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工与发展
2012-08-15常晶
常晶
分工与发展
常晶
探讨分工与发展的辨证统一关系。马克思认为分工是生产力发展的表现和结果,生产力决定分工;但分工一经形成便促进着生产力的发展,推动着人类的进步,不仅诱发社会关系嬗变,而且演绎历史的国家。当前国际分工日益呈现出形式多样化、主体多元化的特征。中国作为发展中国家,应积极应对分工局势,这对于提高我国的分工水平,促进社会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马克思分工思想;生产力;社会关系;国家
20世纪中期以来,随着产业组织和经济增长理论的发展,许多学者再次认识到分工思想的经济意义。要完整地理解生产的制度结构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内在联系就必须重视分工。
分工是一种重要的社会现象,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早在其《理想国》中就进行了阐述,柏拉图是为了探讨正义而提出分工。而马克思的分工理论则在于联系分工的具体历史形态和社会条件,研究各类分工所反映的社会关系及其对社会的实际意义。通过对原著的研读与分析,我们更深刻地认识到分工在社会历史发展中的作用。
一、分工与生产力
对于分工,马克思早在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就提到:“分工提高劳动的生产力,增加社会的财富,促使社会精美完善,同时却使工人陷于贫困直到变为机器。”[1]13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也指出,分工是生产力发展的表现和结果,“一个民族的生产力发展水平,最明显地表现在该民族分工的发展程度上,任何新的生产力都会引起分工的进一步发展。”[2]24马克思的论述表明了分工既是生产力发展的结果,又是生产力发展的基本尺度。社会中的任一历史阶段的生产力发展状况都可以通过分工的形式外化。生产力的发展又必然引起分工的进一步发展,产生新的分工,两者之间相辅相成、相互作用,但从归根到底的意义上说是生产力决定分工。
首先,分工是生产力发展的表现。分工并不是从来就有的,分工的产生与生产力的发展紧密相关。作为人类社会最初阶段的原始社会,当时的生产力水平极其低下,单个人的力量非常有限,为了生存,集体活动成为唯一可靠的形式。在共同劳动的初始阶段,实行的是自发原则支配的自然分工。分工的依据是按照年龄、性别进行分类,各尽所能,共同维护这个共同体。但是,这种分工只适应于较为低级的生产力状况,它并没有显示出人类与动物界生产劳动的独特之处,因此,这时的分工不能彰显社会意义的分工,只能大概归为萌芽状态。然而,随着生产力的逐渐发展,剩余产品的丰富,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逐渐分离,分工具有了实质性的意义。马克思说:“分工只是从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的分离才开始成为真正的分工。从这时候起意识才能真实地想象:它是某种和现存实践的意识不同的东西;它不用想象某种真实的东西而能够真实地想象某种东西。从这时候起,意识才能摆脱世界去构造‘纯粹的’理论、神学、哲学、道德等等。 ”[3]36这种分工使物质劳动与精神劳动分别有了具体的承担者,不但为人类社会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产生提供了历史前提,而且进一步促使农业和畜牧业、手工业以及商业的历史分离与历史完成。因此,分工的具体化与专业化来源于生产力的内在需求,而分工的程度又始终受到生产力发展状况的制约。
其次,从另一方面看,马克思认为分工一经形成便促进着生产力的发展,推动着人类的进步。从人类历史的三次大分工来看,第一次是农业和畜牧业的分离,形成了专门从事农业或牧业的劳动者;第二次是手工业和农业的分离,出现了独立的手工业者;第三次是商业的出现,产生了专门从事商业活动的商人。三次社会大分工逐渐将整个社会分化为物质生产劳动和精神生产劳动、体力劳动者和脑力劳动者。社会物质生产劳动包括一般的分工,即工业、农业、交通运输业等各大生产领域的分工以及各部门内部的分工;精神生产劳动包括政治领域、科学研究领域、文化教育领域之间的分工以及各个领域内部的分工。具体的分工将劳动者与某一专门的劳动绑定在一起,对于劳动者来说 “性别和年龄的差别再没有什么社会意义了,他们都只是劳动工具。”[4]279这就意味着劳动者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一件具体的事情上,从主观上看劳动者的劳动技能和熟练程度提高了,而从客观的角度看则是单位劳动时间的缩短与劳动产品数量的增加,这显然提高了劳动生产率。赖宾斯坦认为,分工实质上就是从宏观走向微观,的确称得上是一种有效的专业化生产方式。他指出:“所谓专门化程度上的增进,我们便会想到每一个人在一定既定时间内,都在从事较少种类的活动。当专门化增进到极端时,某一个人便要不断地反复从事于一项活动。”[5]96尽管这种专业化操作是以牺牲个人的全面发展为代价的,但是在目前阶段内,它确实极大地提高了社会生产的速度,加快了社会生产的种类与节奏。由此可见,社会的每一次进步都离不开分工,尤其是近代以来随着科技的进步、资本主义经济的迅猛发展,分工的范围不再局限于国内,而且扩展到国际,日益形成了分工国际化的新格局。这种新的形势促使生产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起来,同时生产力的发展又必然会促使分工的进一步发展,产生新的分工,两者互相缠绕,相互推进。
二、分工诱发社会关系嬗变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生产关系”这一概念常用“交往形式”、“市民社会”来表示。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书中,将人类社会分为三个时代:蒙昧时代、野蛮时代、文明时代。在蒙昧时代的人类刚刚完成动物界的转换,真正的分工并未出现,然而,伴随氏族社会的逐渐形成,最初的分工首先在氏族社会内部依据性别、年龄等确定。氏族之间也由于其特有的地理环境、气候差异以及各种天然因素而形成自然的分工。植根于自然差别而形成的分工无疑为人类社会的交换行为奠定了基础。但是,在原始社会初期,这种交换行为只处于初始的朦胧阶段,直到原始农业与原始畜牧业分离之后,交换行为才逐渐稳定下来。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剩余产品的丰富,交换已不单纯是一种偶然的行为,而成为一种社会制度稳定下来。因为它已经摆脱了自发的天然性,它已将存在的基础移居到了社会的私有制之上,此时的交换已与私有制绑定在一起,成为影响社会变化的经常性因素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体力与脑力劳动的分工在奴隶社会展现为奴隶与奴隶主的对立。奴隶承担了沉重的农业劳动、手工业劳动,而科学与艺术及管理公共事务的活动则由奴隶主完成。奴隶主对体力劳动甚为鄙视,“在古代人(希腊人和罗马人)那里,工业已被认为是有害的职业(是释放的奴隶、被保护民、外地人干的事情)等等。”[6]495奴隶与土地、工具一样仅仅被认为是奴隶主的私有财产。奴隶主对奴隶实施了惨无人道的压迫与剥削,奴隶这种悲惨的境地在雅利安人的种姓制度中也有清晰的记载。奴隶被置于社会的最底层,所有人的待遇与其无关,而所有非人的遭遇充斥着奴隶的生活空间。
封建社会,农奴由于没有或有很少土地,他在生活上依赖于封建领主,而土地所有者也无法脱离农奴的劳动,他们对农奴也充满财富的期望。因此,二者的关系具有一定的人性色彩。而当受分工催化的货币关系出现之后,人与人之间的一切人格化关系即被宣告结束,土地的自然约束也面临着破产。“人和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联系了。它把宗教虔诚、骑士热忱、小市民伤感这些情感的神圣发作,淹没在利己主义打算的冰水之中。它把人的尊严变成了交换价值,用一种没有良心的贸易自由代替了无数特许的和自力挣得的自由。总而言之,它用公开的、无耻的、直接的、露骨的剥削代替了由宗教幻想和政治幻想掩盖着的剥削。”[4]274
三、分工演绎历史的国家
每一次社会分工都反映了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但是,这种发展却是在社会平等逐渐沦落的基础上实现的。第一次分工就导致社会出现了分裂,整个社会分裂为奴隶与奴隶主阶级。第二次分工为被剥削阶级中又增添了自由民,与此同时,社会的贫富分化日益加深。第三次分工的完成,则将这种不平等推向了顶点。它彻底瓦解了氏族制度赖以存在的前提,新的国家组织在原始的氏族制度废墟上建立,但它不是对氏族组织的简单继承,而是与氏族组织有着根本的区别,它在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氏族的解体和地缘关系确立的基础上,在阶级矛盾和对外斗争的过程中形成的。“国家决不是从外部强加于社会的一种力量。国家也不像黑格尔所断言的是 ‘伦理观念的现实’,‘理性的形象和现实’。确切说,国家是社会在一定发展阶段上的产物;国家是承认:这个社会陷入了不可解决的自我矛盾,分裂为不可调和的对立面而又无力摆脱这些对立面。而为了使这些对立面,这些经济利益互相冲突的阶级,不致在无谓的斗争中把自己和社会消灭,就需要有一种表面上驾于社会之上的力量,这种力量应当缓和冲突,把冲突保持在‘秩序’的范围以内;这种从社会中产生但又自居于社会之上并且日益同社会相异化的力量,就是国家。 ”[7]170可见,奴隶制国家的职能是履行管理社会和实行阶级压迫。奴隶主不但是法官、军队首领还是宗教事务首领,所有的政治与经济权力集于一身。最大的奴隶主也是最高的统治者,二者实现了利益的完美结合。
城市与乡村的分离成为封建社会分工最主要的特征。乡村为农业的集中地,而城市则是与工商业活动紧密相关的。城市中的市民阶级紧紧地把持着这种分工带来的城市特权,并将农村及农业的发展贬为低级的事业。
在城市中,为了保护工商业的自身发展,成立了封建行会。行会制定了严格的制度,对内有师傅、帮工、学徒等级之分,对外则坚决排斥外来商人的介入,以便限制商业的正常竞争。这种分工使得封建的经济制度形成了一个从上至下的封闭的体系。它如同封建的国家制度一样,建立于森严的等级特权之上。同时,封建割据造成的地方保护主义也使得政治与经济合为一体,封建的领主成为最大的土地所有者与最高的权力所有者,市民社会与封建国家处于紧密的联合之中。
封建行会组织的出现,一方面说明商品生产有了一定的发展,但同时又是商品经济发展不够的见证。行会的存在,严重阻碍了商品的自由流通与国家统一市场的形成。商品经济的日益发展,使得行会的存在因为违反了经济发展规律而迅速土崩瓦解。封建手工业很快被资本主义机器大工业的洪流所淹没,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迅速形成。当资本主义经济元素在封建社会内部确立起来之后,建构于封建特权之上的市民社会与国家共同联姻的关系便立即宣告结束。市民社会的本性清晰地显露出来,它仍将目光对准了汲取私利的工商业活动及其他物质领域。国家在新的意义上成立,它以消灭专制权力为特征,将“国家确定为普遍事务,即真实的国家;这种革命必然要摧毁一切等级、工会、行帮和特权,因为这些都是使人民脱离自己政治共同体的各种各样的表现。”[8]441国家因此获得了属于自身的完整意义的存在,公共事务构成了每个人的应然事务。
[1]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3]马克思恩格撕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菜宾斯坦.经济落后于经济成长[M].台北:台湾银行出版社,1970.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A811
A
1673-1999(2012)01-0011-03
常晶(1977-),女,山东青岛人,山东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社会发展理论。
2011-10-21
山东大学自主创新基金项目(11090071613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