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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意识的艰难觉醒——电影 《小情人》心理解读

2013-02-18叶龙思

吉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2013年3期
关键词:群体意识

叶龙思

(安徽大学文学院,安徽合肥 230039)

《小情人》是一部泰语电影,改自网络小说 《Want To Tell You,My First Love》,由VitchaGojiew拍摄,讲述了一对小城镇里的少男少女阿捷和奈娜的成长故事。影片以其清新淳朴的独特风格,还原了一种田园式的童年生活,具有极高的艺术成就。影片中的特有的“成长” 主题与男、女这种二元对立的性别意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成长的过程可以看做是一种性别意识觉醒的过程,这种过程主要表现在生理上,体现在心理上。

一、影片中的性别意识界定

影片讲述的是泰国的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的一群处于青春萌发期的孩子的成长故事,主要叙述的是主人公阿捷的成长故事。阿捷是一个男性意识觉醒较慢的男孩子,因其从小玩的伙伴只有奈娜(女性),他的成长历程有着一定的特殊性,但代表一种男性意识的觉醒的普遍性。男性意识是一种性别意识,性别意识基于性而产生。对于性别意识,古今中外的哲学家、学者给予了较为一致的界定。弗洛伊德认为,“性别并非生理构造,而是心理意识”。这就从哲学角度上,给性别意识加上了一个社会性的标签,巴特勒也认为,性别没有社会和生理之分,只是一种社会法则,具有建立在权力基础上的合法性,并且相对的封闭(也就是统治必须排斥不符合这种法则的他者)。梁巧娜博士在 《性别意识与女性形象》中指出,“甚至连选玩具也有讲究,男孩要玩刀玩枪,玩打仗的游戏,而女孩子则玩布娃娃,玩过家家的游戏,所有这些性别文化意识都是后天对人所施加的影响,而不是先天自然差异的结果。”并综合上述观点总结出,“性(sex)是天生的,它属于自然,而性别(gender)则是后天形成的,它属于社会。性属于所有的生物,而性别只属于人类社会。”因此影片中的阿捷的男性意识指的就是一种社会意识,主要指的是性别上的一种概念,而不是一种生理上的概念。

影片中与阿捷相对的是奈娜,也就是一种女性意识。性别意识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基于生理上的性产生。奈娜是对阿捷童年成长具有关键作用的人物,因此有必要弄清楚男性意识和女性意识何者是第一性。法国哲学家让◦杜歇在《第一性》中写道:“将人的习性强加在动物身上是蹩脚的,这一方法是不可取,但通过观察动物的习性,从而揭示自身所残留的,通常被掩饰了的原始性确实值得考虑的。”文中还引用了生物体的论证,“蜗牛还将给我们新的启示,这种雌雄两体的动物只有一个性腺,这个腺体生产精子和卵子,如果将它的性腺和大脑隔离,腺体就只生产卵子。再以蚯蚓和萤火虫为例……,对它们的实验表明:大脑控制着雄性荷尔蒙的分泌。没有大脑就没有雄性,剩下的只是无大脑的雌性。”在书的结尾,杜歇以一种极不情愿的态度承认:第一性只是女性,而男性只是一种奢侈。这就从另一个角度证实了人生长过程中,男性意识处于一种被动的被掩盖的状态,处于一种待“发掘”的状态。因此,奈娜对于阿捷来说,奈娜占有了绝对的主导性,阿捷的成长过程必然会与奈娜产生矛盾。

二、《小情人》中的两性意识象征

阿捷所代表的男性意识究竟是什么,拉康在其三界理论中是这样解释的,从想象界到象征界的转折通过孩子面对并误认镜中自己的影响而得以实现 (镜像说),孩子的主体之所以形成,必须摆脱对母体的依赖 (想象界的特征)而进入由法则(尤其是所谓的父亲之名)而统治的象征界,也就是语言和社会的世界。男性意识是一种法则和社会规范话语的意识世界。

整部影片中充满了男女两性意识的象征事物,影片中男女主人公阿捷和奈娜的父亲都做着同样的职业,都是理发师,而且就隔着一家店。但是两位父亲之间却水火不相容,这是男性意识的象征,对抗性、竞争性的体现。例如两家理发店之间的商店老板没有按照惯例,同时在两家理发店理发,被发现后,他就被剥夺了在这两家理发的资格,而不得不去很远的城里理发。而两家的母亲则关系非常融洽,一起逛街,做头发等等,这恰恰是女性意识的象征,代表着兼容性,团结性。而阿捷和奈娜的融洽关系则是一种无性别差异的象征,更多的体现出一种女性意识的特质。在人类幼年的时候,身体发育还不成熟,性器官还没有发育,处于一种无性别状态。但是这种无性别状态下男孩的体内由于第一性的影响,更多地体现了一些女性意识化的特质,胆怯,柔顺,乖巧。

阿捷和奈娜就读的学校,以女老师为主导,以遵章守纪、安静、秩序为主要行为规则,代表的是一种女性意识的形象。而以男同学胖子吉扎为首的一群调皮的男生则是男性意识原始性的形象,依靠力量,蛮横而不讲道理,但是在学校中这只是极小的一股力量,也常常受到以老师为代表的学校的压制,例如吉扎被老师打屁股。但是在学校中,这股小小的力量已经显示出了它的优越性,例如女性意识暂时性缺位时(女老师有事离开学校),这股力量就成了整个班级的主导。对于这种优越性,阿捷是羡慕的并有一定程度的向往。

三、男性意识的觉醒与女性意识冲突

阿捷男性意识的觉醒,最初是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表现为顺从,如在奈娜的指导下游戏,在母亲的安排下吃饭、生活,包括每天因为晚归而挨母亲的打。在男性意识觉醒的初期,女性意识占有绝对的主导地位,将男性意识包裹在其中,例如奈娜负责叫阿捷每天起床,带领阿捷进行所有的游戏 (都是一些女性化的游戏,如过家家、跳皮筋),阿捷身上的男性意识觉醒的早期是完全被压制的,但是这时候男性意识的被压制是一种无意识的,或者说是意识不到的,并且很享受这种压制。例如在学校办演出的时候,阿捷很自然的替奈娜的妈妈给奈娜送花,对于阿捷和奈娜的母亲们来说来说,这也是很自然的,男性意识被女性意识压制,从开始来说就是一种非常天然的事情,是一种享受性的压制,这个时候男性意识的觉醒是非常缓慢的。

随着生理结构的变化,阿捷渐渐地对于男性群体开始充满了向往,尽管被排斥在男性群体之外。影片中有一个细节,阿捷的父母告诉阿捷,不要一个人骑自行车过马路到对面的街上。但每天放学后,男孩子的群体都在对面的草地上玩游戏。有一天阿捷骑着自行车来到十字路口时,正在犹豫之间,一个过马路的小孩被车撞死了,阿捷由于恐惧放弃了到对面的想法,这象征着在男性意识觉醒的初期,受到生理上的阻碍,这种生理就是对于转变自身原来固有习惯而产生的恐惧感,这种固有的习惯是长期处于女性意识统治之下而形成的,这是女性意识以一种被动式的方法压抑男性意识的觉醒,这个时候,男女两性意识的冲突首先在阿捷的体内产生了矛盾,阿捷终究没有到对面去,而是默默地骑了回去,回去参与女孩子的游戏当中,当时这时候女孩子的游戏并不使阿捷感到快乐了。

阿捷的男性意识的自我觉醒很大一部分是由吉扎等人的语言和行动中促成的。例如吉扎最开始称他为“小白脸”,后来称他为奈娜的小情人,小丈夫。这个时候,男性意识觉醒的脚步,在阿捷身上越来越明显的体现出来,一方面是阿捷对于以吉扎为首的男性群体的强烈向往,例如阿捷常常在他们游戏的周围走动,主动的接近他们,或者是默默地在一旁观看,进行一种长久的注视。值得注意的是,这个阶段里,阿捷骑着自行车通过了马路,也就是在内心方面,男性意识已经开始占据优势,形成了对女性意识的第一次胜利。另一方面是吉扎对于以奈娜为首的女性群体的疏离,对于跳皮筋,过家家等游戏的冷漠。但是男性意识的反抗和觉醒还是取得了一些成效,第一次被男性群体接纳是在吉扎群体和另一个男性群体之间的足球比赛,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吉扎群体人数不足,比赛结果直接涉及吉扎群体的私人利益和群体利益),阿捷的主动争取(主动来到附近停留观看,并表示出了愿意参加的意愿),阿捷第一次被动的被吸收了男性群体,比赛赢得了胜利。阿捷和吉扎群体一起骑车,吃小吃,回家。阿捷感受到了男性意识觉醒后释放的快感,阿捷和吉扎群体有了更多的互动,阿捷男性意识的觉醒开始进入高潮期。

但是男性意识的觉醒绝对不是一帆风顺的,女性意识的压制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冲突。但是女性意识的压制显得是温和而无力,最初体现为挽留。例如,阿捷因为对女性游戏的反感,奈娜为阿捷找来了一个足球,一起踢足球。但是女性意识的弱点体现出来了,纯娱乐性下的无规则性,例如比赛中阿捷被女孩子们抱住并推倒(犯规),其他女孩子把球用手(犯规)送进了球门。这种女性意识的弱点激起了阿捷身上的男性意识的对抗。阿捷选择生气的放弃了比赛,离开了场地。至此,女性意识的挽留失败了。女性意识的压制在男性意识的强烈对抗下转变为情感打动。奈娜为了与阿捷游戏,在阿捷家等了一天,并在阿捷回来后主动的与其沟通。男性意识的觉醒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对女性意识表现出了留恋,阿捷放弃了与吉扎群体的互动而选择了与奈娜一起看电视,导致了吉扎群体足球比赛的失败。阿捷被吉扎群体排斥了出去,男性意识的觉醒出现了短暂的暂停,并且与男性群体出现了冲突(阿捷与吉扎的打架)。“性别明确的现代自我,显然还需要经由“弑父”这样一个重要的心理环节才能完成自己的成长。”在影片中,阿捷妈妈对每晚回家迟的阿捷进行鞭打,所以阿捷的妈妈在这里就成了阿捷意识中的“弑父”的 “父亲”形象,这里有两层含义,一层含义是阿捷的妈妈是一个女性意识的象征,阿捷回来很晚是对女性意识要求的规则的一种违背和间接地反抗,女性意识必然也会进行一种压制,这就是打。另一层含义是,阿捷男性意识的觉醒必须经过 “弑父”,也就是阿捷对妈妈的鞭打提出了抗议,并选择了反抗。

但是男性意识的觉醒的脚步还在进一步的推行,尽管阿捷重新回到了奈娜的群体之中,但是男性意识已经初步觉醒的阿捷已经完全不适应奈娜的游戏了,于是阿捷选择了重新回到吉扎的群体之中。但是男性意识的觉醒在这里出现了一个关键,最后的觉醒必须选择与女性意识进行决裂。影片中表现为吉扎群体要求阿捷进行三个挑战,第三个挑战是剪断奈娜的橡皮筋,橡皮筋这个女性游戏的道具是阿捷与奈娜群体沟通的工具,也就是男性意识与女性意识连接的纽带。在阿捷选择剪断奈娜的橡皮筋时,奈娜先是哭了并撕扯着阿捷的衣服抱怨,这是女性意识与男性意识冲突失败后的无奈和挣扎,在阿捷推到了奈娜后,奈娜选择了离开,女性意识在冲突中彻底的失败了。阿捷取得了胜利,被重新纳入了男性群体。男性意识的觉醒最终取得了胜利,阿捷和吉扎群体开始了互动与生活。

男性意识觉醒后由于长期的习惯,对女性意识还抱有极大的留恋,出现一定程度的倒退。如影片中已经彻底绝望的奈娜不再与阿婕进行互动了。阿捷再找到奈娜后,无奈的站在奈娜家的理发店门口,看着奈娜离去,这是女性意识彻底退出的一次象征。奈娜的搬家是一种象征,在男性意识觉醒后,女性意识不得不选择离开,奈娜搬走了,对奈娜的搬家的车的追赶阿捷注定是失败的追不上的,红绿灯的意象很巧妙,看似可以追到,其实已经追不到了,男性意识的觉醒,在时间上是不可逆的。

影片中,阿捷的爸爸是一个男性意识的象征,对阿捷的所有行动采取宽容的态度,这是男性意识之间的认同。但是男性意识是不会主动引导另一种男性意识觉醒的,这就像阿捷的爸爸并不干涉阿捷的妈妈去打阿捷。但是这种男性意识是一种潜在的力量,会在阿捷的男性意识觉醒之后,进行规范,也就是拉康所说的第三重境界。

四、结语

阿捷男性意识的最终觉醒,却对奈娜这种女性意识表现出了极大的留恋。这是男性意识对自身觉醒后与女性意识冲突的所留下的一种 “空档”般的伤痛,就像影片结尾阿捷对奈娜在心中印象的陈述,男性意识最终不可避免的对女性意识表现出一种认同感。两性意识冲突所留下的美感,是一种矛盾的美感,这种美感最原始的体现为情感。阿捷对奈娜情感的觉醒,是在自身男性意识觉醒之后意识到的,也就是在奈娜离开阿捷后产生的,同时这种情感是爱情的萌芽阶段。两性意识冲突中情感最后的升华必然走向爱情,爱情产生于文明时期各种规则制度对于人类原始欲望的压抑所产生的诱惑。人类最初只有性冲动而无爱情,人类早期的性冲动是群体之间的,只是当进入文明时代后,人类才开始慢慢意识到必须面对单一的个体,产生了距离,产生了隔离感,才进入了爱情的时代。纯粹的初期的随意似的性自由时代是无所谓爱情的。影片中有一段插曲,名字叫做“爱是做梦”。代表着男性意识觉醒后,对剥离和反抗后的女性意识的感伤情怀。这也展示了男性意识和女性意识冲突中那种动人心弦的残缺的悲剧式的美感。

[1]梁巧娜.性别意识与女性形象 [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4:7.

[2](法)让◦杜歇.周征凌、范修思译.第一性 [M].深圳:海天出版社,2001:5—8.

[3]王宇.性别表述与现代认同[M].上海:三联出版社,2006: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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