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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陵民间武术溯源及其传承现状

2013-02-19余友儒

关键词:庐陵武术民间

余友儒

庐陵民间武术溯源及其传承现状

余友儒

(井冈山大学体育学院,江西,吉安 343009)

以研究庐陵民间武术文化为目的,采用文献分析、田野调查、逻辑推理等方法,探究了原生态的庐陵民间武术的溯源,主要源于庐陵不平凡的军事战争、民间村落保山争水和个人防身自卫等。进一步阐述了原生态的庐陵民间武术的社会历史变迁,及其武术文化的传承现状与特征,诠释了其产生的顺应性流变,并提出传承建议。

庐陵;民间武术;起源;传承

庐陵民间武术是中国民间武术重要的组成部分,它的起源与社会历史动荡和地方百姓保山争水以及自身防卫紧密相关,其兴、衰历程与我国的社会历史变迁紧密相连。在改革开放的今天,庐陵民间武术失去了往日生存的土壤,许多富有价值的民间武术套路已经消失。虽然,有些民间武术在政府的重视下,得以挖掘、整理,使之得以保护,但当中一些民间武术已和舞蹈融为一体,形成武术艺术化,给民间武术赋予新的表现形式,如永新的盾牌舞,就是由盾牌武演变而成。本文试图从社会历史变迁的视角探讨庐陵民间武术的演绎历程,诠释庐陵民间武术的文化历史变迁,进一步增加保护与传承庐陵民间武术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1 庐陵民间武术溯源

清晰或慢漶,信史或口传,翻检五千年华夏史,我们可以找到古称“庐陵”今谓“吉安”的民间武术社会历史背景,或源于历代不平凡的社会历史动荡,或源于村落或个人的防身自卫、保山争水。

1.1 源于历代不平凡的社会历史动荡

早在汉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庐陵便发生农民起义,他们通过手持刀、棍、钯等器械对抗孙吴政权。朝廷派名将吕蒙前来镇压,把为首的杀了,余众解散为民。吴嘉禾四年(235),庐陵李桓、路合又举行起义,吴又派吴岱前来搏击,刺杀了李桓,其余改编。最大的一次是吴永安七年(264),“庐陵民张节等为乱,众万余人”,对统治者的打击颇大[1]。

晋至南北朝时,封建割据势力曾在庐陵地区大战达十二次之多,造成人民的极大痛苦。南朝梁时,大同八年(534),安福县境有“安成妖人”(其实是宗教徒)起事,“有众数万人”,并且冲出县境,“进寇新淦、豫章”[1]。

隋唐时期,江南经济繁荣发达,统治者的剥削压迫也随之加深。因此,引起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例如,大和中,即公元八三二年前后,吉州赤石、徐庄等就举行了山寨农民起义[1],起义军通过与统治者的武力拼杀,极大地消弱了统治者剥削,推进了社会的进步。

宋代,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都特别突出,庐陵地区发生的大小农民起义,前后共计二十多次。如嘉定二年(1209),吉州农民起义,由于起义农民绝大多数武艺较高,在与统治者的对打中,农民拼杀锐不可挡,使吉州太守吓得辞职,不得不调江西主帅王居安前来“进剿”[1]。

在对抗外族入侵方面,吉州人民也是十分坚强的。据《吉安府志》,宋建炎三年(1129),“金人陷吉州”,当时有一位乡官,武艺高超,便自动出来“领民兵入城固守”。南宋景炎二年(1277),元兵陷吉安城时,文天祥部将张云,也积极组织军民奋力搏杀。仅1277年这一年文天祥部就曾在我区进行了二次大战——泰和沿溪的钟步之战,庐陵东固的方石玲之战。其壮怀激情,后世传为佳话。

元朝,蒙古贵族入主中原,不仅实行残酷的阶级压迫,而且实行残酷的民族压迫。因此,在其统治的九十年间,我区共发生农民起义二十次以上,至元二十五年(1288),有一支来自广东,自称为“广獠太老”的起义军入境。只过了二十年,由于农民起义军的打击,“旧治毁,乃徙治于瓦岗(今新城)”[1]。

明代,从洪武三十年(1397)吉水县的山谷叛民“啸聚”开始,至崇祯十七年(1644)明朝灭亡为止,我区共发生农民起义达二十九起之多[1]。明中叶以后,江西的土地兼并非常严重,而吉安土地兼并尤为突出。由此,引起了庐陵农民们的反抗。当时南安府横水、桶冈大中山“砍山耕活”的居民,主要便是从万安、龙泉、泰和及赣南的上犹等县迁去的“避役逃民并百工技艺游食之人”。他们一面垦种山林,一面武装起来,手持武术器械对抗官兵捉拿。一时,农民革命斗争的声势,威震江南。

清代,由满族统治者入主中华。中原汉族和其他各族人民纷纷起来反抗其野蛮统治。吉安地区人民也不例外。从顺治二年(1645)到同治五年(1866)的二百二十一年间,大小农民革命斗争达到三十三次之多。其中最大的是太平天国革命运动。据史料记载,即从一八五五至一八五八这四年之中,太平军在吉安的活动,对统治者的打击,是“从来所未有”的。直到咸丰十一年(1861),太平军再次打下吉安,其在吉安的活动,前后共达七年之久,革命影响非常深远![1]

纵观古代庐陵境内革命战事的频频发生历程,我区人民为反抗阶级压迫和民族压迫所进行的斗争共达一百二十余起[1]。在这一百多起的反抗压迫斗争中,人民对刀、剑、棍、枪等武术兵器的使用,造就了庐陵人民群众过硬的武术搏斗术,这为庐陵民间武术发展提供了生存环境。也正因为有了过硬的武术技击术,人民群众才能不断推翻历代统治者的压迫。

到了近代我区人民的斗争更是如火如荼。例如,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吉安人民同举义旗响应,迫使吉安知府李士俊“挂冠而去”,驻军统领袁坦顺势“宣布光复”。新干县的邹继龙,在此期间特别活跃,后成为孙中山政府的首届众议院议员,并成为孙中山个人的好友。

至于井冈山时期的可歌可泣的斗争,更是我国历史镌刻辉煌的岁月,人间彪炳韶日的年华[2]。在如火如荼的井冈山斗争中,进一步造就了庐陵人民群众勇往直前、不怕牺牲的武术精神和民族正义感。尽管战争取胜离不开枪支弹药,但面对近距离的搏斗刺杀也时有发生。因此,在井冈山革命斗争过程中,武术训练是一项基本而又作为一项核心内容。在我们深入东固镇的红色资源调查中,了解到,武术是那时部队早晨训练的一项主要科目,内容包括武术基本功训练、对打、武术套路以及持枪刺杀等。也了解到,武术用于战场搏杀的知名人物,例如,出生于永丰县潭头乡芹菜坑丝芽坪村的段月泉,正名为段起凤,他从小跟随父亲学武,修得一身武技,且力大无比,在井冈山革命斗争中,树立了无敌之称号,为井冈山革命斗争的胜利立下了功绩。

1.2 源于村落或个人的防身自卫、保山争水

在古代时期,庐陵民间的村落或个人间的格斗尽管常常是为了村落或个人的私利,没有明确的政治目的,但搏击术的攻防格斗动作向来受到普遍的重视,出现了流传至今的一些民间村落庄堂和个人武技。

由于庐陵地区地处山多林密,土地肥沃,自然条件和地理条件均适合南迁移民的生存环境,因此,南迁者绝大多数均选择这个地域为他们的落脚生存之地。这些迁居者的到来,严重打破了土生土长于本地村民的生存格局和生存规律,原先属于自己的山、地、水等自然资源几乎遭到了迁居者的分享。本地村民便开始以仇视的眼光和行为来干涉和破坏迁居者的生存空间。企图将这些迁居者赶出本属自己的领地。于是,日积月累,本地人与客家人的矛盾不断加深,时不时要发生一些摩擦和大小不同的械斗。例如,遂川大坑乡大坑村卢丝村小组的彭氏家族武术就纯属客家武术。据了解,在清朝年间,由于社会历史的动荡与经济生活所迫,彭氏前辈从广东的兴宁县迁居到遂川的大坑乡卢丝村,并把这个山地选为落脚生存之地。从那时开始本地村民便企图将彭氏家族赶出本属自己的领地。于是,日积月累,矛盾不断加深,时不时与彭氏家族发生一些摩擦和大小不同的械斗。

迁居者与本地村民时续不断的争斗,引发了民间习武的开始。

首先是迁居者人地生疏,在斗争中往往要吃亏于本地人。迁居者便请来了武功师传授武技以对付本地人。后来本地人见迁居者如此兴师动众,便纷纷仿效,也请进了师傅来村教练武功。由此一来,在古代庐陵各县市民间村落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村庄都兴办了一座座练功习武的庄堂。例如,在井冈山宁冈虎爪坪村的林氏家族武术就是典型的客家武术。该家族的到来,促进了虎爪坪村武术的庄堂产生与发展。

自从有了庄堂起,许多村落便产生了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凡男的,在规定的年满岁数就必须进庄堂习武,据了解规定年龄最小的要数永新的上南乡,规定在7周岁就开始入庄堂习武。庄堂由童子功练起,有练拳、练棍、练刀等名目繁多。据调查,在当时,所练之功主要是争山、争水而引发的宗族械斗,根本没有练功健身之说。庄堂林立,习武成风在古老的庐陵民间村落较为盛行,这为今天的庐陵民间庄堂武术的传承奠定了巨石。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在井冈山市、永新县、安福县、泰和县、吉安县、吉水县、峡江县、永新县仍有极少数村庄保持着男子进庄堂习武的习俗。

庐陵民间武术除了源于有名的庄堂武术外,还源于散落在民间的家族式武术。这些武术的渊源,主要出自于古代的家族外出做生意或地方小族家庭被大族家庭欺负等而迫使习武求防身自卫。据说,目前流传于庐陵民间家族式的以血缘关系延续的武术有:五百钱或称五把钳、气功点穴和一些实用性较高的武术。但由于五百钱、气功点穴等绝学功夫是家族式的血缘传承,封闭森严,无法寻访会使“五百钱”的人。

2 庐陵民间武术的传承现状、特征与生存状态

2.1 庐陵民间武术的传承现状

在国家高度重视非物质遗产保护的背景下,民间武术的挖掘与整理在20世纪80年代掀起过一阵热潮,之后又呈现成退热的势头,加上我国竞技武术发展得轰轰烈烈,我国民间武术便逐步退出了重要的历史舞台[3]。由此,我国民间武术面临一个较长消退期。

庐陵民间武术是中国民间武术的一个小小的分支,它的传承与发展受到我国民间武术传承与发展的影响,甚至乎还要显得更为悲观。在我们多次下乡挖掘民间武术过程中,了解到,在20世纪80年代,原吉安地区各县市积极响应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挖掘与保护的相关政策,开展了民间武术普查和拯救工作,对庐陵民间武术进行了挖掘整理。初步查明一些“源流有序、拳理明晰、风格独特、自成体系”的拳种;编写了一些拳种的文字资料;录制一些年过花甲以上老拳师的拳艺。但由于地方政府与体育职能部门的不够重视,随着时间的流失,原本已收集的庐陵民间武术资料又几乎被遗失,严重阻碍了“静态”传承的途径。其实,武术是以“口传身授”、“师徒传承”为特征的,应“活态”传播,但由于受我国改革中的市场经济影响,青年人追求的“功、名与利”,已经把庐陵民间武术这一奇葩不屑一顾,较严重地阻止了庐陵民间武术“活态”传承,进一步加快了庐陵民间武术的消亡。因此,拯救即将消失的庐陵民间武术工作十分艰巨,责任重大。庐陵民间武术是中国武术文化不可再生的宝贵资源之一。随着庐陵民间武术传人故去,“人亡艺绝”的现象十分严重,据调查。目前尚存在庐陵民间的武术拳种已经为数不多了,这不能不引起我们深思。在庐陵民间武术已经成为“濒危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今天,我们急需要做的就是挖掘、整理、保护与传承,因为,武术文化是时间和心灵酿造出来的,是庐陵一代代人共同精神创造的成果,是自然积淀而成的[4]。一旦消失,就无法打造原生态的民间武术文化,如果要刻意去打造武术文化,那只能是人为制造的“伪武术文化”,注定长久不了[5]。在深入庐陵各县市的调查中,我们发现庐陵民间武术已成为“庐陵最大宗的濒危非物质文化遗产”,因为,各县市对这一文化的挖掘与保护,目前,几乎是一片空白。如果再不引起我们的关注,那么庐陵民间武术文化的“根基”将会失去。

2.2 庐陵民间武术的传承特征

纵观庐陵民间武术的传承,其特征主要表现为:淡化性、脆弱性、师承性、长期性、非标准性、变异性等特征。

从古至中国改革开放初期,庐陵民间武术在传承中基本处于一种良好的发展时期,至改革开放以来,庐陵民间武术的传承呈现自生自灭的境界。究其原因,一是庐陵民间武术逐步失去了农耕文明的社会生存土壤,人们为了现实利益而到处奔波求财时,淡化了传承庐陵民间武术地位,从而导致传承人的不断消失。二是庐陵民间武术的传承得不到相关政策与资金的扶持,进一步加快了庐陵民间武术传承纽带的脆弱性[6]。例如,在传承过程中一旦出现传人消弱了传承的念头,就会导致传承纽带的断裂,从而加快了该武术拳种的消失。三是庐陵民间武术作为一种优秀的无形文化,口传身授是传承的重要方式,而这种传承需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确保技艺的整体传承。四是由于民间武术传承的长期性,使民间武术的传承必须是师徒传承[6]。然而我国改革开放的市场经济影响,受西方文化冲击,庐陵民间新一代年轻人的生活观念发生巨大变化,能继承武术文化的传人越来越少。缺少传人的民间武术,在外来文化的冲击中,必然受到重大的影响。五是庐陵民间武术传承的非标准性(指民间武术的技术传承遵循一定的拳理,但没有统一的技术标准)使庐陵民间武术演练存在不同的“意境”,也正因为如此,使庐陵民间武术能够终身追求而不懈,促进了庐陵民间武术在千百年来中生存发展。六是庐陵民间武术的传承出现变异性特征。它的变异性主要是因为随着社会的语境变化,其功能价值发生了变化。它们除了具有武术攻防技击特点外,还增添了习练者表现动作艺术性的旁支,表演技艺重在于追求“姿势形态完美、完成动作丰富以及动作规格稳健”,追求的是思念之情与表演的观赏性,例如,一些武术成了人们怀念先辈们的丰功伟绩而与节庆活动紧密相连,如永新的盾牌武就演变成了现代的民间男子群舞。还有一些民间武术便与地方祭祀活动紧密融合,如吉水、永丰的民间打狮袍,在逢年过节的庆典日子里,当地百姓组织地方成年男子,将武术内容融入到舞龙灯、舞狮的活动,表达去除鬼神与邪气,求得村庄来年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以及福寿双全等美好愿景。

3 小结与建议

古代庐陵不平凡的军事战争和村庄、部落、客家等矛盾纠纷是庐陵民间武术产生的根源,个人求得强身健体、防身自卫是庐陵民间武术产生的旁支。随着社会历史的变迁,庐陵民间武术的功能也应时代的变迁产生适应性的流变。至改革开放以后,庐陵民间武术的传承出现了消退期的现象和淡化性、脆弱性、变异性等特征。

自井冈山大学成立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所以来,积极组织研究人员,全力挖掘、整理地方非物质文化遗产,并通过不同的形式进行保护与传承。在庐陵民间武术文化的挖掘与保护方面,也显示出良好的势头,并成立了庐陵民间体育文化艺术表演团,使得一些濒临失传的庐陵民间武术在井冈山大学得以保护与传承,但还需进一步加大井冈山大学传承民间武术文化的教育功能。当然,庐陵民间武术文化的保护与传承,仅靠井冈山大学是不够的,还需要地方政府和教育职能部门的高度重视,既要发挥地方上下级领导优势,广泛、深入地挖掘、整理不同武术拳种的来龙去脉,客观地描绘出较为原始的“静态”传承文字资料,为今后的深入研究提高理论依据;也要重视民间武术在地方中小学体育教育教学中的开发与利用,使民间武术文化在地方中小学得到“活态”保护与传承。

[1] 吉安地区文物研究所.吉安风物[M].吉安地区印刷厂,1987.

[2] 俞芝康.井冈山地区军事志[M].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1992.

[3] 张智烽.杭州民俗体育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研究[J].浙江体育科学,2009,31(6):1-5.

[4] 吴天佑.湖南省民间武术的传承与可持续发展研究[D].长沙:湖南师范大学, 2010.

[5] 郭玉成.中国民间武术的传承特征、当代价值与发展方略[J].上海体育学院学报, 2007,31(2):40-44.

[6] 余友儒,何晓涛.永新盾牌舞的武术技击价值及其传承特点[J].井冈山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1,32(5): 107-110.

Discussion on the Original of Folk Wushu of Luling and its State-of-art of Inheritance

YU You-ru

(School of P.E., Jinggangshan University, Ji’an, Jiangxi 343009, China)

To research the folk Wushu culture of Luling, athoroughinquiry of its original was carried out by means of literature analysis, field investigation and logical analysis, and it was found that the folk Wushu of Luling originated in many factors, such as extraordinary military war, folk villages fighting for resources of water and mountains and personal self-defense. The social and historical changes and state-of-art and characteristics of its inheritance about the original ecology folk Wushu of Luling were further described. At last, how to preserve and inherit the folk Wushu culture of Luling was put forward.

Luling; folk WuShu; origin; inheritance

1674-8085(2013)05-0078-05

G80-05

A

10.3969/j.issn.1674-8085.2013.05.017

2012-08-27;

2012-10-22

江西省艺术科学规划项目(YG2012084);江西省社会科学艺术科学规划项目(YG2011107)

余友儒(1969-),男,江西新干人,副教授,主要从事武术教学与传统体育研究和庐陵民间武术研究( E-mail:yuyourur@jgsu.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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