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政治制度创新的三次历史性跨越与演进规律

2012-08-15赵永春

哈尔滨市委党校学报 2012年3期

关键词：政治文明资本主义民主

赵永春

(哈尔滨商业大学广厦学院，哈尔滨 150025）

·科社新探·

社会政治制度创新的三次历史性跨越与演进规律

赵永春

(哈尔滨商业大学广厦学院，哈尔滨 150025）

人类社会经历了自然历史过程，因多元驱动力进入政治社会。人类在政治社会的首要发明是创造了以统治阶级权力为核心，以相应体制为配套的人类自已管理自已的最高社会权力、社会管理、社会统治的组织形式——社会政治制度。迄今，社会政治制度创新实现了三次历史性跨越，即从专制政治制度(奴隶主、封建主)、资本主义政治制度，再到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社会政治制度的每次创新，都是人类政治文明的进步。社会政治制度创新的实现，是向真正的民主时代的历史演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的建立、发展和完善，是人类社会民主发展趋向的必然结果。

政治社会;政治制度;社会主义民主制度;演进规律

在人类社会政治文明发展史中，社会政治制度创新经历了三次历史性飞跃。研究人类社会历次政治制度创新，把握人类社会政治制度创新发展的演进规律，对于建设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

一

人类社会的发展经历了“一个自然史的过程”［1］，因多元驱动力进入政治社会。人类进入政治社会的首要政治发明是创造了以统治阶级权力为核心，以相应体制为配套的人类自已管理自已的最高的社会权力、社会管理、社会统治的组织形式——社会政治制度。人类依据新增长的社会因素，为解决社会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各种矛盾和问题，实现对社会的有效管理，重新建立、改变或发展完善这种制度，推动人类政治文明进步，这就是社会政治制度创新。迄今，人类社会政治制度创新经历了三次历史性跨越，我们可以先后称之为专制政治制度(奴隶主、封建主)、资本主义政治制度和社会主义政治制度。

奴隶主专制政治制度否定原始社会氏族制度，是社会政治制度创新的第一次历史性跨越。奴隶主专制政治制度代替原始氏族制度，是作为统治阶级管理社会的一种权力结构体而存在。它的性质、特征和名称，由当时的社会经济关系和统治阶级性质决定，并通过相对完备的国家形态表现出来。它的生成始终遵循历史发展的内在逻辑。根本原因是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改变了原始社会末期现存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结构，导致原始公社内部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平等的人际关系发生对立性变异，社会第一次出现剥削与被剥削的阶级关系，形成新的社会关系结构体。同时，在原始公社之间往往围绕“保持新得的地域”、保护“生活资料的供给上具有特殊有利的条件”［2］177－178，须从事战争。这样，还形成了原始公社之间的战争关系和矛盾，主人与俘虏的关系和矛盾。社会发展到了需要一种以专制和暴力为根本特征的政治制度强制性管理的程度，“奴隶制被发现了”［3］220。奴隶制度结束了“氏族制度的伟大”［4］154。社会政治制度一开始就是“人们周围的、至今统治着人们的生活条件”，是“一直统治着历史的客观的异已的力量”［3］323。这表明“一个自然史”的原始社会的终结，“人类的史前史”［4］17与人类社会的阶级斗争史有了明确的历史分界线。

奴隶主专制政治制度创新的历史进步意义在于:人类初步学会了运用政治理念、政治工具和政治手段管理社会的基本技能，开始用野兽般的极其野蛮的手段书写萌芽状态的政治文明，揭开了构建人类政治文明社会的新篇章。奴隶主专制政治制度是人类在野蛮时代所能找到的解决社会野蛮问题的唯一的政治统治形式。它与当时落后的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相适应，它的出现是历史发展的进步，是人类政治文明发展的最初成果。在专制政治制度的历史演进中，出现了封建社会政治制度。它的出现并没有改变社会政治制度的专制性质，只是在封建主手中得到进一步完善和延续。它与奴隶主专制的不同，在于强化了思想统治在阶级统治中的地位和作用，因此，没有多少历史进步意义可言。

资本主义政治制度否定封建专制政治制度，是社会政治制度创新的第二次历史性跨越。这次跨越结束了西方以野蛮、愚昧、无知、无人权、无自由、无平等，受剥削受压迫受奴役的黑暗的极其漫长为特征的专制政治制度时代。其历史演进的事实是:人民对民主、平等、自由的不懈追求和奋斗，竟然使西方民主制度在专制制度的怪胎中萌芽，历经几百年的发展，终于在新兴资本主义发展的经济力量，科学技术发展形成的科技力量，反封建斗争的革命力量，欧洲文艺复兴运动形成的文化力量和启蒙运动时期形成的理论力量推动下得到催生，直到17世纪英国资产阶级革命胜利，标志着资本主义民主政治制度确立。它的创新性和历史进步意义在于:人类在推进政治文明历史前进的过程中，创造出新的政治形式或民主政体。这“是用新的阶级、新的压迫条件、新的斗争形式代替了旧的”［5］251，在世界竖起近代民主制度的里程碑，标志着人类政治文明建设进入崭新的历史时期。

社会政治制度创新的第三次历史性跨越，是社会主义政治制度否定资本主义政治制度，人类将最终完成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的重大创新。这次跨越与以往的一种政治制度否定另一种政治制度不同，它是在老牌的资本主义和新生的社会主义两种根本不同的社会政治制度共存于世界，资本主义的灭亡和社会主义在全世界的彻底胜利，在较短历史时期没有明显迹象的情况下发生的。社会主义政治制度对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否定可能采取特殊形式。因为从历史看，自资本主义制度确立以来，至今仍然具有生机活力，其根本原因在于资产阶级的不断革命性。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写道:“资产阶级除非使生产工具，从而使生产关系，从而使全部社会关系不断革命化，否则就不能生存下去。”［5］254资产阶级的不断革命性使资产阶级创造出丰硕的物质文明成果和政治文明成果，它是资本主义赖以存在和不断发展的基础。尤其是“资产阶级民主同中世纪制度比较起来，在历史上是一个大进步”［6］630，它对资本主义的发展起到了促进作用。从资本主义世界发展现实看，资本主义在经历了自由资本主义、垄断资本主义之后，进入了“当代信息化的社会资本主义的新阶段”［7］3，并呈现出“社会化程度越来越高、社会主义因素在逐步增长、国家的社会职能在逐步增强”［7］3的新特点。而且在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种根本不同的社会制度之间存在长期共同合作，互利双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7］3的发展趋势。这样，在社会主义政治制度否定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问题上，既不排除在当代资本主义国家有轰烈壮观的俄国“十月革命”重演，更希望在这两种不同社会制度的互利双赢中，通过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的开放性，在不照搬西方政治制度模式的前提下，广泛借鉴吸收人类政治文明成果，实现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的有机融合，促进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的自我发展和完善，开辟人类社会民主政治制度向前发展的新纪元。

二

社会政治制度创新的三次历史性跨越，构成人类社会重大政治变革的基本构架。从中折射出人民对民主政治理念的追求，社会各阶级在政治生活中的地位和关系，社会政治制度的权力结构，政治制度职能作用、价值取向、演进趋势，社会政治生活的运转轴心以及统治阶级在处理社会重大政治事件的立场、态度、手段和被统治阶级采取的相应斗争形式等。每次社会政治制度跨跃的实现，都或多或少地带来人类政治文明的进步。

在社会政治制度创新的第一次历史性跨越中，其首要的政治文明成果是国家制度的基本形成。迄今为止，我们虽然不知道国家制度发明权的归属，却知道它生成的一般原理和国家的存在价值。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国家不仅是一个阶级压迫另一个阶级的暴力工具，更是一个“和人民大众分离的公共权力”［4］114。当它为少数人所占有，利用这个权力调整和解决日益扩大的各种社会关系和矛盾，维护统治阶级利益时，就成为管理社会的最高工具，并发挥重大的职能作用。这一开创性的政治文明成果，历经几千年的历史演进，被人们普遍接受。当代人不是要废除国家，而是要加强和巩固国家机器，把它作为发展社会各项事业的前提保障。另一个重要的政治文明成果是创造出政治社会。原始社会无政治可言。政治社会是人类分化为阶级后存在的特殊形式，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超乎人类预料的客观政治存在。政治社会一开始就由阶级、国家、统治与被统治关系三大基本要素构成。以三大基本要素为特征的政治社会，在“文明时代的三大时期所特有的三大奴役形式”，即“奴隶制”、“农奴制”、“雇佣劳动制”［4］172。几千年的人类政治文明史，就是一部压迫与反压迫的斗争史，一部不断协调社会关系、解决社会矛盾、管理整个社会、不断取得人类政治文明成果的历史。当今世界，人类进入到以人性化管理为根本特征的政治文明新时代，政治社会日趋成熟。但是，作为构成政治社会的基本要素仍然存在，这些要素仍然是我们分析当代政治社会不可缺的政治视角，也是政治文化兴盛不衰的重要原因。

在政治制度创新的第二次历史性跨越中，把人类政治文明推向历史新阶段。主要标志是在社会管理上，资产阶级确立的政治制度，在本质上仍然是维护资本主义国家的“最好的政治外壳”［6］181。这个最好的政治外壳，在英国有多种制度相结合的君主立宪政体，在美国有以总统为国家元首的三权分立的民主共和政体，在法国有“既是议会制，又是总统制”［8］的混合政体。这三种不同类型的资产阶级民主政体，是进行中国特色社会政治制度创新不可或缺的坐标参考系。在政治文明思想成果上，形成了包括人的社会地位，人的权利，人的自由、平等，人的尊严和价值等一般民主理论。在政治文明建设上，形成了“巩固的民主政体需要五个相互作用的场域”［9］7，即“自由和活跃的公民社会”［9］7，“相对自主并且受人尊重的政治社会”［9］7，“有法可依确保公民合法的自由权利和独立的结社生活”［9］7的法制社会，一个可供新的政府利用的“国家官僚系统”［9］7，“一个制度化的经济社会”［9］7。这“五个民主场域”的有机统一构成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政治形态。它系统地反映了人类政治文明建设需要经济社会，经济社会和人类政治文明需要国家，国家更需要经济社会和政治文明的内在统一性。“所有这一切，从全世界社会发展来看，是一种巨大的进步。”［10］

第三次社会政治制度历史性跨越的实现，标志着劳动人民当家作主新历史的开始。列宁称赞，这“是民主的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大大扩大”［6］713，“是民主制的最高形式”［6］520。尽管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曾遇到严重挫折，但是，当代中国共产党人认真总结中国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民主政治建设的经验教训，坚定不移地推进社会主义政治文明建设，取得显著的政治文明成果。在民主理论上，中国共产党人科学回答了什么是社会主义民主，社会主义民主道路，社会主义民主权利，社会主义民主机制，社会主义民主与法制等问题。在国家政治制度建设上，形成了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基层群众自治制度五位一体的政治制度体系。在保障机制上，人民民主权利运行的保障体系，人民当家作主的领导职责体系，人民民主权利的科学决策体系，人民民主权利的监督体系逐步形成和完善。在政治体制上，探索中国共产党总揽全局的有机统一的大部门体制取得进展，政治协商日益纳入决策程序，既相互制约又相互协调的权力结构和运行机制逐步形成。当代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进入政治体制创新，政治制度运行机制创新，政治制度要素结构创新，民主权利监督机制创新，科学决策机制创新，政府职责体系创新，政府绩效评价体系创新的历史时期。实践证明，“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展现出更加旺盛的生命力”［11］。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制度必然显现出无可比拟的政治优势。

三

人类社会政治制度创新的三次历史性跨越，每一次都是质变，都是人类政治文明的进步，是向真正的民主时代的历史演进。其历史演进过程通过人类社会政治制度的依次更替表现出来，这是一个从人民很少有民主，到有不完全的不真实的民主，再到人民有全面的真实的民主的发展过程。这种坚定不移的民主发展趋向，是人与国家、社会客观同一性的表现。

人与国家、社会客观同一性是指，“人就是人的世界，就是国家，社会”［5］1。这有两方面的含义:一方面，人是社会、国家产生的第一个前提。人们在生产基础上形成各种社会关系，构成社会。当人们原始的平等互助关系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产生矛盾而又达到不可调和时产生国家。另一方面，社会是人的存在形式，国家为人的存在服务。人与国家、社会的同一性表明，人是最高的社会存在，人民主权至上。因此，社会政治制度的演进过程与人民对民主的不懈追求和奋斗存在本质的内在的必然联系。

第一，人民的民主诉求是推动社会政治制度向民主方向演进的理性力量。从雅典奴隶制时期的“确是引入了民主精神”［12］的梭伦改革，到西方中世纪，人作为神的奴仆而存在，没有民主权利、自由、平等的黑暗时期，人民没有放弃对民主的追求。产生于14－15世纪意大利的文艺复兴运动，是人民对民主的长期渴望与追求的总爆发。到16世纪和18世纪席卷欧洲的思想启蒙运动，基本形成了以人的尊严和价值、人是最高的存在、人民主权为三大理论支柱和构建三权分立政体为主要内容的近代民主理论，成为推动资本主义政治制度诞生的理论力量。19世纪40年代，产生了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十月革命胜利和中国革命胜利建立的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都是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形态转化为实践形态的果实。实践证明，人民的民主诉求是社会政治制度得以演进的内在的不可抗拒的趋动力。

第二，人民的物质利益是推动社会政治制度向民主方向演进的物质力量。摩尔根是“从野蛮状态的氏族组织内部去探求”“政治的萌芽”［2］5的人，他发现了“财产这种东西，是开辟建设政治社会道路的新要素”［13］373。但是，由于摩尔根把这件政治大事看得“十分单纯和十分显然”［13］374，他在这里止步了。马克思在理论上的重大贡献在于他紧紧抓住社会物质关系，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中，深刻揭示出社会政治制度创新的三次历史性跨越的实现，“根源于物质的生活关系”［14］，都是新获得统治地位的阶级“在经济上获得解放的形式”［6］218－219和在政治上获得解放的形式。

第三，人民革命和改革是社会政治制度向民主方向演进的直接动力。从社会政治制度演进所经历的古代民主、近代民主和现代民主三个不同历史时期看，人民革命和改革所起的作用不同。前两个时期，社会民主政治制度的演进主要靠革命。从20世纪中叶起，民主发展进入现代民主新阶段，改革作为革命的另一种形式，真正成为调整社会政治制度结构，增强社会政治制度功能，推进社会民主政治建设的重要方法和途径。实践证明，只有通过改革，才能实现社会政治制度创新和历史发展新跨越。

总之，早在人类社会的初期，就产生了原始民主制，人类在自已的童年就播下民主的种子，民主是人类根深蒂固的观念。马克思深刻揭示了从原始民主制演进到专制政治制度(奴隶主、封建主)、再到资本主义民主制，最后通过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的不断发展和完善，实现人类的最高理想，共产主义自由“联合体”的基本演进趋势。当代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的不断创新、发展和完善，正是人类社会向真正民主时代演进的必然结果。

［1］马克思．资本论:第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22．

［2］［美］摩尔根．古代社会:第1册［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1．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6］列宁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7］高放．党产党宣言当代解读［J］．理论探讨，2008，(6)．

［8］法国政府机构编写组．法国政府机构［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7．

［9］［美］胡安·J·林茨，阿尔弗莱德·斯泰潘．民主转型与巩固的问题:南欧、南美和后共产主义欧洲［M］．孙龙，等，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8．

［10］列宁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55．

［11］十七大报告辅导读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27．

［12］亚里士多德．政治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