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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回归·传承:《爱药》中萨满文化意象解读

2012-08-15

长春大学学报 2012年11期
关键词:萨满教念珠烟斗

张 锐

(洛阳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洛阳 471022)

0 引言

路易丝·厄德里克(Louise Erdrich,1954-),美国印第安文艺复兴运动第二次浪潮中的代表人物,出生于美国明尼苏达州,父亲是德裔美国人,母亲是北美龟山原住民保护区的齐佩瓦族人①也称奥吉布瓦人(Qjibwa)和艾尼施纳比人(Anishinaabe)。杰拉德·韦泽纳指出齐佩瓦和奥吉布瓦是白人用于给部落命名的现代术语,而当地人更愿意称自己为艾尼施纳比人。,因而“同时继承了德 -美文化传统和齐佩瓦文化遗产”[1]。 她 的 代 表 作 《爱 药 》(Love Medicine,1984),和她的《甜菜女王》(The Beet Queen,1986)、《痕迹》(Tracks,1988)、《宾戈宫》(The Bingo Palace,1994)一样,都反映了“和她同样来自双重文化背景的人们身上所特有的矛盾与张力”[2]。双重文化背景不仅赋予了她与众不同的视角和洞察力,也使她敏锐地体察到白人文化霸权对印第安萨满教文化的挤压,同时也使她体悟到在这种强力挤压之下印第安萨满文化曾经的失落及其在霸权下不死的生命力和苏生与传承的力量。于是,这位自称在边缘游走的印第安人女作家的笔下涌动起一个个鲜活的萨满文化意象,以期唤起其族人曾经共同拥有的文化记忆,重拾民族主体建构的自信。

那么,何为萨满教?广义上的萨满教是在原始信仰基础上逐渐丰富与发达起来的一种民间信仰活动,出现时间非常早,很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的宗教②根据地域形态学术界对萨满教的定义有广、中、狭三种类型。狭义的定义主要是指以西伯利亚为中心的东北亚地区各民族,特别是以通古斯民族中所流传的民间信仰。广义的定义是从东、西白令海峡,西至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以及北美、澳大利亚、北极爱斯基摩人在内的所有原始巫术都包括在萨满教范围之内。中间性的定义是以通古斯民族的咒术作为典型,受其影响的邻近诸民族的巫术宗教或与其相类似的其他民族的巫术宗教也包括在内。。作为人类最早的宗教形式之一的萨满教曾普遍流行于亚洲北部和中部,欧洲北部、南北美洲、非洲和大洋洲。据考证,“在公元前8万年到7千年之间的旧石器时代,西伯利亚的移民通过如今已成为白令海峡的陆地不断来到北美洲的土地上。他们带来了利用各种超自然力量、一直流行到白人统治的北美土著部落生存空间的萨满教。”[3]印第安人的萨满教沿袭了亚洲东北部萨满教的基本特征,即相信万物有灵和灵魂不灭,以崇拜氏族或部落的祖灵为主,兼有巫术观念、自然崇拜和图腾崇拜的内容。崇拜的对象极为广泛,包括各种神灵、动植物以及无生命的自然物和自然现象。因此,从本质上讲,萨满教同原始的万物有灵论并无二致[4]。因其深厚的历史渊源,我们有理由相信,印第安传统文化中的各种神话传说和祭祀仪式都可以在萨满教信仰中找到源头。

萨满文化对厄德里克的文学创作的影响可谓深远,她笔下的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一个个荡气回肠的故事无不与萨满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如丹纳所言,“必须看了原始思想的胚胎,才能在已经发展完全的思想中辨别出思想的特点;原始时期的特征在一切特征中最有意义。”[5]如果说厄德里克的小说是一株奇葩,那么它那庞大丰富的根系则深植于萨满文化之中。可以说,要想深刻解读厄德里克的作品就必须了解萨满教信仰以及以萨满教信仰为源头活水的印第安人部落神话传说以及部落典仪。目前国内外对厄德里克的研究多集中于叙事技巧、文化身份、杂糅性、生态文学等角度,也有对其中众多的“恶作剧者”(或曰“千面人物”)进行讨论。但对其小说中蕴含着大量的萨满文化意象却未有研究①蔡俊总结厄德里克研究在美国主要集中在四个方面:1.女性主义研究;2.历史文化研究;3.叙事学研究;4.比较研究。在中国则主要着眼于后殖民批评和叙事学的角度。。本文将以《爱药》为例,集中讨论萨满巫术、念珠、神圣烟斗、蒲公英等萨满文化意象,以及通过这些意象构建起来的印第安萨满文化在印第安社会中的失落、回归与传承的过程及其在颠覆白人文化霸权、重构印第安民族身份方面所起的重要作用。

1 失落:内部殖民统治下的萨满文化衰落

王建平认为,美国印第安人一直承受着来自统治民族的“内部殖民”统治[6]。白人自17世纪初大规模登陆北美大陆以来,就开始了侵占印第安人土地的行为,在美国独立后,利用政治社会的权力开始疯狂的西进运动,驱赶印第安人。1887年出台的《道斯法案》更是赤裸裸的领土侵占行为,旨在“重新划定土地边界以评估财产……和永久地使人们臣服”[7]。在驱赶印第安人的同时,白人宗教也开始了对土著萨满教的围剿。尽管印第安人“带着好奇的友情欢迎外国人”,但是这些清教徒们却认为这些印第安人,迷信而且愚笨,是“残酷的原始人,甚至是撒旦的子孙”[8]31,所以必须尽早教化。很快传教士和萨满展开了竞争。萨满原本是印第安社会的重要人物,既是巫师,又是医师。传教士却称萨满是“撒旦的帮凶”[8]70,江湖骗子。为了推动基础与上层建筑构成历史的联合,巩固文化霸权,白人政权向印第安人推销教会和学校,以发挥教育职能。在政治社会和市民社会双重霸权的挤压下,印第安人不仅失去土地,失去了共同居住的亲缘社会,无家可归,同时也失去了民族文化的根基,逐渐失去民族自信,纷纷放弃祖先的萨满教信仰,崇拜上帝,成为殖民者的共谋。由此,尽管流淌在他们血液中的祖先的信仰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们的世界观和生活方式,萨满文化仍不可避免地、无奈而痛苦地失落了。《爱药》中利普夏·莫里西的萨满巫术(神奇的触摸能力)就是这样失去了效力。

弗雷泽(J.G.Frazer,1854-1941)以对原始人举行巫术与宗教的心理动机的研究总结出两条原理:“相似律”和“接触律”。前者被称为“顺势巫术”或“模拟巫术”,后者则被称为“接触巫术”。“顺势巫术”的一个良善用途就是防治病痛[9]。《爱药》中的利普夏·莫里西会的就是“顺势巫术”,能给人治病,他的祖父是神秘而血统纯正的印第安人摩西·皮拉杰,曾外祖母则是懂巫术的皮拉杰老太(即部落中的女萨满弗勒·皮拉杰),而皮拉杰家的人“保存着桦树皮古卷,也掌握着神秘有效的巫医巫术。”[10]314利普夏是“部落里两个古老家族结合的产物”,是印第安传统萨满文化的当然传承人,即部落里的“萨满”。他具有与生俱来的神奇的触摸能力,能给包括喀什帕外婆在内的族人治病。但他的触摸能力在外公身上却失效了。这件事情的发生看起来很是玄妙,不可思议。但仔细分析下来,却又是必然。一方面,作为神奇触摸能力的施为者,利普夏在替外婆寻找爱药的过程中一直怀疑萨满教信仰:白人学校的启蒙使他理性地推断,对爱药的信仰只是一种“古老的迷信”而已[10]246。于是,他拿着印第安人的爱药“鸡心”,到白人的教堂中寻求神父和修女的赐福。而另一方面,作为接受者的尼科特则是从小被送到白人的寄宿学校中读书,接受了白人的教育。白人的教育使他“像白人一样能看会写”[10]19,但也同时使他失去了与神灵的沟通能力,被改造成了一个“红苹果”,从而也当然地失去了接受萨满治愈力量的能力。民族生命的绵延有赖于文化传统的持续,如果社会变革使其文化传统消亡,那么实际上最终将导致整个民族的消亡。占据历史制高点的白人文化形成的强大外部压力不断挤压萨满文化的生存空间,而在此强力挤压之下,印第安人民逐渐失去民族自信心,不断否定其传统文化身份,则无形中阻碍了文化传承,成为殖民者的共谋。在内外双重压力的挤压之下,神奇触摸能力的失灵就不足为怪了。而它的失灵则恰当地隐喻了印第安萨满文化在内部殖民统治下的失落。

2 回归:印第安萨满文化身份的重新构建

当读到小说的第五个故事“念珠”时,读者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个在第二个故事(“圣徒玛丽”)中疯狂崇拜白人上帝,竭力否认自己印第安身份,虔诚渴望成为圣徒的玛丽,经过12年时间的沉淀,已经不再祈祷,而是在无助的时候把手伸进猪油罐里,抚摸念珠[10]99。玛丽抚摸的念珠并不是天主教徒念玫瑰经时所使用的rosaries,而是印第安人的传统饰物beads。念珠(beads)是印第安人最早的饰品和宗教用品,最初由贝壳、珊瑚、龟甲、石头、动物的牙齿、角和骨头等制成。尽管没有详细的记载,但几乎所有的美国印第安人文化都有念珠工艺传统。印第安萨满祭仪中至今仍保存着一种称为“念珠道”(Bead Way)传统仪式,其主要施授者称为“诵唱者”(chanter)或“医药人”(medicine man),即萨满[11]。玛丽的念珠最初是由“生活在林中的神灵的孩子”琼带来的。而送给琼这串念珠的人是生活在林中的古老的克里族人,他们认为给琼戴上他们的念珠,就会得到神灵的庇佑[10]89。这串念珠与古老的林地克里族人有如此渊源,同时又似乎具有神灵的力量,因而当叙事者强调玛丽“不向上帝祈求”,而是抚摸念珠时,玛丽对其萨满文化身份的重构就显而易见了。

与象征印第安物质文化遗产念珠一起回归印第安人社会的还有古老的语言。文化理论家斯图亚特·霍尔(Stuart Hall,1932-)认为,种族这个术语“承认了历史、语言和文化在主体建构和身份认同中的作用。”[13]也就是说,语言是民族主体建构和种族身份认同的基石。还是在“念珠”这个故事中,后半部分讲述了古老语言的苏生。古老语言的苏生与玛丽的分娩是同步的。由于基督教文化霸权的侵蚀,少女时代的玛丽曾怀疑自己祖先的萨满宗教,认为这是一种与魔鬼合谋的邪教:“我相信邪恶的存在。有几次撒旦会在睡觉前来到我身边,用灌木丛里的古老语言在我耳边低语。我听着。他告诉我一些他只对印第安人说的事。我对他所知道的基督教和印第安人的宗教都有所了解。”[10]48而人到中年的玛丽临产了,她不要去令她恐惧的白人开的医院,而是请来了“与神灵共处”、“懂得巫术”的弗勒·皮拉杰[10]104。在女萨满弗勒的帮助下,玛丽想起了古老的符咒,那“不是英语,而是儿时的和记忆中早就忘却意思的古老单词,巴保玛威比格温(齐佩瓦语,意为依靠波浪的力量)”[10]105。在之后的分娩过程中,她完全听懂了弗勒和拉什斯·贝尔用古老语言进行的对话。在古老语言符咒的帮助下她顺利产下了孩子。后来,逐渐老去的玛丽在住进老年之家后开始说古语,并“体会到英语听起来是多么不舒服”[10]265。这一古老语言的苏生过程与念珠一起构成了印第安萨满文化身份重构的双面,完美贴合,天衣无缝。

3 传承:萨满文化飞散繁衍的希望

念珠所象征的印第安萨满教物质文化遗存不仅在促使传统回归中扮演重要角色,还在文化的代际传承中起到重要作用。就在利普夏失去神奇能力导致尼科特外公不治身亡后,他向外婆坦白承认过错,取得了外婆的原谅。外婆把念珠从床柱上取下,塞进了他的手里,紧握着他的手,许久许久。他“差点儿哭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她的手很有力,在用力地握着我。”就在此时,利普夏的目光转向窗外,窗外的大地生机勃勃,蒲公英正在生长。于是,他站起身来说,“我要去挖几株蒲公英。”[10]259炙热的阳光洒在身上,利普夏感觉后背上就像压着一只手,热量顺着手臂流下来,流出手指,沿着铲子流进泥土。把蒲公英的根挖出时,他的神奇的触摸能力回来了。利普夏在感受着他的神奇触摸能力越发强大起来的的同时明白了一个道理:蒲公英柔弱的种子坚不可摧。由于萨满教万物有灵的信仰,念珠、太阳、蒲公英这样的自然之物拥有了神力,重新赐予了利普夏神奇能力,使他重新成为沟通人神的“萨满”。而利普夏挖蒲公英这个桥段更是具有神圣象征意义。蒲公英种子播撒四方、飞散繁衍、顽强生存的意象,让人们联想起印第安这个顽强存活的种族:正是这生生不息的代代传承才使历经磨难的印第安文化得以保留下来。而如今这个重任落到了以利普夏为代表的新一代印第安人身上。

在小说中起到隐喻文化传承作用的不仅是象征母系传承的念珠,还有象征父系传承的神圣烟斗。尼科特去世之后,玛丽整理他的遗物时找到了一只“长长的,发脆的皮包”,包里有一只烟斗,深红色的烟袋锅,烟管的末梢处有“参差不齐的金色鹰的羽毛”,她默然记起尼科特曾说过“把烟斗和烟袋锅拼接起来就好比连接天地。”[10]261这段看似平常的悼怀亡夫的描述,这只看似平常的皮包和烟斗实际上联系着一段动人的萨满神话传说:大神旺坎坦卡有一次派使者到人间,这位使者是位美丽的白衣女人。女人把一支代表宇宙的神圣烟斗交给苏人,圆形的烟锅代表大地和万物,烟杆代表连接天地的通途。烟斗冒出的烟把人们的祈祷带到天上,同时又把神的力量传回人间[13]。在美国印第安人历史研究中也有对“神圣烟斗”的记载,“神圣烟斗,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被广泛应用于祈祷、治疗和缔约”[14]。由此可见神圣烟斗在印第安人社会生活中的重要作用。由于古老萨满宗教思想的影响,印第安人的传统观念中极为重视天地和谐、人神和谐、人与自然和谐,这样的和谐观集中体现在了兼具“祈祷、治疗和缔约”功能的神圣烟斗中。那么玛丽把神圣烟斗留给新一代的部落萨满利普夏,则象征着文化的延续与传承。而利普夏正是新一代印第安人的正面代表:有理想,温和、敦厚,铭刻着旧传统,憧憬新视野,恰似一只兼具“祈祷、治疗和缔约”、连接天地、沟通人神、承启过去未来的“神圣烟斗”。他的神奇触摸能力的失而复得且愈发强大也隐喻了印第安古老文明发扬光大的希望。

4 结语

《爱药》的读者在掩卷沉思之际都不免有个困惑:小说的叙事线条“或隐或显,若断若续,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使读者如身陷叙事迷宫[15]。厄德里克怎么以这样不着调的方式布局谋篇?有批评家据此认为这根本就不是一部讲述完整故事的长篇小说,而是一部短篇小说集,是一些故事的松散结合[16]。其实并非如此。厄德里克实际上是一位布局缜密的大师,以一种貌似漫无边际的方式讲述一个构思精巧细致的宏大故事,在这部印第安史诗一般的故事中充满辛酸苦泪,也孕育着希望,这部史诗的主线就是印第安萨满文化的沉浮线条。纵观《爱药》全篇,串起这线条的是一个个神奇的萨满文化意象:失效终又恢复的神奇触摸能力、隐而复现的念珠、弃而复用的古老语言、连接天地的神圣烟斗、枯而不死的蒲公英,令人思之心荡神摇,似跋涉于一段浸透酸辛苦涩的旅程,终于走到了山穷水尽、柳暗花明。这就是印第安萨满教文化在印第安社会的失落、回归与传承之旅。就像小说结尾处,利普夏迎着初升的朝霞,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下带着曾迷失于茫茫“白色”雪夜的琼回家所暗示的那样,印第安萨满文化最终走出可那片令人窒息的“白色”雾霾,迎来丽日和风一片好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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