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内约束”思想的内在逻辑解析

康钦春

周恩来的民主监督思想由“内约束”与“外治理”这两方面构成［1］，“内约束”就是党政干部坚持为人民服务的基本立场与方向，通过自我改造，进行自我克制与约束，在思想上保持高尚纯洁，在行为上保持清正廉洁，做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在目前社会转型、体制转轨背景下，一些党政干部因为抵制不住种种诱惑而产生思想动摇和行为偏差，为我们提出了必须把“内约束”与“外治理”相结合的要求，而这种结合又要以对“内约束”思想的清醒认识为前提。在众多的“内约束”思想中，周恩来的“内约束”思想无疑是最值得我们进一步深入发掘并弘扬的。

一、坚定人民立场，树立正确的权力观

周恩来认为，人们的立场发展和进步的规律一般是“从民族立场进一步到人民立场，更进一步到工人阶级立场”［2］68。但是,“只要各个阶级存在，他们的不同立场就会存在”［2］65，对于各个阶级和阶层，“我们今天要求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立场，这就是为绝大多数人民的最高利益着想的人民立场。 ”［2］65这是因为,“我们是从人民中来的，我们过去的胜利都是在人民的支援下取得的”［2］279，“人民自己成了中国土地上的主人”［2］33，“我们的国家是人民的国家，政府是人民的政府”［3］357。人民立场要求我们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以人民的疾苦为忧”，倾听群众呼声、听取群众意见、反映群众要求、代表群众意愿，时时刻刻把人民群众的需要、愿望、利益作为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和最终归宿，以牛的奋斗精神和蚕的吐丝精神来为人民服务。“对人民，我们要如对孺子一样地为他们做牛的”，“应该像条牛一样努力奋斗，团结一致，为人民服务而死。 ”［3］241“春蚕不死，吐丝不尽，我们要像春蚕一样，将最后的一根丝吐出来，献给人民。”［4］

人民立场决定了我们的权力观必须以人民立场为自己的根本指引，也就是必须以是否有利于人民的长远利益和整体利益,作为追求或者放弃权力的唯一标准。在这一点上，周恩来一直是大家的楷模，不管他是为民掌权、为民执政,还是让出权力、推荐更适合的人执掌权力，都是为了最大限度地满足人民的需要，实现人民的利益。比如在遵义会议上，周恩来推举毛泽东全权指挥中央红军，自觉退居助手地位，形成了以毛泽东为核心的新的中央领导集体。在“文革”中，周恩来独撑危局，决不退缩，保护了不少干部群众，竭尽全力维护了党和国家的正常运转。而在生命垂危之际，他解放老干部，约见老同志谈话，作最后嘱托，“无论如何，大权不能落到他们(‘四人帮’)手里”［5］；他抱病赴长沙，与毛泽东一起确定了四届人大和国务院的人事安排，为粉碎“四人帮”，形成第二代领导集体奠定了基础［6］。

二、加强自我改造，进行自我批评

自我改造，在周恩来眼中，就是根据马列主义理论和实践要求来对照检查自己的思想，看要求、找差距，不断端正世界观和人生观，树立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理念，切实做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确保自己思想纯洁和行为清廉。周恩来认为，思想改造“像空气一样，非有不可”，不仅是因为人是社会的人，“各种关系各种事物都会影响个人的思想”，不注意自我改造、保持思想的纯洁性就可能受到腐蚀，发生变异；还因为“历史是发展的，个人也是发展的”，个人要跟上社会的发展，逐步提高觉悟程度，深化认识、与时俱进。为此，必须通过学习，进行自我教育，来加强自我改造。周恩来说，“我还要学习和改造。因为我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没有明白与的道理也很多，所以要不断地学习，不断地认识，这样才能够够进步。 ”［2］60“大家学习的目的是为了改造自己”［2］60，学习是改造世界观的最好方法，通过学习进行的自我教育其实质就“是自我改造的过程”［7］。

周恩来认为，改造的驱动力主要来自于自己，“改造靠自觉，自我改造的程度如何主要决定于自觉性”［2］368，只有自觉地认识到自我改造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以后，进行自我改造才最可靠。有了改造的自觉性，必然要通过自省来加强自我改造。自省是一种自觉的忏悔，它是基于社会责任对自己不良行为所做的真诚的悔过，由此防微杜渐，不再犯同样错误，使自己认识得到飞跃、道德得到升华、灵魂得到净化，达到一种全新的精神境界［8］。所以，周恩来要求党政干部必须“吾日三省吾身”，“一定要用党的尺度来衡量”［2］126。反省，即以党纪国法为参照，查不足、找差距，时刻检查自己的思想和行为，防止自己有什么不妥的思想，言行小心谨慎，不做违背道德和法律的事，保持清正廉洁。

为了更好地进行自我改造，周恩来认为要进行自我批评，反对官僚主义。周恩来始终把自我批评视为党内的正常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周恩来认为，自我批评是为了能从过去的错误中吸取教训，寻找到犯错误的原因和改正错误的办法。所以，坦然地解剖自己，勇于、勤于、善于并严于自我批评。同时，周恩来通过《反对官僚主义》一文，对官僚主义的种种表现及其危害作了深刻分析，并说明“官僚主义在我们执政的党内，在我们的国家机关内，的确是十分有害、非常危险的……官僚主义的态度和作风已经给我们的工作造成许多损失，如果听其发展，不坚决加以克服，必将造成更大的危害。我们绝不能容许官僚主义再继续发展下去”［2］422，必须同官僚主义作斗争，坚决反对官僚主义。

此外，周恩来认为，要改造好还必须养成民主作风，自觉接受监督。周恩来认为，我们现在“民主作风不够”，“只许一人言，不许众人言”，“好多人不敢想，不敢说，不敢做”［2］323，这是不对的。“我们不怕揭露，即使揭露错了一点也不要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有好处。政府应该让人民代表批评自己的错误，承认应该承认的错误……我们共产党人相信真理越辩越清楚。我们共产党人要有勇气面对真实，面对错误，有错误就不怕揭露，就勇于承认和改正。”［2］208只有坚持民主，接受监督，养成自觉接受群众监督的良好习惯，让干部群众及时指出自己的缺点和不足，帮助自己不断清除自己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作风上的不足、缺点和错误，才能及时总结经验教训，预防腐败发生，保证清正廉洁。

三、保持“临事而惧”，切实过好“五关”

在周恩来看来，除了进行自我改造，加强“内约束”思想建设外，还要有一种“临事而惧的精神”和执政心态，在工作、生活、社会和家庭等各个方面严格要求自己，做到临事而惧，谨慎处理好各方面的事务。周恩来“总觉得自己对革命有所欠缺，总觉得工作做得不很好，不能满意”［3］327，所以要“自勉自励”，“要戒慎恐惧的工作”［3］132，“严以律己，宽以待人”［3］328。他同时要求大家“办事不能急躁，不能草率，必须谨慎从事”［2］408，具有“临事而惧的精神”［2］409。

既然人是社会的人，临事而惧的要求就必然会体现在工作关系、社会关系、亲属关系、生活关系等各个方面。为此，周恩来提出了过好“五关”的问题。“过‘五关’，就是过思想关、政治关、社会关、亲属关和生活关。”［2］423其中，过思想关就是思想改造，即树立科学的世界观和人生观，运用科学的认识论来看待和解决实际问题。过政治关就是要解决好立场问题，站在广大劳动人民的立场上，从实践、工作态度、政策水平、群众关系等方面来检验自己是否具有人民立场，纠正自己的错误立场。过社会关就是不仅要经得住外部诱惑，正确对待权力、地位和名利，坚持自我改造，始终保持共产党人的浩然正气，还要担负得起抵制腐朽思想，消除腐朽思想存在的社会基础，承担起改造社会和改造他人的重任。过亲属关就是要解决好自己和亲属谁影响谁的问题，严格要求自己的亲属，防止亲属利用自己的职权地位搞不正之风，而要依靠社会，由社会去锻炼和改造自己的亲属［2］426。过生活关就是在物质生活上应该“知足常乐”，带头发扬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的生活作风，防止生活的特殊化；在精神生活上应以人民的疾苦为忧，全身心投入到共产主义事业上［2］427。周恩来提出要特别注意后三关，因为现在各种非马克思主义的因素“很容易影响你，沾染你，侵蚀你，如果失去警惕，这些东西就会乘虚而入”［2］425。他进一步指出，“这‘五关’不是一次就能过了的，而是长期的。我们的领导干部要认真对待，严格要求自己，一步步地过好‘五关’。 ”［2］428

四、科学认识三者关系，全面学习与贯彻“内约束”思想

周恩来“内约束”思想的人民立场、自我改造和临事而惧这三条主线，从不同侧面、不同内容出发，把“内约束”思想逻辑严密地、有机地联系在一起，构成了一个严密的思想体系。“内约束”思想的整体内容丰富周全，与各部分的逻辑关系非常科学、明确；各部分之间也有着严密的逻辑关系。人民立场是解决为谁而进行“内约束”的问题，要求我们“为了人民”进行“内约束”，其本质特性是人民性，这是周恩来“内约束”思想的基本前提。离开了这个前提，“内约束”思想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自我改造是进行“内约束”思想建设的根本举措和具体行为，是进行“内约束”的专项思想建设与修炼。进行“内约束”，必须进行自我改造，不断端正自己思想，使自己思想更加纯正，以思想的纯正、廉洁指导自己言行的纯正、廉洁。临事而惧是“内约束”思想指导实践的体现，又是检验我们是否牢固树立“内约束”思想的试金石。只有在工作、生活、社会关系实践中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自控自治、自觉自愿、克己奉公，把“内约束”思想外化于行为上，践行“临事而惧的精神”，做到临事而惧，模范遵守党纪国法，才能真正树立“内约束”思想。

同时，人民立场、自我改造和临事而惧这三条主线之间也是逻辑严密、有机联系的。周恩来认为，立场决定我们的态度，也决定着我们的最终的思想。立场问题解决好了，其它问题就可以得到合理的解决。人民立场是自我改造和临事而惧的前提和方向，只有坚定人民立场，才能坚持自我改造的正确方向，自觉进行自我改造、端正思想，才能具有“临事而惧的精神”，做到“临事而惧”。自我改造是在坚持人民立场下的自我改造，是人民立场的具体化和行为化，是为着人民利益的改造，是专门的思想改造活动，也是临事而惧的思想指引。临事而惧是惧于我们的内心认同与确信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惧于我们的人民立场，它是坚持人民立场和自我改造的必然结果，也是对是否真正确立人民立场和确实进行自我改造的检验标准。是否具有人民立场，只能看是否具有为人民服务的实践。“工人阶级立场不是从空中掉下来的，也不是自己封的，决定的关键是实践，只有实践才能证明是否合乎这样一个立场。”［2］61很显然，这对人民立场也是成立的。周恩来还特意以抗日战争初期对国民党的政策，来说明实践是检验人民立场是否确立和是否坚定的决定性标准［2］64－65。

总之，周恩来“内约束”思想体系是逻辑严密的，各部分之间也是有机联系的，它对目前党政领导干部加强“内约束”，确保行为清正廉洁，做到立党为公、执政为民仍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虽然时代发展了，加强民主监督、进行“内约束”所面临的情况不完全相同，所应采取的措施也应有所不同，但只要抓住了周恩来提出的“内约束”思想的三条主线，我们就能在新形势下切实解决党政干部的“内因”问题，有效加强廉政建设。

[1]周富荣.人民公仆的典范，为政清廉的榜样：周恩来行政思想与实践[J].地方政府管理,1998(4).

[2]周恩来选集：下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3]周恩来选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4]编辑组.我们的周总理[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0：113.

[5]刘武生.周恩来去世前后的政治较量[J].党的文献,2006(1).

[6]杨扶真.周恩来在“文革”中的两次绝密飞行[J].世纪桥,2005（12）.

[7]邵文龙.论周恩来自我教育的特征、途径及其现实意义[J].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24).

[8]王敏,顾云程.自觉改造世界观的重要途径[J].政工学刊,19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