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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皖北地区的古文化与古环境

2012-08-15卢建英

关键词:龙山文化大汶口新石器

卢建英

(安徽师范大学 历史与社会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论皖北地区的古文化与古环境

卢建英

(安徽师范大学 历史与社会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人与自然的密切联系在人类社会发展早期就已表现的十分突出,自然地理环境及与其相对应的生态环境对人类的生存空间、聚落规模等方面都会产生深远影响,二者之间的紧密关系不同程度地体现于现存古代文化遗存之中。通过对皖北地区古代文化遗存数量与规模等因素的演变情况的分析研究,推断出史前时期是皖北地区现代地表水系、气候与生态环境的重要形成期。这一时期气候由温暖逐渐向干凉转变,带来地表水资源的收缩及生态环境的细微变化,从而影响了该地区早期人类社会的发展。

皖北地区;古文化;环境;气候

人类的生存与发展总是存在于一定的地理环境之中,人类社会发展的整个过程与其周围的自然地理环境都存在着密切地联系。换言之,不同历史时期的地理环境对古代文化以及人类社会的发展都会产生或多或少的影响。而这种影响也会不同程度地反映在人类古代社会的物质遗存当中。特别是在人类社会发展的初期阶段,地理环境对人类社会的制约作用相当明显,有时甚至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因此,可以这样理解,早期人类社会发展的物质形态便是当时自然地理环境发展变化的重要印证。

历史时期的地理环境随着日月流转而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但人类物质文化遗存尚在,我们可以通过对现存人类古代文化遗存的研究探讨古代时期自然地理环境的基本情况。鉴于此,笔者欲通过对皖北地区古代文化调查与发掘材料的梳理初步分析本地区古代地理环境的基本情况。

一、古代遗存概况

文中皖北地区指的是现代行政区划下的安徽省淮河流域以北地区,大体包括今安徽省的淮北、宿州、亳州、阜阳几市以及蚌埠、淮南两市淮河以北的部分辖区。讨论的时间范围设定为史前时期,主要指新石器时代,不过考虑文化的发展都存在较强的传承和连接性,特别是岳石文化时期的文化发展与新石器时代关系相对于后期而言更为密切,因此讨论的时间下沿至岳石文化时期。从现代情况来看,这一区域主要属于淮河及其几大支流冲积而成,当地文化发展与所处自然环境之间存在着十分密切的关系,也保留了较为丰富的史前遗存。

有关这一地区的田野考古与研究工作开展较晚。1987年,国家文物局确立苏鲁豫皖四省交界地区先秦考古学文化研究的重要课题[1]。自此,皖北地区新石器时代的考古学研究全面展开。多年来,安徽省文物考古工作者对皖北地区的古文化遗存进行了系统调查,共发现史前时期遗址70多处①。同时,有关单位还针对一些重要遗址进行了考古发掘,尤其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徽工作队对蒙城县尉迟寺遗址的大规模发掘①。二十多年来的田野调查发掘和研究工作,使我们对皖北地区古代社会的文化性质,特别是新石器时代的文化面貌得以基本了解,同时也为今后的工作提供了极其重要的线索和资料。目前为止,皖北地区的考古学文化框架基本建立,其文化序列大致可划分为小山口一期文化 (新石器时代早期阶段)-石山子类型 (相当于北辛文化时期)-后铁营类型 (相当于大汶口文化早期)-大汶口文化中晚期-龙山文化等若干阶段[2],当地人类社会的发展主要可以归纳为新石器时代早中期、大汶口文化时期和龙山文化时期三个阶段。在这三个发展阶段中,皖北地区以聚落遗存为代表的史前社会从初始阶段逐渐发展到繁荣时期。

在不同时期,以聚落、陶器等生活用品以及动植物遗存为主的古文化遗存表现出较明显的阶段性变化,这种变化在很大程度上是人类早期社会发展过程中不断适应环境的一种表现。因此,这些材料为我们研究地区范围内的环境变化具有重要意义。

二、古遗存反映的地表环境

皖北地区主要属于淮河流域形成的冲积平原。据现代研究资料显示,淮河是我国南北方的自然地理分界线,在气候与自然环境上也体现出它作为区域过渡地带的复杂性与交融性,素来有“南方的北方和北方的南方”之称。淮河支流众多,在其流经的河南、安徽、山东以及江苏地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冲积扇,多年平均降雨量为878毫米。[3]107这是我们通过现代研究资料了解到的有关此地区的地理环境和气候环境。皖北地区现代自然地理环境是经历了历史时期的不断演变才逐渐形成的,通过对当地古遗存的数量及分布范围的简单分析不难看出该地区地表环境的演变规律。

(一)新石器时代早中期

正如前文所述,皖北地区的自然环境有着漫长的形成史,而人类社会的发展规模也经历了一个逐渐壮大的过程。就目前情况而言,该地区新石器时代早中期的古遗存发现很少,目前共发现8处遗址,具有代表性的遗址有宿县小山口、古台寺、濉溪石山子、临泉宫庄、亳州后铁营(资料尚未发表)等5处。

地理位置的分布情况上存在较为鲜明的边缘化分布特点,即8处遗址分布非常分散,且均处于皖北地区的边缘地带。各遗址在该区域内的具体分布情况为:3处位于东北地区,1处位于西南地区,其余4处均沿现代淮河北岸分布。皖北腹心地区尚未发现这一时期的文化遗存。新石器时期的早中期属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初期阶段,聚落数量较少并不奇怪,属于正常的阶段性特点,但皖北地区现存该时期聚落遗址并非均匀地分散于皖北各地。这种边缘化分布的特点确实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和偶然性,可能与当地自然环境的具体状况有密切关系,即当时皖北腹心地区可能存在较大范围的地表水域环境。

现有研究成果显示,地球上最后一个冰期结束后,全球气候迅速回暖,至全新世中期,气候回暖达到顶点,当时黄淮海平原的气候明显要比现代温暖而湿润[3]1,地表水资源分布亦较现代丰富得多。结合考古资料与现代古气候研究成果分析,在新石器时代早中期,现代淮河及其主要支流尚未发育成形,现代安徽淮北平原的大部分地区特别是皖北腹心地区在当时可能仍属一片汪洋,陆地的面积较小,可供人类生存与发展的空间十分有限,因此导致这一时期出现的人类聚落的数量很少。该区东北部与苏鲁交界地带的山地相连,属丘陵山地交错地带,海拔相对于其他地区高,因此这一时期的3处遗址相对集中地出现于此地,而其他遗址分布相对分散。

(二)大汶口文化时期

皖北地区史前社会发展的第二个主要阶段便是大汶口文化时期,相对于前一时期而言,该阶段人类聚落在数量、规模以及分布范围上都有了显著增加和扩展。根据现有资料统计,共发现该时期遗址40处,分布范围涉及皖北地区的13个县市。从聚落的始建与延续时间上来看,大多数遗址主要兴盛于大汶口文化晚期阶段,即该区域在大汶口文化晚期聚落发展迅速,远远超出了初始阶段。

从聚落规模上看,大多数遗址规模均在5万平方米左右,同时也出现了一些较大规模的聚落遗址如尉迟寺、古台寺等遗址面积达到10万平方

①如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安徽濉溪石山子新石器时代遗址》《考古》,1992(3):193-203;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徽队:《安徽宿县小山口和古台寺遗址试掘简报》,《考古》,1993(12):1062-1075;叶润清:《安徽省宿州市芦城子遗址发掘简报》,《文物研究》,总第9辑,1994:101-119;朔知:《固镇孟城新石器时代遗址》,《文物研究》,总第11期,1998:78-88,等等。米左右[4],固镇垓下聚落已发展到城的阶段,城址内部面积达到15万平方米[5]。

这一时期聚落遗址在地理位置的分布上,除大多数地区呈零星分布外,主要地区具有突出的分布特点,即该区域的东北、西南以及中部地区分别存在一定数量的遗址相对集中分布的特点,笔者暂将其分别命名为东北组 (6处)、中部组(10处)、西南组(9处)。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些遗址组之间还存在大面积的空白地区。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皖北地区该阶段聚落数量与分布范围的扩大不仅说明人类社会自身的发展与进步,同时亦可证明这一时期皖北地区地表环境的变化。与前期相比,这一时期聚落的变化不仅表现在数量的明显增加,而且作为前期空白地区的皖北腹心地带也出现了十几个聚落遗址,且存在规模较大者。根据这些变化可以推断,这一时期皖北地区的地表水域面积在明显收缩,这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提供了相对广阔的陆地空间,使人类聚落的发展空间扩大,为更大面积聚落甚至城址的出现提供了可能性。不过,三个遗址组之间及周边的众多空白地带或多或少与当地的地表环境有着相关密切的关系,可能在当时仍存大较多的水系湖泊,制约着人类社会的发展。

(三)龙山文化时期

龙山文化时期是皖北地区史前社会发展的第三个主要阶段,这一时期的遗址数量仍然保持一种持续上升的趋势,目前为止共发现50余处,分布区域涉及皖北现代14个县市。从遗址堆积情况上看,多数遗址同时存在大汶口文化晚期和龙山文化的地层堆积,说明皖北地区人类社会的发展在大汶口文化至龙山文化时期具有较强的延续性,多数遗址均是由上一阶段延续而来。因此,这一时期的聚落遗址在数量、规模及其分布范围上表现出与大汶口文化聚落较多的一致性。

不过,从现有资料亦可看出其数量与分布范围上的明显变化,虽然此时在东北、中部以及西南仍存在遗址相对集中分布的特点,但二者分布的具体情况并非完全吻合,如东北组遗址数量产生变化,同时在东部其他地区出现新的聚落遗址;中部和西南遗址组分布面积明显扩大,遗址分布有向外扩展的趋势。此外,在皖北地区的北部出现一个新的遗址组,沿现代涡河两岸作链状分布。总体而言,龙山文化时期皖北地区聚落间的空白区域在不断减少,遗址的空间占用比例明显高于大汶口文化时期。而且这些遗址分布地区,刚好属于现代气候环境下形成的河间平原。

根据皖北地区在新石器时代早中期、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三个时期遗址数量、规模及分布区域的变化,对该地区在史前时期的地表环境状况可得出以下推论:遗址数量由少到多的变化,固然与人类聚落规模的自然增长及人类社会的发展有很大关系,但在考虑古文化发展存在一定缺环等各种因素之下,仍不能否认前后各期遗址数量的巨大差异以及陆地占用比例的不断增加与皖北平原的成陆过程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前文已述,皖北地区属淮河冲积平原,其形成主要与淮河及其大小支系长期的泥沙沉积和湖泊水系的逐渐退缩有关。同时,皖北平原的形成过程亦是淮河水系及其各支流逐渐形成的过程。在新石器时代早中期,皖北地区的总体水域面积远远超过现代的情况,适合人类定居的区域非常有限,才导致这里人迹罕至,人类文化遗存分布非常有限。到了大汶口文化时期,地表水域面积开始明显收缩,特别是大汶口文化晚期至龙山文化时期,该地区的成陆过程可能已基本完成,各大水系也初具现代形态,人类生存空间扩大,促进了人类聚落规模的迅速发展,形成史前时期的聚落发展高峰期。这一时期遗址数量虽然明显增加,但南部沿淮一带仍分布较少,这一现象恰好可以成为上述结论的佐证,说明偏南地区仍处于水域过多的环境,洪涝灾害可能非常频繁,不适宜人类的长期定居。同时我们注意到,皖北地区的史前聚落发展到岳石文化时期,数量骤减,现存约有5处。这一时期的遗址数量为何骤减存在多种观点,有学者认为可能是持续几百年的气候转寒导致食物供应不足,而带来人口下降,才形成了考古学上遗址骤减的现象[6],或可作为一种解释,对于这一问题与本论题关系不大,暂不作过多讨论。

三、皖北地区的气候与生态环境

中国新石器时代大约始于距今12000年左右,至距今三四千年止,在地质学上属于地史的最后一个也是最新的一个时期,即新生代第四纪的全新世时期。皖北地区在史前时期的气候环境同样与现代存在巨大差异,我们可以通过皖北地区不同时期的古代遗存如动植物遗存的梳理分析来探讨当地在新石器时代不同发展阶段气候与生态环境的变迁。

(一)新石器时代早中期

属于新石器时代早中期的8处遗址中经过发掘的遗址有小山口、古台寺、峡山口和石山子等几处遗址,出土了丰富的动植物遗存。以淮北濉溪县石山子遗址为例,该遗址中出土了大量的梅花鹿、水鹿、四不像、獐、麝、麂、狗獾、猪獾、猪、牛、鱼等动物骨骼和蚌壳、螺壳等[7]。这些动物中的大多数种类都具有喜暖和喜水的生活习性,如水鹿,属于生性喜水、体型较大的一种鹿类,喜欢在水边觅食,经常到水中浸泡,据说其名称的由来也与其主要通过在水中浸泡以降低体温(“水浴”的谐音)有关,主要生存于热带、亚热带地区的草原、雨林或高原地区,目前在中国主要分布于青海、四川、云贵、江西、两广、海南等长江以南和西部高原地区;再如,四不像、麝等其他鹿科动物种属在现代也主要分布于中国江南以及高原地带。

石山子遗址中出土生产工具的种类也较有特点,出土石器数量较少,仅有8件,而骨、蚌器数量较多,这恰好可与遗址内出土大量鱼骨、蚌壳、螺壳等材料相互印证。此外,在小山口和古台寺两处遗址的早期地层中发现了较丰富的夹蚌陶片,约占总数的3% -4%[8]。这些材料说明,当时遗址周围是一个河湖密布、森林草原共生的温暖湿润的生态环境。

孢粉分析表明,直到距今5100年左右,淮北北部的萧县仍拥有青冈、胡颓子、栲属等常绿阔叶树种,以及众多亚热带阔叶树种及喜湿润的水青冈属和栗属树种,这些资料说明当地年平均气温比现在高1.2°C[9]。竺可桢研究认为,中国近五千年期间从仰韶文化到安阳殷墟时代的大部分时间年平均气温高于现在2°C左右[10]。依此可以推出,在新石器时代早中期,安徽北部地区的气候条件相当于现在的北亚热带,利于多种植物的生长。这种气候环境致使当地拥有丰富的降水和广阔的地表水域分布。由此可推断当时的总体水域环境对于人类社会发展来讲,一方面,过多的水域分布限制了人类的生存空间,聚落数量和规模发展十分缓慢;另一方面,众多的动物植物和水资源的存在,也为人类社会在随后具备更大生存空间之后的发展提供了丰富的自然资源。

(二)大汶口至龙山文化时期

可以肯定,皖北地区史前社会发展过程中以大汶口文化至龙山文化时期为其主要的发展阶段,这一时期大致从距今6000年延续至4000年前后,延续时间较长,聚落的发展规模与特点已反映出它们之间紧密的传承关系,而且根据目前的考古发现来看,这一时期的气候与生态环境也表现出较多的一致性。鉴于此,在讨论皖北地区气候与生态环境这一问题时笔者将这两个时期进行合并分析。

这一大的发展阶段是该地区人类社会的发展繁荣期,发现了众多的聚落遗址。在这些遗址当中,经过试掘和发掘的遗址较多,出土了大量的考古遗存,其中以蒙城县的尉迟寺遗址最为典型。该遗址位于皖北地区的腹心地带,这一地区也是大汶口文化至龙山文化时期聚落群的核心分布区,对它的分析或可反映整个皖北地区的基本情况。

尉迟寺遗址的堆积较厚,延续时间也较长,一直沿用至龙山文化时期,但从地层堆积的厚度来看以大汶口文化晚期堆积为主,龙山文化堆积次之,年代上存在一定缺环。堆积地层中出土的丰富的动物、植物遗存的组合关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复原当时遗址周围的地貌、植被以及气候条件等自然生态环境。据袁靖等学者[11]433-434鉴定,尉迟寺遗址大汶口文化层和龙山文化层内均出土有田螺、蚌、鱼、虎、梅花鹿、麋鹿、獐等野生动物。与前一时期的动物种群进行对比,可以发现以水鹿为代表的喜水类鹿科逐渐消失,这类鹿科动物对水有着特殊的偏好和需求。这一变化说明皖北地区发展到大汶口—龙山文化时期,气候的温暖与湿润程度远远降低,直接或间接影响到地表水资源的分布情况,从而使这些喜水类动物逐渐从该地区消失。当然,这一时期的动物组合与现代相比也存在巨大差异。田螺、鱼、獐、麋鹿等动物种属对水环境也有较高的要求。总体而言,从这些动物的生态特征来看,尉迟寺遗址大汶口文化时期与龙山文化时期的自然环境大致相同,相对而言当时的气候仍然较为温暖湿润,遗址周围地势平坦,水源丰富,森林与草原共生。

而且,尉迟寺遗址中还出土各类生产工具共700多件,从质地上分,石质工具400余件,骨、蚌类工具300多件;从器型上看,除常见的石铲、石刀等农业生产工具之外,还多见石镞、骨镞、蚌镞等渔猎类工具[12]。根据上述材料可以得出两个结论:其一,蚌类工具的存在直接证明了这类依水而生的动物种属的数量在当地还是拥有相当的规模;其二,不同质地工具数量的比例关系也说明当时的居民除了进行农业生产之外,渔猎经济仍是其维系生存之本的重要形式,而农业与渔猎业共存的生业模式也足以反映当时人们处于一种森林、草原与湖泊共存的生态环境之中。

不过,遗址前后两个时期内野生动物的比例有一定区别。如麋鹿在全部动物的比例中由大汶口文化时期的16%降低到龙山文化时期的10%,獐的比例由大汶口文化层的5%降低到龙山文化层的1%;相反,梅花鹿在大汶口文化时期的动物组合中所占比例为11%,到龙山文化时期则上升为13%[11]434。

由此可见,从大汶口文化向龙山文化发展的过程中,生活在沼泽、湿地等环境中的动物数量减少,而生活于平原、山地的动物数量有所增加。当然,动物数量的增减有很多因素,但至少有一种可能是和遗址周围的自然环境变化情况相关。动物种类的变化可能说明在大汶口文化向龙山文化过渡过程中,尉迟寺遗址周围的气候条件由暖湿转向干凉,龙山文化时期的水域没有以前广阔,沼泽地的范围也在缩小。水域范围的缩小在一定程度上为人类提供了更为广阔的活动空间,新石器时代中晚期以来遗址数量不断增长的趋势反映了由于气候变迁带来的皖北地区人类生存空间的扩展。植物孢粉分析结果显示,从大汶口文化到龙山文化时期,该遗址周围地区生长有铁杉属、冬青属、芸香科等多种热带、亚热带种属植物,也有相当数量的温带植物种属如桦木属、小乔木、栗属等[11]453。尉迟寺遗址的植被特征同样反映出当时气候由暖转凉的大趋势,但总体而言,当时的尉迟寺仍然是一个资源丰富、适宜人类居住的好地方。尉迟寺遗址的动植物组合也同样存在于皖北地区同期的其他遗址当中。通过对尉迟寺遗址的动物组合与植被特征的分析,整个皖北地区新石器时代后期的气候特征可见一斑。

总而言之,在整个新石器时代,皖北地区的地理环境处于一个稳定发展和逐渐演变的阶段。通过对皖北地区古代文化资料的相关分析可以梳理出其史前时期古代环境的演变规律。新石器时代早中期正是淮河及各大支系初步发展的时期,这一时期,整个皖北地区与现代相比,常年气候以温暖湿润为主要特点,水资源充裕,水域分布面积十分广泛,几乎涉及了皖北的绝大多数地区,而陆地部分在当时可能受到较频繁的洪涝灾害,致使这一时期虽然物种资源丰富,但由于可供人类生存发展的空间有限,古文化发展缓慢,人类聚落仅零星分布。到了新石器时代后期,皖北平原的成陆过程在这一时期也逐渐完成,淮河及各支系的流向与规模都基本形成,湖泊逐渐退缩。这为人类提供了较为广阔的生存空间。而这一时期的气候在一定程度上由温暖转向干凉,但仍然较现代温暖,动植物资源丰富,促进了人类聚落规模的迅速发展,该时期大量延续时间较长的古文化遗存即为明证。

[1]张敬国.近年来安徽淮北地区新石器时代考古的主要收获[G].文物研究,总第9辑,1994:25-30.

[2]严文明.安徽新石器文化发展谱系的初步考察 [G].文物研究,总第5辑,1989:42.

[3]邹逸麟.黄淮海平原历史地理[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7.

[4]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徽工作队.安徽淮北地区新石器时代遗址调查[J].考古,1993(11):961-980.

[5]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固镇县文物管理所.安徽固镇县垓下遗址2007-2008年度发掘主要收获 [G].文物研究,第16辑,2009:150-155.

[6]方辉.岳石文化衰落原因蠡测[J].文史哲,2003(3):139-143.

[7]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安徽省濉溪县石山子遗址动物骨骼鉴定与研究[J].考古,1992(3):253-262.

[8]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徽队.安徽宿县小山口和古台寺遗址试掘简报[J].考古,1993(12):1062-1075.

[9]唐领余,沈才明.江苏北部全新世高温期植被与气候[M]∥施雅风,孔昭宸.中国全新世大暖期气候与环境.北京:海洋出版社,1992:80-93.

[10]竺可桢.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 [J].考古学报,1972(1):17-18.

[11]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蒙城尉迟寺——皖北新石器时代聚落遗存的发掘与研究 [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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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203

A

2095-0683(2012)03-0001-05

2012-04-20

安徽省高等学校优秀青年人才基金项目(2009SQRS026)

卢建英(1979- ),女,河北保定人,安徽师范大学历史与社会学院讲师,硕士。

①遗址资料主要采自以下文章:安徽省博物馆:《安徽新石器时代遗址的调查》,《考古学报》,1957(1):21-30;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徽工作队:《安徽淮北地区新石器时代遗址调查》,《考古》,1993(11):961-980;张敬国:《近年来安徽淮北地区新石器时代考古的主要收获》,《文物研究》,总第9辑,1994:25-30;安徽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安徽省志·文物志》,北京:方志出版社,1998:7-25;淮南市博物馆:《安徽淮南市小孙岗遗址试掘收获》,《文物研究》,总第14辑,2005:214-222;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固镇县文物管理所:《安徽固镇县垓下遗址2007-2008年度发掘主要收获》,《文物研究》,第 16辑,2009:150-155。

责任编校文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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