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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杖下的欲望
——《洛丽塔》欲望情结分析

2012-08-15贾少英

湖北文理学院学报 2012年1期
关键词:亨伯奎尔理性主义

贾少英

(武汉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魔杖下的欲望
——《洛丽塔》欲望情结分析

贾少英

(武汉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洛丽塔》是著名俄裔美籍作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的一部经典长篇小说。文章尝试在西方非理性主义思潮的观照下解读《洛丽塔》中人物的欲望情结:亨伯特的少女欲望情结,洛丽塔的叛逆逃离欲望;探讨纳博科夫对于“理性/非理性”这对哲学范畴的深刻思考,在理性与非理性的对立冲突中,纳博科夫凭借《洛丽塔》让非理性对理性进行了一次彻底反抗。

《洛丽塔》;非理性主义;叙事美学

1955年9月15日,纳博科夫的《洛丽塔》由巴黎奥林匹亚出版社出版,曾引发巨大争议。荡涤岁月的尘嚣,《洛丽塔》以题材的奇特和写作手法的精妙而享誉文坛。文学史上,写性爱的作品不计其数,其描写庸俗抑或高雅,但像《洛丽塔》这样,以中年男人亨伯特对少女洛丽塔的疯狂爱恋为题材,并安排亨伯特以犯人身份用回忆、忏悔口吻展开情节叙述,比较罕见。故事的主人公亨伯特作为一个四十多岁成熟男人,畸形而疯狂地爱上了十二岁少女洛丽塔。为了接近她,释放压抑疯狂的灵魂和焦灼难耐的欲望,他不惜与小洛丽塔之母,即寡妇黑兹女士结婚。在黑兹丧身车祸后,亨伯特罪恶般地占有了洛丽塔,带着她游遍美国,直到一名恋童癖奎尔因诱拐了她。在痛苦寻找而不得的背景下,虚弱失落的亨伯特五年后与洛丽塔再次相遇,此时洛丽塔已为人妻并且怀孕,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围绕她的是残疾的丈夫、清贫的生计、凋零的容貌。通过洛丽塔之口,亨伯特获悉当年诱拐他心爱情人的名字,长期以来的复仇欲望达到顶点,亨伯特找到奎尔因并枪杀了他。锒铛入狱的亨伯特在心脏病突发猝死之前,写下了忏悔自白的《洛丽塔》。

可以说,《洛丽塔》演绎了一种独立于世但凄美病态的畸形之爱,这种畸形之爱源自于人物内心深处强烈的欲望情结。《洛丽塔》表现了人类心理结构中“欲望”这一非理性形态的美丽和邪恶,在形象化的叙述中蕴含着作家对于情感本身形而上的思考,从而赋予小说可供挖掘的多元化的艺术矿藏。弗洛伊德认为欲望本身的复杂蔓延源自于人类早期的性经验,而这一经验的缺失和损伤必然会在后天的形成过程中导致两性情感的紊乱错位,甚至超出个体理性驾驭的范畴,借鉴弗洛伊德的情结说和欲望分析理论,以非理性主义思潮的蔓延为线,笔者尝试对小说中的欲望叙事进行解读。

一、欲望的凸显:非理性主义思潮

“欲望”,顾名思义,即是想得到的事物或者想达成的目标。作为非理性的欲望,在西方备受重视,如果回顾一下人类的思想史,几乎可以勾勒出一幅欲望地形图,这张地形图上欲望之线最浓重的开端莫过于19世纪中后期德国直觉主义的兴盛和发展。

具体而言,针对欧洲中世纪基督教压制的禁欲主义,文艺复兴中人文主义者率先张扬人性,标举欲望,反对禁欲主义。但是,直到19世纪中后期,随着叔本华唯意志论哲学思想的兴盛,西方的非理性主义才渐成气候。之后,尼采的直觉主义、法国柏格森的“生命的冲动”等接踵而至,他们宣扬非理性主义思想,从19世纪后半期一直持续到20世纪中期。叔本华认为意志是世界的本质,而意志的核心就是追求生存的强烈欲望,由于欲望永远无法满足,因此人生就充满了挣扎和痛苦;尼采认为理性是直觉的敌人,自近代以来,随着理性的发展,直觉被挤到了一个可怜的角落,而直觉的衰落又导致了人的生命力的萎缩,为了高扬人的生命意志,必须恢复直觉而将理性置于死地,可以说尼采是第一个企图解构西方理性文化的人,在某种意义上,尼采的直觉主义理论暗示了西方哲学重视潜意识、生命的冲动、苦闷的象征等非理性主义思想的转变;柏格森以“生命冲动”的绵延性来否定物质,用艺术的直觉否定逻辑理性。此外,直觉主义中所渗透的对于人生、社会或悲观或达观的思潮,对于非理性主义的张扬,经由弗洛伊德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等对西方社会思潮发生了久远的影响:弗洛伊德主义认为潜意识在人的整个心理结构中是起着决定作用的,是人的心灵的核心;西方马克思主义者诸如马尔库塞标举“爱欲与文明”,抗议理性对非理性的压制,强调审美解放论。在后现代哲学中,非理性主义更是兴盛,法国哲学家福柯在讨论欲望时,标举非理性主义,反对理性主义,强调打破逻各斯中心主义的限制。

可见,西方思想史对欲望这一非理性精神形态地形图的勾勒都是非常鲜明的。力图打破理性/非理性这一逻各斯中心主义的二元对立,将长期以来被排斥的非理性从理性的专制中解救出来,还生命以本真和活力,思考欲望本身的复杂性和可怕性,还生命以清醒和厚重,这一直是非理性主义思想家们的旨归。纳博科夫在《洛丽塔》中触及了这一话题,在理性与非理性的交织斗争中,将人物的爱恨情仇归于欲望,描绘了欲望自身的多面性,它既可以释放人性的压抑,也可以邪恶地摧毁整个精神世界。《洛丽塔》演绎了一种悲剧之美:在将美好的东西摔碎给人看时,在深入讨论生命复杂性、欲望多面性时,正如纳博科夫所言,带给读者的是一种深沉内敛的“美学幸福”和欲望思索。

二、《洛丽塔》中人物欲望情结分析

纳博科夫曾说:“我们可以在三个方面看待一位作家:他是讲故事的人、教育家和魔法师。一个大作家集三者于一身,但魔法师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他之所以成为大作家,得力于此。”[1]纳博科夫在艺术的园囿里,带着作家丰富的想象力和魔术师般专注于奇迹显现时的迷狂,挥动着灵异的魔杖,创造出了疯狂痴迷的亨伯特、性感活泼的小洛丽塔、集温柔与暴戾于一身的黑兹女士和神秘怪异的奎尔因。人物的命运在几条相互交织的叙事线索之间缠绕,分离。但是,暗中起支配作用的却是人物内心的欲望之火。正是这一团团欲望之火,穿过劈啪作响的心灵森林,跳窜着来到世间,支配着人物行动与存在,成就了《洛丽塔》涵蕰不尽的美学元素。纳博科夫赋予了《洛丽塔》中人物强烈的欲望情愫,并且在不同的人物身上展现着不同的特征,总的来说,《洛丽塔》的欲望叙事定格在亨伯特、洛丽塔这两个人物形象的构建上。

1.亨伯特的少女欲望情结

“洛丽塔是我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同时也是我的罪恶,我的灵魂。”[2]9黑色叙事的延展中,亨伯特踏上了回忆的征程。在双方相差三十多岁的背景下,亨伯特致命地爱上了小洛丽塔。的确,眺望时间的年轮,亨伯特对幼小少女的爱恋是病态畸形的,是不为成人世界与儿童世界之间天然性的隔膜所接受的;放在道德伦理的天平上衡量,这种爱是罪恶堕落的,是不为文明社会所包纳的。但是,故事的主人公并没有让我们产生心灵的厌倦抑或是批判,相反,我们被故事中主人公所牵引,引发了康德美学中所谓的共通性情感:美和同情。

亨伯特有着炽热的少女欲望情结,这种情结是他企求填补青春期残缺之爱(即失落初恋)的表征。亨伯特的欲望情结与其成长的经历有着很大关系。幼年丧母的亨伯特在成长中心灵的创伤是不容忽视的。青春期的亨伯特站在初恋的甲板上拥抱爱情,他青葱的爱交织着羞涩与激情,懵懂与好奇,纯情与无知,长存于心底最纯真处。但是,不幸的亨伯特却遭受了致命的打击:心爱恋人安娜贝尔被迫离去,并染疾丧生。经历了残缺的恋情,海滨沙滩上性感活泼的少女安娜贝尔成为亨伯特抹不去的记忆,受伤的心灵以“殉情”的方式悼念这次爱情。当然,亨伯特的“殉情”不是舍弃生命,而是以绝望的目光对待身边同龄女性,把寻找记忆中的安娜贝尔作为对青春期残缺爱情的弥补。这种弥补行为导致亨伯特强烈的少女欲望情结,他喜欢上了像精灵般性感诱惑的少女。于是,在机缘与时空杂沓交织中,亨伯特遇见并爱上了集天真和欺诈,妩媚和粗俗,阴沉的愠怒与开朗的微笑于一身的小洛丽塔。洛丽塔填补了亨伯特青春期的残缺爱情,初恋情人的“重生”也解救了亨伯特多年来压抑孤独的灵魂与近乎疯狂的精神状态。

小说最后描写了亨伯特枪杀当年诱拐走洛丽塔的奎尔因之前,要求奎尔因读的一首诗,“因为你利用了一个有罪的人”,“因为你利用了一桩罪孽”,“因为你欺骗了我的赎罪”[2]480揭示了他枪杀奎尔因的原因。在此,对于本质善良的亨伯特而言,强烈的少女欲望与赎罪是合而为一的,欲望的膨胀使得赎罪成为必须,但是当他发现赎罪的机会被人硬生生剥夺时,他所剩的只有永不停息的报复和愈加强烈的欲望。于是,他不惜一切枪杀奎尔因,在结束别人的生命时,他也终结了自己。亨伯特的死是长期以来折磨他的少女欲望情结死亡的隐喻,对亨伯特是种解脱,对我们而言却是混沌人性中隐藏着的可怕与同情。

可见,亨伯特的少女欲望情结,首先,表现在欲望的张扬上,亨伯特不屈服于理性世界、现世文明道德的规约。这在他对洛丽塔强烈的爱欲和对奎尔因的极端报复中可以看出来。其次表现为理智与欲望的抗争,德国哲学家卡西尔认为“尽管现代非理性主义作出了一切努力,但是,人是理性的动物这个定义并没有失去它的力量。理性能力确实是一切人类活动的固有特性。”[3]作为社会的一份子,亨伯特必然受到理性的制约。一方面,在黑暗骚动的底层深处,亨伯特对洛丽塔的强烈欲望被所谓的现世道德抑制,“某些道德标准,某些精神上的替代物的最终成熟,即便不能涤除我那丢脸的,危险的欲念,至少也许能帮我将这些欲念加以平和的控制。”[2]39在此,道德就是理性的表征,人的存在受到理性的制约。另一方面,亨伯特认为“从期待的销魂中所得到的结果只会是痛苦和厌恶”[2]221,这种痛苦是亨伯特伤害洛丽塔的自责和悔恨,源于现世的文明道德标准、理性裁断,洛丽塔在最后一次与亨伯特相见时曾言“你干脆毁了我的一生。”[2]446尽管亨伯特自责追悔,但是欲望最终战胜了理性并极度扩张,不可收拾,终酿成悲剧。乌纳穆诺在《生命的悲剧意识》中说:,“人类思想的悲剧性历史,根本就是理智与生命之间的冲突的历史:理智一心一意要把生命理性化,并且强迫生命屈从于那不可避免的最后死亡;而生命却一直要把理智生命化,而且强迫理智为生命的欲望提供服务……理智与生命两者也都永远不会承认自己会被征服。”[4]在亨伯特的精神世界里,理智与欲望的冲突持续着,在激化与冲突之中,其生命的悲剧性、矛盾性自不待言。

2.洛丽塔的叛逆逃离情结

洛丽塔,这个精灵般的交织着邪恶与活泼的少女形象,成为一代代读者咀嚼不尽的文学形象。洛丽塔是个性感无忌的少女,是个乖戾叛逆的儿童,是个单纯可怜的孩子,也是个追逐自由的形象。洛丽塔有着鲜明的叛逆逃离欲望,主要表现在对待母亲和亨伯特两人身上,她的叛逆和逃离情结与其成长环境和经历分不开。

首先,对于母亲黑兹夫人,洛丽塔有着强烈的俄勒克特拉情结和叛逆逃离欲望,并且她的恋父弑母情结源自于其强烈的叛逆逃离情结,并受到其支配。幼时丧父的洛丽塔,经受父爱的空白,亦没有母爱的温存。黑兹夫人对洛丽塔毫无理解与尊重,只有争吵式的教育和嘲讽,她眼里的洛丽塔是个寻衅生事、吵吵闹闹、邋遢顽固、多疑乖戾的坏小孩,甚至不顾洛丽塔的感受,执意想把她送到毫无乐趣,抹杀人性的寄宿学校。福克纳《喧哗与骚动》中,成长于无爱家庭的小昆丁,和洛丽塔有着惊人的相似,乖戾暴躁,叛逆无忌。在刻薄自私的监护人杰生奚落声中长大的她,注定要以最决绝的方式做出反抗,最终,小昆丁卷走杰生积攒一辈子的钱财与人私奔。同样,小洛丽塔讨厌母亲的压抑漠视,在亨伯特身上,她感受到了父爱般的关怀与温暖,同时,性格的桀骜不驯与怪诞放纵使得她在“恋父情结”之余,想以一种潜意识里的乱伦来反抗专横的母亲。于是,她拿出了最致命的杀手武器:与继父亨伯特恋爱,这也许是报复长时间里母亲的冷遇的选择,尽管这种无知的选择充满灾难。亨伯特的爱是小洛丽塔俄勒克特拉情结的导火索,他的出现弥补了小洛丽塔心灵中缺失的父爱,但是作为一个陌生房客的亨伯特,对于洛丽塔来说,产生的不是如纯粹父爱那般感情,其间还夹杂着处于青春期萌动的少女在成熟稳健,具有绅士风度与良好的教育背景的男性魅力吸引之下的一种无意识的感情。于是,亨伯特对于洛丽塔来说,是潜意识里父爱与情欲的填充物。但是,幼小的心灵在可承受的限度内,只想拯救的是物质与精神上的匮乏。她的恋父弑母情结源自于其强烈叛逆逃离情结,并受到其支配。当得知母亲身亡之后,对母亲的叛逆感也烟消云散,于是对亨伯特的感情也变得惨淡无味,随着洛丽塔的俄勒克特拉情结的空缺和消逝,如亨伯特所言,每天必须要想出一件事让洛丽塔指望,“否则,失去一个具体的、持久的目标,她生命的框架就会坍塌崩溃。”[4]238而亨伯特的爱却是疯狂窒息的,这注定小洛丽塔的再次逃离。

其次,对于亨伯特而言,洛丽塔的逃离与叛逆来自于其追逐自由,渴慕无拘的心理。处于情感萌动期的洛丽塔,父母的逝去,与孤独个体再次面对人生时的那份无奈相互渲染,我们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孤零零的少女,面对的是命运的不可知的魔爪,单纯无邪的她开始与之作战。选择的正确与否,理性与冲动的再次交织,作家给我们塑造了鲜活、桀骜、性感的洛丽塔。已塑造成的叛逆性格注定她是不被禁锢的。亨伯特对洛丽塔的爱,是成熟男人稳健理性下的疯狂,交织了理性的强烈克制与情欲的泛滥弥漫,于是,在知性与感性的长期拷问中,亨伯特的爱不至于轻浮浪荡,而是刻骨铭心。这种爱使得小洛丽塔措手不及,压抑窒息之感再次袭来,于是,她又做出叛逆与逃离。这次逃离是出于追逐自由,向往真正爱情的心理。于是,她想尽办法逃脱亨伯特的魔掌,跟随内心倾慕的剧作家奎尔因。在此,对奎尔因的爱欲和对亨伯特的逃离欲望,这两种强烈的欲望相互交织:一方面,对奎尔因,她表现出了一种疯癫和着魔,一种生命的爆炸,在另一个极端上,她试图想尽一切办法逃离亨伯特。尽管最后奎尔因欺骗了她的情感,并遗弃她,使她孤苦伶仃,贫寒无助,无奈与残疾的退伍军人结婚,但是与受控于亨伯特相比,她情愿这般凄惨生活。四五年后,面对亨伯特再次求爱,洛丽塔决然的拒绝是深入人心的,因为贫苦凄凉的日子也是自由心灵的选择,对亨伯特的再次拒绝与叛逆,是洛丽塔执着的叛逆逃离欲望情结的本真流露。

可以说,纳博科夫笔下的洛丽塔具有复杂性格和复调式回声。她一方面是可怜的、受命运捉弄的,另一方面又是性感恣意、追逐自由,多样化特征使其在多棱镜中摇曳着,成为世界文学中的经典形象。

三、《洛丽塔》之多重意蕴

时至今日,读者对其进行着多方面的探讨和品读,《洛丽塔》的欲望叙事同样是个分析不尽的话题,蔓生出了多元化的意蕴。

首先,《洛丽塔》在非理性之路上进行着人性探幽,暗示了生命欲望的复杂性,宇宙和人生的本真状态。欲望远不是白纸一张,它有着太多的幽暗和隐晦,在或明或暗的探索中,我们发现它的激情和邪恶,生命的美好和可怕。可以说,《洛丽塔》正是通过欲望叙事以表现“人生的可怕一面……在我们面前演出人类难以形容的痛苦、悲伤、演出邪恶的胜利,嘲笑着人的偶然性的统治,演出正直、无辜的人们不可挽救的失陷……暗示着宇宙和人生的本来性质。”[5]这正是纳博科夫的人文关怀,他思考着人类的命运,欲望的复杂,试图为我们的生命旅途增添一缕明亮的光芒。

其次,《洛丽塔》也探究了理性与非理性的对立冲突。“在审美形式中,艺术还表达了(虽然是模棱两可地表达了)被压抑的解放形象的回归。艺术就是反抗。”[6]《洛丽塔》的欲望叙事反抗理性对非理性的压抑,反思现世理性社会中所谓的道德和文明。在荡涤理性的色彩之后,沉淀的或许是最接近生命本质的东西——在欲望的世界里,我们或许更加了解自己。摆脱对欲望的蒙昧即是从对生命本真的恐惧和压抑状态中解放出来,还原人性本来的率真和自由,从而增进我们对于人性复杂脉络的梳理和理解。

总之,正如纳博科夫所言:“对于我来说,只有在虚构作品能给我带来我直截地称为美学幸福的东西时,它才是存在的;那是一种多少总能连接上与艺术(好奇、敦厚、善良、陶醉)为伴的其他生存状态的感觉。”[2]500《洛丽塔》带给我们的是可以称之为“美学幸福”的东西,因而它注定永存。它的存在对于身为严肃作家的纳博科夫而言,是个安慰,同时也是对文学的安慰,对读者和世界的安慰。

[1]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文学讲稿[M].申慧辉,译.上海:三联书店,2005:5.

[2]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洛丽塔[M].主 万,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9.

[3] 恩斯特·卡西尔.人论[M].甘 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36.

[4] 乌纳穆诺.生命的悲剧意识[M].杨勇翔,编.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1987:71.

[5] 叔本华.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M].石冲白,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174.

[6] 赫伯特·马尔库塞.爱欲与文明——对弗洛伊德思想的哲学探讨[M].黄 勇,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105.

(责任编辑:倪向阳)

Desire under Wand Domination:Desires Narrative Analysis of Lotita

JIA Shao-ying
(Literature College,Wuhan University,Wuhan 430072,China)

Lolita is a classic novel written by the famous writer Vladimir Nabokov.This paper attempts to do desires narrative analysis about Lolita in non-rationalism of western philosophical movement,focuses on the analysis of desires of the characters,deeply discusses the“ration/irrationality”philosophical category,and points out that Lolita brings readers“aesthetic happiness”.

Lolita;Irrationalism;Narrative aesthetics

I06

A

1009-2854(2012)01-0069-04

2011-11-30;

2011-12-15

贾少英(1987—),女,河南洛阳人,武汉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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