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城乡消费、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分析——基于联立方程模型的实证研究

杨妍妍 孙秋霞 高齐圣

（1.青岛大学 经济学院，山东 青岛 266071；2.山东科技大学 理学院，山东 青岛 266510）

1 研究背景

自1990年以来，我国经济增长经历了几次大的波动，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是保增长的实质，即经济增长形式的转型成功与否决定着保增长目标的实现情况.目前普遍认为启动内需是推动我国经济增长方式转型的主要方法.内需包括投资和消费，消费和投资如何拉动经济增长？它们之间关系的合理有效分析是进行经济增长方式选择或转型的关键.因此研究消费、投资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近年来，有关消费、投资与经济增长关系的研究很多，取得了许多有价值的结论.孟昊［1]指出消费与投资对中国经济增长具有重要作用，而且两者具有联动的效应，并采用线性回归模型对我国消费与投资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进行了计量分析，得出当期消费对当期经济增长的影响大于当期投资的影响以及投资的影响有其滞后性的结论，最后指出我国要实现经济的持续增长，根本方法在于扩大需求，刺激消费，并提出了刺激消费的举措.蒋平［2]基于凯恩斯模型，利用对数回归模型计算得出实践中我国的GDP与消费、投资、进口、出口4个变量之间量的关系和增长率的关系，指出扩大内需是促进经济增长的不变真理，无论从量还是从增长率来看，消费对产出的影响都是最大的，投资仍可以扩大，但须谨慎.国家统计局课题组［3]通过计算贡献率分析了投资和消费拉动经济增长的情况，深入剖析了我国投资主导经济增长的深层原因及不良后果，并分析了国际上一些国家经济增长从投资主导型向消费主导型转变的现实途径.可以看出，认清我国投资消费的具体现状，对于如何有效实现经济增长转型起着基础性的作用.贺铿等［4]全面分析了投资率、消费率与经济增长率的变动轨迹，揭示了投资率、消费率与经济增长率的客观关系，得出了我国消费的需求效应大于投资的需求效应的结论.许永兵［5]通过数学模型验证了三大需求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指出三大需求的变化与经济增长均呈现正向密切相关关系.同时，消费对经济增长具有主导作用，消费需求还是阻止经济剧烈波动的稳定力量.李占风，袁知英［6]通过建立联立方程模型以及相应脉冲函数，对我国历史数据进行了实证分析，揭示了我国改革开放以来消费、投资、进出口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任碧云［7]在文中通过分别计算城乡投资率与消费率，得出结论：当前城市主要表现为消费不足，农村则主要是投资不足.基于此结论提出了在城市应当重点启动消费，在农村应当优先增加政府投资的主张.

从以上文献可以看出，文献［1－3]利用单方程模型，把消费、投资、进口与出口看作是外生变量，将产出GDP作为内生变量，只能描述消费、投资、进口与出口对产出GDP之间的单向因果关系，即若干解释变量的变化引起被解释变量变化.但是现实经济系统是错综复杂的，这种处理忽略了经济系统中变量间的内在联系，使得参数估计存在一定程度的偏差，从而无法准确地描述消费、投资、进口和出口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要描述消费、投资、进口、出口与产出GDP之间存在交错的双向或者多向因果关系，必须利用联立方程模型来研究复杂的经济现象.文献［6]采用了联立方程模型，但是没有考虑文献［7]中提到城乡分割的二元经济结构特征，以及由此产生的城乡投资消费关系的差异，不利于我国城乡投资与消费策略的制定.

因此本文从我国城乡投资和消费的数据出发，通过建立联立方程模型主要分析城镇和农村的投资、消费与经济增长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并通过引入投资、消费和总产出的滞后变量来反映变量间的动态影响.根据模型分析，给出相应结论，为调整我国投资消费的失调关系提供理论依据.

2 变量选取与模型的构建

本文选取国内生产总值（Y），最终消费支出C，其中包括：城镇、农村居民消费支出（C1，C2），和政府消费支出（G），城镇固定投资和农村固定投资（I1，I2），进口、真实出口（M，E）作为研究对象.假设政府消费（G）和真实出口E为外生变量，国内生产总值、居民消费、固定投资和进口为内生变量，如果将居民消费和固定投资两部分按城乡进行细分，则国内生产总值的均衡方程设为

在现实经济社会中，居民消费支出往往决定于当期的收入水平以及消费者自身的消费习惯，故可将当期总产出和前期消费值引入模型中，建立消费方程：

同时，投资一般分为引致投资和自发投资两部分，前者通常是由于国民收入的变动而引起的，显然会受到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后者则是由于一些外生因素的变动所引起的，往往会对前期投资进行适当的调整，因此可将上一期总产出的改变量和前期投资额纳入模型，建立投资方程：

另外，进口贸易受到国内消费需求的影响较多，当然，当期的收入也对其产生必然的制约作用，因此可以确定进口方程为

可以看出式（1）（3）是递归方程组，式（3）可以直接代入方程（1），再结合方程（2）（4），建立联立方程模型：

其中，λ0＝γ1＋μ1，λ1＝γ2＋μ2，ΔY＝Yt－1－Yt－2.

经整理，模型（5）第一个方程的简化式为

3 联立方程模型的参数估计及分析

3.1 数据的预处理

本文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2010，样本区间为1996～2009年的年度数据（鉴于按城乡分全社会固定投资数据自1995年开始）.Y取支出法国内生产总值，C1，C2分别是城镇、农村居民消费支出，G为政府消费支出，I1，I2分别是城镇、农村的固定投资总额（注意：固定资本形成总额因数据统计方式无城乡区别，此处用全社会固定投资代替），M，E分别为进口和真实出口总额（采用以人民币为单位的数据）.为了消除物价变动对以上各变量的影响，以便数据具有可比性，利用商品零售价格总指数（1995＝100）对国内生产总值和进出口总额进行平减，利用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对国家消费和居民消费（分别用城市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农村居民消费价格指数）进行换算，投资数据利用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进行换算.

3.2 模型的参数估计与分析

3.2.1 联立方程模型的参数估计及分析

首先利用2SLS方法估计联立方程模型（5）.由于本文目的在于主要研究投资、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因此下面估计GDP的简化方程（6），得到：

式中，adjR2＝0.999 5，D.W.＝2.45，说明该方程的拟合优度很好，同时显示了残差序列不相关，即数据中的相关信息得到了充分的提取.由于简化方程的参数表示的是前生变量对内生变量的直接影响和间接影响的总和，故由上式可知，城镇和农村的前期消费分别每增加1元，当期产出分别增加0.28元和1.97元；而城镇和农村的前期投资分别每增加1元，当期产出分别增加0.31和1.06元；当期政府消费每增加1元，会带来当期产出增加2.86元；当期出口贸易每增加1元，当期产出增加0.86元；另外上一期的国民收入的改变量即前期的经济发展水平也对当期产出产生影响，前期产出额净增量为1元，当期产出相应增加0.41元.分析以上实证结果可以看出，我国农村的居民消费和固定投资对经济增长的综合影响相对城镇的居民消费和固定投资对经济增长的综合影响较大些；政府消费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比居民消费强一些，同时相对整体投资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整体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更为明显.另外，城镇的消费与投资在推动经济增长方面，其贡献相差不多；而农村的消费对经济的拉动作用较投资的作用将近高出一倍.

从我国城乡各自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长率看，1996～2009年城镇固定投资额年均增长率比农村高出5%左右，分别为20.26%和14.38%；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投向城镇的比例平均约占81.98%，而投向农村的平均只有18.02%，且这种城镇与农村的差距增大的趋势仍在进一步发展，因此，我国投资的现状是城镇的投资相对过热，而农村的投资明显太少.结合以上实证，可以看出尽管农村投资的数额比例和增长率均较小，但其对经济的推动作用明显，因此在制定相应政策时，必须基于这一事实，加强农村的投资力度，以缩小城乡投资差距，进而促进经济快速平稳发展.

就消费而言，居民消费总额中城镇居民消费所占比例由1996年的57.1%上升到2009年的72.82%，而农村居民消费额所占的比例则由42.9%下降到27.18%.通过比较实证结果和数据分析，可以看出：农村居民消费的数额比例较小，但其对经济的拉动作用非常明显，远高于农村投资、城镇消费及投资的促进作用.而我们知道，制约农民消费的主要因素就是农村的生产力偏低，农民的收入偏低，因此增加农村投资，提高农民收入，启动农村消费，可以更有效地促进经济发展.

城镇与农村的消费方程分别为

由上式可以看出，总产出每增加1元，城镇、农村的居民消费支出分别增加0.03元、0.02元；而前期的消费值每增加1元，城乡居民消费支出分别增加0.95元、0.54元，自适应预期的调整系数分别为0.05和0.46，说明城镇居民消费行为由短期向长期的调整幅度比农村居民小得多；相对于经济增长，消费者的消费习惯对消费的支出影响更大一些，因此要启动消费，尤其是启动农村的居民消费，应以提高农民生活质量，养成理性消费习惯为原则.

进口方程为

以上方程说明：当期政府消费支出是拉动进口贸易的主要力量，同时当期产出每增加1元，会带来进口增加0.95元，而居民消费对进口产生负相关影响，当城乡居民消费分别每增加1元时，进口则分别减少3.99元、11.74元.

3.2.2 投资方程的参数估计及分析

利用OLS估计方程组（2）的系数，可以得到城镇与农村的投资方程为

该方程的各项系数均可以通过检验，可见上一期总产出的改变量会对投资产生显著影响，其中对城镇投资的影响相对农村投资来讲，要高出两倍之多.而投资行为的调整系数城乡的差别也较大，分别为0.11、0.45，这与农村投资的抗风险能力较弱是分不开的.在城镇，前期总产出的增长量和前期投资量对当期投资的影响相当；而在农村，前者的力量明显弱于其在城镇的表现，且显著小于投资活动的延续性.

4 结 论

本文基于我国1996～2009年的经济数据，引入带有滞后项的联立方程模型，对城镇和农村地区的投资和消费、国家消费支出以及真实出口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经济发展水平对城乡投资和消费的影响、政府消费和居民消费对进口贸易的影响进行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1）经济增长同时受居民消费、投资、政府消费和真实出口的影响，它们都是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随着滞后期的增加影响逐渐增强.从影响程度上看，就平均而言政府消费影响最大，当期的政府消费增加一个单位会导致产出增长2.86个单位.因此，政府消费的适度增加是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手段之一.农村的居民消费和投资次之，农村的前期消费和农村的前期投资分别增加一个单位，当期产出分别增加1.97个单位和1.06个单位，故农民消费和农村投资的增长将成为促进经济增长的最有效手段.

2）相对城镇而言，农村的消费和投资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明显较大，而农村的投资和消费的绝对数却相对较少.所以，应该在城镇和农村采取不同的投资消费策略，其重心应该是：稳定城镇发展规模，着力增加农村的各项投资；扩大农民的消费需求的重点应放在改善农民收入的前提下.通过一系列举措，增加农民的收入，提高农民生活质量，进而拉动农民的消费支出.

3）经济增长对城乡的消费、投资以及进口贸易均有直接的正向影响，其中经济增长对进口贸易的影响最大，当期产出每增加一个单位，会带来进口增加0.95个单位；对城乡居民消费的影响相对最小.

4）从城镇与农村的消费来看，前期消费对城乡居民的当期消费均有影响，且对城镇居民的影响相对农村居民要大一些，前期消费值每增加一个单位，城乡居民消费支出分别增加0.95个单位和0.54个单位.进而可知大力拉动农村消费还是推动经济增长最直接的方式.

总而言之，基于上述分析，可知城镇存在投资偏多，消费额比例偏大，而农村存在投资不足和农民收入偏低消费比例偏小.进而认为中国未来经济增长的动力将主要来自于农村，因此应该增加农村投资，增加农民收入，提高农民生活质量，以此推动我国经济快速健康地增长.

［1]孟 昊.消费与投资对中国经济增长贡献的比较分析［J].生产力研究，2006（11）：22－23.

［2]蒋 平.我国经济增长三大影响因素实证分析［J].商业时代，2007（9）：4－5.

［3]国家统计局课题组.如何实现经济增长向消费拉动为主的转变［J].统计研究，2007（3）：3－12.

［4]贺 铿，李鲁阳.投资、消费与经济增长［M].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06.

［5]许永兵.消费需求影响经济增长的实证研究［J].经济与管理，2006（5）：5－8.

［6]李占风，袁知英.我国消费、投资、净出口与经济增长［J].统计研究，2009（2）：39－42.

［7]任碧云.略论二元经济结构下投资与消费关系的调整［J].现代财经，2009（2）：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