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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女同性恋姿态为表征的女性解放道路探索——谈陈染小说同性情谊的实质

2012-08-15广东技术师范学院文学院广州510260

名作欣赏 2012年27期
关键词:同性恋者同性情结

⊙王 琼[广东技术师范学院文学院, 广州 510260]

作 者:王 琼,文学硕士,广东技术师范学院文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现当代英美文学、女性主义文艺思潮、性别与文学。

宣称要“在男人的性别停止的地方继续思考”①的陈染,是上世纪90年代中国内地文学浪潮中风头最劲的作家之一。虽然才过去不到二十年时间,世界仿佛已完全不同,但三十岁以上关注文学的中国女性对陈染还记忆犹新。网络中的拉拉们②一致表示,她们曾经非常震撼、迷恋于陈染的小说,在她的小说里,她们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学着面对自己,面对自己那异于一般人的强烈欲望和由此带来的沉重精神压力和心理负担。可以说,在那个年代,起码在同性恋文学创作领域,陈染是无愧于先锋作家的称号的。虽然,陈染一直刻意要与同性恋这三个字划清界限,而高调提倡“超性别写作”。她所谓的“超性别”指的是:一个具有伟大人格力量的人,往往首先是摆脱了性别来看待他人的本质的,而一个真正优秀的艺术家、文学家,不会轻易被异性或同性所迷惑,应具有超性别的写作态度。③

陈染的“超性别”姿态,当然有其现实考量。传统力量的强大足以让任何作家在现实压力面前裹足。尤其是力图反映作为边缘之边缘的女同性恋者的心声和挣扎的作家,所面临的外在与内在的压力,可想而知。但,作为力求要发出自己独特声音,以一个渴望父亲又厌弃父亲、渴望男人又逃离男人、需要女人又惧怕与女人亲密的女人的复杂诉求,陈染对女同性恋话语方式的文学执著,有着可靠的心理依据和政治策略目标。

陈染从小生活于不睦的家庭关系中且在青春成长期经历了父母离异所带来的痛苦,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许多研究者对她小说中所表现出的强烈的恋父与弑父情结有精辟的分析,对其恋母与厌母情结也多有论及。但像戴锦华、王蒙这样的评论家在提及陈染小说的女同性恋倾向时,均以“姐妹情谊”或“同性之爱”这样朦胧含糊的词句一带而过,以陈染自己的理解,他们是在保护她,以智者和长者的理解、同情,保护她免于在那个性观念还非常保守的年代可能遭受到的种种无妄攻击④。虽然时至今日,“同性恋”这三个字不再如洪水猛兽,虽然致力于为中国3%-5%同性恋者⑤维权的李银河还时时在网络中被肆意谩骂、围殴,但毕竟世人已意识到这个群体的存在,且多数人保持“反正我不是,别人是不关我事”的态度,异性恋多数与同性恋少数和平共处还是指日可待的。但是,在陈染成名的年代,描画女同性恋情结还是需要非凡勇气的。

一个作家的个人经历和思想、情感状态无疑会影响到她的创作。父爱需求的受挫乃至对男性之爱产生怀疑、否定,甚至厌恶、排斥,且作为更能感知女性的女作家,可能是她偏向于探求同性情感的重要因素。所以,在陈染的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描绘女性之间情感的文字要远远超过两性之间的。但,仅仅如此还不足以解释作家浓厚的女同性恋描写情结。从陈染自述中可以发现,她在其思想形成的关键期,大量地接受了西方文艺思潮的影响,特别是尤瑟纳尔、弗吉尼亚·伍尔夫⑥,当然还有波伏娃。三者都是著名的学者、作家,前二者是同性恋者,后者是双性恋者,后二者还是女权主义发展史上举足轻重的重要人物。这几位在西方近代文学、史学、社会学、女权主义运动史上叱咤风云的非凡女性,无论是思想还是其生活方式,以及近代西方女权主义者们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女权主义运动中提出的,“个人即政治”“女权主义是理论,女同性恋是实践”等观念、口号,必然给正在建立自我、发展自我、试图以独特方式表达自我、正在寻找情感表达出口的陈染以重大影响。因此,她用她对内心世界的挖掘和对生活的理解和再造,在她的小说中对同性情感、爱恋关系做了深入表现和独特描绘,使其成为她自我困境突破的开启闸门,并延伸至建立一个让男性走开的女性王国的女性解放道路探索的振聋发聩的不羁呼喊。当然,也必然受限于她自身以及客观现实,也即她的呼喊仅仅停留在呼喊,而没有也不可能让她的小说成为为真正生活着的同性恋者立言的写照。所以,那只是一个姿势,在当时甚至在当今也意义非凡,但仅仅是停留在姿势的绝美身影。

女同性恋情结在陈染几乎所有的重要小说中都有迹可寻,从《空心人的诞生》(1992)到《麦穗女与守寡人》(1993)到《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1994)到《破开》(1994)再到《私人生活》(1996),陈染对女同性恋情结的表现和描绘,是走过了一条从朦胧到清晰、从犹疑到坚定、从粗略到精确的历程的。陈染的早期作品《空心人的诞生》,描写了一个试图逃离男人的暴力和蹂躏的女人,与另一个有着相似遭遇的女人心心相印、相濡以沫的深情,这深情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爱情,还是相互怜惜、相互温暖,其实,小说的标题“空心人”实际上已经揭示了作家的疑惑:从男人魔掌下逃脱出来的女人真的能在同性那里找到爱的归宿吗?也即为对社会学所称的不稳定性的境遇型同性恋的表现。在《另一只耳朵的敲击声》里,陈染描写了优秀、智慧、美丽到没有男人胆敢立意拥有的两个女人相互之间的致命吸引力。但,由于黛二对于同性情感的恐惧心理,吸引只能停留在吸引,伊堕人的爱情也只能像黛二意念中的整座大楼那样颓然坍塌。

《私人生活》无疑是深深地打上了作家自己的烙印的。陈染曾坦言:细节可以虚构,但心理体验绝对是自己的。⑦在这部长篇小说里,陈染细细地铺叙了倪拗拗同性恋情结的发生发展过程,这样的心理发展历程接近于现实生活中同性恋者的实际(可见于大量的同性网络文字)。倪拗拗从天生愿意接近年长、母性、智慧、美丽、妩媚的女性,发展到对其产生心理和生理上的欲望,表现得自然而然、合乎情理。且二人之间的关系已不仅仅停留在相互欣赏、需要、吸引,而且有了实际的同性性爱。从社会学意义上断定一个人是否是同性恋者的硬性标准,一定是其对同性有着心理和生理的强烈欲望,且只要有机会就会发生同性性行为的。作者在小说中非常具体且绝对震撼地描写了同性性行为(在其发表的年代)。“禾这时候,掀起她的衣襟,解开里边胸罩的扣子,两只桃子般嫩白而透明的乳房就跳跃出来,像吐丝的春蚕,凉凉的,好像一碰就破……我把它含在嘴里,像小时候吃母亲的奶一样,蠕动我的嘴唇,假装吃起来……我这样吃了好长时间,渐渐我听到她的气息急促起来。我抬起头,看到她紧紧闭着眼睛,她的一只手放在她的腿间蠕动。”⑧这时候的拗拗还是个不懂风情、被引诱的孩子。等到拗拗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逐渐成熟,面对着禾的拗拗“内心被一种莫名的焦急骚扰着,我急切地盼望着她尽快地把她的形体美暴露无遗,她的每一种姿势都使我感到强烈的完美,震撼着我的全部欲望”⑨。在禾的引导下,拗拗完成了对自己身体和欲望的认识,进而在想象当中就可以完美地结合“审美的体验和欲望的达成”:“当我的手指在那圆润的胸乳上摩挲的时候,我的手指在意识中已经变成了禾的手指,是她那修长而细腻的手指抚在我的肌肤上,在那两只鹅绒圆球上触摸……洁白的羽毛在飘舞旋转……玫瑰花瓣芬芳怡人……艳红的樱桃饱满地胀裂……秋天浓郁温馨的枫叶缠绕在嘴唇和脖颈上……接着,那手如同一列火车,鸣笛声以及呼啸的震荡声渐渐来临,它沿着某种既定的轨道,向着芳草茵茵的那个站台缓缓驶来。”⑩但当时,无论是年龄、美貌、身体魅力均处于劣势的拗拗,在两人关系中,是处于被动和弱势地位的。并且,还处于青春期的主人公的双性性体验,以及二人关系中的各种不对等因素,也使得同性恋色彩被冲淡,使得小说被笼罩上一层偶然和稍嫌怪异的色彩。作者也不可能给她最理想的女性形象⑪的爱情以未来。所以,小说以禾寡妇在意外的火灾中丧生和倪拗拗的疯狂而终结。

而《破开》无疑是在陈染女同性恋情结表达中最重要的一篇,虽然它的篇幅并不算长。它曾被戴锦华誉为“关于姐妹情谊与姐妹之邦的宣言”⑪,近来,更有论者直言其就是“同性恋宣言”⑬。小说中同样非常优秀的两个女人的关系更加单纯,也更加对等。她们的爱情建立在地位平等、相互欣赏、相互理解、世界观价值观性别观相当一致的基础上,她们同样强烈地感觉到对方“是我生活中所见到的最优秀、最合我心意的人,你使我身边所有的男人都黯然失色”⑭。非常有意思的是,陈染在这篇小说里特别突出了陨楠的中性气质,她有着一头“栗黑色的短发”,“不涂口红的嘴唇”,“颀长而懒散的腿,绷在淡棕色的牛仔裤里”,她“像我曾在维多利亚沙漠的一个部落里见到过的一位女首领,这位女首领的仪容俊美、侠义、热烈而冷酷,她的血管里既涌动着对自己同胞姐妹的怜爱,又燃烧着某种刻骨的仇恨,这仇恨既有民族(种族)的仇恨,又有性别的仇恨”⑮。

陨楠还“经常问我,她若是一个男人,我会不会嫁给她?”而“我”的回答是“当然”。“我”还考虑到实际生活中的经济问题和打算。⑯她们不但要创建一个名为“破开”的、让男人走开的、追求“真正的性别平等”的女子协会⑰,而且她们还要“一起回家”,过真正的共同生活⑱。虽然陈染没有给出陨楠和“我”走出飞机场回家以后的生活,但是,这已经是这篇小说所能触及的最为震撼的雷区了,要远比在纸上成立一个女子协会来得震撼。

《麦穗女与守寡人》虽然写作时间较早,但它是陈染有关女同性恋情结表现的非常重要的一篇。如果套用台湾女同性恋研究者的术语,陈染在其他几篇中着力表现的是P的心理的话,那么,在这篇小说里,她试图表现一个主动者、诱拐者、一个T的心态。⑲小说中“我”试图以对男人的警惕与排斥庇护她那位诗意、温情而漂亮的女友——有夫之妇英子,以使其免遭来自男性社会针对女性的威胁、敌意和暴力。为此,在浓密到窒息的黑夜里,“我”打倒了两个致命的钉子一样威胁着她们肉体和灵魂的幽灵一样的男人,甚至杀死了被其怀疑企图对她们图谋不轨的出租车司机。在法庭上,“我”并不惧怕或者感到羞耻,我的自我感觉是,“那样一匹瘦瘦的雌性马,你可以骑她、蹂躏她,你的鞭子可以征服她的肉体,你可以让她血肉模糊、看不见的累累伤痕布满全身,你可以让她生命消亡、永逝不返,但你就是得不到她的心!她的心只能醉于爱情和死于爱情”⑳,而“我”却被深爱着的英子当庭指证为杀人凶手。从中读者可以领略到一个深爱着女人却得不到心爱女人回应的女子的无奈和绝望。所以,当“我”的前夫去向法官要求她的自由时,她对前夫口中的“自由”是怀着被迫害狂那种深深的恐惧的,因为那是要把“我”“推向一个更大更深的阴谋和陷阱”。那实际上是要竭力将她拖入异性恋暴政的恐怖陷阱。[21]

由此可见,陈染对于女同性恋情结的表现还是相当深入和深刻的。

但是,为什么笔者还是立论认为她的表现仅仅停留在一种美丽的姿态呢?因为同性性取向是相当稳定的,且只占人群的少数。而同性恋不仅是指对同性有心理的需要和身体的欲望,它更重要的是要建立稳固的情感关系,共同生活,分享一切,它指向的是共同的生活方式。而不仅仅停留在感觉、偶尔的性关系甚至是情结的宣泄上,更不可能是以此作为反抗的手段,或者以女同性恋生活方式为现实生活中处于劣势地位的女性谋求解放。

根据卡尔雷因·M·G·施鲁尔斯的介绍,由不同研究者从1977年至1993年对美国、德国、加拿大、荷兰6000多名女同性恋者所作的的研究显示,75%的女同性恋者认为,“性存在”是其生活中“重要”或“至关重要”的部分,她们追求双方的身心紧密结合,且自称更喜欢相互忠诚的伴侣关系。[22]台湾著名学者何春蕤认为“女同性恋者因为(种种)悸动而遭受各种压迫,不得平等地享受社会资源及权利”[23]。而对于更加复杂而深刻内容的表现在陈染的小说中是难以寻获的。

与此相对照的是,陈染时时在小说以及访谈中恰恰透露出对于同性恋的恐惧,她的后继无作,更是昭示她对于表现这一情结的复杂心态。在《饥饿的口袋》中,陈染写道:“麦戈和薏馨深挚的友谊就像一束悬置半空的凄艳之花,幽芳四散,柔美如水。麦戈始终感到这一束生命之花只能永远地半悬于空中,升华燃烧或摔碎消亡都是奔赴绝境与毁灭。这种悬置感使她们没着没落,心神不定”[24],“剃光了头的麦戈女士,对男人失望的同时,对女人也感到失望了”[25]。陈染甚至认为,“与同性朋友的感情是一种极端危险的力量”[26]。“有些现代女性(或男性)不得不在同性那里寻找精神与情感的呼应和安慰。这是人类的悲哀,这是迄今为止人类社会尚未发展成熟的一种标志,我深深地同情这样的女人和男人。”[27]那么,陈染着力于表现同性恋情结的动机何在呢?“我写作的兴趣点在于边缘,我对于一切边缘的事物都投以关注和热情。”[28]“我从来不否定和扼杀人性的丰富和复杂。我尊重一切人道主义、人性主义的态度。”[29]“如果当时不是生育的目的,会不会有别样的可能:同性的,两个男人或两个女人,也可以相爱呢?如果当初不是这样,那么历史就会不一样。可能就会,男性跟男性喜欢了,也可以在一起。不能是一个规定死了的事情。”“在这一点上,两个女主人公(《破开》中)都带有反叛色彩。”[30]这里,“反叛”是个关键词。“反叛”意在引起注意,有表演的意味,将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心智的成熟而不断弱化。而同性恋倾向是稳定的性取向和生活价值取向,在一个一直都以父权及异性恋为主导存在的社会里,是会给当事人带来巨大的精神和生活困扰的。现实生活中,许多同性恋者更多地会选择竭力隐藏身份,而非张扬其属于绝对少数的性取向。同性恋者面临的困境不仅是异性恋环境下的自我身份认同,而且在于,由于其属于少数族群而在社会生活中被严重边缘化甚至遭受歧视,处于权利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甚至被迫过着与自己性取向相背离的生活。真正的同性恋者是不可能为求取“反叛”之名而自我标榜“反叛”的。

比如,英国作家拉德克利夫·霍尔(同时也是一个女同性恋者)的自传体长篇小说《孤寂深渊》,就因深刻地反映了作为一个女同性恋者所面对的种种心灵的磨难和生活的孤寂而大受欢迎。但是,这部被称为女同性恋者的“圣经”的作品于1928年出版就被伦敦法庭判为“淫秽”而被禁止出版达二十年之久。[31]

因此,陈染的以同性恋姿态为表征的女性解放探索之路,只能是到此戛然而止了。但,这并不能抹杀其作品在发表之时巨大的社会意义和一定程度上的启蒙意义。我们可以看到,正是由于陈染以及林白(《一个人的战争》《回廊之椅》《瓶中之水》),严歌苓(《白蛇》《拖鞋大队》),陈丹燕(《百合深渊》),李晶、李盈(《沉雪》)等人的无惧书写,不但上接“五四”时代丁玲《暑假中》、卢隐《海滨故人》、《丽石的日记》对于同性恋情结的大胆描绘,而且与台湾文学中诸如邱妙津的《鳄鱼手记》、曹丽娟的《童女之舞》、陈雪的《蝴蝶的记号》一起,共同影响到近来的中国内地的女同文学创作。她们中的佼佼者已走下网络,张浩音的《上海往事(她和她的故事)》已于2003年3月由广西人民出版社出版;海蓝的《我的天使,我的爱》于2005年11月1日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发行;天蓝若空的《不分》由台湾女书店在2006年出版;王朝的《花自飘落水自流》2007年3月由华夏出版社出版。而大量优秀的女同作品诸如《友谊,或者前戏》《桃花万丈》《红豆为谁红》等正在网络火热流传中。这势必使文学这一最具人文关怀精神和传统的艺术形式,能够对现实生活中的弱势群体发挥更大的人文关怀作用。

① 陈染、萧刚:《另一扇开启的门》,《花城》1996年第2期,第34-35页。

② “拉拉”这个词的来源是英文Lesbian,意为女同性恋者。台湾的邱妙津在其代表作《鳄鱼手记》中最早使用“拉拉”指称女同性恋者。

③[27] 陈染:《超性别意识与我的创作》,见陈染:《断片残简》,云南出版社1995年8月版,第120页,第122页。

④[28] 桑梓兰、陈染:《超性别意识与同性爱》,见陈染《不可言说》,作家出版社2000年5月版,第107页,第106页。

⑤ 张北川于1994年出版的《同性爱》中的研究数据。具有同性恋倾向的人总是稳定地保持占据总人口3%-5%的比例,这个比例几乎是恒定的,并不会因为社会的压抑或宽容而有所加减,同性恋者不可能被治疗而成为异性恋者,异性恋者也不可能因为鼓励而成为同性恋者。这已成为社会学领域的常识。

⑥⑫ 戴锦华:《陈染:个人和女性的书写》,《当代作家评论》1996年第3期,第49页,第56页。

⑦ 苗野、陈染:《性别的人》,见陈染《不可言说》,作家出版社2000年5月版,第146-147页。

⑧⑨⑩ 陈染:《私人生活》,作家出版社2004年4月版,第42页,第114-115页,第190-191页。

⑪ 张英、陈染:《物质生活》,见陈染《不可言说》,作家出版社2000年5月版,第9页。

⑬ 季伟 :《禁忌的改写》,株洲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3年第8期,第14页。

⑭⑮⑯⑰⑱ 陈染:《破开》,见陈染《凡墙都是门》,中国文联出版社2001年9月版,第314页,第291页,第309页,第296-297页,第321页。

⑲ 郑美里:《女儿圈》,女书文化事业有限公司1997年3月版,第229页。T是Tomboy的简称,意指男性化的女性,婆则是T的老婆。

⑳[21] 陈染:《麦穗女与守寡人》,见陈染《离异的人》,三联出版社2004年12月版,第184页,第183页。

[22] KarleinMGSchreurs.SexualityinLesbianCouples:the ImportanceofGender,AnnualReviewofSexualityResearch,1993,(04).

[23] 何春蕤:《妇女运动·女同性恋·性解放》,见顾燕翎、郑玉慧合编《女性主义经典》,女书店1999年版,第422页。

[24][25] 陈染:《饥饿的口袋》,见陈染《潜性逸事》,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年4月版,第113页,第119页。

[29] 陈染:《嘴唇里的阳光》,长江文艺出版社1992年12月版,第16页。

[30] 文棣、沈睿、陈染:《黛二小姐及其性》,见陈染《不可言说》,作家出版社2000年5月版,第76页。

[31] 拉德克利夫·霍尔,《孤寂深渊》,文化艺术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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