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工具主义能否成为科学技术意识形态功能的逻辑前提?
——兼与俞吾金“科学技术双重功能”论商榷

2013-02-15徐志坚

探索 2013年6期
关键词:双重主义科学技术

徐志坚

(常熟理工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常熟 215500)

一、问题的提出

目前关于科学技术与意识形态的问题已经引起了诸多关注。这个问题所蕴涵的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它直接关系到科学技术的价值问题甚至其本质问题。俞吾金先生2004年在《中国社会科学》上发表“从科学技术的双重功能看历史唯物主义叙述方式的改变”一文(以下简称“双重功能”一文),此后又在2007年在《马克思主义与现实》上发表“从意识形态的科学性到科学技术的意识形态性”,在这两篇文章中,俞吾金认为,传统唯物主义叙述体系将科学技术实际上所具有的意识形态功能给予了忽略。

“双重功能”一文认为,科学技术实际上具备着双重的功能,传统的历史唯物主义由于种种原因只关注其中的一个功能,即生产力功能,而对于科学技术的意识形态功能却没有给予充分的重视。“科学技术的双重功能”概念确立的其中一个基础是“科学技术的意识形态功能”,另一基础是科学技术的生产力功能。“双重功能”一文所面对的问题主要有两个:首先是要明析科学技术的意识形态功能在马克思哲学中的地位;其次是要说明意识形态功能的变迁。这两个问题能否有效地解决将决定着科学技术意识形态功能的逻辑有效性。

“双重功能”一文首先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工具主义思路给予了充分的分析。首先俞吾金先生反思了传统历史唯物主义中的工具主义的表现。他认为,工具主义的是传统历史唯物主义叙述体系的三个理论前设之一。工具主义是“科学主义、实证主义或客观主义”的思维方式的表现。这种思维方式在传统历史唯物主义的叙述体系中蔓延开来,结果就导致了前面所说的工具主义。

这种工具主义的理论前设对于科学技术的意识形态功能产生了遮蔽,需要把这种功能给予揭示。科学技术意识形态功能的揭示经历了两个不同的历史阶段。首先是马克思本人曾对科学技术的“意识形态潜能”进行过简单论述,其二是科学技术的意识形态功能的揭示是由马尔库塞和哈贝马斯完成的。俞吾金认为,在马克思那里,并不存在工具主义的假设,科学技术并不是中性的,而是包含着“意识形态的潜能”。工具主义前设之所以能够存在主要是由于后继者们忽略了马克思本人关于“意识形态潜能”论述的结果。他指出,“如果按照我们前面引证过的、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中关于“科学、巨人的自然力、社会的群众性劳动都体现在机器体系中,并同机器体系一道构成‘主人’的权力”的论述,科学技术似乎包含着某种意识形态的潜能,这种潜能极有可能在一定条件下转化为现实”。然而,马克思这方面的论述并没有引起他的后继者们的充分重视,他们习惯于在对社会意识形态这个总体性概念的理解和叙述中把社会意识形态与科学技术抽象地分离开来,并尖锐地对立起来。”[1](p135)那么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是怎样谈到这个问题呢?他也给予了说明:“变得空虚了的单个机器工人的局部技巧,在科学面前,在巨大的自然力面前,在社会的群众性劳动面前,作为微不足道的附属品消失了;科学、巨大的自然力、社会的群众性劳动都体现在机器体系中,并同机器体系一道构成‘主人’的权力(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第464页)。”“在这里,马克思已暗示我们,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科学技术完全有可能蜕变为一种支配和压抑劳动者的统治形式。”[1](p134)

在俞吾金看来,通过这两条途径可以获得科学技术双重功能的完整表述:“现代科学技术的双重功能表明:一方面,现代科学技术的实践形态属于生产力,属于社会存在的范围:另一方面,现代科学技术的观念的或理论的形态又属于意识形态,属于社会意识的范围。”[1](p141)可以看出,在“双重功能”一文看来,传统的态度坚持工具主义的前设,这种态度是有失恰当的,它没有注意到马克思本人原始的关于“科学技术意识形态功能”的论述,是“后继者忽略”的结果,是“科学主义、实证主义或客观主义”思维方式蔓延的结果。

俞吾金进而对意识形态的变迁问题给予了说明,“在传统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叙述体系中,作为观念的或理论形态的科学技术意识形态处于分离的、对立的状态中。通过马尔库塞和哈贝马斯的努力,科学技术的一个重要功能——意识形态功能被揭示出来了。这样一来,作为观念的或理论形态的科学技术与意识形态的外在的、抽象的对立消失了,科学技术本身也成为意识形态的一个组成部分,甚至成了它的核心部分。在这样的情况下,坚执于传统的意识形态概念显然是行不通的。也就是说,我们必须以新的方式叙述意识形态的性质、结构、特征和功能。”[1](p142)这种变化就是其性质的改变。“在这里,意识形态的性质已经悄悄地发生了变化,重要的不在于:它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而是在于:它是统治人、支配人的观念性的力量,还是解放人、促进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的精神性的力量。答案是不言自明的,即现代意识形态的实质在于它是一种统治人的观念的力量。(拙著《意识形态》(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年)中我已经在指出,在马克思和恩格斯那里,意识形态表现为一个否定性的概念,尤其在马克思和恩格斯合著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意识形态被理解为一种掩饰现实生活的精神存在物。 ……)”[1](p143)经过上述前提的奠基,科学的意识形态功能被确立了起来,这个功能与科学的生产力功能为“科学技术的双重功能”概念确立了坚实的基础。但是,在意识形态上,由于“双重功能”一文没有注意到相关问题,正是对这些问题的忽视使得他的双重功能成为一种幻象。

二、意识形态功能问题与技术工具主义的耦合可能

对科学技术意识形态功能问题的谈论实际上是涉及到技术哲学中的一个关键性问题,技术的价值问题,意为对科学技术与意识形态问题的研究实际上涉及到技术的价值问题,更进一步说,它与技术哲学中的工具主义问题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能够从技术哲学出发,可以对此比较清晰地清理出问题的结论。

在技术哲学中,曾经围绕科学技术的价值问题进行过激烈的讨论,在讨论中出现了两种分歧:技术工具论和技术价值论。工具论的观点坚持认为科学技术是中立的,并不负荷价值;技术价值论则坚持认为技术不是价值中立的,而是负荷着价值因素。“工具主义”与“工具论”是具有相同内涵的术语。

技术的工具主义观点强调:人类控制着技术。这个观点可以从芬伯格对工具主义的概括中看出,“旧的对理性信心的核心是相信人类控制着技术,几乎只有一些古怪的社会批评家持有这种信念。我将称这种同样的观点为技术工具论(the instrumental theory of technology),或简言之,工具主义(Borgman,1984:9)。工具主义认为,技术是中性的,就像一种透明的溶剂,它不给它所服务的目标添加任何东西,仅仅加速目标的实现,或在更大的范围内,或在新的条件下实现它们。”[2]这意味着对于人而言,技术一直体现为某种工具性的东西,统治性的性质对于技术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与技术工具主义相反,技术价值论强调技术负荷着价值性因素。科学技术具有统治性的、支配性的本质。海德格尔用“座架”概括了现代技术的本质。“座架”表现为“促逼着的解放”。他通过这个命题来展示出技术与原始的守护着的方式的不同。这种理解成为人文主义者的基础,奠定了后来的将技术表现为支配性的力量理解的基础。他成为霍克海默、马尔库塞和哈贝马斯主要观点的一个思想来源。在这样的观点前,技术与人之间所呈现的关系不再是中立的美好图景。我们与技术本质的关系就表现为海德格尔所描述过的样式。“技术越来越把人从地球上脱离开来而且连根拨起。”[3]如此,人与技术的无关、技术与人的自足性开始丧失。结论为人丧失了自身的主动性,开始表现为“人类在技术的控制年代里,越来越失去了自己的个性”。[4](p21)技术的统治性规定开始形成。 另外,随着意识形态功能的进一步揭示,某种值得注意的东西也被提了出来,这就是意识形态与日俱增的统治性。两种概念——技术与意识形态——由于某种共同的本质的揭示而汇流一处,意识形态与科学技术的关系问题要得到新的阐述。

这个问题的提出并不仅仅单纯地对科学技术是否是意识形态给予回答,毋宁说,在这个问题中,隐含着更为重要的问题:“意识形态”是科学技术的一种功能抑或本质?对这个问题的确定有着重要的意义。功能意味着与结构对应的概念,不同的结构将展现出不同的功能来。而本质就不同了,本质意味着此事物之所以为自身的东西。如果“意识形态”意味着统治性的,那么对于科学技术这只能从功能上而不是本质上来理解和把握。如果是在功能的意义上考虑,我们完全可以理解科学技术自身存在着双重的性质:正面的和负面的。这两方面的性质成为一种对立的统一体凸现了科学技术的复杂性。从正面来看,科学技术的正面性质意味着它能够为人类带来福利。这不仅是人们对于科学技术的一种实然信念,即相信科学技术能够带来进步,这种信念来自启蒙理性,同时也是人们自身所持有的应然观念,即科学技术应该带来福利,这种信念与新教伦理原则不谋而合。关于这个问题,马克斯·韦伯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一书中论及新教伦理为资本主义的发展提供了根本的精神力量。新教自身的伦理原则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它与科学的内在本性达成了一致。“许多清教徒的改革家,尤其著名的是普鲁士的流亡者萨缪尔·哈特立伯和围绕在他身边的小圈子,强调教育改革以及医学研究、工业技术、农业与经济计划的重要性,而这些学科都和他们的信仰有关:他们相信人类如果能重新控制自然,就能实现长远的人道主义目标。”[5]如此,科学开始获得了发展的动力。所以17世纪英国的神学思想显示出这种态度,对鼓动人们从事科学研究,具有重大的冲击力量。

“科学的内在本性”所指的是科学之所以为科学的东西,或者是使科学成为自身的东西。而“意识形态”概念的引入,将科学技术带入到一个非常不利的地位。两方学者在思考这个问题时恰恰是走到了这个地方,而且在这里他们停步不前了。因为在这里有着一个根本的难以解决的问题:科学技术是否是原罪的?是否它注定是恶的?如同圣经里的蛇一样,诱惑着人们成为了现在的状态。

将“意识形态”引入到科学技术的分析中,意味着将一个非常关键的技术哲学问题提了出来:科学技术是什么样的?这种引入所导致的结果即意味着科学不是中立的,它更多的是表现为本性上具有统治性的性质。这可以归属到技术哲学中的上述问题,它与工具主义的观点是相对立的,与技术价值论的观点是一致的,即认为科学技术不是价值中立的,其本身负荷着价值(如具有统治性)。

“双重功能”一文将“功能”赋予“意识形态”的做法恰恰使得一种新的可能性出现:科学技术如同双刃剑。在其中既存在正面的东西,如进步;也存在着负面的东西,如统治性的。如此,我们获得了俞吾金的“意识形态功能”的概念。他指出,马克思本人对科学技术的论述是包含着“意识形态的潜能”,但后继者们忽略了马克思本人关于“意识形态潜能”论述。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俞吾金却忽略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如果说忽略“意识形态功能”意味着一种工具主义的思维,那么在他看来,传统的唯物主义就应当属于这种工具主义的思维。他的这一论证需要以一个分析为逻辑前提,即马克思哲学中的工具主义。“双重功能”一文的思路却是建立在这样一个基础上:马克思哲学中工具主义是没有地位的。

从某个意义上看来,他的基础假定并没有得到有效的论证。这使得传统的态度中所蕴涵着的真理性的东西并没有被注意到。而这个问题将在马克思技术哲学中得以充分的说明。下文对此有所展示。因此有必要进入到马克思技术哲学中来看看工具主义在其中的地位。这种分析也将使我们看到:在马克思哲学那里,科学技术的意识形态问题究竟是怎样的?

三、工具主义在马克思技术问题中的地位

在“双重功能”一文的分析中,他指出,在马克思哲学中,有着“科学技术意识形态”概念存在的可能性。他认为。在马克思本人那里,科学技术并不是包含着“意识形态的潜能”。“如果按照我们前面引证过的、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关于‘科学、巨大的自然力、社会的群众性劳动都体现在机器体系中,并同机器体系一道构成‘主人’的权力’的论述,科学技术似乎包含着某种意识形态的潜能,这种潜能极有可能在一定条件下转化为现实。然而,马克思这方面的论述并没有引起他的后继者们的充分重视,他们习惯于在对社会意识形态这个总体性概念的理解和叙述中把社会意识形态与科学技术抽象地分离开来,并尖锐地对立起来。”[1](p135)这意味着在马克思本人那里,他对技术的观念是非工具主义的。在马克思技术哲学中,这个问题也就是工具主义在马克思技术哲学中的地位问题。那么在这个问题上到底存在着怎样的情况呢?

工具主义与马克思技术哲学的问题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人们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马克思技术哲学与决定论、马克思技术哲学与工程主义的传统等问题之上。目前,在马克思技术哲学的研究上,存在着两种明显的叙事方式:工程主义、批判主义。而批判主义的叙事方式又可以分为:“决定论的方式、生态主义的方式和工具主义的方式。”[6]除了工具主义的方式之外,其他的方式已经成为马克思技术哲学研究的主要视角。仅仅就决定论的方式而言,曾经有段时间,对马克思技术哲学是决定论的还是非决定论的问题的争论形成了一个高潮。但是随着时代对“工具性”的反思,工具主义也由于诸多原因被带到了前台,特别是在技术哲学领域中,人们更多的是对这个前设给予了批判。批判是应该的,但是在批判之前,却很少有人思考工具主义在当前技术思考中的地位问题。因此,很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这个前设在技术哲学中所具有的意义。在这个思路的指引下,我们开始将自己带到了这样的一个问题:马克思技术哲学中的工具主义。

需要再次申明的是:对技术工具主义的探讨实际上是为科学技术意识形态问题的思考奠定一种逻辑前提。那么在马克思技术哲学中工具主义前提具有怎样的地位呢?为了研究的方便,我们首先提出以下基本的原则:在技术问题上,马克思属于工具主义的。不仅如此,工具主义成为马克思所必须的逻辑前提。如果说马克思技术观念属于工具主义的,那么这意味着马克思认为技术是一种工具,在什么样的人手中,将显示出什么样的图景。在他那里,他曾勾勒出这样的一个图景,技术的资本主义制度的应用导致了人的异化问题,“个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处境是各个发展维度的全面异化。”[7](p66)而在新的时代、新的人那里,技术展现出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的可能性来。“在我们这个时代,每一种事物好象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我们看到,机器具有减少人类劳动的使劳动更有成效的神奇力量,然而却引起了饥饿和过度的疲劳。财富的新源泉,由于某种奇怿的、不可思议的魔力而变成贫困的源泉。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的败坏为代价换来的。随着人类愈益控制自然,个人却似乎愈益成为别人的奴隶或自身卑劣行为的奴隶。甚至科学的纯洁光辉仿佛也只能在愚昧无知的黑暗背景上闪耀……我们知道,要使新生的社会力量很好地发挥作用,就只能由新生的人来掌握它们,而这些新生的人就是工人。”[8]另外,在马克思那里,工具主义的前设成为他的一个必要的逻辑前提。在工具主义的观点中,技术是工具。这意味着人始终是处于主体性的地位之中。马克思一直反对的是将机器作为工人斗争的对象。如果引申到技术上,那么这意味着马克思反对的是将科学技术作为批判的对象。另一个事实也将证明上述的观点。在马克思那里,他极力区分了“工具本身”与“使用工具的活动”这两个范畴。1846年他在致帕·瓦·安年科夫的信中指出,“机器不是经济范畴,正象拉犁的牛不是经济范畴一样。现代运用机器一事是我们的现代经济制度的关系之一,但是利用机器的方式和机器本身完全是两同事。火药无论是用来伤害一个人,或者是用来给这个人医治创伤,它终究是火药。”[9]如此,技术体现为终究是自身的、中性的东西,技术的资本主义应用导致了一系列的问题。也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马克思才指出,斗争的方向应该是资本主义的制度。在英国的工人斗争历程中,曾有过卢德主义运动。这一运动将工人的斗争引至机器(技术)上。我们知道马克思哲学中的一个关键性的东西在于将工人从对物的斗争引向对物之后的人以及相关的制度的斗争,“合理解答了历史无主体现象产生的原因和表现机制,从而为变革资本主义制度,赢取个人历史主体地位的解放道路进行了科学论证。”[7](p66)如此,可以看出,工具主义的技术观念在逻辑上对马克思来说是非常必要的,如果没有了这个逻辑前提,他的分析就会失去最坚实的根基。

在前面的分析已经指出,强调科学技术的意识形态功能意味着批判对科学技术的工具主义的理解。如果说在马克思的技术观念中有着意识形态功能的“潜能”。那么这意味着在他那里是对工具主义观念的一种批判。如果说后来的传统唯物主义者忽略了这个论述,并将工具主义作为一种理论前设,那么现在强调科学技术的意识形态功能意味着对传统唯物主义者忽略本身的批判,也意味着对他们所持有的工具主义前设的批判。这也是“双重功能”一文所极力做到的一点。俞吾金指出,在传统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叙述体系中,作为观念的或理论形态的科学技术与意识形态处于分离的、对立的状态中。

四、结论

当“作为观念的或理论形态的科学技术与意识形态处于分离的、对立的状态中”的时候,科学技术将自身体现为中立性的,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这是技术工具主义的观念。这种态度曾经是传统唯物主义者的态度。但是,当“意识形态”概念被提了出来并运用到科学技术中的时候一系列问题产生了。无论是“意识形态”有着怎样的规定性,无论它体现为“解放人、促进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的精神性的力量”还是体现为“统治人、支配人的观念性的力量”,无论是它表现出肯定性的还是否定性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把“意识形态”概念应用到科学技术中,科学技术不再是表现为中立的。它已经开始远离了工具主义的规定。但是,马克思本人坚持着工具主义的技术观念,而且这种观念是作为马克思哲学的逻辑前提是非常必要的。

如果看来,“科学技术意识形态功能”概念的论述将是没有根据的。不仅如此,科学技术的双重功能也将是建立在没有根据论述之上的幻象。其实,未必要把所有观念的东西都归纳到意识形态范畴去。马克思也明确谈到:“火药、指南针、印刷术——这是预告资产阶级社会到来的三大发明。火药把骑士阶层炸得粉碎,指南针打开了世界市场并建立了殖民地,而印刷术则变成新教的工具,总的来说变成科学复兴的手段,变成对精神发展创造必要前提的最强大的杠杆。”[10]工具就是工具,人的价值意义是人的价值意义。不能把人的问题归罪于工具,那样会出现“石斧”意识形态、“骨针”意识形态……当下,意识形态领域中情况更加复杂,在全球化和网络化的背景下,意识形态本身出现了许多新表象,而且出现了意识形态的“再意识形态化特征”[11](p129),我们要清醒地看到,在此意义上讲,哲学家往往是将问题解决在文章中,而不是现实中。

参考文献:

[1]俞吾金.从科学技术的双重功能看历史唯物主义叙述方式的改变[J].中国社会科学,2004,(1).

[2]安德鲁·芬伯格.可选择的现代性[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2003:25.

[3]孙周兴编.海德格尔选集[M].上海:三联书店,1996:1305.

[4]幸小勤.技术异化的生成及其扬弃[J].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5).

[5]P.M.哈特曼.科学革命[M].上海:上海译文版杜,2003:39.

[6]杨庆峰.社会技术在马克恩技术哲学中的地位[J].自然辩证法研究,2004,(7).

[7]赵志勇,高杨.历史唯物主义与历史无主体论的真实关系——从异化范畴的复合含义来看[J].理论探讨,2013(3).

[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75.

[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35.

[1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427.

[11]论全球化与网络化视域下的再意识形态化问题[J].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3).

猜你喜欢

双重主义科学技术
基于双重预防机制创新化工企业管理模式
《中国空间科学技术》征稿简则
2021年CCF科学技术奖获奖项目名单(2)
《中国空间科学技术》征稿简则
《中国空间科学技术》征稿简则
新写意主义
化解“双重目标”之困
分析师关注对财务重述的双重作用
分析师关注对财务重述的双重作用
近光灯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