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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诗魂的飞翔
——读废名的诗论与诗作

2012-08-15吴晓红

黄冈师范学院学报 2012年2期
关键词:名诗诗论新诗

吴晓红

(江汉大学人文学院,湖北 武汉430056)

自由诗魂的飞翔
——读废名的诗论与诗作

吴晓红

(江汉大学人文学院,湖北 武汉430056)

深入理解废名诗论,深入解读废名诗作,真正走近诗人废名,是废名研究中值得开拓的一个课题。本文认为:废名的诗论具有独特的智慧与超前的眼光,废名的诗作具有深玄思想与新奇的意象,它们揭示了废名诗魂的自由本性,展现了废名自由诗魂的飞翔轨迹。

废名;自由诗魂

近些年,废名的大量诗歌创作被发掘整理后,废名诗人之名日盛。深入理解废名诗论,深入解读废名诗作,真正走近诗人废名,是废名研究中值得开拓的一个课题。

由于废名的诗歌创作与诗歌评论是同时进行的,二者有着明显的互动与互生关系,所以读废名诗论可以更好地感受废名诗歌,读废名诗可以更好理解其诗论。本文认为废名的诗论具有独特的智慧与超前的眼光,废名的诗作具有深玄思想与新奇的意象,它们揭示了废名诗魂的自由本性,展现了废名自由诗魂的飞翔轨迹。

一、废名诗论的独特智慧与超前的眼光

早在1940年代废名在北大关于新诗的讲义被结集出版为《谈新诗》一书,1980年代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谈新诗》的增删本,1990年代更完整的废名诗论集《论新诗及其他》编订出版。在这部现代作家中唯一的一部讨论新诗的专著中,废名纵论古今诗歌,在对“五四”至1930年代十多位代表性新诗人的诗作作出了细致而独到的剖析后,辟专章讲解了自己的诗,他说:“他们的诗都写得很好,我是万不能及的,但我的诗也有他们所不能及的地方,即我的诗是天然的,是偶然的,是整个的不是零星的,不写而还是诗的,他们则是诗人写诗,以诗为事业,正如我写小说。为得这个原故,我应该讲讲我自己的诗了。”[1](P199)可见,在小说文体家废名自己看来,他的诗歌的创作,都是无关文体的随缘而生的真性情的产物。

有趣的是,废名在论新诗的时候,截然地划出了一道界限:旧诗的内容是散文的,而其文字则是诗的文字;新诗的文字是散文的,新诗的内容则必定是诗的。[1](P34)那么,何谓诗的内容呢? 废名特别强调,新诗是对于一事一物触发的当下情感与想象的完整表达;由于新诗是写当下的感兴,“这个情感当下便成为完全的诗的”,“这首诗不写便已成功了,因为这个诗的情绪已自己完成,这样便是我所谓诗的内容。”[1](P17)正是新诗内容的当下性决定新诗的自由表现的艺术性:“大凡自由的表现,正是表现着一个完全的东西。好比一座雕刻,在雕刻家没有下手的时候,这个艺术的生命便已完全了。”[1](P37)废名由此高举新诗自由的大旗,主张我们的新诗“应该是自由诗,只要有诗的内容然后诗该怎样做就怎样做,不怕旁人说我们不是诗了。”[1](P35)

废名认为新诗的整个的想象决定了新诗的诗的本质,无关于新诗的文体。而反之,旧诗的诗的性质依赖于其诗的形式,而旧诗的内容一般是情生文文生情式的散文化内容,废名如此描述其散文化的构思方式是:“由一点事情酝酿起来的,好比是蜜蜂儿嘤嘤几声,于是蜂儿一只一只的飞来了,于是蜂儿成群,诗一句一句的写下来了,于是一首诗成。”[1](P48)废名饶有兴趣的发现:“一首新诗的杰作,虽然并没有什么严格的诗的形式,却也决不能用散文来改写。”废名意味深长地指出,“这件事情未免有点古怪”[1](P17)。废名点到为止,未作进一步解释。在我看来,新诗的确无形式规律,“它的唯一的形式是分行”,[1](P165)但新诗杰作,其形式决不能用散文改写,说明新诗本来有形式,这看似的矛盾应该就是所谓至法无法。其实小说文体家废名对于新诗有更高的文体尺度,新诗这里的无形式意味着新诗诗人们可以自由地让灵魂飞翔,去创造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最高形式。

以此为标准,废名所欣赏的新诗都是散发着灵魂气息的性情之作,诗的形式则是自由不拘的散文式的。他欣赏胡适新诗的质直、周作人诗的性情;赞叹刘半农诗作“能近取譬”的平常生活情感的质朴表现[1](P73);夸奖康白情有些诗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天籁之作[1](P100),他褒扬湖畔派四位年轻诗人的诗作里的纯洁与朝气,认为他们没有沾染旧文章习气,他指出新月一派诗人当道,“大闹其格律勾当,乃新诗的曲折,不明新诗性质之故”,批评“他们对于新诗已经不知不觉的失掉了一个‘诚’字,陷于‘做诗’的氛围之中。”[1](P121)废名不喜欢新月派诗,原因大概是从事实观察没有发现有规律体的好诗,到后来他还是从事实出发,不失公心,说“徐志摩的新诗可以不讲,徐志摩的文体则决不可埋没,也决不能埋没。”[1](P165)但废名并不因此改变自己的一贯原则,认为“新诗也可以有形式,不过这不是根本的事情。”[1](P165)

废名的有关诗论都是出自其对诗歌的深切个人感悟,因为多出于大学的课堂讲义,自然现出强烈的个人趣味,然而废名深厚的古典诗歌学养,结合他个人的新诗创作体会,使他的诗论既贴近实际的诗的感觉,又不失追根溯源的思理,因为面向宏阔的中国整个诗歌史而独具非凡的穿透力,只言片语中不乏独特的洞见。废名爱诗之心至真,诗评脱尽了一般人际应酬性的虚伪,只是针对诗歌文本,好处说好,不好处说不好,无论新诗旧诗古诗今诗,废名都从诗人的遣词造句中探到诗人灵魂深处,窥见诗人独特的感觉、联想、想象与性情气质、精神个性乃至人格状态,分析细致,品味深透,让人不能不佩服他那种与古今诗人“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诗的鉴赏力,不能不对他入情入理、从容自然的诗论心悦诚服。特别难得的是,废名新诗诗论产生于中国新诗破土萌芽的初期,诗人们的创作尚属在陌生的领域的尝试,何况新诗诗论,仅此一点,已见废名过人的敏锐与胆识,废名诗论无疑是推进了新诗创作的深入与发展;即使在新诗发展已近百年的今天,废名诗论的独特智慧与超前的眼光,仍然散发着不可小觑的魅力,有人认为废名诗论成为一些当代诗人“危机时刻的诗歌选择”,应该是内在的肺腑之言吧。

二、废名诗歌的深玄思想与新奇的意象

(一)“思想是一个美人” 废名诗句云“思想是一个美人”(《十二月十九夜》),作为一个热爱哲学思考的诗人,废名诗之美,多在于简短的意象包蕴着深厚的哲思,废名诗是耐人品味的。诚如朱光潜所言:“废名先生的诗不容易懂,但是懂得之后,你也许要惊叹它真好。”[2](P32)废名一首名为《真理》的诗,道:“飞机在空中/等于飞鸟,/飞机在空中/是炸弹。/什么是思想?/思想是飞鸟,/是炸弹。/什么是真理?/真理不是飞鸟,/不是炸弹。/真理是人类的同情心。”“飞机”在废名文本中是个特殊意象,废名小说《莫须有先生坐飞机以后》有一段话可以说直接揭示了其寓意:“我这回坐飞机以后,发生一个很大的感想,即机器与人类幸福问题。……只有耳边声音,没有心地光明,只有糊涂,没有思想,从甲地到乙地等于一个梦,生而为人失掉了‘地之子’的意义……大家都是机器中人,梦中人。”[3](P114-115)飞机在诗中是谓现代人生活的象征。一方面“飞机等于飞鸟”,实现了人飞天之梦想,另一方面“飞机是炸弹”,可以直接毁灭人自身——废名对现代科技表达了深深的忧虑。进一步,诗人追问“什么是思想?”两个“是”果断的给人类的科学思想定性。这种所谓人类的思想是诗人否定的,因为“人类的残忍/正如人类的思想,/痛苦是不相关的。”(《人类》)诗人还追问“什么是真理?”两个“不是”对比强调真正的真理,不是科学技术之认识论真理,而是宗教、哲学、艺术中所揭示的人类存在的真理——人类的同情心。废名这首诗的诗之思其实是包含着深刻的现代哲学精神。

(二)“人生直以梦而长存” 废名是具有自觉的宗教情怀的一个诗人。废名毕业于北京大学英文系,熟悉西方文化精神,对基督教文化不陌生,圣经对他有精神慰安作用,“平尝读圣经到耶稣钉上十字架的地方,/心里也凉爽”(《杂诗》);但废名的文化气质是浸淫了中国老庄传统精神的,他十分欣赏庄子逍遥游的人生哲学,在《随笔》一文中,他说:“‘惠子曰,既谓之人,恶得无情?庄子曰,是非吾所谓情也。吾所谓无情者,言人之不以好恶内伤其身,常因自然而不一生也。’这真是字字有力量……这是我所理想的有情人,筋斗翻到这个地步那才好玩。”[4](P119)

正是这种内在的道家文化气质使诗人废名躲开了那十字架的召唤,因为信基督要清醒的承负人世恶,而他更乐意做个“在空中画花的”画家。“耶稣叫我背着十字架跟他走,/我想我只有躲了,/如今我可以向空中画一枝花,/我想我也爱听路上的吩咐,/只是我是一个画家,/一晌以颜料为色,/看不见人间的血。”(《耶稣》)诗人因此说:“我的世界没有影子,/一切的颜色是我的涅槃”(《琴》),还说“梦中我画得一个太阳,/人间的影子我想我将不恐怖”(《梦中》)。

但我们应该看到,诗人废名骨子里有着基督的救世情怀,诗人选择“在颜色中涅槃”,在梦中求光明,不是因为老庄式的厌世的冷漠与逃逸,而是诗人对人生苦难太过敏感和对人类的爱太过深挚,正是这种对现实人生的关怀使诗人努力成为人类梦想的使者:“我在女人的梦里写一个善字/我在男人的梦里写一个美字/厌世诗人我画一幅好看的山水/小孩子我替他画一个世界。”(《梦的使者》)于是我们看到了在《雪的原野》中童话般的世界:如未生婴儿般的“雪的原野”、夜里“野兽的足迹”,如灵魂样的“人家的灯火”。这“明月不相识”、“树影不相识”、“灯火不相识”的未生的婴儿,“是宇宙的灵魂,/是雪夜一首诗。”于是在一个童话般梦想的世界中,世界变得有趣的多,就像孩子眼中的玩具。诗人可以用“风的声音给你做一个玩具罢”(《街上的声音》),可以用“宇宙的衣裳,/你就做一盏灯罢,/做诞生的玩具送给小孩子”(《宇宙的衣裳》)。于是连诗人的泪水都变成玩具,人生的苦难变得可以承受,“梦中我梦见我的泪儿最好看,/是一个玩具,/上帝叫他做一只船,/渡于人生之海”(《渡》)。

但在入世与出世,救世与厌世之间,诗人的心常常陷于徘徊、纠结的困境,这使废名的诗平添了许多的无奈、悲哀与深深的寂寞。诗人迷恋镜中人生,但不免常常有自我的怀疑与否定:“对着镜子/忽然起杀像之意,——/我还是听人生之呼唤/让他是一个空镜子。”(《无题》)诗人一方面骄傲于自己世界的光明与色彩,一方面又痛苦地发现“我是一个贪看颜色的人,/所以我就成了一个盲人。“不能直面人生的黑暗,结果“我的世界没有影子”,“我的世界没有生生死死。”诗人其实不能忍受这样的人生的空寂,因而他悲伤地祈求说:“我求我的夜借我一张琴,弹一曲五色之哀音。”(《琴》)因而他痛苦地叹息道:“吁嗟乎人生,/吁嗟乎人生,/人生直以梦而长存,/人生其如墓何。”(《墓》)或许是这种难以解脱的内心困境,使诗人废名在俗世中处处都感到深深的人生的寂寞,在理发店诗人寂寞:“理发匠的胰子沫,/同宇宙不相干/又好似鱼相忘于江湖。/匠人手下的剃刀/想起人类的理解/划得许多痕迹。/墙上下等的无线电开了,/是灵魂之吐沫。”(《理发店》)在街头诗人还是寂寞:“行到街头乃有汽车驰过,/乃有邮筒寂寞。/邮筒PO/乃记不起汽车的号码X,/乃有阿拉伯数字寂寞,/汽车寂寞,/大街寂寞。”(《街头》)——废名的新诗讲义,在讲自己的诗时,选出了七首作代表,这二首诗即在其列,可见它们是诗人现实中真实心境的写照。

(三)“遗世而独立,微笑以拈花” 有着宗教情怀的诗人废名对中国儒道传统文化持批判的态度。他在《中国文章》一文中说:“中国文章里没有外国人的厌世观。中国人生在世,确乎是重实际少理想,更不喜欢思索那‘死’,因此不但生活上就在文艺里也多是凝滞的空气,好像大家缺少一个公共的花园似的。”[4](P202)基于对传统文化的批判精神意识,他推崇佛教对中国文化的积极作用,更说:“中国后来如果不是受了点佛教的影响,文艺里的空气恐怕更陈腐,文章里恐怕更要损失好些好看的字面。”随着废名对于佛学的深入钻研,废名的宗教情怀终于演化为虔诚的宗教信仰,他不仅在坐禅修炼上抵达非凡境界,而且成就了一部佛学唯识学的专著《阿赖耶识论》。他在《体与用》一文中说:“孔子的宗教,即是救现世的宗教,佛家则是知生知死,救众生出轮回。”[4](P272)毫无疑问,废名的许多诗作都是他的佛学思想的寄寓,是他潜心修佛的生命体悟,而废名新诗诗论主张写作的当下性、完整性正是得益于废名参禅悟道过程中对于“直接顿悟”的惊喜体验与发现。废名的诗与佛学禅宗的关系正印证了这首古诗——“学诗当如初学禅,未悟且遍参诸方。一朝悟罢正法眼,信手拈出皆成章。”

出生于禅宗圣地黄梅,废名从小耳濡目染佛教禅宗文化,曾在许多文章中提到家乡的五祖、五祖寺。五祖弘忍的佛教禅学思想形象的体现在其弟子神秀所作一名偈中,即:“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废名在其诗中多处袭用这一经典的“明镜”意象。“明镜如水净无身”(《莲花》),废名借以表达自惜之情:“如今我是在一个镜里偷生,/我不能道其所以然,/自惜其情,/自喜其明净。”(《自惜》)废名还借以表达自省之意:”我还怀一个有用之情,/因为我明净,/我不见不净,/但我还是沉默,/我惕于我有垢尘。”(《镜铭》)值得注意的是,废名笔下镜子的意象多与爱情的表达相关,人的心性的明净与爱情的纯洁在诗人对镜子意象的创造性的发挥中相得益彰。其中有蓦然发现的初恋的惊喜:“自从有一天,/是一个朝晨,/伊正在那里照镜,/我本是游戏,/向窗中觑了这一位女子,/我却就在那个妆台上/仿佛我今天才认见灵魂。”(《灯》)还有难以言表的热恋中的相思:“自从梦中我拾得一面好明镜,/如今我才晓得我是真有一副大无畏精神,/我微笑我不能将此镜赠彼女儿,/常常一个人在这里头见伊的明净。”(《镜》)被诗人林庚推选出的废名最好的诗《妆台》,借镜子的意象深刻表现了失恋的巨大的悲哀:“因为梦里梦见我是个镜子,/沉在海里他将也是个镜子,/一位女郎拾去/她将放上她的妆台。/因为此地是妆台,/不可有悲哀。”有人说这是一个非常伤感的殉情故事:一个男子因为不能和他爱着的女子结合,投海殉情,死后他的身躯变成一面镜子,被大海冲到沙滩上,那位他爱着的女子,在海边忧伤地散步,看到这面镜子,把它拾去放在她的妆台。因为此地是妆台,女子爱惜自己的娇容不能哭泣,只好把悲伤隐藏压抑在心里。而那个男子,因为这女子不认得这镜子是谁,而更加悲哀了。废名自己也承认这是一首“很特别的情诗”。[1](P212)当然废名诗歌想象奇特,意象丰富多变,其镜子的意象虽以禅意为本,但并不拘板,而是在不同语境中散发出不同的诗意之美。

佛祖的拈花微笑是废名诗的灵感之源。“花”的意象是废名诗中出现频率极高的一个核心意象,“遗世而独立,微笑以拈花”(《拈花》)——诗人在不断的感悟中超越现实人生的困境,达到精神的自由境界。

虽然“芍药栏上不关人的梦,闲花自在叶,深红间浅红。”(《画题》)废名还是喜欢以花自喻:“我是一朵花,一朵红的花,一朵小的花”(《花的哀怨》),喜欢借花抒写情怀。废名诗中人爱花如痴,花与人的联系是那么紧密关系,诗人不仅写人拈花,而且以各种行为动作方式写人与花的千般情态:出游时的指花之乐,为生活“就添了一点景致”(《池岸》);病中折它一枝下来,如同“采药”疗病(《诗情》);闲愁之时拈花细看,如同“点胭脂”美容(《眼明》);狂放时掐一瓣花儿,“把它一口饮了”(《掐花》)想象自己成仙人。爱花之人,梦中也不离其花:他在梦中“跑到地狱之门栽一朵花”(《栽花》);他在梦中“看见是一朵莲花”(《梦中》);他在梦中“采得一枝好花"(《赠》)。花,诗人为之日思夜想,魂牵梦萦。花是什么?花是菩提树,花是明镜台!花是诗人心中理想完美的人生境界!

废名借花所顿悟的禅宗智慧深厚,他不仅深得五祖弘忍的“观心看净”的思想,对六祖慧能“无相无念无住”的思想也心有所会。废名诗中有关花的意象也有不少是这种禅意的表现。如“太阳说,/‘我把地上画了花。’/他画了一地影子”(《太阳》)——美好的花是太阳画出的影子,喻美好事物的虚幻。又如“我的坟上明明是我的鬼灯,催太阳去看为人间之一朵鲜花”(《坟》)——人间的鲜花是坟上的鬼火,是佛家破执念的骷髅想。陷入这种禅思之中,废名的诗不免显出冷寂消沉:“我不愿我的花带我以甘露,/我等他还我一颗鸦片/我囫囵吞枣。”(《坟》)

废名的导师周作人与废名相知深厚,从他描述的废名读书兴趣的变化轨迹,可知废名辗转于中西文化,最后 才“渐及佛经”,周作人的评论说:“在这一时期我觉得他的思想最是圆满,只可惜不曾更多所述著,这以后似乎更转入神秘不可解的一路去了。”[1](P147)诚然,废名诗中可见端倪。

[1]废名.论新诗及其他[M].陈子善编订,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

[2]废名.废名诗集[M].陈建军,冯思纯编订,北京:新视野图书出版公司,2007.

[3]废名.莫须有先生传[M].南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

[4]废名.废名文集[M].止庵编,北京:东方出版社,2000.

I106.2

A

1003-8078(2012)02-0060-04

2012-02-13

10.3969/j.issn.1003-8078.2012.02.21

吴晓红(1966-),女,湖北麻城人,江汉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

责任编辑 张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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