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德尔·卡斯特罗“社会主义全球化”替代方案探析

刘 洋

（国家体育总局干部培训中心 干部培训部，北京 100084）

菲德尔·卡斯特罗（简称卡斯特罗）作为古巴的杰出领导者，领导古巴人民与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进行了长期斗争。即使面对生命危险和封锁禁运带来的严重困难，卡斯特罗依然从容不迫，毫不妥协地与新自由主义全球化进行坚决抗争，提出“社会主义全球化”替代方案，认为只有“社会主义全球化”才是未来全球化的发展方向和趋势。

一、卡斯特罗对当今全球化的认识

卡斯特罗十分重视全球化问题。在他的倡议下，自1999年起，由古巴经济学家协会等组织主办，古巴每年都举办一次“全球化和发展问题”国际研讨会，卡斯特罗每次都亲临会场并发表讲话[1]。1999年1月，卡斯特罗在古巴首都哈瓦那召开的“全球化与发展问题”国际研讨会上曾经指出：“现在的全球化是由超级大国、富国、跨国公司和盲目、混乱的市场法则所统治的。在全球化条件下，没有一个中小国家，不管它有多么富还是很穷，能够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中小国家、穷国、任何发展中国家，在同西方对话中都没有什么发言权。全球化是强加给中小国家、穷国和第三世界国家的。”[2]

卡斯特罗承认全球化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发展的历史进程。他认为：“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是一个全球化的世界。” “全球化不是某个人的异想天开，也不是某个人的创造发明。全球化是历史规律，是生产力发展的结果。”[3,p31]全球化的发展是历史规律，他并不是全面反对全球化，而是反对新自由主义全球化，反对全球化中的不公平、不合理现象。在批判全球化的时候，卡斯特罗主要针对的是资本主义主导的新自由主义全球化。因此，他对全球化的批评也都是在这个指向上进行的。他认为：“资本主义是维持不下去的，全球化是不可避免的规律；由于不可避免的历史规律，技术和生产力发展规律，世界在向全球化迈进。到目前为止我们是在朝着资本主义的新自由主义全球化迈进，这是持续不下去的”[3,p276]全球化只不过“是富国进行统治的工具，是加深各种不平等和使其永久化的因素，是发达国家之间为了控制现今和未来的市场而剧烈竞争的舞台。”[3,p110]“我们反对新自由主义全球化，有人想把它强加给世界，它是持续不下去的，是必将垮台的。”[3,p306]新自由主义全球化最终将“把我们引向无底深渊”[3,p404]。

可见，在对待全球化问题上，卡斯特罗把全球化分为两个层次来看待的，即作为客观历史进程的全球化和资本主义主导的新自由主义全球化。他并非盲目地反对全球化，而是从比较客观的立场出发，反对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利用世界银行、国际贸易组织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不发达国家进行残酷剥削的不公正、不公平的新自由主义全球化。他认为，只有世界上所有国家能够一视同仁地从管理全球化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贸易组织和世界银行三大主要机构和其他协定中获益，全球化才能促进整个世界实现可持续和平等的发展。

二、卡斯特罗对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严厉鞭挞

卡斯特罗从资本主义和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给世界的“奉献”这一问题出发，分析了资本主义奉行的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给人类造成的严重恶果。他说，在非洲，新自由主义造成各种各样的兄弟相残的战争；在拉美国家，新自由主义造成失业者越来越多、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的社会问题，环境污染问题日益严重，水和空气等人类赖以生存的资源受到毒化；新的疾病越来越多；粮食问题恶化，粮食越来越贵等，这是帝国主义给世界做出的“杰出奉献”。

从20世纪70年代初至今，新自由主义在拉美国家试验、推行直至蔓延。近40年来，卡斯特罗亲眼目睹了新自由主义给拉美国家带来的苦果，“新自由主义所取得的些微成绩与所付出的高昂社会代价远远不成比例，这使人们日益清醒，新自由主义一天比一天更难行得通”。拉美国家多年以来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发展进一步证明，“新自由主义思潮以及与其密不可分的政策并不是一个能够真正引导拉美国家实现发展的选择”[4,p2]。卡斯特罗认识到，眼前的世界“已是一个独立越来越少的世界，许多国家的主权越来越少，因为所要剩下的惟一主权性东西是那个帝国强加其规则和条件的主权意志”[3,p212-213]。他认为：“今天拉丁美洲要优先进行的战斗是——击败新自由主义，因为如果我们不击败新自由主义，作为国家我们就会销声匿迹，作为独立的国家我们就会销声匿迹，我们就会成为比第三世界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殖民地的殖民地。击败新自由主义就是为将来建立希望，保护继续前进的条件。”[3,p170]

“新自由主义不是发展的理论，而是全面掠夺我们各国人民的学说；新自由主义没有向我们许诺任何东西，因为甚至在发达国家和超级发达国家中新自由主义也没有解决任何问题，政府被更换，因为它们连失业问题都没能解决。”[3,p165]]新自由主义不仅没有使世界经济迅速发展，“相反，不稳定、投机买卖、外债、不平等交换、贫穷和不平等都成倍地增加。金融危机日益频繁地出现，富有的北方与贫穷的南方之间的鸿沟更深了”[3,p107]。卡斯特罗可谓一语道破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真谛，他把造成这种结果的主要原因归结为世界缺少一种公正和合理的全球化发展环境。因此，应积极寻求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替代方案。

卡斯特罗指出，新自由主义的推行给拉美国家的经济造成了巨大影响。20世纪80年代，拉美国家经济曾陷入债务危机的困境。从1982到1991年，拉美地区经济增长率仅为1.8%，不仅大大低于世界平均3.3%的经济增长率，甚至低于 2.25%的非洲地区经济增长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国际机构把新自由主义的经济政策作为解决拉美地区经济困难的灵丹妙药。为了摆脱困境，在整个90年代，许多拉美国家纷纷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出的经济调整方案，在本国实行新自由主义的经济政策。这些政策包括：大规模实行私有化、开放市场实行贸易自由、减少福利开支、消减财政赤字、控制货币发行和实施通货紧缩政策等。这些政策的核心是私有化和推动自由贸易，实现以市场为主导的经济发展模式[5]。

针对新自由主义全球化存在诸多的负面效应，卡斯特罗认为必须要反思和超越它。在卡斯特罗看来，全球化是历史发展进程和时代的潮流，也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相互作用产生的结果。各国都需要面对而不能逃避。但是，目前资本主义主导的新自由主义全球化，却代表着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利益，无视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基本利益并进行残酷的盘剥。这种做法势必严重影响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和贸易往来，损害发展中国家的对外交往和独立自主。这种全球化只对发达国家有利，对发展中国家却是利益的损害。它代表的是一种不公平、不合理的全球化。对此，人们再不能无动于衷、视而不见，而要不断地思考和积极探索，寻求新的全球化方式来取代旧的不合理的全球化。

三、“社会主义全球化”是新自由主义全球化替代方案

对于资本主义主导的新自由主义全球化，卡斯特罗深恶痛绝。但是，他并没有仅仅停留在对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牢骚抱怨上，而是明确提出了替代方案——“社会主义全球化”。他在“全球化与发展问题”国际研讨会上指出：“我有一个理想，就是用社会主义全球化代替资本主义全球化，建立一个没有帝国主义的全球化世界”[2,p31]。

卡斯特罗指出，当今的全球化是由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主导的全球化。建立在对拉美发展分析的客观基础上，他深刻揭露了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给整个世界带来的不公与危害：“缺乏基本的公正性，加剧了世界范围的两极分化、全球性的环境灾难和世界经济秩序的不稳定性，它对发展中国家的主权产生了冲击。”[6]

他认为，新自由主义全球化不能长期存在，“未来的全球化只能是共同一致的、社会主义的、共产主义的或者随你们想叫成什么样的”[3,p103-104]。这表明，卡斯特罗所要倡导建立的新全球化秩序应该是社会主义全球化，而不是贫富两极分化拉大、由少数国家所控制、以牺牲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利益为代价的资本主义全球化。他还强调，“世界需要秩序，需要一种世界性的、全球性的、公正的、民主的秩序”。“我已提出这一思想，断定这个秩序，或者说这个新自由主义全球化，是持续不下去的。”虽然说“市场的盲目法则把世界引向这种新自由主义的全球化，一个看来我们几乎不可避免地要经历的阶段。但是，我们不能在其胚芽发展壮大时不去极力斗争，争取至少缓解它的令人痛苦的恶果，让一个更人道、更公正、更一致的世界秩序来主宰世界”[3,p311-313]。那么，人们究竟需要什么秩序呢？按照卡斯特罗的理解，它就是社会主义的全球化秩序。正如他所说，“我想象不出除了社会主义全球化还会有另外一种全球化，不可能有另外一种”[3,p310]。

卡斯特罗曾经形象地描绘二战后资本主义给人们留下的世界：“他们对我们许诺一个和平的世界，要缩小贫富差距，最发达国家要帮助欠发达国家。最后都成为莫大的谎言。它们强加给我们的是一个已经不能维持、不能忍受的世界秩序。世界正被引向一个死胡同。”[7,p346]资本主义发达国家通过旧的不平等的世界秩序对不发达国家进行压榨，造成了不发达国家经济发展滞后、环境恶化等。卡斯特罗毫不客气地指出：“保护环境的一切努力与那个强加给世界的邪恶经济体系、那个冷酷的新自由主义全球化是互不相容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其强加的条件牺牲了几十亿人的健康、教育和社会安全。它以残酷的方式，利用强势货币和第三世界的弱势货币之间的自由买卖，每年从第三世界掠夺大量钱财。”“不公正的单子长得没有尽头。地狱越来越深，掠夺越来越大···”[7,p355]。

资本主义全球化在世界范围内的扩张为社会主义全球化创造了基本条件，也为实现社会主义全球化提供了越来越多的经验和启示，人们坚信，“全球化的前景是社会主义”，同时，“全球化的社会主义前景的到来，需要我们表现出智慧和勇气”[8,p220-221]。为了实现社会主义全球化，卡斯特罗号召所有的发展中国家必须紧密地联合起来，为改变旧的国际秩序而不断地进行抗争，“任何一个孤立的国家都不能解决这些问题；第三世界国家一定要大家一起来解决这些问题。这是我们面临的伟大任务和伟大斗争”[3,p330-331]。“终于可能出现一个更好世界的时候，将是一个光辉的日子。”“另一个更好的世界是可能的。”[7,p349]

卡斯特罗提出的“社会主义全球化”决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而代表着世界上广大发展中国家人民的根本利益。实现这一目标，需要世界上广大发展中国家紧密团结在一起。只有实现了真正的国际联合，才能有效抵制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控制的全球化的进攻，从根本上改变发展中国家在国际交往中的不利地位和消除全球化中存在的不合理、不公平现象，使全球化真正朝着为全人类利益服务的“社会主义全球化”方向迈进。

[1] 徐世澄.卡斯特罗论全球化与发展中国家[J].国外理论动态,2003(12):23-24.

[2] 卫建林.全球化与第三世界[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9.

[3] 菲德尔·卡斯特罗.全球化与现代资本主义[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

[4] 奥斯瓦尔多·马丁内斯.垂而不死的新自由主义·中文版序[M].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9.

[5] 赵汇.新自由主义政策的苦果——阿根廷[J].高校理论战线,2002(6):51-54.

[6] 刘金源,潘美娟.从新自由主义全球化到社会主义全球化——卡斯特罗的反全球化观点评析[J].拉丁美洲研究,2005(4):63-67.

[7] 菲德尔·卡斯特罗,伊格纳西奥·拉莫内.卡斯特罗访谈传记——我的一生[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8] 郁建兴.全球化:一个批评性考察[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