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语言模因现象探究

杨 敏

（武汉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5）

网络语言模因现象探究

杨 敏

（武汉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5）

模因指文化领域内人与人之间相互模仿、散播开来的思想或主意，并一代一代地相传下来。模因论是一种基于达尔文进化论的观点解释文化进化规律的新理论,网络流行语的传播可以用模因论来解读。网络流行语模因在网络的传播中被不断地复制、传播，不断地进行着选择，从而形成强有力的传播效果。文章主要研究网络语言模因复制和传播的方式及研究的意义。

模因论；网络流行语；传播

基因(Gene)是地球上普遍存在的复制实体，一切生命通过基因的复制来生存和进化；新达尔文主义(Neo-Darwinism)者Richard Dawkins在其1976年所著的《自私的基因》(The Selfish Gene)首次提到地球上还存在一种新型的复制基因，取名 Meme(模因)，表达了一种文化传播单位或模仿单位的概念。模因正是指文化领域内，人们思想观念的相互模仿，通过语言加以传播和继承。

一、模因论的概念与内涵

模因论（memetics）主要是基于达尔文的进化论观点来解释文化进化规律的新理论。它试图从历时和共时的角度对事物之间的普遍联系以及文化具有传承性这种本质特征的进化规律进行诠释。模因论中最核心的术语是模因（meme）（何自然,2005）。模因（meme）一词最早是由英国牛津大学著名动物学家和行为生态学家Richard Dawkins 在其科普著作The Selfish Gene一书中提出的。它指文化领域内人与人之间相互模仿、散播开来的思想或主意，并一代一代地相传下来。模因（meme）用了与基因（gene）相近的发音，表示“出自相同基因而导致相似”的意思，故模因指文化基因。我们将meme译成“模因”，是有意让人们联想它是一些模仿现象，是一种与基因相似的现象。基因是通过遗传而繁衍的，但模因却通过模仿而传播，是文化的基本单位（Dawkins, 1976）。Blackmore认为只有当某种信息模式被仿制传播时才会具有模因性，在此之前它并不算模因（Blackmore 1999）。任何一个信息只要它能够通过模仿而被复制，就可成为模因。模因在我们现实生活中并不少见，从报纸及电视以及人们的日常生活交流中随处可见。作为文化传播单位的网络语言，可以说是模因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

二、模因的选择性

模因作为文化基因，靠复制、传播而生存，语言是它的载体之一。从模因论的角度看，语言模因揭示了话语流传和语言传播的规律(何自然，2005)。语言本身就是一种模因,模因也寓于语言之中任何字、词、短语、句子、段落乃至篇章只要通过模仿得到复制和传播,都有可能成为模因。语言之所以能够流传至今与历代语言使用者的不断模仿、复制与传播是分不开的。如果语言不再为人所模仿和使用，那它必然逐渐被人遗忘并走向消亡(何自然，2007)。模因有利于语言的发展，而模因本身则靠语言得以复制、传播和进化，可见模因与语言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语言都有同等的成为模因的机会。模因具有选择性，是因为模因的传播能力是不同的，有些信息更易于引起人们的注意，更易于被人们记住，更易于被传递给别人，成为模因；而另一些则从来得不到传播，成不了模因。

Blackmore认为“在模因进化的过程中存在巨大的选择压力。所以在数量极大的潜在的模因中，能够生存下来的模因为数并不是很多，只有很少一部分模因能成功地从一个人的头脑被拷贝到另一个人的头脑，从人的头脑拷贝到印刷品，或是从人的声音拷贝到光盘上”(Blackmore，1999)。语言的选择和使用的过程就是各种模因相互竞争的过程。模因的存亡取决于其功能。当词语作为模因得到广泛应用，在交际中发挥积极作用时，这些模因就变得强大，并进入全民语言而被不断地复制和传播，成为“成功的模因”；有些则为个别现象，转瞬即逝，成为“失败的模因”。

三、网络语言

网络语言是网民们为了适应网上交际的需要而创造的一种颇具特色的语言。它主要产生于虚拟的网络社区(如网络论坛、网络留言板、虚拟聊天室等) (海中,2001: 53)。网络语言作为一种灵活变通的表达方式与常规语言相比具有新奇、简单、有幽默感的特点。网络语言其实就是用某些字母和数字、符号来表示自己要表达的意思。由于网络的特点,网友之间几乎所有的交流都需要通过键盘输入来完成。基于需要快速输入的原因网络语言的特点就是要快速、便于理解、沟通方便。

四、网络语言模因复制和传播的方式

Blackmore说过，我们还不能详细地了解模因是如何被储存和传递的，但我们已掌握足够的线索，知道如何着手这方面的研究。模因的复制不是原件与复制件从内容到形式都完全一致。语言模因在复制、传播的过程中往往与不同的语境相结合，组成新的模因复合体。从模因论的角度观察，语言模因复制和传播的方式有“内容相同形式各异”的基因型和“形式相同内容各异”的表现型。

（一）内容相同形式各异—模因基因型传播

表达同一信息的模因在复制和传播过程的表现形式可能一样，也可能不一样，但其内容却始终同一。同一信息可以先后在不同的语境中以不同的形式传递。这类以传递信息内容为主的模因存储于大脑，可以比喻为模因基因型。

（1）相同的信息直接传递。在合适的场合下不改动信息内容而直接传递。如各种引文、口号、转述，及日常交谈引用的名言、警句，或重复别人的话语。如：“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高高兴兴上班去，平平安安回家来”；“和平”、“双赢”等。这些模因，不管是在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可以在在合适的场合下不改动信息内容而直接传递。这种传播方式同样也在一些音译外来词上有所体现，如“ show=秀”，“mosaic=马赛克”，“迷你=mini”等。

（2）相同的信息以异形传递。模因在传播复制的过程中尽管出现信息变异，与原始形式大相径庭，但内容本身并无变化。相同信息的异形传递在当今的网络语言中特别流行，例如用符号语言或者表情来传递相同的信息：“ :o)”(小丑)、“:)”(高兴)、“@(>-)”(玫瑰花)等。异形传递往往与原始信息的发音近似。“木有”这个模因从“没有”复制；“酱紫”=“这样子”、“肿么了”=“怎么了”。复制后变为英语、数字的模因，其原始信息也不变:如网上聊完天说再见的时候，都不说“再见 ”或者“拜拜”，直接复制成“88”，“谢谢”复制为“3Q”,“小事情”=“小case”。

（二）形式相同内容各异--模因表现型传播

这是一些以同一形式按需要复制成不同内容的模因。民谣流传到今天，其内容有的早已失去现实意义，复制时只保留其形式而换以新的内容，这种以“旧瓶新酒”的方式横向扩散传播的是模因的表现型。例如：

（1）同音异义横向嫁接：这类模因保留原来结构，以同音异义的方式横向嫁接。如2012年央视比较火的一个采访，想调查一下民众是否感到幸福。当记者采访一位工人“你幸福吗？”，工人答“我姓曾”。这种幽默型的回答就是模因同音异义的复制。当今在年轻一代群体中出现了“基友”一词。这个词是男同性恋的委婉称呼。在这个概念的影响下，一些网友开始改编歌词来恶搞琼瑶小说（还珠格格）里面的角色。尔康唱“爱真的需要永琪（勇气）”。将“勇气”改为“永琪”，从而达到娱乐的效果。

（2）同形联想嫁接：形式不变，嫁接于不同场合导致产生不同的联想。如网络流行语“打酱油” 已经不是语言表层的语义，实际上是人们对一些事件的事不关己的厌烦和不愿配合的鄙薄态度。

（3）同构异义横向嫁接：语言模因的结构和形式都不变，但内容改由另外的词语所取代。例如，韩国歌手朴载相的一曲《江南Style》红遍全球，该曲在YouTube网站公开76天后点阅率突破3亿人次大关，460万次网友点击“喜欢”，创造了新的吉尼斯世界纪录。《江南Style》火了之后，x style成为模因，各种Style如雨后春笋般冒出。2012年11月25日，中国首艘航母“辽宁舰”成功起降歼-15舰载机后，舰载机指挥员在指挥过程中的手势引起广大网友的浓厚兴趣。起飞指挥员帅气、干净、有力的指挥手势，被网友戏称为“航母Style”，将中国Style模仿秀推向高潮。

同构异义横向嫁接不限于单个词语，有时是句，甚至是篇章。下面是由聚美优品CEO陈欧亲自出演的广告视频台词，因其台词励志，风格文艺，引发了网友各种模仿，戏称“代言体”。我们比较一下网上发表的模仿“代言体”的模因表现型：

你只闻到我的香水，却没看的我的汗水。你有你的规则，我有我的选择。你否定我的现在，我决定我的未来。你嘲笑我一无所有，不配去爱，我可怜你总是等待。你可以轻视我们的年轻，我们会证明这是谁的时代。梦想是注定孤独的旅行，路上少不了质疑和嘲笑。但那又怎样，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活的漂亮。我是陈欧，我为自己代言。

陈欧“代言体”之甄嬛版：你只看到本宫的寿康宫，却没看到本宫的凌云峰。你有你的气度，本宫有本宫的本事。你嘲笑本宫“菀菀类卿”，本宫可怜你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你可以轻视本宫的存在，但本宫会让你见识糙米薏仁汤的口感。回宫注定是孤独的旅程，路上少不了三姑六婆。但，那又怎样，哪怕是滑胎，也要滑得漂亮。本宫是甄嬛，本宫为自己代言。

陈欧“代言体”之西游版：你只看到西游二字，却不知道里面其实没有白龙马。你有你的《大话西游》，我有我的《儿歌三百首》。你嘲笑我没有拍出大话西游的情怀，我可怜你只是活在过去。你可以说我特效抄袭，但我会证明观众爱看才是我的追求。要破华语电影票房纪录注定是神秘的旅程，路上少不了 3D票价的支持。但，那又怎样，哪怕星爷没有出现在电影里，也可创造票房奇迹。我是西游，我为自己代言。

陈欧“代言体”之三本院校版：你只看到我的校名，却没看到我的努力。你有你的211，985，我有我的成功素质教育。你嘲笑我不懂品味没有情调，但我们追求卓越，走向成功。你可以轻视我们学校小，我们会证明今后是谁的时代！民办是注定孤独的旅行，哪怕整天爬坡上课，我也要活得漂亮。我在武昌理工，我为自己代言。”

五、网络语言模因的研究意义

模因与人脑、语言和文化三个方面都有密切的联系。网络语言的形成和变迁都受到了语言模因的影响，所以研究语言模因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方面，模因论揭示了网络话语传播的规律。网络是一个很大的平台，它信息含量大，传播速度快，接触对象广，为网络语言的传播创造了便利。并且在当今的快节奏的生活中，网络聊天主要是依靠敲击键盘打字来实现。费时费力，尤其是在线交流时，人们希望用最少的敲击键盘的次数表达最丰富的意思，于是出现了很多缩写字母和数字形式的模因。

另一方面，模因作为文化的基因，与文化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语言中的模因都印有文化的烙印，网络语言也是如此。

最后，模因论为语言引入了单位信息复制的视角。在语言模因的驱动下，新词语得到复制和传播，网络语言模因复制和传播的速度更快。所以模因论对研究网络交际时代的言语行为特征具有重要意义。

[1]Dawkins R. The Selfish Gene[M].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6. 34.

[2]Blackmore S. The Meme Machine[M].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9. 66.

[3]海中. 网络语言知多少[J]. 望新闻周刊, 2001, (1): 53.

[4]何自然. 语言中的模因[J]. 语言科学，2005，4（6）：54-64.

The Memetic Analysis on Networds

YANG Mi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Wuh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Wuhan Hubei 430065, China)

Memetics is a new theory based on Darwin's theory of evolution to explain the rules of culture evolution. The spread of networds can be interpreted by memetics. The networds are constantly copied, spread and chosened. This forms a powerful spread effect. This paper will mainly analyze the way how networds spread as memes, as well as the meanning of doing this.

Memetics; Networds; Spread

H12

A

2095－414X(2013)04－0060－03

杨敏（1989-），女，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