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第73首十四行诗的认知隐喻解读

段钨金

(河北联合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北唐山063009)

莎士比亚第73首十四行诗的认知隐喻解读

段钨金

(河北联合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北唐山063009)

莎士比亚;第七十三首十四行;认知隐喻;诗歌欣赏

以认知语言学中的隐喻认知理论为指导对经典名作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的第七十三首(Sonnet 73)进行解读和赏析，旨在为莎翁十四行诗的赏析探讨新的视角。发现Sonnet 73中诗人使用了大量的基于日常生活经验的认知隐喻，其中包括本体隐喻、结构隐喻、容器隐喻、意象隐喻等，构成了既错综复杂又精细巧妙的整体隐喻框架。诗人将人的生命隐喻为一年的轮回、一日的更迭，以及火焰的生熄变化，指出人到了晚年，犹如黄叶零落的秋天、犹如落霞消残的黄昏、犹如奄奄一息的灰烬，生命即将结束，死亡即将来临，所以要抓住时光的分分秒秒去珍惜生命、珍惜爱情、珍惜美。

世界文坛巨匠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以其雅俗共赏的语言、真挚动人的情感和深邃悠远的思想，吸引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几百年来，许多专家学者围绕这些诗歌展开了全方位多层次的解读和赏析。有的从诗歌的主题为切入点探讨诗人关于文艺复兴时期流行的友谊、爱情、时光、美等主题;有的从诗歌的艺术方面欣赏其轻重相间、婉转动听的音律，铿锵悦耳、雄壮有力的音调以及诗歌整体的音韵美和节奏美;有的从诗歌的结构方面分析其三节一偶句的起、承、转、合的章法。本文拟在隐喻认知理论指导下对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的第七十三首(Sonnet 73)进行解读和赏析，以期为莎翁十四行诗的赏析探讨新的视角。

一、关于隐喻认知理论

有关隐喻的研究由来已久，但从认知科学的角度重新认识和理解隐喻，并提出隐喻认知理论的是G．Lakoff和M．Johnson，(1980，2003)两位学者针对2500年前亚里斯多德关于隐喻的经典论述提出挑战，认为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修辞手段，而是一种思维方法;隐喻不仅是用于文学作品中主要起修饰作用的语言现象，而是普遍存在于我们日常生活、语言、思维以及哲学之中的一种认知现象。隐喻认知理论认为隐喻是人类身体、大脑、心智和经验的产物，隐喻的形成过程是一个映射(mapping)过程，即人们在两种不同的事物之间找到某种相似性，而后把熟悉的、已知的、具体的范畴概念映射到抽象的范畴概念之中，也就是从始源域(source domain)映射到目标域(target domain)之中。

隐喻认知理论将概念隐喻进一步分为三种类型，首先是方位隐喻(orientational metaphors)，如 up-down，in-out，frontback，on-off等表示空间方位的词及其组成的短语，它们不仅仅表达方位概念，还表达时间、数量、情绪、社会地位等，如HAPPY IS UP，HAPPY的概念取向为UP，这就导致英语有“I’m feeling up today．”的说法。其次是结构隐喻(structural metaphors)，如在TIME IS MONEY中，时间本身不是钱，也不是资源，但它通过隐喻被概念化为像钱一样的资源，可以像钱一样被浪费、节省、理智地花费、进行预算等，所以英语中有这样的表达:You are wasting my time．This gadget will save you hours．I’ve invested a lot of time in her．等等。最后是本体隐喻(ontological metaphors)，在这类隐喻概念中，人们将由经验中得来的抽象的、模糊的思想、情感、心理活动、事件、状态等看作是具体的、有形的实体或物质，从而可以指称、可以定量，如INFLATION IS AN ENTITY，把“通货膨胀”隐喻为“实体”，于是我们可以说:Inflation is taking its toll at the checkout counter and gas pump．这里用 its来指称 inflation，再如 If there is much more inflation，we’ll never survive．We need to combat inflation．等。按照 Lakoff＆Johnson，事件和行为可以通过隐喻概念化为物体，活动可以通过隐喻概念化为物质，而状态通过隐喻则可以被概念化为容器。类似“记在脑子里”“放在心上”“融入思想中”等都是典型的容器隐喻，也即本体隐喻。Lakoff(2007)后来又划分了概念隐喻(conceptual metaphor)和意象隐喻(image metaphor)的区别，认为映射不仅发生在概念与概念之间，还会发生在意象与意象之间。如“人”的意象可以被映射到“山”的意象之中，所以有“山头”“山脚”“山腰”之说。

在谈到诗歌隐喻的话题时，Lakoff(2007)指出，诗人在诗歌创作过程中除了使用传统意义上说的各种修辞手段以外更多的是使用日常生活中的认知隐喻，并将这些认知隐喻巧妙地组合起来构建出画面五彩缤纷、结构错综复杂，令读者产生无限遐想的诗魂。那么，作为举世公认的文学巨匠——莎士比亚是怎样巧妙地使用日常生活中的认知隐喻来构建他的诗歌画面的呢?我们又该怎样去解读诗人匠心独特的认知隐喻风格呢?也许有许多路径来解读莎翁第73首十四行诗的认知隐喻，这里我们只想从以下两个方面来走进和穿越该诗的认知隐喻画面，即一方面从宏观上来欣赏诗的错综复杂的认知隐喻构架，另一方面从微观上识解诗的认知隐喻构架内部的精雕细刻。

二、Sonnet 73中错综复杂的认知隐喻构架

我们不妨先通读全诗:

That timeof year thou mayst in me behold

When yellow leaves，or none，or few do hang

Upon those boughs which shake against the cold，

Bare ruined choirs，where late the sweet birds sang．

In me thou seest the twilight of such day

Asafter sunset fadeth in the west

Which by and by black night doth take away，

Death＇s second self that seals up all in rest．

In me thou seest the glowing of such fire

That onthe ashes of his youth doth lie

As the death-bed，whereon it must expire，

Consumed with that which it was nourished by．

This thou perceiv＇st，which makes thy love more strong，

To love that well，which thou must leave ere long．

整个十四行诗分为三节一偶句的四个部分，前三节为十四行诗诗体本身的“一唱三叹”的结构，之后将全诗推向体现高潮的偶句，展示了全诗的主题思想，即珍惜爱人、珍惜生命。

我们的关注点是诗歌的隐喻构架，全诗的隐喻宏观看来有四个层面。第一层面由三个本体隐喻构成并由一个容器隐喻统领。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前三节的首行，即That time of year thou mayst in me behold;In me thou seest the twilight of such day;In me thou seest the glowing of such fire。不难看出，三行内有一个共同的介词短语:in me。这是一个容器隐喻(container metaphor)，即 HUMAN BODY IS A CONTAINER(人体是容器)，因为人体是有界的(boundary)，而且有内—外方位，例如，What could she possibly see in him to make her want him?显然在他身上有可能看的到的东西，致使她想要得到他，再如I’m seeing love in her(我终于看到她身上充满了爱)，可以用隐喻的语言解读为:在她的身体这个容器里装满了叫做爱的东西。就是说，当把人体看成容器时，容器里所装的就自然应该是可以通过感觉器官感知到的某种实体或物质了，in me就是说在“我”这个容器里你可以看到某种实体和物质(entity and substance)，而在诗中“你在我身上会看到”的是“that time of year”;the twilight of such day”以及“the glowing of such fire”。于是我们发现诗人在这三节的首行里使用了三个本体隐喻，即TIME IS AN ENTITY，DAY IS AN ENTITY，以及FIRE IS A SUBSTANCE，于是在我的身上你会看到一年这样的时候，也会看到一天中如此的黄昏，在我的身上你还会看到有这样的火焰。那么，一年中这样的时候指什么?一天中如此的黄昏意味着什么?这样的火焰又有何寓意?这些问题需要第二个层面的隐喻来解释。

第二个层面是由三个结构隐喻构成，即A LIFETIME IS A YEAR，A LIFETIME IS A DAY，和 A LIFETIME IS A FIRE。先看前四行构成的第一节:That time of year……the sweet birds sang．这一节总体上使用的结构隐喻是:A LIFETIME IS A YEAR，把一年四季的划分映射为人的一生的四个阶段。因为春天和青春都具有成长、发育的相似性;夏天和成年都有成熟的相似性;秋天和老年都具有凋零、衰老的相似性;冬天和死亡都具有生命终止的相似性。正是这些相似性使映射成为可能，从而实现了对隐喻的解释。这一节诗人从始源域出发把一年的全景逐渐拉近最后聚焦到秋天(yellow leaves)，同时引导读者联想目标域，即以人的一生为全景逐渐聚焦到人的晚年和接近死亡的时刻。第二节:In me thou seest the twilight of such day……that seals up all in rest．这一节的总体结构隐喻是A LIFETIME IS A DAY，一天可分为四个时间段:日出、日中、日落和黑夜，这四个时间段恰恰又可以映射到人生命的四个阶段:幼年、中年、晚年和死亡，日出乃一天的开始，幼年是人生命的开始;日中即正午是阳光直射大地，光线最充足的时刻，而人到中年也正是人最成熟的时期;日落与夕阳、黄昏关联，正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也正是常被人们用于描述人到晚年的感觉;而黑夜与死亡的联系更是不言而喻的，黑夜即是死亡的亲密伙伴，诗人也称之为“死亡的化身”(death’s second self)。黑夜中万物安息其中，恰似死神用棺木敛起了所有逝去的人们。在此总体隐喻的框架下，诗人的聚焦点落在了日落黄昏之时，也就是人到晚年接近死亡的时刻。第三节:In me thou seest the glowing of such fire……was nourished by．这一节的总体结构隐喻是A LIFETIME IS A FIRE，火从点燃到最亮，再到燃为灰烬，最后到熄灭，这四个阶段恰恰又是人的生命所经历的从出生到死亡的四个阶段，其中的焦点是燃为灰烬(ashes)的阶段，也就是人到晚年的时刻，青春年少时，诗人爱得如火如荼，如今这如火如荼的爱情燃尽了诗人的青春，恰似“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一种生命将尽的紧迫感油然而生。

第三个层面是由三个元级隐喻(primary metaphor)构成。如上所述，前三节分别由三个大的结构隐喻构成:A LIFETIME IS A YEAR，A LIFETIME IS A DAY，和 A LIFETIME IS A FIRE，这三个结构隐喻形成该诗歌隐喻的主体构架，而构成隐喻主体框架的每一个结构隐喻又进一步由三个元级隐喻构成，它们是:life is light(and death is dark);life is warm(and death is cold);life is a cycle(of increasing and decreasing intensity)．先看A LIFETIME IS A YEAR，一年之中最能突显光亮程度的是植物，所以这里含有一个中间隐喻:LIFE IS PLANT。植物的生长过程特征很多，但就其光亮程度而言，多数植物春天呈明亮、夏天为鲜亮、秋天则灰黄，到了冬天则黯然无光;一年之内的热度变化最为明显，即夏天为最热，而冬天为最冷;一年四季的轮回自不用说。再看A LIFETIME IS A DAY，一天之内既有从明亮到黑暗的变化，又有从最热的正午到最冷的夜间的更迭。最后是LIFETIME IS A FIRE，火燃烧时候(即生命活着的时候)具有光和热(light and warmth)，而化为灰烬(ashes)直至熄灭(expire)时则变为一片黑暗(dark)，如同充满光和热的青春(youth)，一旦被耗尽(consumed)直至死亡(death-bed)就会失去所有光和热而化为黑暗和寒冷(cold)。所以这三个元级隐喻既是从另一个角度看生命的变化，更是对三个主体隐喻构架的内容充实。

第四个层面是以上隐喻的升华，使用的是概念隐喻LOVE IS A LIFE。请注意诗歌对句的开头:This thou perceiv’st，诗人用回指代词this将读者引回到前面三节诗的意境之中:一年中秋天的黄叶，一日内黄昏时的落日，还有火焰熄灭前的灰烬……如果你“看到了这一切，你的爱会更加坚贞”，(辜正坤，2007)一语道破了诗的主题:爱。那么“你的爱”是什么呢?与前三节的意境结合起来，自然会联想到这里有关爱的结构隐喻:LOVE IS A YEAR，LOVE IS A DAY，LOVE IS A FIRE，再与第二个层面的主体隐喻构架相结合，LIFETIME IS A YEAR，A DAY，A FIRE，不难领会到诗人在这里使用的概念隐喻是LOVE IS A LIFE，就是说，你的爱如同一年四季的轮回，到了深秋的时候，零落的黄叶残挂枝头，在寒风中索索发抖，再过一些时日就会被冬天的冰雪覆盖;你的爱如同一日的循环，到了黄昏时刻，落霞消残，夜幕即将降临，再过不久死神就会把一切，包括你的爱，统统带入慢慢的黑夜;你的爱如同火的生熄轮转，当它的青春卧榻在灰烬上，转瞬之间就将彻底熄灭。人的生命不正是如此吗?所以要生命不息，爱情不止。

整个诗歌的隐喻构架既错综复杂又精细巧妙如下图所示:

三、隐喻构架内的隐喻细读

在穿越整个诗歌的进程中，我们观赏到了诗人精心构建的宏大而复杂的隐喻总体构架，然而，在这总体构架内还有许多设计精巧的隐喻形式需要我们去细读。

该诗中十分明显的是诗人不仅使用了大量的概念隐喻，还非常巧妙地把概念隐喻和意象隐喻结合起来，使得诗歌的画面更加生动鲜活。请看第一节第三行:Upon those boughs which shake against the cold，诗人把“树”的意象通过对意象相似性的感知映射到“人”的意象之中，即一位在寒风中颤颤微微的老人的形象，残挂着几片黄叶的树枝在寒风中颤动以同样的方式映射为老人的四肢在寒冷的秋天索索发抖。注意against the cold而不是in the cold，所以不是方位和容器的关系，而是行为和目标的关系，其中against体现了一种行为，其概念隐喻是ACTION IS MOVEMENT，说明树枝与严寒的拼搏，进而映射老人与岁月的抗争。还有the cold，为什么是cold?这里使用了LIFE IS WARM，DEATH IS COLD的概念隐喻，人体在活着的时候是热的，正常体温在370C，而人接近死亡时身体会变冷直至变僵。

诗中几乎所有的语义单位都具有多层次的隐喻含义使人读后浮想联翩。例如第一节第四行中的Bare ruined choirs，其中的隐喻是LIFE IS A STAGE，生活就是舞台，这里的舞台是不再能听到甜蜜的歌声的歌坛(choirs)，用歌坛来指舞台是一种转喻(metonymy)，是部分替代整体，根据Lakoff and Johnson(2003)，转喻和隐喻一样也不仅仅是个语言问题，而是体现了人们日常思维和行为的一种方式，使用歌坛要比舞台更加具体、形象，再加上前面bare和ruined两个修饰词更加生动地描画出诗人荒凉而颓废的心情以及其晚年凄惨的生活情景。再看第二节第二行的sunset fadeth in the west，这里使用了CAHNGE IS A PROCESS的概念隐喻。汉语常说“日落西山”，其实汉语的“落”远远不如莎翁的“fade”，其中之妙处就在于体现了变化是过程这一隐喻，落霞消残，渐渐沉入西方的天际(辜正坤，2007)，这里强调落日一点一点慢慢地沉入西方的过程，进一步隐喻LIFE IS A PROCESS，即生命同样是一个从生到死的过程，所以说落日如花卉将一点一点凋零;落日如颜色会慢慢褪色;落日如声音会渐渐远去;落日更是人的生命会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许多研究人员发现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经常论及时光(time)这一主题，那么，在Sonnet 73中有没有谈论这一主题呢?答案是肯定的。虽然诗中只出现了一次time这一词，但是诗中还有多处暗示了时光这一主题，如that time of year，the twilight of such day，sunset，用这些表达式来谈论时间似乎很容易理解，然而，我们发现诗中第二节第三行最后的take away和第三节最后一行开始的consumed也同样是在暗示时间和时光，为什么呢?如前文提到的，Lakoff＆Johnson(2003)曾经把时间隐喻为金钱，即TIME IS MONEY，在这里似乎这一隐喻依然成立，隐喻 TIME IS MONEY蕴含了 TIME IS A LIMITED RESOURCE，进一步蕴含了TIME IS A VALUABLE COMMODITY，时间本身不是钱，也不是资源或商品，但是根据人们的日常经验，time可以被隐喻为像钱一样的资源和商品，所以可以被“带走”，也可以被“消费掉”，如同生命可以被逐渐耗尽、可以最终被死亡带走一样。

四、结 语

整首诗通过一系列隐喻的设计把读者带入一个既跌宕起伏又层次分明的画卷之中，全诗从宏观到微观、从抽象到具体、从远景到近景有层级地推进，从year到day再到fire，从yellow leaves所代表的autumn到sunset再到ashes，从ruined choirs到black night再到death-bed，从以上一切的一切最后归结到love，其情切切、其意绵绵、其景涟涟，在穿越诗歌的进程中，我们看到的景色越来越清晰，我们所领悟的诗魂也越来越深刻。

［1］ Johnson，M．The Body in the Mind:The Bodily Basis of Meaning，I-magination，and Reason［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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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akoff，G．Ten Lectures on Cognitive Linguistics［M］．高远，李福印．北京:外语教育与研究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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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se Reading and Appreciation of the Cognitive Metaphors in Shakespeare’s Sonnet 73

DUAN Wu-jin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Hebei United University，Tangshan Hebei 063009，China)

william shakespeare;sonnet 73;cognitive metaphors;poem appreciation

Based on the cognitive theory of metaphor in cognitive linguistics，this essay tries to have a close reading and appreciation of Shakespeare’s classic master piece Sonnet 73，in order to explore a new perspective in understanding Shakespeare’s sonnets．Results show that in Sonnet 73 the poet uses a lot of everyday experience-based cognitive metaphors，including ontological metaphors，structural metaphors，container metaphors and image metaphors，which together have constructed a highly-structured complex and delicate metaphorical framework．The poem has human being’s lifetime metaphorically mapped onto a year，a day，and a fire，pointing out that when one gets into old age，much like autumn with yellow leaves，like sunset with twilight，and like ashes of a fire，one’s lifetime will finish soon and death will come immediately，therefore，we should cherish life，love and beauty．

H315．9

A

2095-2708(2012)06-0117-04

2012-04-13

本文为全国教育科学“十一五”规划2010年度教育部重点课题的系列论文之一，课题批准号GPA105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