近似于谐谑的风格特征。
4.基于字音联想避忌的考虑
前文例(5)说话者在称呼台湾国民党前主席吴伯雄时用了“伯公”这样的称谓形式,但我们都知道以“单音节姓+公/老等称谓性成分”是一种很常见的称谓形式,这不管是在大陆还是港台都是一致的,如邓小平、廖承志被港台人士称为“邓公”、“廖公”,郭沫若经常被内地知识分子敬称为“郭老”。那么说话者为何不按常规的方式来称呼吴伯雄呢?这是因为如果以单音节姓“吴”或名的后一个字“雄”来和称谓语“公”组合的话,则无论“吴公”还是“雄公”都是在联想上太过于不雅的语音组合,也是一个不便于他人称说的语音组合。因此说话者在称呼吴伯雄时也就只好放弃常规的称谓形式转而使用D类型的称谓形式。
通常而言,名字最原始的功能是用来喊叫的,故第一要义就应该是发音响亮。《红楼梦》中大家以“宝兄弟”或“宝哥哥”来称呼贾宝玉时,自然也会有音响效果方面的考虑,“宝”字韵母是ao,属于遥条辙、豪韵,这一韵母在发音的音响效果上要明显优于“玉”字的发音。因为“宝”在发音时开口度比较大,使得“宝”字音节响亮、清脆悦耳,而“玉”字在发音时因为开口度比较低,且舌尖要往前伸,使得“玉”字音响效果就相对要差一些,这可能也是造成了人们在称呼他时倾向于选用“宝+其他称谓语”的方式,而不是“玉+其他称谓语”的方式,如“玉哥哥”、“玉兄弟”等。
当然,说话者之所以会放弃某种语音联想不雅的称谓组合,从根本上讲还是因为前面提到情感因素的制约,即说话者认为选用那样的组合对被称呼对象来说是一种不够尊敬的称谓形式,因此才需要改用D类型的特殊称谓形式。
笔者在阅读中还搜集到这样一条语料,可以支撑我们上述的分析:
(13)下面就是师兄弟三个,仁字排行:仁山、仁海、仁渡。庵里庵外,有的称他们为大师父、二师父;有的称之为山师父、海师父。只有仁渡,没有叫他“渡师父”的,因为听起来不像话,大都直呼之为仁渡。他也只配如此,因为他还年轻,才二十多岁。(汪曾祺《受戒》)
对他人而言,很显然对“仁渡”师父的称呼也应该跟前面两位师兄一样,或者称之为三师父,或者称之为渡师父。大家之所以不愿意用“渡师父”来称呼他的原因,汪先生在文中给出了答案“因为听起来不像话”,这不像话指什么呢?就是那样的语音组合在联想上不够文雅,对被称呼对象显得不够尊敬,所以“庵里庵外的说话者”才要避免那样常规的称谓形式。
三、“赵朴老”、“朴老”类特殊姓名称谓形式的基本语用原则
以上四种动因的作用面其实很广,通常称谓过程中发生的许多现象也都能在这些动因中得到解释,而试图找到“赵朴老”、“朴老”这些特殊的称谓形式得以形成的直接原因,恐怕还应该去发现一些更为具体的原则。我们知道,姓名称谓形式的选择通常决定于三种因素的考量:(a)使用者对称谓对象的尊敬度,(b)交际场合的正式度,以及(c)双方关系的亲近度。“赵朴老”、“朴老”之类的称谓语正是在这三种因素共同作用下形成的。
先看尊敬度。一个完整的姓名称谓语由两种成分构成,一种用于个体识别,这就是姓名;一种用于身份识别,如职务、亲属关系的名称以及社会常用的泛尊称“先生”、“太太”等。提高或降低尊敬度的原则就体现在对身份识别成分的选择上:将同一个对象称为“先生”或是“司机”、“服务员”,尊敬度就有很大的差别。如果选用对老人的敬称“老”,尊敬度就会很高,如“朴初老”就满足了高尊敬度的要求。
而对于正式度和亲近度来说,也分别有两条原则在起作用,其中关于正式度的原则是——
姓名称谓的形式与正式度正相关,正式度越高,称谓的形式越完整、复杂。
这一原则是显而易见的,在正式度高的场合我们倾向于完整地说出对象的姓名,以至他的身份识别成分,如“周瘦鹃、张岱年,俞平伯教授、陈岱孙主任”等;而正式度降低,形式就会变得简省:“平伯教授”、“陈主任”的正式度就低于“俞平伯教授”、“陈岱孙主任”,更不用说“瘦鹃”和“周瘦鹃”之间的差异了。亲近度原则则是——
姓名称谓的形式与亲近度负相关,亲近度越高,称谓的形式越省略、简单。
与正式度相反,“平伯教授”、“陈主任”的亲近度就高于“俞平伯教授”、“陈岱孙主任”,若是简省到只剩下名中的一个字“蓉”、“毅”等,那就只有在最为亲近的人如恋人、夫妻之间使用了。不过这两条原则还共同受到一条附加原则的制约,那就是姓重于名原则——
无论是在正式度的正相关还是在亲近度的负相关中,姓的权重都大于名。
所以将“俞教授”与“平伯教授”相比,前者的正式度要高于后者而后者的亲近度要高于前者。
现在再看“赵朴老”和“朴老”这两个称谓语是如何形成的,问题就很清楚了。为了表达对对方的尊敬,它们都选择了敬称“老”作为身份识别成分,因而都有较高的尊敬度。
其中“赵朴老”是在较为正式的场合中使用的,按照正式度原则它的个体识别成分应该是最为完整、复杂的“赵朴初”,但是使用者又希望在一定程度上表达对对方的亲近关系,从亲近度原则出发就会在完整形式中减省掉一个“初”字。这样会不会影响到正式度呢?当然会有一定影响,但是由于姓重于名原则同时也在起作用,姓的权重远高于名,所以只要保持了姓,正式度就不至于受到太大的冲击,更何况还有“老”的参与,共同维护了整个称谓形式的完整性。由此看来,“赵朴老”是正式度和亲近度相互竞争又相互妥协的结果,它既能用于较为正式的场合又带有比较亲切的意味。
“朴老”的情况就不同了。它的个体识别成分只剩下了一个字,因而在“老”保持了高尊敬度的前提下,这一称谓语表达了最高的亲近度;而从正式度的角度看,由于它丢失了权重最大的姓,这一称谓形式更适宜在正式度不很高的场合下使用。若将它与“赵老”相比,它的正式度低了许多但亲近度却要高得多,很明显这还是姓的权重在起作用。
四、结 语
称谓语形式的选择反映使用者的特殊情感、对称谓形式区别度的考虑、诙谐幽默的表达风格以及对字音联想的避忌。而就特殊姓名称谓语的形式选择来说,使用者除了考虑对称谓对象的尊敬度,还要考虑正式度和亲近度,称谓的形式与正式度正相关,而与亲近度负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