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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生活质量*
——一种基于旅游视角的分析

2012-12-08西安文理学院西安710065

关键词:主观幸福感要素

姚 媛[西安文理学院,西安 710065]

论生活质量*
——一种基于旅游视角的分析

姚 媛
[西安文理学院,西安 710065]

生活质量;需求类型;旅游;幸福感;幸福指数

人类个体的生活质量一直以来是社会科学研究的重点。对个体生活质量的测评主要是通过评估个体对于自身生活的满意度来完成的。然而,生活质量的影响要素是复杂而多变的。因此,正确识别影响生活质量的主观因素是提高人类生活质量的可能途径。本文以旅游为视角,分析了其作为现代休闲生活内容及生活方式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能够激发人们的幸福感,强化享受和满足的体验, 是提高人类生活质量的有效途径;同时,强调了旅游对于改善生活质量的重要意义。

自有史以来,人类所从事的各项实践活动(包括学术研究),如果真有某种实效或积极价值的话,那它一定对人类的生存状态深表关切,一定把如何提高人类的生活质量视为自身的终极目标。[1](P3)尽管过去几百年来,有关生活质量的问题一直被学者们所关注,但对于这一问题的专门研究则仅仅开始于20世纪下半叶。自1958年美国新制度经济学家约翰·加尔布雷思提出“生活质量”这一概念之后,对生活质量问题的研究大致可以分为起步、成熟和发展三个阶段。加尔布雷思认为,把经济的价值和文化的价值综合起来用一个价值指标来表示,这个价值标准就是生活质量;Samuelson和Nordhaus则认为有必要用生活质量的改善和提高来表示福利的增长;Morris成功地测评出“物质生活质量”的综合指数;Bradford构建出了影响青年人生活质量所用的指标体系;Pilar则根据问卷调查的结果,从主观的生活满意度方面比较了老年男性和女性生活质量的不同。后工业社会的到来使人们逐渐认识到,生活质量并不仅仅是能够买到足够的商品,而是人们以一种积极向上的方式来度过日常生活的每一天。当人类进入文明社会,物质生活条件不断改善,人们对于精神生活的要求也就越来越高,而旅游正是现代生活中的一种特殊的用以满足人们精神需求和审美需求的综合性活动。1966年,法国学者让·美特森说:“旅游是一种消遣活动……其目的在于消遣、休息或者为了丰富他的经历和文化教养。”[2](P2)作为集休闲、消遣、审美为一体的综合性活动,旅游对于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于是,有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旅游与生活质量之间的关系,并进行了许多相关的研究。例如:Richards认为,积极参与旅游可以有助于保护甚至恢复心理和身体健康的水平;Neal指出,无论检测心理健康还是身体健康,个体的状态会受到是否将闲暇时间用来旅游的影响,这是因为心理和身体的健康水平会受到离开惯常生活环境的间接影响。Kernan和Unger于1987年在一篇名为《休闲、生活质量与市场》的文章中,阐述了休闲与生活质量的关系:“一个人没有辛苦可以生活得很好,但是,缺少了休闲却不能”。[3]旅游不仅可以增强体质,而且还能保持心理的健康,有益于生活质量的提高。基于此,本文采用文献分析的方法,针对旅游与生活质量之间的密切关系进行探讨,以期拓宽旅游研究的理论视野。

一、影响生活质量的主客观要素需求类型

1958年, 加尔布雷思在其《富裕社会》一书中揭示了美国居民较高的生活水平与满足社会的、精神的需求方面相对落后之间的矛盾现象,并在书中首次提出了“生活质量”的概念。[4](P55-60)生活质量(Quality of Life),也可以称为生活品质或生活质素,是人们对其自身生活优良程度的一个衡量度。生活质量与客观意义上的生活水平有关,但也有所区别。简单地说,一定程度的生活水平是保持较高生活质量的必要条件,但非完全条件。除了保持基本的物质生活水平及身心健康之外,生活质量也取决于人们是否能够获得快乐、幸福、舒适、安全的主观感受,而后者与人的精神文化方面的追求、对社会与环境的认同有着密切关系。

20世纪下半叶, 生活质量逐渐成为一个专门的研究领域,围绕生活质量的涵义、评估和测试等的一系列研究,受到了各个学科领域的关注。许多人认为,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物质文明的进步,人类的生活质量也随之得到了提高。这种观点是片面的。首先,它只注重生活的物质层面,而忽视了其文化、心理与精神等层面。其次,它把生活水平简单地等同于生活质量,而忽略了两者之间的本质差别:生活水平回答的是为满足物质、文化生活需要而消费的产品和劳务的多与少的问题,生活质量回答的是生活得“好不好”的问题;生活水平的高低主要要基于物质的拥有量与自由的支配程度的考量,通常可根据个人收入、食物开支比例、住房条件和日常消费水平等要素来进行测算,而生活质量的高低却是无法进行量化测评的;生活质量须以生活水平为基础,但其内涵具有更大的复杂性和广泛性,它更侧重于对人的精神文化等高级需求满足程度和环境状况的评价。

根据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Maslow)的需求层次理论,笔者以为,可以把影响人们生活质量的需求划分为两个层次的需求类型:客观要素需求类型和主观要素需求类型。客观要素需求类型是指那些能够满足人们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的客观存在的生活要素的需求类型,它包括人们对于衣食住行、收入分配、劳动保障、医疗保健、社会环境与秩序等要素的需求。主观要素需求类型则主要是基于个体对自我认知,即对生活体验的评价和满意度等的需求。主观要素需求内涵宽泛,其影响要素较多,主要包括:能够满足人们社交需要的教育机会、公共文化设施与个人文化修养等要素;能够满足人们尊重需要的自尊心、价值感、心理卫生或心态健康等要素;能够满足人们自我实现需要的休闲娱乐、旅游观光、艺术欣赏、情感寄托、理想追求、修身养性、自我完善与精神超越等一系列要素。可见,生活质量涉及一系列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主客观要素,每一要素对于生活质量高低的影响都是不可忽视的。后来,马斯洛发展了他的五种需求层次理论,又补充了认识和理解的需要以及审美的需要。认识和理解的需要是指人们对于各种事物的好奇、学习,探究事物的哲理,对事物进行实验和尝试的欲望。[5](P6)洞悉事物的奥秘、满足认识事物的需要可令人感受到快乐和幸福,学习和探究事物是个体自我实现其价值的一种方式。因此,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旅游活动的出现,意味着个体的生活质量已经不再仅仅朝向客观要素取向,而是转向主观精神消费的方面,个体将更多的时间用于诸如旅游、美容、健身、接受各种技能培训、完善自我终身教育、读书和审美欣赏等方面。这些行为反映了现代人类生活价值和生活质量的社会心理趋向。

二、我们所知道的旅游

《论语》记载: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等弟子在孔子身旁“侍坐”。孔子问各人的志向。子路等三个弟子回答的都是治国安邦及宗庙礼仪之事,唯有正在鼓瑟的点所答与众不同:“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孔子听后不禁喟然叹曰:“吾与点也。”[6](P3)点此处是说,在暮春时日,人完全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中,达到物我同一、物我两忘的精神境界,从而“心旷神怡,宠辱皆忘,其喜洋洋者矣”。 此言虽未言及旅游,但所谓“暮”、“浴”,实已有旅游的初始意义。唐代孔颖达《周易正义》解“旅”字:“旅者,客寄之名,羁旅之称;失其本局,而寄他方,谓之为旅。”而中国古代的“游”,就是指通过旅游审美而达到的那种自由自在、逍遥无为的精神境界和由此而来的对待世界的审美态度。“旅”与“游”合而言之,则最早见于我国南朝梁诗人沈约的《悲哉行》一诗中:“旅游媚年春,年春媚游人。徐光旦垂彩,和露晓凝津。时嘤起稚叶,蕙气动初频。一朝阻旧国,万里隔良辰。”可以看出,“旅游”一词在当时就已经含有外出休闲游览的意思了。作为一种活动或者现象,旅游的历史已达上万年。罗伯特·朗卡尔在他的《旅游及旅行社会学》一书中说:“自有人类就有旅行”。人受惠于自然的造化而获得行动的能力,是因为他被赋予活动的双腿。而正是由于这双腿的推动,才使人类的时空观得以不断的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说,旅游是人类生命存在的一部分,是一个生命系统的开放与拓展。而作为满足人类精神需求的文化活动,旅游是人类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才有的现象。当人类处于原始状态或低级阶段时,最迫切的要求是物质生活,而对精神生活的要求处于次要地位。当人类进入文明社会,随着人们物质条件的不断改善,衣食住行不断得到满足,人们对精神生活的要求必然越来越迫切,越来越高。而且,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必然会创造出越来越丰富的精神生活方式,来满足人们对精神生活不断增长的要求。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的闲暇时间和可支配收入增多,旅游已经成为人们生活方式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德国《国家科学辞典》把旅游解释为“是那些暂时离开自己的住地,为了满足生活和文化的需求,或个人各种各样的愿望而作为经济和文化商品的消费者逗留在异地的人的交往”。人们离开自己居住的地方,到异地、异域去饱览那里的自然风光,探寻那里的文化古迹,感受那里的风土人情,满足自身的生理、尊重、认知与审美等方面的欲望和需求,这就是旅游,它是人们精神生活的一部分。人们在旅游活动中寻求娱乐和消遣,得到美的享受,陶冶性情,愉悦身心,增添生活的乐趣,提升生活品质。因此,旅游是一项集休闲、娱乐、审美等内容、具有多种功能的综合性活动。

三、旅游、生活质量和幸福感之间的关系

近几年,国际旅游研究越来越关注旅游、生活质量和幸福感之间的关系问题。早期那些对于旅游者或者旅游目的地居民的研究,为这一新的旅游研究方向提供了大量的理论基础。2009年,Veenhoven指出,个体生活质量的组成要素可分为“客观幸福”和“主观幸福”两部分,客观幸福基于可测量的定量要素,而主观幸福则需借助个体主观的评估来获得。[7](P5-21)主观幸福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个体的需求和期望影响的,一旦需求和愿望满足,他们就会认为他们是幸福快乐的人。在某种程度上说,生活质量是通过某些要素来体现的,因此也是能够通过社会指标来衡量的。然而,由于对这些客观的指标的感知是因人而异的,因此“客观幸福”和“主观幸福”也会因情境的不同而不同 。

主观幸福研究的难点在于其概念的界定。尽管主观幸福、幸福感和生活满意度会被认为是同类词,但这些概念之间也是有区别的。Lengyel和Janky认为,人们总是把幸福感与他们所生存的微环境联系在一起的,比如家庭、孩子、社会关系等等。而生活满意度则是一个更宽泛的概念,它与工作、制度和个体生活经验有关。除此之外,对主观幸福的评价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个体的先验经验。在阐述客观和主观幸福的关系时,人们会轻易地得出这样的结论,客观幸福离不开物质的丰富,而主观幸福则是个体幸福感的体现。因此大多数主观幸福的研究侧重于针对这两种现象之间关系的研究。我们研究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来证明客观与主观幸福之间的差异,而在于研究旅游与主观幸福之间的关系。

随着旅游研究的不断深入,学术界逐渐形成一个广泛共识:个体亲身参与旅游通常能够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感。在个体需求方面,旅游者的欲望和需求随着享受了旅游目的地的产品和服务而达到满足,一些旅游者甚至在从居住地到旅游目的地的旅程中就能够感知幸福并因此而激发改善生活质量的愿望;另一方面,就供给而言,旅游目的地居民的生活质量随着新兴的旅游交通的出现而发生改变,同时也改变了他们参与旅游的强度和态度。那些享受着旅游所带来的社会、经济和文化方面的福利并认识到旅游的积极影响的旅游目的地居民,能够感知自身幸福感的提升。可是那些只感知到消极影响的人总会感觉不满意而导致自身幸福指数的持续下降。毫无疑问,旅游以其独特的方式改变了人们的精神面貌,改善了他们的生活质量,提升了他们的幸福感。

四、旅游是提升生活质量的有效途径

2011年,莱斯特大学心理学家Adrian White对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美国中央情报局、世界卫生组织、伦敦智库新经济基金会(New Economics Foundation)、Veenhoven数据库、非洲公共调查机构Afrobarometer以及联合国人类发展报告公布的数据进行整理,启动了主观幸福感指数项目——首张幸福指数世界地图。Adrian White说:“幸福的概念或者生活的满足,是当今经济学和心理学的一个重要研究领域,与积极心理学的发展有紧密联系。”而且幸福感已经成为英国政治演讲的一个话题。利用幸福感作为国家指标已经和财富指标一样引起政治家的关注。英国BBC最新一项调查显示,81%的调查对象希望,相比财富指标,人们的幸福指数更受政府关注。

幸福指数就是通常所说的生活质量的高低值,或者说是幸福感的量化,主要是指人们根据自己的价值标准和主观偏好来对自身的生活状态所做出的满意程度方面的评价,它是生活事业的满足感、心态情绪的快乐感、人际关系的价值感的有机统一。在联合国首次发布的“全球幸福指数”报告中,比较全球156个国家和地区人民的幸福程度,丹麦成为全球最幸福国度,紧随其后的是芬兰和挪威,其他北欧国家亦高踞前列位置。实际上,无论是谈生活质量,还是谈幸福指数,其目的就是让人们通过自身的努力去探寻和创造“可能的幸福生活”。这种幸福生活,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个不断追求、没有结尾的动态过程;但就其形态而言,则是一个多层面的综合体,是由自然层面、社会层面与精神层面相互影响不断升华而成。[1]“可能的幸福生活”是追求人生的自然性、社会性与精神性和谐统一的过程,而这一过程正好与旅游的特殊属性相契合。旅游活动首先带给人的就是“悦耳悦目的直觉感受”,这是毋庸多言的。其次,旅游活动又会将直觉感受推向更高层次的“悦心悦意的审美领悟”。旅游活动并不只是停留在浅层次的悦耳悦目,而是透过眼前的迷人情景触动主观思想感情,开始进行活跃的想象和理解活动。一旦这种饱含着情感的想象力和理解力的相对自由达到和谐的程度,人们会体验到全身心的感动而有所发现、有所感悟。最后,旅游活动带给人“悦神悦志的精神升华”。旅游活动能使人从生理的兴奋和快感转移到心理的恬适和愉悦,从而使人的情感获得某种宣泄和补偿,并进而获得陶冶和净化,改善了人们的心理气质和精神面貌。并且,旅游能帮助人们从功利性的占有和享受转移到超功利性的旷达和赏玩,在功利性和非功利性的矛盾统一中提高人们的精神境界和思想水平。旅游的这种悦耳悦目、悦心悦意和悦神悦志也是一个动态的升华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们才会像旅行家徐霞客那样“狂喜欲呼”,人们才会“其喜洋洋矣”,人们才有了宠辱皆忘的情怀。因此,生活质量的提高首先依赖于生活质量意识的提高,而这种意识的提高在一定程度上有赖于审美意识或审美自觉性的提高。从旅游的多重功能来看,这种活动作为现代休闲生活内容及其方式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不失为促进人类审美意识、提高人类生活质量的有效途径。

[1]潘立勇.人文旅游[M].浙江:浙江大学出版社,2005.

[2]乔修业.旅游美学[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

[3]Kernan, J. amp; Unger, L. Leisure, quality of life, and marketing.[A]. A. Samli (ed.). Marketing and the quality of life interface [C]. New York: Quorum,1987.

[4] 约翰·加尔布雷思.富裕社会[M].北京:商务印书馆, 1980.

[5]孙喜林.旅游心理学[M].广州:广东旅游出版社,2002.

[6]徐缉熙,凌珑,等.旅游美学[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

[7]R. Veenhoven. Well-being in Nations and Well-being of Nations: Is There a Conflict Between Individual and Society?[J]. Social Indicators Research,2009, 91(1).

■责任编辑/袁亚军

C913.3

A

1671-7511(2012)05-0094-04

2011-06-17

姚媛,女,西安文理学院旅游与环境系讲师。

*本文为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西部城市民族旅游社区地方性保持:多元认同的建构主义研究”(项目号:41271157)、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西安大遗址旅游容量的优化调控研究”(项目号:XGL019)阶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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