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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所罗门之歌》中的音乐叙事

2012-08-15

湖北开放大学学报 2012年2期
关键词:所罗门之歌所罗门拉特

李 玺

(长沙学院 外语系,湖南 长沙 410073)

浅析《所罗门之歌》中的音乐叙事

李 玺

(长沙学院 外语系,湖南 长沙 410073)

托妮•莫里森的小说《所罗门之歌》以“黑人会飞”这一古老的民歌为故事的主线,用黑人音乐记录非裔黑人在美国的痛苦遭遇,音乐叙事在小说中有着记录历史、表达愿望、安抚心灵和重塑自我的功效,这种叙事策略反映了作者对黑人音乐的感悟并表达了由此而产生的对民族命运的思考。

托妮•莫里森;《所罗门之歌》;音乐;叙事

托妮•莫里森是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黑人女性作家,从1970年发表第一部小说以来,迄今为止发表的每一部作品都会在评论界掀起轩然大波,她在文学界的影响也是与日俱增,学者们对莫里森作品中的黑人文化、悲剧精神、民族歧视等作了深浅探讨。《所罗门之歌》以“黑人会飞”这一古老的民歌为故事的主线和象征的核心,塑造了以奶娃为代表的黑人主人公形象,讲述了他与父母间新老两代的冲突,与母亲、姐姐之间男尊女卑的冲突,以及在南行中发生的北方城市黑人与南方乡镇黑人之间的冲突等。黑人音乐是黑人传统艺术表现形式,在《所罗门之歌》这部作品中,音乐的影子随处可见,借用音乐叙事,莫里森讲述了黑人在美国的痛苦遭遇,记录了黑人重新唤醒民族意识并努力与西方文化融合的心路历程.莫里森将黑人音乐贯穿于作品中,用黑人音乐来叙述故事并传达思想,非裔美国人可以在音乐中释放个人的痛楚,寻找精神的安慰,实现个人身份的认同,小说中,黑人音乐的运用有着不同的叙事功能,黑人音乐对整个黑人民族有着记录历史、表达愿望、安抚心灵和重塑自我的功效,本文将从这四个方面对《所罗门之歌》中的音乐叙事进行分析。

一、记录历史

莫里森将小说命名为《所罗门之歌》,作品名称中的音乐符号与圣经中的典故相结合,给作品赋予了一段传奇历史。据圣经记载,所罗门王(公元前960—前930年),是以色列联合王国的国王,是犹太人智慧之王,犹太教法典与伊斯兰教可兰经中与光荣传统相联系的明君。所罗门王以诗的语言创造了一部“所罗门之歌”,歌颂了男女之间真挚而热烈的爱情,表达了对纯真爱情的渴望和追求[1]。莫里森把这个名字赋予一位普通的黑人,在小说《所罗门之歌》中传唱了一首黑人圣歌,并表达了对黑人历史的追溯和怀念。黑人在非洲原本信奉伊斯兰教,把所罗门当作姓氏冠于常人,显然有尊崇的意味,从小说的命名可以看出整部作品将是一首人类的追寻之歌,这不仅传达了美国黑人的古老历史,也表现出对黑人文化的肯定。

书中主人公奶娃受白人文化影响,在生活上希望得到物质享受,在得知姑姑派拉特藏有一袋金子时,他下定决心开始了他的寻金之旅,然而这次长途跋涉带给他的并非物质上的富有,而是精神上的升华。整个旅程都离不开那首“所罗门之歌”,旅途中他了解到了祖母的姓名,这位黑人妇女的名字叫“兴•戴德”,“兴”正是英语中的“歌唱”。后来在沙理玛,儿童所唱的一首民歌,道出了一段隐藏的家族史。

“吉是所罗门的独子

来卜巴耶勒,来卜巴口堂哔

扶摇直上,飞抵太阳

来卜巴耶勒,来卜巴口堂哔”(P312)

这首歌进一步引起了奶娃对家族历史的好奇,他完整地记录下了这首民歌,他领会到了其中的秘密,得知这是他自己祖先的故事时,他自言自语的笑了。贪婪无情的父亲,没有肚脐的姑姑,所有的这些使他对自己的家族产生了厌恶,然而,当他寻回家族的历史时,却是那么的轻松自在.

二、表达愿望

黑人音乐既是绝望的歌唱也是希望的歌唱,黑人音乐雄浑的历史和文化表明了音乐与民族历史之间的紧密联系,托妮•莫里森对自己的作品曾做出过一句非常中肯的评价,“我的作品源于希望的愉悦”[2]。《所罗门之歌》描述了发生在主人公及其家族身上的事件来反映黑人的命运,揭示了 30年代的美国社会所存在的种族歧视和种族仇恨现象,但同时也表现了黑人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书中运用黑人会飞的民间音乐表达了黑人对故土的向往,对自由的渴望,使音乐叙事和小说叙事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售糖人飞走了

售糖人走啦

售糖人掠过天空

售糖人回家喽……”(P4)

这是小说中第一次出现“所罗门之歌”,是在保险代理人史密斯跳楼后派拉特所唱的,派拉特的歌声在当时的情景之下仿佛牧师为逝者所做的虔诚祷告。在种族主义氛围浓厚的美国社会,黑人只能接受现实或是与现实抗争,史密斯选择了后者,在困惑中他接受了祖先的传说,不惜牺牲生命来追求自由,显得无比悲壮,展示了黑人民族追求自由的精神境界。听到派拉特的歌声,史密斯一跃而进入空中,跟随着祖先的愿望,去寻找那逝去的美好。

这首民歌表达了他们的祖先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作为奴隶,所罗门及其妻子在美国南方种植园中遭受着奴役和压迫,他们渴望着故乡的自由和幸福。在故乡和妻子之间,所罗门选择了故乡,选择飞回非洲,对所罗门来说飞走是幸福的,他对幸福的追求也影响了他的后代,派拉特游走于美洲大陆,希望找回自己的兄长,希望重组黑人家庭,奶娃带着寻金梦,寻回了自己的民族本性。

三、安抚心灵

黑人音乐是饱受流离之苦的美国黑人治疗他们内心伤痛的一剂良药,音乐叙事是非裔美国人安抚受伤心灵的一种途径。音乐可以表达内心的感受,也可以抒发抑郁之情,更能够拉近与亲人和社区民众之间的联系。在《所罗门之歌》中,莫里森用一首广为传唱的黑人民歌记录了黑人的亲情,使他们在受奴役的美国社会得到了一丝慰藉。

主人公“奶娃”的父亲麦肯•戴德经营房地产,房客均为黑人,由于心狠手辣,很快致富。步入中产阶级行列之后,他不仅住上了豪宅,还买了一辆在黑人社区中极为罕见的轿车,但物质上的富足并没有带给这个家庭快乐和幸福,由于戴德在家中大权独揽,加之夫妻关系淡漠,整个家庭如死水一潭,没有生机,特别是戴德的妻子,更是犹如行尸走肉。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奶娃,没有快乐的童年,留在他心中的只有那个家庭和那个绰号所带来的压抑和耻辱。然而,当他第一次来到派拉特家里,听到了三个女人的歌声,这些声音“把他留下来呼唤自己的哪些新的碎片全都给铲出来了”。对于奶娃来说,这一天变得如此美好,这首黑人民歌让他感受到了民族音乐之美,感受到了回归黑人大家庭的温暖,也是这首民歌开启了他人生的新旅程,成为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在白人社会中产阶级价值观的影响下,钱成了麦肯生活中唯一重要的东西,为了物质财富,他歪曲了生活,让它变得面目全非,他所追求的并非黑人祖先所留下的生活方式,他已经脱离得黑人民族,这种身分的缺失使他在空虚中度过了一生。麦肯对妻子态度冷漠,对租客残酷无情,但音乐却能带给麦肯生活中短暂的温暖,生性贪婪的麦肯在失落孤独中散步,经过派拉特家时被派拉特一家人的歌声所吸引,音乐使麦肯屈服了,让麦肯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他躲在窗口,陶醉在妹妹一家人的歌唱中,白天的烦躁也随之消除了。歌声勾起了他对童年的回忆,在浮华大都市中寻回了童年那份真挚的兄妹之情,他的那份残酷冷漠也在音乐中软化了。

四、重塑自我

莫里森将其对音乐的理解诉诸于笔端,将文学作品与黑人音乐紧密相连,她用音乐的形式表达文学的内容,把音乐主题融入文学作品的创作中,记录了黑人重塑自我的心路历程。小说中自始至终追随和保护黑人文化的是主人公奶娃的姑妈派拉特,在白人文化占绝对优势的美国北方社会,派拉特一直坚守着黑人传统的生活方式,也是她引导奶娃追寻并最终了解黑人历史,最终回归黑人民族。12岁的奶娃第一次到姑妈派拉特家时听到她们一家人吟唱“所罗门之歌”,也是这首歌引导奶娃一步步寻回自己的家族史。在民族音乐的强烈刺激下,奶娃开始了自己的寻根历程。

“售糖人不要把我丢在这里

棉花球会憋死我

售糖人不要把我丢在这里

白人东家的胳臂会箍死我……”(P50)

从文化和历史的角度看,黑人家族在一定程度上肩负民族文化生存的使命,而传承文化和历史的载体往往是黑人家族中口口相传的故事、民歌等等,这种文化历史的载体比较简单和原始,但却成为了黑人民族的一种独特的情感表达方式,也是一盏引领黑人回归自我的明灯。小说结尾处,派拉特在弥留之际,请求奶娃给她唱点什么,这位黑人文化传统的传递者希望在她离开人世之前,带领这个误入迷途的孩子重新找回自己,当奶娃在她身边唱起了这首“所罗门之歌”时,派拉特欣慰地闭上了双眼。此时的奶娃已不是那个一心想要寻找金子的男孩,他已经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今,他悟出了沙理玛所懂得的道理:如果你把自己交给空气,你就能驾驭它。这正是黑人民族重塑自我,在复杂的美国社会所悟出的生存之道,只有回归黑人自己的民族文化,坚守着一份文化遗产,才能真正的融入到美国社会,并得到世人的认可和尊重。

托妮•莫里森的作品《所罗门之歌》中充满了音乐元素,并呈现出独特的叙事特征,作品中渗透了作者对黑人音乐的感悟并表达了由此而产生的对民族命运的思考。著名作家余华在音乐随笔集《高潮》中曾指出:“音乐的叙述和文学的叙述有时候是如此的相似,它们都暗示了时间的衰老和时间的新生,暗示了空间的转瞬即逝;它们都经历了段落的开始,情感的跌宕起伏,高潮的推出和结束的回响。音乐中的强弱和渐强渐弱,如同文学中的浓淡之分;音乐中的和声,类似文学中多层次的对话和描写;音乐中的华彩段,就像文学中富丽堂皇的排句”[3]。黑人音乐雄浑的历史和文化表明了音乐与民族历史之间的紧密联系,莫里森将音乐元素运用到文学作品的创作之中,运用黑人音乐进行写作的目的是明确的,她希望小说能对黑人民族命运和处境的改变有所帮助,《所罗门之歌》通过黑人音乐的申诉,述说了他们的痛苦经历,并暗示,黑人只有回归自己的文化传统,才能在复杂的美国社会中找到自己的身份.

[1] 王小洁.从《雅歌》探析《所罗门之歌》中人物的追寻[J].科技信息,2009,(19).

[2] 章汝雯.托妮•莫里森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

[3] 余华.高潮[M].北京:华艺出版社,2000.

Music Narratology in Song of Soloman

LI Xi

Toni Morrison’s novel Song of Soloman focuses on the folk ballad recounting that the black man can fly.She employs black music to record the miserable life of African black people in the U.S..Music narratology helps to record history, express wishes, comfort the spirit and rebuild oneself.This special narrative strategy manifests the author’s perception of black music and meditation on the future of the black people.

Toni Morrison; Song of Soloman; Music; Narratology

I106.4

A

1008-7427(2012)02-0056-02

2011-12-14

作者系长沙学院外语系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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