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汇占款余额连续负增长警示短期资本集中撤出

□ 李剑红

(中国人民银行德州中心支行，山东德州 253034)

中国人民银行公布数据显示，2011年11月末，外汇占款余额为25.46万亿人民币，环比下降279亿元，是继10月份外汇占款出现负增长后，连续第二个月出现负增长。业内人士均认为，外汇占款余额下降除去贸易顺差减少外，资金外流是主要原因，同时，基于此货币政策微调的空间会进一步打开。外汇占款余额的下降原因诸多，且幅度较小，不能据此判断外汇形势将出现逆转，但毋庸置疑的是货币政策微调有了更大的可能性，资本项目顺差也将有所缓和，美国指责中国操纵汇率更是无中生有。

1 基本情况

2008年1月以来，外汇占款余额一直保持增长态势，直至2011年10月出现首降，11月外汇占款余额减少是该数据自2008年1月以来连续第二个月出现负增长。一般而言，外汇占款余额的增长主要由贸易顺差、外商直接投资(FDI)以及短期国际资本流入形成。海关总署进出口统计数据显示，11月贸易顺差与FDI(外商直接投资)合计232.77亿美元，折合人民币约1470亿元，由11月外汇占款余额环比下降279亿元计算，当月热钱的流出规模约1700亿元。下图为2008年1月份以来外汇占款余额的变化趋势图 。势，直至2011年10月呈现小幅下降。这表明，前期外汇占款余额一路高涨的趋势出现了拐点，贸易顺差逐步收窄、外资流入压力减小成为可能，同时短期资本通过多种渠道集中撤出的可能性加大，应引起警示。

2 外汇占款余额负增长的原因分析

图1 2008年1月份以来外汇占款余额变化趋势图 单位:亿元

由上图可以看出，自2008年1月以来，外汇占款余额整体呈现平稳上升态在去年10月外汇占款出现负增长的构成中，贸易顺差收窄是一方面，但更多业内人士认为这源自于短期资本的流出。主要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

2.1 国际经济形势不确定性提高国际资金避险需求

图2 2010年以来GDP季度增长变化趋势图 单位:%

刚刚结束的布鲁塞尔欧盟峰会尽管对“欧元区缺乏政治融合、统一以及预算纪律”达成了折中的欧盟新条约，但并未建立真正的财政联盟，进而无法解决根本的偿付危机问题。基于此，欧债危机进一步恶化的可能仍然存在，且当前全球经济面临着债务危机与通货膨胀的双重问题，资金流动速度加快，随着人民币升值预期减弱，欧美一些大型金融机构或投资者存在撤回资金的动机。事实是，在国际经济形势不确定的条件下，金融机构或投资者需要持有更多资金来规避风险。前期外资行频繁减持中资银行股(德意志银行减持农业银行、高盛减持工行以及美银减持建行)等事件的发生表明，发达市场的资金已出现撤出苗头。另外，美国对中东、亚太的政策转变都在不同程度上影响了国内热钱的流动，主要表现为大量非美元资产向美元资产转化。

2.2 国内经济形势不甚明朗对外资吸引力下降

中国在金融危机中的“一枝独秀”赢得了全球投资者的青睐，一时国际资本进入国内的需求大幅增加，并获得了汇差与利差的双重收益。但随着经济刺激计划“后遗症”逐渐显现，中国经济对外资的吸引力也逐渐下降。一是经济增长速度放缓。从2010年至2011年第3季度，中国的GDP季度数据同比连连下滑(如图2所示)，出现明显放缓的迹象，虽然专家称这是合理范围内的回调，但至少说明，中国经济持续增长的动力已经减弱，“硬着陆”成为投资者担心的主要问题。

二是国内潜在风险开始显露。目前中国被投资者关注的潜在风险主要有两点：地方债务风险与房地产市场风险。为应对金融危机而出台的4万亿经济刺激计划，使得以地方债务风险快速累积，且呈现规范性差、运作不透明的特征，随着一些地方债务的到期，其风险也将逐渐显露出来。房地产市场是外国投资者评估中国经济的一个重要参考，也是外资“千方百计”进入中国房地产市场的重要原因。有人称，如果中国房地产价格下跌30%，中国经济就会“硬着陆”，这正是投资者担心的问题。随着中国政府调控房地产市场的力度不断加大，今年以来尤其是第三季度以来，在国内一线城市的个别地区，房价已回落20%～30%。虽然银行体系稳定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但这无疑增加了中国经济形势的不确定性，也成为外资撤出的一个重要原因。

三是人民币升值预期趋弱，贬值预期增强。人民币外汇市场本身发展不够成熟，加之近期人民币对美元即期汇率连续多日触及“跌停线”，市场上短期内会形成单边贬值预期，从长期来看，人民币升值速度放缓是必然趋势。

2.3 人民币国际化步伐加快，回流通道打开

从货币投放的角度看，外汇占款指的是央行及金融机构收购外汇资产而相应投放的本国货币，包含中央银行在银行间外汇市场中收购外汇所形成的人民币投放以及整个银行体系(包括央行和商业银行)收购外汇所形成的向实体经济的人民币投放。

澳大利亚元和加拿大元加入对人民币的汇率报价后，人民币国际化又前进了一大步。加之《外商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业务管理办法》的出台，为外国投资者通过人民币进行直接投资提供了政策便利，打开了人民币回流境内的通道。汇兑币种的增加与人民币回流通道的打开，减少了央行及金融机构收购外汇资产的人民币投放，进而减少了外汇占款余额。

3 应对短期资本集中撤出的对策

倘若外资在同一时间集中撤出，势必对中国经济造成严重冲击，虽然我国仍然实行资本项目管制，但外资通过异常渠道或者将异常资金“正常化”的方式大规模流出仍然可能。2011年10月份、11月份外汇占款余额的连续下降给出一个外资撤出的信号，外汇管理政策在控制外资流入的同时也应做出适当调整。

3.1 继续加强对跨境资金流入的监管

如前所述，连续两月外汇占款余额的下降幅度较小，与此同时，外商直接投资项下资金流入仍然保持增长态势，这表明，短期资本的撤出只是一个迹象，而外国投资者的投资需求仍然较高。因此，在前期外汇管理工作的基础上，继续加强对跨境资金流入的监管，从外资流入时开始介入，严格规范其资金使用，确保外资使用效率，使其真正为中国经济发展服务。

3.2 进一步加强对跨境资金流动的非现场监测

加强非现场监测是当前外汇管理工作的重要内容之一，也是顺应“五个转变”要求的重要举措。要充分依托外汇管理系统，加强数据分析与比对，发挥非现场监测的优势，密切关注跨境资金的流向与分布，建立异常资金集中涌出的预警机制，对于发现的违规行为严加惩处，继续保持对“热钱”的高压打击态势。

3.3 尽快推行主体监管，强化对涉外主体的全方位监测

实施主体监管的目标在于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同时也为外汇监管工作提供了一个纵向监管涉外经济主体的通道。对于“热钱”来讲，由于其短期性与逐利性，加之中国的资本项目管制，其撤出必将通过异常渠道或将异常资金“正常化”的途径来完成。主体监管的推行，将实现全口径采集企业外汇收支信息，其所有涉外经济行为将纳入统一监管视野，进而实现交叉经营行为的有效管理，既降低了外汇监管成本，又提升了外汇监管成效。

3.4 加强对流出资金的关注，将外汇管理目标由“控流入”向“促平衡”有所倾斜

不同时期，外汇管理有不同的目标。近期，国家外汇管理局将当前外汇管理工作的重点定为“控流入、减顺差”，以应对外资大规模流入。值得注意的是，短期资本流出当前尚未出现集中现象，规模亦在可控范围内，但外汇占款余额连续下降使得加强对流出资金的关注成为必须。对此建议可以在继续落实“控流入、减顺差”工作重点的基础上，向“促平衡”有所倾斜，以此实现外资“合理流入、合规流出”的良性循环。

[1]李迅雷.热钱将流出中国吗[J].股市动态分析，20113(36)：28-31.

[2]牛晓健,陶川.外汇占款对我国货币政策调控影响的实证研究[J].统计研究，2011(28)：11-16.

[3]王迎晓.我国外汇占款对货币政策的影响[J].价格月刊，2011(9)：27-29.

[4] 付影.资金流向逆转热钱流出苗头初现存准金率或微调[N].经济参考报,2011年11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