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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机、陆云文学思想论衡

2012-08-15彭鸿程

黄冈师范学院学报 2012年1期
关键词:文赋文学思想陆机

彭鸿程

(华东师范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上海200241)

陆机、陆云文学思想论衡

彭鸿程

(华东师范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上海200241)

本文从作家、创作、文体、鉴赏等几个方面出发,探讨“二陆”的文学思想,指出“二陆”家学深厚,能够自觉继承汉魏传统,有倾情倾向,体现了魏晋时期人的觉醒和文的自觉。同时,由于才情不同、性格相异,陆机追求华美,陆云倡言“清省”。

陆机;陆云;文学思想

陆机、陆云兄弟(以下简称“二陆”)①是西晋京都南方文人集团的核心人物。他们的文学活动,包括与张华、贾谧等的文学交往,对西晋文学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论文将结合“二陆”对作家、创作、文体、鉴赏等方面的看法,探讨兄弟二人的文学思想,借以考见西晋文坛文学思想的一些特征,进而深入理解西晋文学的整体风貌。

一、论作家

二陆有着共同的文学取向和追求。他们自觉继承汉魏文学传统,故评论作家多关乎汉魏作家,如崔篆、冯衍、班固、张衡、蔡邕、张叔、曹丕、王粲等。同时也关注同时代作家,如张华父子等,兄弟之间也互相切磋。评论作家多立足于作品,不空发议论,这和清谈是不一样的。尽管他们评论作家有很多一致的地方,但各有侧重。陆机更关注文章的载道功能,陆云则更注重文章的抒情功能。

陆机注意到不同作家有不同的创作个性和风格。他在《文赋》中指出:“夸目者尚奢,惬心者贵当,言穷者无隘,论达者唯旷。”在《遂志赋序》中评论汉代作家:“昔崔篆作诗,以明道述志,而冯衍又作《显志赋》,班固作《幽通赋》,皆相依仿焉。张衡《思玄》,蔡邕《玄表》,张叔《哀系》,此前世之可得言者也。崔氏简而有情,《显志》壮而泛滥,《哀系》俗而时靡,《玄表》雅而微素,《思玄》精练而和惠,欲丽前人,而优游清典,漏幽通矣。班生彬彬,切而不绞,哀而不怨矣。崔、蔡冲虚温敏,雅人之属也。衍抑扬顿挫,怨之徒也。岂亦穷达异事,而声为情变乎!”显然,陆机注意到环境的变化会引起作家感情的振动进而影响其创作风格。其中陆机对作家气质、个性影响创作的认识,继承并发展了曹丕“文以气为主”②的观点。这其实是人性意识觉醒的一种反映。在评论中,陆机运用了“明道述志”、“雅”、“清典”、“怨”等词语,体现了儒家温柔敦厚的诗教观,明显倾向于文章的载道功能。他认为作家应当“俯贻则于来叶,仰观象于古人。济文武于将坠,宣风声于不泯”。

而陆云评论作家,主要着眼于抒情,认为应当“先情而后辞”(论鉴赏将有详细论述)。如:“如子桓书,亦自不乃重之。兄诗多胜其《思亲》耳。”“《答少明诗》亦未为妙,省之如不悲苦,无恻然伤心言。”“省《述思赋》,流深情至言,实为清妙。”如果从陆云撰写子书《陆子》来看,陆云倾向于“情”似乎可以得到理解。魏晋玄学的盛行,带来了思想的解放(故魏晋人多有子书)、情感的自由抒发。陆云倾“情”是与他入晋以后浸染玄学之深分不开的。

二、论创作

“二陆”都探讨了创作中的构思问题,都要求中心突出,语言华美而又精练,也注意探索创作中声韵的运用。相形之下,陆机对创作形成了系统的看法,对想象和灵感的作用作了肯定,对文病作了归纳分析,有利于文学的健康发展。陆云则指出“清省”为创作准的,批评兄长为文尚多,同时特别注意到转句的运用,比陆机更关注声韵问题。

首先看陆机。他的《文赋》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篇创作专论。陆机非常重视创作前的准备:既要“伫中区以玄览”,也要“颐情志于典坟”。

构思和辞章是陆机创作论的重点。论述构思时,陆机突出了想象的功能。“精骛八极,心游万仞。”“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指出构思既要“收百世之阙文,采千载之遗韵”,有继承,也要“谢朝华于已披,启夕秀于未振”,有创新。

同时,陆机特别提出了灵感论(套用当代文学理论术语)。“若夫感应之会,通塞之纪,来不可遏,去不可止。”灵感来时就会“思风发于胸臆,言泉流于唇齿”,一气呵成。去时就会“六情底滞,志往神留,兀若枯木,豁若涸流”。陆机首先提出创作中的灵感问题(尽管没有认识到灵感实际上是根于作家长期丰富的生活积累和辛勤劳动的),强调灵感对创作成败的重要作用,这是对文学理论和文学思想的一大贡献。

辞章,谈的是修辞、艺术形式的问题。《文赋》的大部分篇幅都用在论述辞章上。陆机指出,为文讲究“其会意也尚巧,其遣意也贵妍。暨音声之迭代,若五色之相宣”,不仅要构思精巧,辞藻华美,还需要有抑扬顿挫的音乐美。要达到以上三个方面的要求,就要“定去留”,删掉重复、矛盾、不当之处,使文章精练;“立警策”,使文章中心突出;“戒雷同”,“必所拟之不殊,乃暗合乎曩篇。虽杼轴于予杯,怵他人之我先”,形似而神殊,且有所创新;“济庸音”,“缀《下里》于《白雪》”,不能句句佳句,否则难于突出中心。很特别的是陆机对文病作了分析,指出文章要做到“应”(前后呼应)、“和”(和谐)、“悲”(感人)、“雅”(雅正)、“艳”(有文采);反对单调贫乏、“或寄辞于瘁音,言徒靡而弗华”;反对“言寡情而鲜爱,辞浮漂而不归”,缺少真情实感;反对粗制滥造。应该说,对文病的总结,有益于人们的创作,是陆机对当时文坛乃至后代文坛作出的又一贡献。

总之,《文赋》集中体现了陆机的创作观:构思要有继承和创新,要学会抓住灵感;创作要注意精练、中心突出;模拟而有创新;重视声韵。

次看陆云。他在探讨创作时,有相同于陆机的观点。他指出“文章当贵经纬”,重视构思。同时,也注意到写作中的构思困难:“兄文章已自行天下,多少无所在。且用思困人,亦不事复及,以此自劳役。”“方当积思,思有利钝。”

陆云叹用思之困神,和陆机灵感说有不谋而合的地方。“思有利钝。”思钝之时,没有灵感的时候,任你殚精竭虑,冥思苦想,也无济于事,抠不出一点东西来。陆云也没有提出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直到刘勰,才考虑以养气来解决问题。③

他也重视文章的形式。指出文章要有“出语”、“出言”(“出语”、“出言”,指一篇文章中要有一个能发人深省的句子)。如,“《祠堂颂》已得省,兄文不复稍论常佳,然了不见出语,意谓非兄文之休者。”“《刘氏颂》极佳,但无出言耳。”“出语”、“出言”,犹如《文赋》所说“一篇之警策”。有了“出语”、“出言”,文章始能中心突出,主题鲜明(东晋诗人重视警句,大概是受到“二陆”的启发)。这与后文论述的“清省”说是相统一的,是并行不悖的。

对于用韵,陆机提倡音乐美,“暨音声之迭代,若五色之相宣”;也喜“为新声绝曲”,学习江南民歌。陆云亦注意到吴歌楚声与中原音韵的不同,希望学好中原音韵,达到语言上的音乐美。他说:“音楚,愿兄便定之。兄音与献彦之属,皆愿仲宣须赋,献与服繁。张公语云云,兄文故自楚,须作文。”“‘彻’与‘察’皆不与‘日’韵,思惟不能得,愿赐此一字。”“张公昔亦云兄新声多之,不同也。”“古今之能为新声绝曲者,无又过兄。”陆云所说的“新声”,是吴歌楚声,确实不同于中原音韵。陆云自觉地运用中原音韵,反映的是他对中原文化的一种接受、认同的态度。同时,这也是南人进入北人主政的权力核心的必备条件之一。

孔子说:“言之无文,行而不远。”陆云深于此道,他要求文章“流泽”,有“悦泽”、“纬泽”:“往日论文,先辞而后情,尚絜而不取悦泽。…《武帝赞》如欲管管流泽,有以常相称美。”“《祖德颂》无大谏语耳。然靡靡清工,用词纬泽,亦未易,恐兄未熟视之耳。”也认为文章要有好的句子,要有“佳语”、“好语”、“善语”:“《二祖颂》甚为高伟。云作虽时有一佳语,见兄作,又欲成贫俭家,无缘当致兄此谦辞。”“《九悲》多好语,可耽咏,但小不韵耳。”“视《九章》时有善语,大类是秽文,不难举意。”悦泽、纬泽,讲的是辞藻的修饰,词藻的华丽和富美。“佳语”、“好语”、“善语”不是“出语”,不是“一篇之警策”,而是词藻华美的句子,很有“悦泽”的句子。这与陆机“其遣言也贵妍”相合。西晋一代文风,讲究华美。陆云的这一观点符合时代文学思潮。

然而,追求华美仅仅是创作的一个方面。对陆云来说,创作最重要的是“清省”。这恰恰是他不同于陆机的根本之处。刘勰指出:“士龙思劣,而雅好清省。”张溥亦言:“士龙与兄书,称论文章,颇贵清省,妙若《文赋》,尚嫌‘绮语’未尽。又云:‘作文尚多,譬家猪羊耳。’”④刘、张二氏拈出“清省”二字概括陆云的文论,实为的论。

“清”,讲究辞藻的华美和精练,重视真情实感的流露。“省”,简省,剪去浮词。陆云指出:“云今意视文,乃好清省,欲无以尚,意之至此,乃出自然。”又说:“张公文无他异,正自清省无烦长,作文正尔自复佳。”则“清省”要求的是内容和形式的统一,内容上有深情远旨,形式上鲜丽明净,语言省炼简约。

“清”“多”相对,陆云往往将二者同时提出。他认为陆机之文“微多,但清新相接,不以此为病耳”,“《文赋》甚有辞,绮语颇多,文适多体,便欲不清”。兄长创作上“多”的毛病,大家都是一致认定的。张华曾对陆机说:“人之为文,常恨才少,而子更患其多。”⑤孙绰亦说:“潘文烂若披锦,无处不善;陆文若排沙简金,往往见宝。”⑥可见,陆机之“多”,在于为文繁富芜杂。陆机文学创作的这一弊端,典型地代表了当时文风的不良倾向。陆云提出“清省”的文学思想,无疑是有为而发的。但当时文风绮靡太盛,“清省”的文学思想直到后来才为人们所熟知并受到重视。刘勰、钟嵘评论诗文常用“清”字,很明显是深受陆云“清省”文学思想的影响的。

值得注意的是陆云重视转句(为陆机所不曾提到)。陆云说:“但其《呵二子》小工,正当以此言为高文耳。文中有‘于是’、‘尔乃’,于转句诚佳,然得不用之益快,有故不如无。又于文句中自可不用之,便少亦常。云四言转句,以四句为佳。往曾以兄《七羡》‘回烦手而沉哀’结上两句为孤,今更视定,自有不应用时,期当尔,复以为不快。”他认为转句的运用,视需要而定。在四言一句的换韵安排上,以四句一组为佳。若以二句一转,则显得匆促、单薄而孤立。

三、论文体

二陆都注意到文学本身,都对文体作了一些探讨。他们对碑、赋有相近的看法。碑、赋两种体裁适于歌功颂德,讨论碑、赋正见出二陆的立言倾向。至于陆云关注“九”体,陆机发展曹丕的四科八体为十体,对兄弟二人各自的文学倾向有所反映。

《典论·论文》将文体分为四科,涉及到八种体裁:“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文赋》则将文体的评析扩大到十种:“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碑披文以相质,诔缠绵而凄怆。铭博约而温润,箴顿挫而清壮。颂优游以彬蔚,论精微而理畅。奏平彻以闲雅,说炜晔而谲诳。”显然,陆机的论述比曹丕更为具体和细致。而且,陆机从儒家诗教的角度探讨了诗、赋、碑、诔、铭、箴、颂、奏等的特点,显示了陆机对传统文学的心仪。

陆云在《与兄平原书》中论及文体。如:“碑文通大,悦愉有似赋。”“又见作九者,多不祖宗原意,而自作一家说。”陆云讨论“碑”体,似是讨论具体作家的碑文。根据上下文,似有阙文。然而,就其所论“碑”之特点,则注意到了碑的通脱和铺陈。通脱重在简易、质朴;铺陈似赋,讲究文采。而陆机主张“碑披文以相质”,李善注释为“碑以叙德,故文质相半”。则二陆所论,有相一致的地方。至于“九”体,不入陆机评论之眼,而为陆云所青睐。陆云看到“九”体的模拟性质并不严重,一般多是借以抒情言志,“自作一家说”而已。

二陆对“九”体或者说对《楚辞》批评态度的不同,应当反映了他们文学思想的不同倾向:陆机注重儒家标准,而陆云似乎更多地接受了玄学,选择了“九”体表明他更重视“先情而后辞”,更重视情感的抒发。

四、论鉴赏

“情者文之经”,⑦二陆鉴赏文学作品重视抒情,继承了汉魏以来的传统。但由于西晋文学潮流的影响,陆机发展汉魏文学中趋于华美的一面,着眼于“绮靡”和“先情而后辞”。陆云则“先情而后辞”。

下面分别考察陆机、陆云如何讨论鉴赏。

陆机《<文赋>序》云:“夫放言遣辞,良多变矣。妍蚩好恶,可得而言。每自属文,尤见其情。”此处之“情”指为文之情,创作中所遇到的各种情境。而“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则很明显地强调“缘情”,要抒发真情实感。《<遂志赋>序》称“崔氏简而有情”,此处之“情”指情志。可见,陆机还是强调抒发真情实感的。只是,他的着重点在“绮靡”,在“先辞而后情”。

而陆云主张“先情而后辞”,要“附情而言”。他在文中多处强调情的重要性,并从“情”出发来进行鉴赏和创作。如:“省《述思赋》,流深情至言,实为清妙。…《咏德颂》甚复尽美,省之恻然。”“情言深至,《述思》自难希。”“此(《九愍》)是情文,但本少情,而颇能作氾说耳。…愿兄可试更视与渔父相见时语,亦无他异,附情而言,恐此故胜渊弦。”“视仲宣赋集,《初征》、《登楼》,前耶甚佳,其余平平,不得言情处。”“兄前表甚有深情远旨,可耽味,高文也。”“《答少明诗》亦未为妙,省之如不悲苦,无恻然伤心言。”

可见,“情”,要有“深情”,有真实情感的流露,还要有“远旨”,有丰富的思想内涵。陆云如此重视“情”,提倡“情言”、“情文”,是有一个转变过程的。他自述道:“往日论文,先辞而后情,尚絜而不取悦泽。尝忆兄道张公父子论文,实自欲得。今日便欲宗其言。”则陆云由“先辞后情”转变到“先情后辞”,是受到了张华父子的影响的。张华有《博物志》,喜言灾异。他应当有着深厚的玄学思想,陆云和兄长陆机都受到张华的赏识和提拔,但显而易见的是,陆云接受张华的影响超过兄长。而且,陆云的转变是值得称赞的,正如刘勰所说:“可谓先迷后能从善。”⑧陆机好游权门,和“二十四友”中的潘岳有诗往来,又赠诗给贾谧。他更多的是浮华躁竞,注重的是华美的一面,表现于鉴赏,自然就是“先辞而后情”了。

陆云注意到自己的文学思想与兄长不同:“至兄唯以此为快,不知云论文何以当与兄意作如此异”。试作分析,其原因恐怕有以下几个方面:其一,性格作风不同。“士龙为人,文弱可爱;士衡长七尺余,声作钟声,言多慷慨”。⑨刘孝标注引《文士传》说:“云性弘静,怡怡然为士友所宗。机清厉有风格,为乡党所惮。”徐公持先生指出:“陆机外向好逞才,陆云内向喜静思,对二人文风及文学观念的形成有所影响”。⑩其二,才有高下。刘勰论曰:“士衡才优,而缀辞尤繁。士龙思劣,而雅好清省。”⑪“陆机才欲窥深,辞务索广,故思能入巧,而文不制繁。士龙朗练,以识检乱,故能布采鲜净,敏于短篇。”⑫刘氏之评,可谓确论。此外,接受玄学影响的程度不一。陆云有《陆子》十卷,史志入道家。又《晋书·陆云传》将与王弼晤谈事系之陆云而非陆机,虽然《晋书》的撰写往往借助笔记等,但大致可以认定,陆云受玄学影响较深。而且,如前所述,陆云较多地接受了张华的影响。陆机的《文赋》虽不时可以看到玄学思想渗透的痕迹,但由于他自负才高,较之陆云,他受到的玄学影响就浅些。

综上所述,“二陆”评价作家时往往瞩目于汉魏作家如蔡邕、王粲、陈琳等,表现了一种对汉魏文学传统自觉的继承(其实这也是西晋文学的一个现象)。讨论文体,多关乎碑、诔、颂。而碑、诔、颂这三种文体大多歌功颂德,体现的是儒家温柔敦厚的风格。如此种种,与“二陆”共同的家族文化背景、地域学术积淀有着很大的关系。至于论作家观察到作家的个性,论创作讲求灵感,审视人的思维活动,关注文体的特点,论鉴赏重视情感(倾情),无疑与“二陆”由吴入晋后受到的玄学影响有关,这也恰好典型地体现了魏晋时期人的觉醒和文的自觉。同时,由“二陆”文学思想的差异(陆机追求华美,陆云倡言“清省”),可以见出各自性格和才情的影响。

注释:

①文中关于陆云与陆机的引文均出自:《陆云集》(晋)陆云著,黄葵点校,中华书局,1988年版;《陆机集》(晋)陆机著,金涛声点校,中华书局,1982年版。

②见郁沅,张明高编选《魏晋南北朝文论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年版。

③《文心雕龙·养气篇》:“是夫思有利钝,时有通塞,沐则心覆,且或反常,神之方昏,再三愈黩。是以吐纳文艺,务在节宣,清和其心,调畅其气,烦而即舍,勿使壅滞。意得则舒怀以命笔,理伏则投笔以卷怀,逍遥以针劳,谈笑以药倦,常弄闲于才锋,贾余于文勇,使刃发如新,腠理无滞,虽非胎息之万术,斯亦卫气之一方也。”

④《汉魏六朝百三家集题辞注》(明)张溥著,殷孟伦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960年版,第135页。

⑤见《晋书》卷五十四《陆机传》,第146-148页。

⑥见于《世说新语·文学第四》。《世说新语笺疏》(南朝宋)刘义庆著,(梁)刘孝标注,余嘉锡笺疏,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诗品》评潘岳时以为是谢混语。

⑦见《文心雕龙》之《情采篇》。

⑧见《文心雕龙》之《定势篇》。

⑨见于《世说新语·赏语第八》。《世说新语笺疏》刘义庆著,(梁)刘孝标注,余嘉锡笺疏,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

⑩见徐公持《魏晋文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1999年版。

⑪见《文心雕龙》之《熔裁篇》。

⑫见《文心雕龙》之《才略篇》。

I206.2

A

1003-8078(2012)01-0054-04

2011-11-07

10.3969/j.issn.1003-8078.2012.01.17

彭鸿程(1974-),男,湖南双峰人,吉林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华东师范大学古代文学专业在读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周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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