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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说权的缺失与获得——解读《他们眼望上苍》中珍妮在婚姻中自我意识的成长

2013-03-19郭雪霞

外国语文 2013年3期
关键词:珍妮言说小城

郭雪霞

(肇庆学院 外国语学院,广东 肇庆 526061)

一、引言

佐拉·尼尔·赫斯顿1891年出生于美国阿拉巴马州,幼时举家迁移到南部佛罗里达州的小城伊顿维尔,这里正是故事发生的主要背景之一。[1]作为小城市长的父亲及学校教师的母亲,为佐拉·尼尔·赫斯顿以后的教育和发展提供了一个良好的起跑线,和普通黑人孩子相比,他们发展的起点更高。母亲在珍妮儿童时期经常鼓励她们“跳向太阳”,“虽然我们没有跳到太阳上,至少我们离开了地面”[2]。这种幸福生活在1904年随着母亲的去世结束了,随后她尝到了人间的艰辛。后来她在霍华德大学接受了高等教育,并于1925年来到了美国黑人文学的中心,哈莱姆文艺复兴的发祥地纽约。在那里赫斯顿开始发表作品,成为哈莱姆文艺复兴的活跃分子。1936年在海地用七周的时间完成了《他们眼望上苍》的写作,并于1937年9月公开发表。该书发表时期的美国,黑人文学刚刚兴起,一批黑人作家走向了文坛。当时所流行的黑人小说主题是发泄仇恨,反抗不平等的待遇,呼吁黑人反抗白人的压迫。而《他们眼望上苍》的内容与主题被认为缺乏这种种族反抗和斗争的主旋律,仅仅描写小人物的爱情婚姻生活,因而当时受到了冷落,埋没了半个世纪之久。直到女权运动蓬勃兴起的20世纪70年代,《他们眼望上苍》才得以脱颖而出,得到了读者的认可,影响了一代美国作家,尤其是黑人女作家。当代黑人女作家《紫色》的作者艾丽丝·沃克对该小说推崇备至,认为“没有比《他们眼望上苍》更重要的书了”[3]。目前这本书成为研究美国黑人文学和妇女文学的必读书籍。

小说以珍妮的三段婚姻为主线,描述了珍妮在婚姻中不满足于富足的物质生活,追求爱情、平等,追求自我的表达与独立。该书虽然最初被认为是爱情小说,但其主题超越了爱情小说的范畴,更多的是珍妮通过漫长婚姻路对自己的独立意识所进行的一次自我发现到自我实现的历程。第一段婚姻中珍妮听从外婆的安排,违心地嫁给了有60英亩地的洛根·基利克斯。但是珍妮很难把自己对爱情的憧憬幻化成对洛根的爱。一年多之后,为了摆脱无爱的生活和乔·斯塔克斯一起来到了正在建设的新城伊顿维尔,开始了第二段婚姻。在和乔一起生活的十几年间,珍妮的个性和思想一直受到压制,没有言说的自由权,直到后来婚姻的名存实亡。在乔死后,珍妮成为物质生活优越的寡妇。就在这时,甜点心进入了她的生活中。甜点心一无所有,而且比珍妮要小十几岁,但和甜点心一起的生活珍妮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表达自己的好恶,终于有了言说与表达的机会和权力。所以珍妮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和公众舆论,毅然和甜点心结婚并移居他乡。作者通过对主人翁在三段婚姻中言说权力的缺失,追求自我表达,争夺言说的权力,追求男女平等的婚姻关系,刻画了珍妮自我意识的独立与成熟。虽然影响珍妮成长的因素繁多,本文旨在探讨在婚姻过程中珍妮通过言说权力的追求所实现的自我意识的成长。

二、第一次婚姻,自我意识的觉醒

自我意识是一个人对自己的认识和评价,包括对自己心理倾向、个性心理特征和心理过程的认识与评价。它包括三个层次:对自己及其状态的认识;对自己肢体活动状态的认识;对自己思维、情感、意志等心理活动的认识。“自我意识是有自觉能力的有意识高级心理才具备的,是人对其自我存在的自觉注意或领”[4]。作为少女的珍妮最初对自己的需求,情感应该是一无所知,对爱情婚姻的了解也处于懵懂状态。经历了第一次的婚姻后才开始了她自我意识的觉醒。

在珍妮16岁时,初谙世事的她在外婆的压力下嫁给了洛根·基利克斯为妻。洛根是一个富裕的中年人。外婆一生过着无依无靠的生活,她希望珍妮能过上安定的生活。在外婆生活的时代,黑人女性想要体面地成为他人妻子是很困难的,他们首先是白人的性牺牲品,外婆,妈妈都是这样过来的。珍妮的妈妈是私生女,珍妮也是。外婆希望珍妮能够一生有保障,成为某人的妻子,那是外婆一直拥有的一个愿望,外婆没能实现,妈妈也没能实现。所以外婆说:“我要你要的不是洛根·基利克斯,而是一种保护。我只要你像我梦想的那样在高处站住脚,我所经受的一切都算不得什么了。”[3]17珍妮刚刚对爱情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她站在一株盛开的梨树下,看到蜜蜂亲吻着花朵,使得整个树木从上到下战栗不止,这让珍妮对爱情充满了奇妙的幻想与渴望。但是洛根的形象无论如何也无法让珍妮联想到令花朵战栗的蜜蜂。虽然婚后珍妮尽力地去爱洛根,像外婆告诉她的那样去爱自己的丈夫,然而她的努力还是没有成功。洛根的一切都无法引起珍妮的爱,他的外表,他的年龄,生活习惯,甚至连他的财富也不能。因为珍妮需要的是甜蜜的爱情:“我希望结婚给我甜蜜的东西,就像在梨树下遐想时那样。”[3]26婚后洛根也由最初对珍妮的谦让慢慢变得粗暴起来。结婚不到一年,珍妮发现自己的丈夫不再用诗一样的语言和她讲话了,也不再惊叹她的黑色长发了。开始要求珍妮承担家务和农活,当珍妮稍有怠慢的时,洛根开始数落珍妮的家庭背景,甚至要动手打珍妮。虽然最终洛根没有实施家庭暴力,但珍妮和洛根的未来并不美好。这更让珍妮对和洛根的生活感到失望,所以结婚一年之后珍妮开始喜欢站在门边,满怀期待,在期待什么,她也不清楚。她终于明白了婚姻并不能造就爱情,她的第一个梦想破灭了。

在和洛根的相处过程中,洛根认为他为珍妮提供了一间有风琴的客厅,提供了体面的生活,这应该是所有的黑人女性梦寐以求的生活。如此看来珍妮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对他百依百顺,珍妮却不满足于成为洛根带着“围裙”的私人物品。[5]因为珍妮无论如何努力去爱洛根,还是无法把那种激动人心的蜜蜂花朵的爱情场面和琐碎的现实生活联系起来。洛根无法满足她对婚姻的要求与渴望,两人不同的世界观也表明他们不可能有更深层次的交流与相互理解。但是也就是在这场婚姻中,珍妮的独立个性开始萌发,她的自我意识也逐渐觉醒,使她慢慢地意识到自己追求的是什么:不是婚姻,而是爱情,婚姻并不意味着爱情,她无法忍受无爱的婚姻。所以当珍妮遇到乔·斯塔克斯的时候,乔为她描绘了一幅美好的未来的图景,触动了珍妮的心,珍妮下决心和乔一起远走他乡,来到了正在建设中的伊顿维尔,开始了她的第二段婚姻生活。

三、第二段婚姻,言说权的缺失与争夺

珍妮和乔·斯塔克斯婚后来到了位于奥兰多附近的伊顿维尔城,那是一座正在建设中、还不成规模的小镇。由于乔的积蓄,他可以买到200英亩的土地。使小城的领域大大地扩张,而且由于乔在规划、领导方面的才能,很快被推选为小城市长。在乔的带领下,小城建起了邮局、商店,乔买来的土地也很快以高价卖了出去,赚了一大笔钱。乔的事业蒸蒸日上,乔的形象也一天天高大起来,正像乔所说的:我的目标就是作一个能够说了算的人[3]46,在整个小城中没有人敢于对乔的权威提出质疑。小城里的人们都感觉到了乔的权威,他和你说话时你能感觉到他手里似乎拿着一根软鞭子,乔的话语分量也越来越重,他们对乔的决定只能是言听计从。随着乔在小城地位的提高,业务的日益繁忙,珍妮和乔之间的距离和感情也在逐渐疏远。在珍妮的眼里,乔每天都是在忙于各种事物,而自己却是在原地踏步。在公众场合,乔逐渐获得了话语权,而且这种权利日渐凸显,成为了小城中说一不二的人。他要改变一切,不仅是小城的外貌,还有小城里的人,前者他已经做到了。

随着社会地位的上升,乔在家里也渐渐成为控制欲越来越强的人,他要主宰珍妮的一切生活和活动,珍妮必须服从他的意志,按照他的意志来做事,否则就会带来乔对珍妮的当众数落,毫不留情的责备。在乔看来,他为珍妮提供了优裕的物质生活,使珍妮拥有人人羡慕的地位,珍妮就应该对他百依百顺。在这一点上乔和洛根有相似之处。另外在当时的男权社会中,女人被理所当然地认为需要男人为她来操心,为她动脑子,女人只需要服从就行了。所以在乔和珍妮的婚姻中,乔认为自己就是珍妮的代表,他可以为珍妮代言,珍妮不应该有自己的思想,更不应该去表达自己的思想。可以说从他们两个走进伊顿维尔,成为公众人物时起,珍妮就被剥夺了言说的权力。当乔被推选为市长,众人要求珍妮也来发表一下演说时,乔却代为回答,而且指出:“我的妻子不会演讲,我不是因为这个娶她的,她是一个女人,她的位置在家庭里。”[3]46也许珍妮自己并不愿意发表什么演说,也并不在意是否要发表演说,但是乔不给她任何发言机会,这使一切事情都黯然失色。这是乔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剥夺了珍妮的言说权。珍妮心里开始产生了不愉快,但还没有达到反抗的地步。随着事情愈演愈烈,珍妮开始了对言说权力的争夺。乔迪开的小商店是小镇人们聚会的场所,是公共舆论的中心。在这里,人们常常对公共事务发表看法,对事情的是非曲直做出评判,小城发生的事情都在这里揭秘。珍妮内心非常渴望这样的聚会,对他们的话语很感兴趣,有时候甚至想参与那些公众谈论。但是每当此时,乔都支开珍妮,她连听的权力都被剥夺了。乔提醒珍妮,你是高高在上的市长太太,不要降低自己的身份去和他们掺合到一起;每次乔总是以邮局、商店需要珍妮为借口使珍妮无法参与到公众的话语中去,她失去了表达自己、言说自己的权力。

乔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极力维护自己的形象,对珍妮在公众面前的举动也妄加干涉。乔总是自以为是,他是一切事物的主宰,所以,在珍妮面前表现得极为傲慢,目空一切,甚至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当众指责珍妮。小城的居民注意到一旦珍妮出了错,乔会对她大喊大叫,有时候真无法让人容忍,可她好像根本不在乎。其实,作为珍妮来说,她的内心已经开始了默默的反抗。小城中一次重大的事件是为死去的骡子举行的葬礼,那在小城里所引起的轰动不亚于一场战争的结束。城里的人都要去,乔作为市长也不例外,珍妮也很想参与这样的公众活动,当她向乔提出和他一起去的时候,乔非常吃惊,随后断然拒绝了珍妮的要求。珍妮再一次被排除在了公共社会以外。等到乔兴致勃勃从葬礼回来之后,发现珍妮闷闷不乐,这令乔极为不快。乔在心里想到他给了她满身的荣誉,给她了一张高高在上的椅子,让她俯瞰整个世界,她应该满足了,可现在她倒好,噘起了嘴。这次事件最后以珍妮让步而结束,她采取了息事宁人的办法,或者说是表面妥协了,但内心却不以为然。

慢慢地珍妮开始了抗争,开始对乔的权威提出了质疑,第一步就是开始了话语权的争夺。她的抗争使得乔变本加厉,更加严厉地控制珍妮的一举一动,因为乔需要的是珍妮的顺从。一次重大的冲突发生在珍妮因为没有把雪茄切好受到乔的指责时,这一次珍妮终于意识到再也不能保持沉默,她大胆地把自己对乔的看法当众讲了出来,这是珍妮第一次当众表达了自己,争取到了言说的权力。这次的抗争最终导致了他们婚姻中的更大的冲突和感情的消亡,可以说珍妮是以婚姻为代价争取到了言说的权力。珍妮当众对乔提出挑战,反抗他的权威,这极大地伤害了乔的自尊心,使他倍受打击,他的虚荣心在出血,他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也一落千丈。经受不了如此重大打击的乔身体每况愈下,最后一病不起,生命垂危。在乔的病榻旁,珍妮畅所欲言,把自己压抑多年的情感,特别是对与乔的婚姻的看法言说了出来:“现在在你死之前,你一定得听我说一次,你一辈子为所欲为,恣意践踏别人,然后宁死也不愿意听别人讲话。你听着,乔迪,你不是那个和我沿着大路一起逃跑的乔迪,你是他死后留下的躯壳。我和你逃跑是要过美好的日子,可你不满意我。不行,得把我头脑里的想法挤掉,好为你的想法在我脑子里留下地方。”[3]93-94珍妮终于成功地表达了自己的心声,她早就意识到乔要左右她的思想,要控制她的意识,不允许她拥有自己的想法。

珍妮在和乔相处过程中,对乔权威的声音从最初的默默服从,到内心不满,再到最后当众抗争,其间经历了大约20年时间。珍妮在和乔的婚姻中最终取得了言说的权力,珍妮已成长为一个具有独立意识,独立人格的女性,在心理意识上不需要依附于任何男人而生存。在这种言说权的争夺中,珍妮渐趋成熟,她对自己的身份、自己的需求、自己的思想也有了更多的了解,因此她的自我意识也渐趋成熟。她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如果以前是在按照外婆的方式生活,那么以后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2]114此时珍妮的女性独立意识已经完全苏醒,并且化之为行动。在乔死后,她撕掉了包裹秀发的头巾,并将以前所有头巾都付之一炬,这表明珍妮要和以前的生活决裂,开始追求新的生活。

四、第三次婚姻,言说权的获得与自我意识的成熟

珍妮的第三段婚姻成为小城人们议论的热点。当乔死去之后,珍妮成为了一个富裕的寡妇,成了远近男人追求的目标,当然男人们更看重珍妮可以支配的财富。珍妮并不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她更享受目前自主的、不受约束的生活。这时一位名叫甜点心的人闯入了珍妮的生活,珍妮无法抗拒甜点心最重要的原因不是他的年轻,而是他平等地对待珍妮的方式。在整个小城旁观者看来“甜点心和珍妮去打猎了;甜点心和珍妮去钓鱼了;甜点心和珍妮去奥兰多看电影了;甜点心和珍妮去跳舞了……”[3]119从这些一连串珍妮和甜点心共同参与的活动中可以看出他和乔的不同之处,乔总是把珍妮排除在自己的各种活动以外,因为这些活动被认为是男人的事情,他和珍妮之间的差距也就越来越大。但是甜点心和珍妮一起去做一些珍妮以前从来不敢想像的事情,还鼓励她发挥自身潜力,甚至参与一些男人所从事的事情,比如打猎,钓鱼等。可以说这正是甜点心吸引珍妮的地方。甜点心虽然不能给她带来物质上的享受,但是能给珍妮带来精神上的平等。珍妮在想:“他会是花的蜜蜂,春天梨花的蜜蜂?”[3]114甜点心的爱体现了珍妮少女时代对美好爱情的幻想,所以珍妮不顾别人的冷嘲热讽,不顾朋友的规劝,坚定了信念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对婚姻中独立意识及平等关系的渴求最终使珍妮和甜点心走到了一起。

婚后珍妮和甜点心分享着生活中的一切,虽然也经历了感情的起伏波折,但这些都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是建立在平等基础上的矛盾冲突。珍妮对甜点心的爱越来越强烈。有一次甜点心睡着了,珍妮俯视着他,感到对他的撕心裂肺的爱,就这样她的灵魂从躲藏之处爬了出来。她的灵魂是为甜点心预备的。甜点心才是可以占据她整个灵魂的真爱,她拥有了灵与肉合一的爱情,有了一个完整的自我。这种爱才是珍妮少女时代所憧憬的那种蜜蜂和花朵之间的爱情,是令整株花朵整棵树战栗的爱。在体验这种爱的过程中珍妮更加成熟,对自我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后来珍妮和甜点心移居到佛罗里达南部的沼泽地带,他们不工作的时候甜点心会带着珍妮去打猎,教珍妮射击,甚至去猎取短吻鳄。后来到了工作季节,很多工人来到这里,甜点心和珍妮的家成为人们经常聚集的地点,像过去那所大宅子里和那个商店的廊子上一样。这儿的男人们也展开大的争论,就像伊顿维尔商店的廊子上常进行的争论一样,只是这一次珍妮成了公众话语的积极参与者。在这儿她可以听,可以笑,只要她愿意甚至可以说。在和乔一起生活时即使旁观,倾听别人的争论都会受到乔的责备,但是现在珍妮可以随心所欲地参与到这种公众活动中去,有了充分表达自我的机会和权力。当然和甜点心的生活并不是完美无缺,他们也有争论、有嫉妒、有冲突,但这些都是在珍妮具有了独立的自我意识的基础上的,是成为一个独立的自我之后所产生的小问题,是瑕不掩瑜的。在和甜点心相处的过程中珍妮的自我意识走向了成熟和完善。当甜点心问珍妮是否后悔和他一起来到沼泽时,珍妮说:“不会,我们已经一起生活了两年了,如果你能看见黎明的曙光,那么黄昏时死去也就不在乎了。有这样多的人从来没有看到过曙光。我在黑暗里摸索,上帝打开了一扇门。”[3]170可见珍妮对她和甜点心一起的经历看做是上帝的一种眷顾,她体验到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东西:这就是婚姻中的平等和个性的发展。最后在飓风中甜点心为了救珍妮被疯狗咬伤,患上了狂犬病,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开枪向珍妮射击,珍妮被迫自卫,击中了甜点心,甜点心死在了珍妮的枪口下。这表明珍妮即使在浓烈的爱情之中,依然拥有独立的自我意识。经过审判被无罪释放的珍妮又回到了伊顿维尔,再次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此次归来珍妮完成了自我追寻之旅。虽然和甜点心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珍妮却极为珍视那些日子。她说:以前乔迪让她做不了真实的自己,要时时装出一个上等人的样子。而甜点心则不同,和他在一起,珍妮找到了真实的自我,找到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和自信。她作为女性的自我意识也日臻成熟。

五、结语

珍妮从第一次婚姻中对爱情的期盼及后来的失望,开始萌发了对自我意识的追求,到第二次婚姻中对乔·斯塔克斯由服从到反抗,对言说与话语权的争夺,她的自我意识逐步清醒,再到第三次婚姻中终于获得了平等的言说权力,具有了独立自主的女性意识。珍妮通过三段不同模式的婚姻,逐渐实现了对自我需求、思维、情感、意志等各个方面的认识,完成了作为一个女性独立意识的追寻之旅。小说的结尾发人深思,甜点心死后,珍妮独自回到了伊顿维尔,此时的她没有了丈夫,不是人妻;没有孩子,不是人母;没有父母,不是人女。可以说珍妮失去了作为女人依附于他人所获得的身份的认证。那么珍妮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认证自己,言说自己呢?那就是我就是我,独立的自我,没有任何附加身份的我。这一新型的,激进的女性形象是对当时以男人为中心的男权社会的挑战,是一个全新的拥有独立自我意识的女性形象,最终又回归到了当时文学创作的主旋律上。正如著名美籍海地作家Edwidge Danticat所说:“佐拉的作品将影响未来几代人的创作”[6]。

[1]Robert E.Hemenway.Zura Neale Hurston:A Literary[M].Urbana:University of Illinois Press,1977.

[2]Hurston,Zora Neale.Their Eyes Were Watching God[Z].New York:Harper Collins Publishers,1998.

[3]佐拉·尼尔·赫斯顿.他们眼望上苍[Z].王家湘,译.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0.

[4]维之.人类自我意识的意义及其三次觉醒[J].南通大学学报,2010(4).

[5]田蓉.《他们眼望上苍》中珍妮的婚姻及其独立[J].西安社会科学,2010(2).

[6]Hurston,Zora Neale.The Complete Stories[M].New York:Harper Collins Publishers,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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