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亨弗雷·克林克》中人物的叙事功能
2012-08-15陈豪
陈 豪
(上海对外贸易学院国际商务外语学院,上海 201620)
论《亨弗雷·克林克》中人物的叙事功能
陈 豪
(上海对外贸易学院国际商务外语学院,上海 201620)
斯摩莱特小说《亨弗雷·克林克》的艺术成就之一在其叙事上的创新。小说把人物设置与叙事策略衔接起来,使人物前所未有地具备了叙事功能。借助五位叙述人的梯度设置,无论叙事风格、主题还是节奏都呈现出主导性与多样性的兼顾。标题人物与隐性角色则引导叙事全面、有序地展开。两者互助的关系最终帮助小说实现了内容与形式的高度统一。
斯摩莱特;人物;叙事
《亨弗雷·克林克》(以下简称为《克林克》)是苏格兰作家斯摩莱特(Tobias George Smollett,1721—1771)最后一部小说,也是他创作生涯中为数不多的经典。它的情节属于“流浪汉小说(picaresque novel)”的范畴[1],并采用了当时颇为盛行的书信体作为文本形式。这部作品无论题材还是体裁都谈不上原创,皆大欢喜的结局也落入窠臼,似乎无甚新意。但值得注意的是,《克林克》中人物的功能有别于它同时代小说。特别之处在于众多人物不仅是作者刻画的对象,同时也是叙事的工具。作为一大创举,斯摩莱特对不同人物的视角进行了叙事职能的分工,并以此为基础构建起一个由五位不同身份、年龄、性别的叙述者共同参与的多声部叙事体系。这种视角的差异无疑促进了小说内容的丰富性和表达的多样化,以至于18世纪英国各阶层的面貌,各地的风俗风光都能囊括其中。另外,通过设置隐性角色,作者开辟出多条副线,它们在叙事推进中时隐时现,并最终与主线汇合。显然,这部作品的叙事特色非一般意义的流浪汉小说可以比拟。
众所周知,斯摩莱特主要凭借《克林克》确立了他在英国文学史上的地位。评论界对这部作品的赞誉归纳起来有三方面。相当一部分评论家为作品讽刺性的幽默语言所倾倒。小说家司各特就指出:“没有作品能比斯摩莱特的小说更令人捧腹。”[2]337作品中大量双关语的使用让人物语言充满喜剧色彩,极富活力。另一部分研究者热衷于作品丰富的史料价值,并以此为依托考察英国当时的城乡矛盾、民族隔阂和政治风云等话题①。还有一派学者则对《克林克》严丝合缝的结构给予了肯定,例如理查德·克劳发现小说东拉西扯的背后有着高度的内在统一[3]。显然,《克林克》的这些闪光点与人物在叙事上发挥的作用脱不开干系。如果没有人物的参与、调度与配合,很难想象一部以“流浪汉”题材作为框架的小说能写得如此复杂、缜密而又充满表现力。因此,探究其叙事功能就是《克林克》艺术成就梳理工作的核心。
一、人物设置与视角分工
《克林克》的叙事由五位人物轮流担纲,五个人的声音贯穿始终,乃典型的多声部复调小说。“复调小说”的概念虽是20世纪提出的,却早在18世纪就体现在许多书信体小说的创作中了,如萨缪尔·理查森的巨著《克莱丽萨》中的叙述者就多达几十人。显而易见,书信体的优势在于其片断化的形式便于叙述声音之间的自然切换。多声部模式固然推动了多元化的叙事风格,可随之也产生了两个问题:其一,如何把杂乱的声音捏合成一个为主题服务的有机整体;其二,如何在不断切换的叙述声音中避免节奏拖沓。斯摩莱特的策略是在人物设置上下功夫。小说五位叙述者均来自布兰博尔一家,主人公布兰博尔先生具有“浓厚的自传色彩”[4]148。笔者以他为标杆发现这一家人在教育、视野和性格三方面均保持着较为明显的梯度差异。这样的差异性促成了视角间的分工合作,而各种声音经过梯度排列又成为一个整体,从而成功解决了以上两大难题。
人物教育的梯度设置造就了小说叙事风格的多样性,同时各种叙事风格又在叙述者的运作下获得统一。布兰博尔家一行五人按教育程度高低排列,依次为马修·布兰博尔、杰瑞·梅尔福德、莉迪亚·梅尔福德、塔比萨·布兰博尔和她的侍从詹金斯。书面表达能力与教育水平有着直接关系,以上排名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这些人叙述比重的分配。由于作者给每位叙事者设计了符合他们教育程度的言语方式,小说的叙述声音呈现出五种迥异的风格:布兰博尔先生的酣畅,梅尔福德少爷的细致,莉迪亚的质朴,布兰博尔小姐的恶俗,詹金斯的乡土。从博学的乡绅到浅陋的女仆,这些声音合成在一起,如同一份反映当时各阶层英语使用状况的历史档案。在叙事分工上,作者没有平均分配,而是根据叙述者文笔优劣区别对待。布兰博尔先生写作功力深厚,从某种意义上说最接近作家本人风格,所以他承担了最关键的任务——叙述情节的主线。梅尔福德少爷主攻旅途中的奇闻轶事,因为他细腻生动的笔触能再现旅途的点滴。莉迪亚自然质朴,毫无雕饰的风格适于传递人物心声。鉴于布兰博尔小姐与詹金斯薄弱的文字功底,她们所占的叙述比重自然最少,但俩人所起的作用却不容低估。她们的拼写错误被精心设计成诙谐的文字游戏,集中展示了作者非凡的语言魅力和幽默感。不仅如此,其标志性意义还在于形式与内容的高度契合,戏谑的目的不再单纯为了取悦读者,作者把这一特色用在人物刻画上,实现了人物塑造与叙事的合二为一。布兰博尔小姐那独特的声音一出现,她滑稽聒噪的形象便呼之欲出。放眼其他叙述者,尽管风格各异,但这一点都得到了很好贯彻。
叙述者的视野决定了叙事主题的范围。《克林克》中叙述者视野由宽及窄的梯度态势无疑推动了叙事主题的丰富性。五人中布兰博尔先生的视野最为开阔。作为一家之长,他社会阅历丰富,热衷于思考,具有强烈的人文关怀。他不单一地就事论事,而是能看到现象背后折射的社会问题。他的评论话题涉及道德、伦理、法律、时政、市容、环保等。凭借这个视角,作者完成了对现实的批判,进一步突出了《克林克》的针砭时弊性,并改变了人们对流浪汉小说缺乏深刻性的印象。与他舅舅比,梅尔福德少爷社会阅历尚浅,视野开阔度稍差,但作用却同等重要。如果说他舅舅的着眼点是宏观面,那么他的目光则更多地停留在身边的人和事上。他的叙述不但保留了冒险、奇遇等流浪汉小说特有的主题,其细腻的刻画更放大了各种人物的言行举止。显然,这个视角能帮助作者充分展现人性的闪光与丑恶。詹金斯的视角在五人中最为独特,她是叙述者中唯一来自底层的人物。虽然她与布兰博尔一家一路同行,但传递的却是独属于她那个世界的声音和生态。塔比萨·布兰博尔负责书写妇女主题。她狭窄视野所关注的不是家务事就是自己的婚嫁,可或许这就是她整个人生的写照。尽管作者站在男性立场书写女性视角有失偏颇,但读者通过它多少可以窥探那个时代女性的典型命运。五人中最为封闭的还属莉迪亚。她大部分时候都沉浸在自己的感情纠葛中不能自拔。这个角色完全是为了撑起小说的爱情主题而存在的。缺了她,全书的浪漫色彩会削弱不少。从上层建筑到家长里短,《克林克》的主题跨度是巨大的,覆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众多主题又并非一盘散沙,它们自然地分布在叙事的过程中。所有这一切,人物的穿针引线和视野的梯度设置功不可没。
受人物性格梯度设置的影响,《克林克》的叙事节奏呈现出稳中有变的特点。荷兰叙事学家米克·巴尔把叙事节奏科学地划分为五种类型:省略(ellipsis)、概括(summary)、场景(scene)、放慢(slowdown)和暂停(pause)[5]。这里的节奏从快到慢一应俱全,并呈现出明显的梯度层次。巧合的是《克林克》中五位叙事者在巴尔的划分中基本都能对号入座,这种对应很大程度上与人物的性格有关。以小说的前六封信为例。布兰博尔先生的对应节奏是“概括”,这与他严谨周密的性格有很大关系,严谨的性格促使他写信必求言之有物。他的第一封信信息量巨大,谈到健康、家人、旅行等诸多问题,为后四位人物的讲述埋下了伏笔。由于篇幅不长,信的内容都是经过高度浓缩后的结晶,叙事推进的节奏相当流畅。与之形成对比,布兰博尔小姐对应的节奏是“暂停”。从性格分析,她是一个十分自我的人,爱喋喋不休,又不顾及听者感受,这导致了她的讲述常常空洞琐碎。她第二封信的内容概括起来就是寄送物品和托管家务,对旅途中的人和事只字不提,情节上未取得任何发展,叙事在她这里变得停滞不前。而到了詹金斯的第三封信,节奏突然上升到最快一档“省略”。詹金斯爱管闲事,对主人之事尤为好奇,但以她女仆的身份又不可能知道太多。她的叙述多半如蜻蜓点水,需要细节的补充才会变得明朗。在第三封信里,她谈及布兰博尔家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每一件都是只字片语。这样的省略促进了情节更新的速度,以至于后边展开的内容都在她的叙述中获得了预告。梅尔福德少爷的节奏应当是“场景”。他的登场让叙事节奏再度回归平稳。梅尔福德性格开朗,待人热忱,激情似火。他乐于同好友分享经历,写起信来滔滔不绝,生怕遗漏任何见闻,所以他的信读来生动有趣,令人时有身临其境之感。他的叙述在节奏上既未超前,也不拖沓,对读者来说最为适中。最后,莉迪亚属于“放慢”型节奏,这与她优柔寡断的性格密不可分。虽然她的第五、六封信补充了威尔逊风波的后续情况,但她的迟疑和反复影响了事件发展的进度。同时,旅行中其他事件也因她重重的心事得不到有效展开。简而言之,受五人性格和他们登场顺序影响,小说前六封信的叙事节奏呈现出波浪形的态势:偏快→极慢→极快→中速→偏慢。这一起一伏的律动反映出作者稳中求变的旨意,为整部小说的节奏走向定下了基调。
上文论述表明每位叙述者都有各自的节奏分工,这由他们在性格梯度上的位置决定。布兰博尔先生和梅尔福德两位主导小说节奏。他们的性格稳定性在五人中位居前两位,体现在叙事效率上的中速恰好满足了作者对小说节奏平稳流畅的要求。詹金斯和布兰博尔小姐位居性格梯度的末尾两席。她们时常受情绪支配,性格上比较极端,所以在波浪形的节奏中处于波峰和波谷的位置。她们的角色就是作为点缀穿插于文本中,起着调节速度,避免叙事节奏单一化的作用。
书信体小说创作的一大特色就是作者隐藏幕后,叙事移交给人物。这样的转交可谓利弊各半。一方面,它为建立多声部平行叙事铺平了道路;另一方面,职能的下放很可能降低叙事效率,同时也会影响人物塑造。显然,斯摩莱特在《克林克》中很好地做到了扬长避短。作品视角分工明确,声音设置具有层次,人物塑造又与叙事环节挂钩。这些缜密周全的安排不禁让人联想起《喧嚣与骚动》中福克纳处理人物和叙事的方式。两者的异曲同工或许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克林克》所具备的某种划时代的意义。
二、标题人物与隐性角色的叙事功能
在以往一些评论里,标题人物克林克和一些隐性角色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尤其是克林克,他不是小说主人公,却被选为标题人物。有学者认为如此处理有悖于读者期待[4]147。而据笔者观察,作者是想以此来暗示克林克身上肩负的特殊叙事职能。至于那些隐性角色,他们的存在为小说提供了多条情节副线,对叙事时间和空间的拓展作出了突出贡献。
克林克是典型的功能性人物,他的主要作用是在叙事中作为催化剂推动情节发展。他首次登场是在全书四分之一处。此时小说情节早就完全展开,人物性格和主要矛盾也已基本暴露。整个故事有三大矛盾焦点,分别是布兰博尔先生的健康状况、布兰博尔小姐的婚嫁问题和莉迪亚的恋爱风波。应当指出,《克林克》松散的叙事结构全靠这三个焦点来维系,而这些矛盾的解决多少又有赖于克林克的作为。没有他的贡献,小说至少不会以这样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收场。他出现在情节发展的转折点,之后又指引叙事朝着既定方向行进。从这点来讲,他的名字被选为标题可谓顺理成章。
布兰博尔先生是被克林克改变最多的人。他的健康问题一大半是由他悲观厌世的情绪所致。然而,当克林克出现之后,后者的积极乐观开始潜移默化地感染前者。布兰博尔先生在信里写道:“我现在正努力迫使自己摆脱那些天生就有的偏见。”[2]101克林克到来之后的一个显著变化就是他开始试着包容妹妹的荒唐言行。随着了解的深入,布兰博尔逐渐发现克林克身上的善良和活力。从这些品质里,他也照见了自己的狭隘和脆弱。在之后的旅程中,他很少牢骚满腹,并最终认识到该如何真正活得健康:“我现在相信孱弱之人往往活动太少,生活太过刻板小心。我们有时该让机器多动动,让生命之轮转起来。”[2]311流浪汉小说很难完整地展现人物蜕变的过程,其中的插曲多少会影响叙事的连贯性。作者安插克林克这个人物是以他作为诱因去触发主人公的自我反省,继而实现其思想的转变。因此,俩人最后的父子相认既标志着关于主人公叙述部分的圆满完成,也表达了作者对克林克所作贡献的肯定。
当然,克林克的催化功能在其他人物身上也表现得淋漓尽致。当布兰博尔一家结束苏格兰的行程,重返英格兰之时,小说亟待一个推手来为情节收关,这时克林克担负起了这个任务。他的一些表现为全书最后的冲刺发出信号,迫使叙事加快节奏直奔高潮而去,从而决定了书中不少人的命运。第一个重要事件是他在旅途中发现了里斯马哈戈尔中尉死去的坐骑。这一发现导致布兰博尔小姐与中尉重续前缘,她的婚嫁问题随之顺利解决。第二个重要事件是布兰博尔一家的马车颠翻之后,他奋不顾身地搭救落水的主人。这一壮举不仅救活了布兰博尔先生,而且间接促成他与老友丹尼森的重逢。在这之后,情节急转直下,戏剧性的场面接踵而至。先是主仆父子相认,接着是莉迪亚与威尔逊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再是梅尔福德与威尔逊误会的消除。如果把小说最后部分的叙事比作一幅多米诺骨牌,那么克林克就是第一张牌。他所激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终于使所有线索都尘埃落定。
《克林克》中的隐形角色是指五位收信人。他们从未在小说中露面,也很少被作者正面刻画。比起克林克,他们更是纯粹的功能性人物。凯斯曼曾指出小说作者十分注重表达的“经济性”,即所有文本资源都做到物尽其用[6]。这些隐性角色正是这一原则最好的示例。他们不占用文本,却保障着叙事有序、全面地进行。首先,五位叙述者直接的倾诉对象是这些隐性角色,而不是读者。他们的参与是叙事进行的前提。其次,书信往来是双向交流,但读者只能看到单方信件,其视角是有限的,他们掌握的信息与叙述者并不对等。隐形角色的功能就如同诱饵,引导叙述者在信中涉及主线之外的信息,帮助读者弥补他们视角的局限。
布兰博尔顿庄园这条线索是三位隐形角色共同努力的产物。《克林克》的叙事始终围绕布兰博尔一家的旅行展开,但旅行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他们从家出发,最终还是要回到家中。布兰博尔顿庄园里的一切才是这些人生活的常态。小说作者试图在叙事中同时呈现出这两种生活状态。他让三位隐形角色负责向叙述者通报庄园的情况,开启了信息互递的进程。刘易斯医生作为布兰博尔先生的亲信,是他在庄园的全权代理;格里姆是家仆的总管,听命于布兰博尔小姐;琼斯同詹金斯一样都是底层女仆。从梯度化的身份设置来看,三人视角足以覆盖庄园内外的日常活动。一定程度上,他们三位充当着叙述者的传声筒,后者通过前者遥控庄园事务。通过叙述者的指令,读者能大致推测出隐形角色通报的内容。例如,在给刘易斯的第二封信中,布兰博尔先生表示不考虑巴恩斯的建议。诚然,信里未告知是什么建议,但根据上下文,读者还是能知晓来龙去脉:巴恩斯打算向佃户摊派地租,而布兰博尔不忍佃户重负,于是派刘易斯去传达他的意思。不可否认,隐性角色没有承担任何实际的叙述任务,但他们在副线叙事中的作用未有丝毫减弱。没有他们的引导,叙述者很难做到两条线索之间自然地转移。小说的最后,三位对应叙述者即将抵达庄园,两条线索的汇合意味着这些隐性角色的任务圆满完成。
与以上三人的实时性不同,沃特金与莱蒂更多地是把叙述者带回过去。作为多年挚友,他们是梅尔福德兄妹成长经历的组成部分。前者帮助后者顺利地进入回忆模式,使叙事时间拨回到他们在学校的时光。了解过去是为了更好地认识现在。莉迪亚在女校的成长环境与她之后对男性的敏感不无关系。在给沃特金的头几封信里,梅尔福德就追忆起他们在牛津的众多好友。这些记述虽寥寥几笔,人物形象却由此定型,为他们旅途中的种种表现做好了铺垫。如果说庄园这条副线拓展了小说的叙事空间,那么由这两位隐形角色引出的线索则延伸了叙事时间。
结语
斯摩莱特写《克林克》的时代正值英国小说处于起步阶段。由于当时尚未形成系统的创作模式和流派,小说家们多是在实践中积累经验,探索小说的表现形式和艺术功能。他们在此过程中的任何尝试都积极地推动了英国小说的发展。斯摩莱特在《克林克》中尝试利用书信体把人物与叙事衔接在一起,不仅开拓了小说多声部的叙述模式,更创造出牵引情节线索的功能性人物,使流浪汉小说摆脱了单一的主题与情节模式。这样的尝试一举处理了小说创作中的两大重点问题,可谓一石二鸟。出于视角设置的需要,《克林克》的人物塑造兼顾了多样性与主导性,这种兼顾反过来又在叙事的风格、主题与节奏中继续得以发扬。从微观意义上看,这种互惠关系成就了作品内容与形式的高度统一。而宏观上,它标志着英国小说在叙事技巧上完成了一次新突破。在18世纪,小说的文学地位远不如诗歌,阅读小说更多地被当作一种茶余饭后的消遣,所以那个时代很少有职业小说家。有趣的是写小说也并非是斯摩莱特的主业,但《克林克》的成功不仅让他声名鹊起,同时也向当时的人们证明小说作为叙事艺术的无限魅力与广阔前景。
注释:
①这方面的代表作有 Jeffry L.Duncan的The Rural Ideal in Eighteenth-Century Fiction,Wolfgang Franke的Smollett’s Hum
phry Clinker as a“Party Novel”等。
[1]Ward A W,Waller R.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English and American Literature Vol.10[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07-1921:43.
[2]Smollett T.Humphry Clinker:A Norton Critical Edition[M].Thorson J L(Ed.).New York:W.W.Norton &Company,1983.
[3]Kroll R.The English Novel:Smollett to Austen[M].New York:Longman Ltd.,1998:136.
[4]Richetti J.The Columbia History of the British Novel[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5.
[5]Bal M.Narratology:Introduction to the Theory of Narrative[M].Toronto: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1997:102.
[6]Gassman B.The economy of humphry clinker[C]//Smollett T.Humphry Clinker:A Norton Critical Edition.Thorson J L(Ed.).New York:W.W.Norton & Company,1983:347.
On the Narrative Functions of Characters inHumphry Clinker
CHEN Hao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for International Business,Shanghai Institute of Foreign Trade,Shanghai 201620,China)
One of the artistic achievements of Smollett’sHumphry Clinkeris its originality in narrative form.The novel establishes a link between characterization and narrative strategy and entitles the characters to different roles in the narrative.Thanks to the gradient design embodied in the five narrators,the author strikes a balance between variety and unity in the style,theme and rhythm of the novel’s narrative.The titular and the implied characters function as bait to prompt the full and smooth development of the narrative.The mutual enrichment of character and narrative leads to the unity of form and content in the novel.
Smollett;character;narrative
I561.074 < class="emphasis_bold">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
2095-2074(2012)04-0019-05
2012-06-20
陈豪(1983-),男,浙江定海人,上海对外贸易学院国际商务外语学院讲师,文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