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图形中的“形”与“意”

⊙尚俊姣 王坤茜［昆明理工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 昆明 650093］

文字图形化就是一种图形式样，是以文字为主要设计元素而进行创意设计的图形式样，是以“图形”面貌出现的整体。这样一来文字也是一种文字图形。但对文字图形化的规范性解释到现在没有记载，在《中国百科全书》和《辞海》等正规的工具书还没有收录有关文字图形化的词条。

创意思维是一种复杂的思维活动，它是根据一定的目的和任务，在人们目前感官的直觉及从前的经验与记忆材料的基础上，通过联想，找出事物具有的相似性和内在关联，以形象思维和逻辑思维在头脑中分析、判断，选择出最具有代表性的、有意义的形态加以重新组合，同构共生，创造出富有新意的形象。联想思维是设计者描述思想、传递信息的视觉符号，它是通过看到一事物从它的“意”加以联想转换到另一事物的“形”的过程；是对所见到的一个视觉符号进行“形”到“意”的联想理解和体会出图形其中的含义。根据事物之间一定的相关性，由一个人、事物或概念想到其他的人、事物或概念的思维过程，这就是联想。

一、文字图形化在设计中形与形的联想

“字形”是被认知的媒介，对汉字的第一印象，也是第一感觉的内容。许慎在《说文解字·叙》中说：“仓颉之初作书，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文者，物象之本”，“象形者，画成其物，随体诘诎，日月是也”。可见，早期的汉字是人们从周围事物中提取许多形态元素逐渐形成的象形文字，依照象形、指事、会意、形声的造字原则，将笔画组合成比较容易看出形体所表达的事物形象。

字形联想是以形的特征，在视觉作用下，人的生理、心理的感受与思维的联想。主要体现在象形文字的联想，例如汉字的“牛”字角前伸，“羊”字角后卷，“家”字尾下垂，“犬”字尾上翘，山有山形，水似水貌，鹿有鹿容，鸟有鸟象等。如果无形可像的字，则想办法在象形字的基础上去暗示，用具体的形来表达它的概念。如日本设计师的一组突出字形文字图形化的设计，根据高的寓意将“高”字上部像梯子一样增加，好似梯子登高；“囚”据其困笼字义，将其竖着的笔画加多；“热”字处理得更加形象，把“热”字的四点反向放在字体上部分，以示热汗淋漓，传达了汉字本身的含义。字体通过丰富的联想与生活中的文字图形结合，超越具体的形似，从而使设计更为艺术化。形与形的表现手法，一般不以具象形穿插配合，而是纯以笔画竖、横、点、撇、捺、勾与部首偏旁的多少、大小、有无、增减等及空间结构的配合进行灵活变化。

二、文字图形化在设计中形与意的联想

文字主要包含两方面内容：字形是汉字图形的本体；字意是汉字图形所记录文字的意义。文字以字形为基本视觉元素，借用汉字的字意进行创造，以此完成汉字图形“意”的视觉传达。可见，汉字字形和汉字字意的选用会直接影响到文字图形化的视觉传达及其效果。贡布里希在《秩序感》中写道：“有一种‘秩序感’的存在，它表现在所有的设计风格中，而且，我相信它的根在人类的‘生物遗传之中’。”这与苏珊·朗格的话有些相似：“形式是情感符号。”新的秩序感，其外在表现便是一种新的视觉形式，而内在的意义，则回到了本真的初始状态：率真的感受，单纯而简练的视觉形式，直接而有效的传达。其实文字图形化设计将文字与图形进行组合，就是内容与形式的结合。

根据汉字的形与意，将组成一个汉字或一组汉字的笔画外形等可变资源，利用汉字的基本笔画，通过增减、变换和拆组等多种设计技巧，去寻找适当的切入点，借以“意”造型、以“形”表意之间的吻合点，完成汉字“形”和“意”的语意转换。文字的图形化设计，关键是要处理好“形”与“意”的关系，以“意”造型，以“形”表意，使设计者的主观理念与汉字内容得到统一。在汉字的图形化设计创意时要避免牵强附会，要合理地处理好“形”与“意”的关系，强调文字的个性，突出设计的主题。招贴设计作品中可以看出汉字己和图形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文字图形不是对自己简单的陈述，而是对其升华和提炼，是字形和语义的再创造过程。如韩秉华先生“宁波服饰与文化国际海报交流展”的招贴设计，该招贴是以“人与衣冠”为主题进行的设计，“人”与“衣”融会在一起，“衣”中可看到有“人”的形式出现，通过找到两者的共有笔画特征，合二为一，既突出招贴主题，又体现出汉字在设计中的独特魅力，这便是形与意的相辅相成。

南京艺术学院教授曹方在《汉字艺术设计的图象化景观》一文中说:“在对人为视觉图形图像态度中，具有得天独厚文化积淀并早已深入人心的汉字艺术，对它的选择，在大多数情况下使人的视觉心理产生一种内在的亲切感。”这句话说明汉字的“以形表意”的象形性是设计师选择汉字的真正原因，靳棣强先生在这方面很有代表性，他精通中国传统文化，涉及各个方面，尤其是水墨和汉字上，这在大量作品中可以找到影子。如图1，是靳埭强先生为台湾印象展创作的《汉字》主题系列文化性公益招贴设计作品，无处不浸透着中国文化的内涵，作品注重将传统绘画的笔情墨趣、神韵意境融入现代设计语言之中，明显表达了对我国文化艺术的深刻理解。招贴设计分别以“山”、“风”、“水”、“云”为主题，画面以水墨汉字为表现形式，运用气韵相连的线条和苍远遒劲的笔墨，似书似画地展现出宁静悠远的意境，简朴纯洁的“禅”意，使人体会山的“博大”、风的“无影”、云的“飘逸”和水的“灵动”，感受言已尽而意无穷的情境。

图1 汉字

三、文字图形化在招贴设计中意与意的联想

对招贴设计中文字图形化设计来说，重点研究的不只是了解文字图形化的概念和表现手法及探究招贴设计中准确地把握主题内容的思想，还要研究如何来表现这些文字的特性；探究哪些创意手法可以使视觉艺术表现力更强，哪种艺术表现手法适合于哪类招贴。设计师怎么做文字图形化设计，都是为了要反映一个思想、观念，突出主题，然而思想观念和主题的形成，必须通过“意”与“意”的反复沟通才能完成。

招贴设计作为广告的一种形式，招贴中文字不仅要向消费传达各种信息，还应该考虑到文字的整体外观视觉效果，文字图形化设计的整体视觉艺术效果要给人以清晰的视觉印象，这样才是宣传的最终目的。如果一个文字图形化设计经过文字变形后，图案变得错综复杂，画面色彩缤纷，主题不突出，这就失去招贴设计应有的艺术性。将文字联想与生活中常见的形态上升到艺术的高度去创新文字图形化的视觉形象，达到字意与形意联想分析，探讨形态语句的有机结合。客观事物之间是通过各种方式相互联系的，这种联系正是联想的桥梁，通过这座桥梁，可以找出表面上毫无关系，甚至相隔甚远的事物之间的内在关联性。

在文字图形化时，文字具有准确、快速传递信息的特点，图形则具有不确定性，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时代对于一种图形都可能产生不同的理解。将文字转换为视觉图形语言表达，将只有在特定区域使用的文字转变为让全世界读懂的“世界语言”，使文字突破地域的限制，模糊了种族的界限。文字图形化就是将“读的符号”转变为“看的语言”在视觉传达中承担着传递信息，进行视知觉的作用。如就著名设计师靳隶强的招贴设计“韩朝问题”，在“六书”的“形声”基础上，进行换位颠倒部首的方法改变文字的整体形象，印刷体和手写体的结合给画面增加了肌理感的改变，也充分体现了韩、朝两国本是一家，相互依存，不可缺少，但从深层次理解：即同属东方文化，却由于制度的不同而产生很多问题，表达了设计者的意图。

总之，文字的图形化是在理解图形的意义与文字的内在所表达的情感的基础上展开的，所以我们不仅能从文字本身的结构特点中寻找灵感，还能从内容所表达的涵义中寻找与其相一致的创作元素，或者是对字体的变化、风格进行装饰性的处理，我们都可以从字形、结构和寓意中体会出文字给我们带来的无限联想。

[1]曹方．现代汉字艺术设计[M]．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2003.

[2]尹定邦．图形与意义[M]．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3.

[3]臧勇，钱珏．字体设计[M]．长沙：湖北美术出版社，2004.

[4][英]E．H．贡布里希，杨思梁、徐一维译．秩序感[M]．杭州：浙江摄影出版社，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