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强经济学、最难就业季与职业教育（上）

臧志军

在最近召开的八国峰会上，除了不断为斯诺登事件挠头的奥巴马和惨遭围攻的普京，最受人关注的领导人大概要算安倍了，让他出风头的是他的同事所创造的一个词：安倍经济学。上任以来，安倍射出了他所谓的两支经济之箭——大胆的货币政策和机动的财政政策，目前还在力推他的第三支箭，这一系列的经济组合拳被他的同事称作安倍经济学。

受到这个新造词的激励，许多中国人也开始把今年刚上任的李克强总理不同于他的前任的一些经济看法和政策称为李克强经济学。与极善于做秀的安倍不同，李克强从未把李克强经济学挂在嘴边，我们当然也就很难有一个关于这个词的官方定义，而只能从李克强政府的实际经济决策来观察。从他上任一百多天的表现来看，李克强经济学显然不同于以往中国政府所施行的经济措施。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对经济下行压力的态度。在2008 年金融危机快要波及到中国时，中国政府极为担心，推出了“四万亿人民币”的经济刺激计划，有人谑之为“未得病先吃药”。这四万亿确实对中国渡过难关有所帮助，但也造成了近年来的一些经济乱象，使诸如“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之类的承诺流于空谈。今年以来，中国经济再次遭遇到巨大的下行压力，各方都在翘首盼望某种形式的刺激政策，但不仅靴子不下来，连楼梯都不曾响过。李克强经济学对经济刺激手法的不屑在“钱荒”事件中得到了集中体现。六月，银行间相互借贷的隔夜回购利率创出了历史高点，达到30%。一时间，人们都认为中国的资金流动性出了问题。可是政府并未如银行所希望的对货币放水，而只是祭出了八字诀“用好增量，盘活存量”，其用意被理解为迫使金融机构去杠杆，强化金融对淘汰落后产能的引导作用。这种做法符合李克强总理一贯强调的观点：“推动经济转型，把改革的红利、内需的潜力、创新的活力叠加起来，形成新动力，并且使质量和效益、就业和收入、环境保护和资源节约有新提升，打造中国经济的升级版。”

不过这种志在长远的改革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相信大家心里都在问相同的问题：这一届政府能够承受的经济下行压力有多大，会不会有什么因素终结李克强经济学？

还是让我们从与职业教育密切相关的就业问题来讨论李克强经济学。曾记得，从世界金融危机开始，总理在每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都会说,“今年是中国经济最为困难的一年”之类的警语，但“年年难过年年过”，中国仍然在各种危机中壮大着。到了今年，狼好像真的来了，无论是各项经济指标，还是产业界人士的日常观感似乎都不太妙。不良的经济形势偏偏又碰上了“史上最难就业季”。根据教育部的数据，我国高校毕业生数量2013 年增加到699 万人，比上一年增加19 万人。这一数据不仅创造了历史新高，而且以后都不大可能被突破。两种力量叠加使许多人相信今年的就业形势将是历史上最困难的一年。

不过细想一想，今年的高校毕业生只不过比去年增长了2.8%，而在2008 年，这个数字高达12.9%！这19 万人在偌大的中国消化起来应该不难。为了证明就业之难，许多媒体会引用麦可思的调查——他们发现今年的大学毕业生的签约率明显低于去年，“从2012 年12 月12 日至2013 年1 月11 日，被调查的2013 届高职高专毕业生签约率为35%，低于上届同期9个百分点；本科毕业生为38%，低于上届同期8 个百分点；硕士毕业生为29%，低于上届同期7 个百分点”。且不论麦可思的调查方法是否科学，中国式的签约率本身就无法证明就业难与否，因为所签的这个“约”只是毕业生与用人单位之间的意向而不是真正的协议。更要引起注意的是，用一个就业过程中的签约率来替换整个就业情况本身就是不科学的，要知道，一些国家根本不统计就业过程中的签约情况，他们比较关心毕业半年后的就业率。

而在人社部看来，今年的毕业生就业问题是不是“史上最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整个“十二五”的五年都将是就业压力巨大的时期。《中国网》引述人社部部长尹蔚民的观点认为：今年的高校毕业生数量确实创了历史新高，但未来5 年，高校毕业生就业规模保持在年均700 万左右，约占每年新进人力资源市场劳动力的一半，且随着就业活跃人口总量的下降，这一比例还将进一步提高。

大概正是因为看到了高校毕业生就业问题的长期性，李克强总理所领导的政府并未因今年是所谓的“史上最难”就业年就出台了特别的激励措施。尽管在2009 年、2011 年、2013 年都分别以国务院或国务院办公厅的名义发布了促进高等学校毕业就业工作的指导意见，但2013 年的这份意见与之前相比并无太大不同。一个细节是，2009 年的指导意见在当年的年初就发布了，2011 年和2013 年均是在毕业季发布，可见官方在2009 年时对高校毕业生就业工作的重视以及今年对高校毕业生就业工作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