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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示历史的真实 预见逻辑的发展
——评《一座山和一座城市》

2012-08-15汪大白

关键词:新著黄山市黄山

汪大白

(黄山学院 院办,安徽 黄山 245041)

揭示历史的真实 预见逻辑的发展
——评《一座山和一座城市》

汪大白

(黄山学院 院办,安徽 黄山 245041)

人们踏上黄山的观光通道,总觉得目不暇接、美不胜收,不由得步履匆匆却又留连忘返。笔者近日读完由余敏辉、许琦、屯安东合著的名为《一座山和一座城市》的新著[1],大有类似的审美感受。这部新著(下文不再全称书名,径以“新著”指代)以新颖的选题、独特的视角、翔实的资料、精辟的论述、朴实的文风以及深入浅出、雅俗共赏的著述方式,[1]序二悄然引人入胜,令人爱不释手。

这是“一部揭秘黄山建市的扛鼎之作,一册解读徽州古今的大众读本”。[1]封面全书分为两部分,上部《黄山黄山》,下部《徽州徽州》,内容纵横铺展,前后有机关联,古徽州与新黄山,“前世今生”统揽其中。本文试就下面三大要点略加评述,权作笔者的初步认识以就教于方家。

一、关于黄山建市的历史解读

相信历史永远不会忘记,1979年邓小平同志视察黄山时曾高瞻远瞩地指出:“黄山是发展旅游的好地方,是你们发财的地方。你们要有点雄心壮志,把黄山的牌子打出去!”[2]积极响应小平同志号召,着力发展旅游经济,一座以黄山命名的城市在改革的新潮中应运而生。然而当年的改革道地是“摸着石头过河”,黄山建市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1983年,曾以太平县为主体,外加歙县的两个公社,创立了省辖的县级黄山市。随后于1986年,在黄山管理局改由省、地双重领导的同时,县级黄山市也改由徽州地区代管。最终在1987年,徽州地区及县级黄山市被一并撤销,代之而起的是地级黄山市正式设立。这样前后几年的体制改革,表面看去似乎非常简单——不就是围绕一座黄山设置一座城市么?不料其中矛盾的复杂性和决策的艰难性却超乎常情,简直难以想像。建市——调整——再建市,不仅当时的设置过程已见一波三折、峰回路转之势,就是建市20多年之后的今天,人们的评说和争议仍旧是重峦叠嶂、起伏不断。诸如历来黄山景区的归属和管理问题,前后大小黄山市的立废及得失问题,包括与之相关的绩溪划出与回归问题、徽州改制与复名问题……见仁见智,聚讼纷纭,是非莫辩,迷雾重重。难怪当年曾由徽州地委书记转任黄山市委书记的胡云龙同志一直感到忧心忡忡,他说:“作为黄山建市的直接领导者、参与者和见证者之一,我一直希望有人把这段历史写下来,不要在历史记载中留下空白,不要让后人对这段历史感到迷茫和误读。”[1]序一然而,揭示黄山建市的历史真实,破解遗留多年的种种困惑,谈何容易!涉及改革中的利益冲突、矛盾纠葛,面对舆论上的风狂雨骤、波诡云谲,执笔建言者不能不经受极为严峻的挑战和考验!显而易见,此事非勇者不敢为,非智者不能为,若非仁者——若无关爱桑梓民生的热血情怀——亦或不愿为也!

现在我们读到的这本新著正堪称勇者、智者和仁者之作。主笔者作为当年黄山建市的参与者、见证者,20多年来“一直悉心保留和广泛收集相关资料,认真梳理,独立思考,去伪存真,全面解析”,[1]序三从而在客观地再现黄山建市历史的同时,澄清了当年改革中的许多是非问题,化解了长期以来遗存在人们脑海中的种种疑团。

现在我们已经明白,黄山建市的基本问题不在建不建市,而在建小市还是建大市,持续多年最激烈的矛盾冲突就发生在小市大市之间。新著作者勇于直面历史,勤于考辨真伪,善于剖析是非,终以客观公正的叙写与见解而折服读者取信于众。比如读过上部的第四节到第十二节,我们就不能不承认小黄山市是改革催生的产物,同时又不能不清醒地看到小市的建立确实是初期改革的一个失误。作者不仅在第七节中就七个方面作出条分缕析的阐述,而且在“汤口乱象”、“变色的黄山”等专节文字中,引数据为证,“用事实说话”,从而集中彻底地揭明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即县级黄山市根本无力支撑黄山旅游而成为中心城市,发展黄山旅游根本脱离不了徽州地区的全面支持。确认了基本的史实,把握了问题的症结,我们便很容易地理解了后来的调整和改革,理解了撤销县级黄山市而设立地级黄山市的必要性与合理性。

二、关于徽州新区的积极探索

时至今日实践业已证明,黄山建市对于发展黄山旅游来说,具有无可争辩的重大意义;但对日益趋热的徽学研究和文化产业而言,却也存在某些遗憾甚至是局限。与此相关,专著下部《徽州徽州》所作的分析、思考和探索,相对以往的泛泛之论,显得更有深度也更有价值。

旅游新市冠名“黄山”,导致“徽州”原名失落,这是当年建市的一大遗憾!随着文化意识的不断加强,徽州复名的激情也日见高涨。专著下部“徽州不只是一个地名”、“珍贵的徽州之‘皮’”、“不信东风唤不回”等多节文章,都明确表示出作者赞同徽州复名的思想倾向。

难能可贵的是,在呼吁徽州复名的热潮中,作者有着超越常人的冷思考。无论是文化层面的考量,还是操作层面的主张,无不体现出作者缜密沉稳的思维品质。看看新著关于徽州复名所分析的四个难点、三种意见,所提出的三个前提、三步走方案,[1]199-204相信读者会有跟笔者相同的感受。

坦白地说,笔者最感兴趣的还是作者在全书最后二节提出的“一家之言”[1]237-252,即源自“复名”而胜于“复名”的大胆设想——建立一个徽州新区,建立一个以旅游经济与文化产业为主导的徽州新区。

这是一个顺乎逻辑的前瞻性设想,这是一个大体可行的建设性方案。

第一,我们可以从建市历史看其逻辑的发展

回顾历史,黄山建市的艰难历程呈现为一个跌宕起伏“三部曲”的演进过程,“小黄山市建立——徽州地区代管——建立大黄山市”,这鲜明地体现出“改革——调整——再改革”的基本规律。展望明天,我们应该预见到徽州发展的前景。既然我们承认大黄山市建立以后存在某些遗憾和缺陷,那么就该顺应事物发展的逻辑,充分发挥主观能动作用,努力完善和扩大改革的成果。这也就是说,按照“改革——调整——再改革——再调整”的逻辑发展,黄山改革必须完成的一个完整周期应当就是:“小黄山市建立——徽州地区代管——建立大黄山市——徽州新区设置。”

徽州新区的设置,既是徽州复名的必要,更是逻辑发展的必然。

第二,我们可以从发展现实看其改革的趋势

黄山建市促成黄山旅游的强势崛起,旅游经济的发展又带动了徽州文化的全面兴盛。20多年间,黄山旅游早已突破山水观光的单一形态,人文资源、文化旅游日益为人们所看重。与此同时,徽州文化的深厚底蕴得到大力开发,徽学研究的广度深度也为世人所瞩目。“打好黄山牌,做好徽文章。”徽州文化与黄山旅游成为车之两轮、鸟之双翼。

2001年江泽民同志视察黄山时曾语重心长地嘱咐说:“如此灿烂的文化,如此博大精深的文化,一定要世世代代传下去,让它永远立于世界文化之林。”[3]2007年温家宝总理亲自为徽州文化生态保护问题作了批示,2008年国家级“徽州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挂牌成立,标志着徽州文化的保护、开发和利用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徽州文化价值的全面呈现和徽州文化产业的快速兴起已经远逸于原来建市所规划的旅游主题之外,变化发展的形势必然产生一种与之相应的改革诉求。尤其是徽州文化生态保护区的实验与建设,在社会各界都激起广泛深入的思索,行政管理区划与文化保护区划的统一成为迫切需要解决的课题。其实这是完全可以解决的课题,建立徽州新区就是一个可选可行的解决方案。

第三,我们可以从经济新区看其发展的模式

上海浦东新区、天津滨海新区、重庆两江新区、浙江舟山群岛新区的建立,属于中国经济发展的新举措,体现中国经济发展的新走势。作者在“仔细研究这四个新区的构成和特点”的基础上提出建立徽州新区的设想,其中业已包含着客观可行性与主体独特性的思考和论证。尽管这种思考和论证在目前看来的确还是初步的简单的,但是作者在整个设想的论证和陈述中,所坚持的那种历史的原则和时代的理念,所体现的那种潜心探索、致力改革、求真务实、经世利民的精神,都为这个设想提供了基本上可信可行的品质保证。

恩格斯认为,“人离开狭义的动物愈远,就愈是有意识地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4]505。人类区别于千百万种生物而能进入到高度文明的历史阶段,正是“在面临无数的机会和挑战前作了勇敢、正确的选择”的结果。[5]19智慧、勇敢的徽州人啊,能否在新在机遇面前再作一次新的选择?崭新的徽州历史全靠我们自己去创造!

三、关于徽州文化的独特见解

关于徽州文化的研究专著现已汗牛充栋,新著的撰述却能独辟蹊径,令人耳目一新。

衡量文化学术研究成果的价值,关键是看作者有着何种独到的学术见解。新著在“用第三只眼看徽商”的文字部分,在“印象徽州”的扫描与评述之中,在徽州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的解读方面,都能具体反映出属于作者自己的研究心得,或许值得我们徽学同仁关注和参考。

笔者在此要作特别推荐的是新著关于“后徽商时代”的见解及论述。诚如作者所说:“后徽商时代,似乎没有多少人研究。只讲盛,不讲衰;只讲胜,不讲败;只讲古,不讲今,并不能告诉人们一个完整真实的徽州。”[1]217

作者认为“从民国至今这个时空”即是“后徽商时代”,认为这一时代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从民国初期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初期,徽商尚有余温但走向衰退的时期。

第二阶段是从建国后到1985年,徽州农村小农经济缓慢发展期。

第三阶段是从1985年至今,徽州进入以旅游业为主导的新发展时期。

对于三个阶段的划分标志,作者都有自己明确的看法;各个阶段的经济形态和社会状况,也有作者自己的描述。其中不少说法富有启迪意义,比如论及第一阶段,作者认为:“这个时代的徽州商人和严格学术意义上的徽商有所区别,应当是古徽商的后裔。”[1]217这一论断独具眼光,颇有份量。

当然“后徽商时代”的研究还有待深入,目前作者所作的探索也还有待读者认可。比如以1985年“旅工农”发展战略的确定,作为第二、第三阶段分界的标志,是否还有斟酌推敲的余地?笔者未曾深入研究,在此不敢妄言。

最后,新著关于“徽州文化走出殿堂”的主张也还值得重视。作者在书中写道:“是徽州的先贤和百姓创造了灿烂的徽州文化,广大群众是徽文化的受益者也是传承者、弘扬者、实践者。在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之间,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定位,既不是在天都峰上舞蹈让观者仰视,也不是带着金银气的媚俗让敬者痴绝。她是经典的,也是大众的;她可以在殿堂高座,也可以在民居驻足。”[1]205好一番精彩的议论,好一个闪亮的见解!

笔者一向认为,徽州文化具有既勇于理论创新,又善于人生经营的文化品格,它是精英文化与大众文化的统一,是思想学术与实践经验的统一,是高雅志趣与世俗观念的统一。[6]现在作者强调弘扬徽州文化必须在其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定位”,所见似又更进一步、更高一层。应该说,这一见解具有学术和实践的双重意义,而从作者主观上看似乎更加倾向于实践方面。

正是在这一基本观点的支配下,作者主张弘扬徽州文化要实施“走向”、“走出”、“走下”三个必要的战略。

正是在这一基本观点的支配下,作者主张弘扬徽州文化要将徽州文化分解为五个类别,然后再作具体的分类指导。

作者在这些论述当中,反复强调的意思就是,“让徽州文化走下殿堂,贴近百姓,真正成为专家和平民共享的文化。”[1]211“只有让更多的民众了解徽文化,热爱徽文化,参与徽文化的弘扬和发展,才能开创徽文化保护和发展的新局面。”[1]211由此可见,作者倾心竭力于徽州文化的研究与宣传,出发点与归结点无疑都在于徽州文化的保护、利用、弘扬和发展。

我们也由此而感悟到,所有的徽州文化研究者似乎都应该具有如此崇高的历史责任感和时代使命感;尊重历史、着眼发展、干预现实、关怀民生,似乎应该成为所有徽州文化研究者基本的性格特征。

一本好书就是一级台阶,它让我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1]余敏辉,许琦,屯安东.一座山和一座城市[M].合肥:安徽大学出版社,2012.

[2]邓小平.邓小平论旅游[N].光明日报,2000-03-31.

[3]江泽民.江泽民总书记赞誉黄山赞誉徽州文化[J].黄山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1(3).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5]白盾.历史的磨道——论中华帝制[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99.

[6]汪大白.徽州文化的今生[N].人民日报,2008-10-10.

责任编校文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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