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抵抗”的抵抗 ——埃格纳之批判的地区主义批判
2012-07-27铁雷单军TIELeiSHANJun
铁雷,单军/TIE Lei, SHAN Jun
批判的地区主义,这一直接源自于芒福德的思想[1],经1980年代佐尼斯和勒费夫尔的发掘和再阐释,最后到弗兰姆普敦时发展到了高潮。弗兰姆普敦“批判的地区主义”虽影响深远,广受赞誉,但也同样备受争议。特别是隐含在这一理论背后的“后殖民主义”意识形态更是常为后人所诟病与批判。这其中,尤以来自美国青年学者埃格纳(Keith Eggener)的批判最为精微深入。
埃格纳对于弗兰姆普敦“批判地区主义”的批判缘起于一个疑问:巴拉甘的作品是否是所谓“抵抗”的建筑?弗兰姆普敦将巴拉甘作为批判地区主义的典范是否恰当?正是带着这一疑问,埃格纳对巴拉甘的代表作埃尔佩德雷加尔花园(The Gardens of EL Pedregal)[2]进行了细致深入地调查研究,这其中既有对草图、图纸、照片等工程基础文献资料的搜集整理,也有对来自包括巴拉甘本人在内的各方评论和当年广告宣传材料的发掘汇集,以及对该项目参与人员和当事人的访谈等(图1、2)。就如埃格纳本人所说的那样,“埃尔佩德雷加尔是巴拉甘最难以把握的作品,这不仅因其规模庞大,还因为现实和历史层面上的复杂性、早期重要建筑和庭院长期的不可接近和当前的受保护状态”[3]。正是因为这一卓越、扎实、全面的调查研究,埃格纳以巴拉甘为契机,在更高的理论层次上对弗兰姆普敦“批判地区主义”深层的意识形态进行了令人信服地剖析和揭示。
1 埃尔佩德雷加尔花园当时的宣传册(资料来源:Luis Barragan's Gardens of El Pedregal)
一、批判的地区主义:理论及其话语
首先,埃格纳对所要批判的对象进行了分析解读,这包括弗兰姆普敦的“批判地区主义”的思想源头、思想矛盾以及思想背景等3个方面。
思想源头:埃格纳认为,弗兰姆普敦“批判地区主义”将普世文明与地方文化结合起来的思想可以追溯到保罗·里克(Paul Ricoeur)1955年的“普世文明与民族文化”一文。在该文中,里克警示道:普世文明正在消解的不仅是传统文化,还有“伟大文化的创造性内核”以及“人类族性与神话的内核”[4]。弗兰姆普敦则自认为,批判的地区主义正是对这一全球化力量的主动回应。而批判的地区主义建筑,也理应是一种“反中心主义”的和“抵抗的建筑”,因为它对普适技术、资本主义、国际风格,以及由此而导致的“无地方感”已经觉醒并意欲颠覆。
思想矛盾:在埃格纳看来,弗兰姆普敦的“批判的地区主义”在对待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态度上具有内在的矛盾性。对于现代主义,批判的地区主义在反对的同时,又抱有某种程度上的同情,因为,在弗兰姆普敦看来,“对现代人而言,除了对立之间的和解以外,已不存在原真的传统”。因此,批判的地区主义建筑必定有选择地对地方特性进行抽象、筛选以与普适的现代相融合,并取得传统与现代的微妙平衡。而对于后现代主义,批判的地区主义表现出了同样的纠结:一方面,在批判后现代主义手法化、布景化和商业化的同时;另一方面,又在某些诸如反对现代主义均质化等立场上与后现代主义保持一致。
2 埃尔佩德雷加尔花园总图(资料来源:Luis Barragan's Gardens of El Pedregal)1-Cabrio花园/EL Cabrio 2-Fuentes入口广场/Plaza de las Fuentes 3-Cetto住宅/Cetto House 4-样板房/Demonstration Houses 5-样板花园/Demonstration Gardens 6-Prieto Lopez住宅/Prieto Lopez Houses 7-公园绿地/Public Park 8-环形立交与服务入口/Traffic Circle and Service Entrance 9-Cigarro广场/Plaza del Cigarro 10-商业中心/Commercial Center 11-天主教堂/Catholic Church 12-奎奎尔科金字塔/Pyramid of Cuicuilco
思想背景:美苏超级大国对外的入侵干涉和世界范围内民族主义的复兴共同构成了1980年代的时代大背景,批判的地区主义在某些方面可以看作是对这些运动“半激进”式的反应。于是,地方的意义再次回到人们的视野。不过,与浪漫地区主义的“熟悉”策略不同,批判的地区主义通过“陌生化”来唤起人的反思和行动,它所挑战的,“不仅是已存的现实世界,还有固存于人们思想中的世界观的合法性”。这一批判直接借鉴了法兰克福学派,这一被弗兰姆普敦认为是“发展现代批判性文化有效形式的唯一正当的基础”。
在对批判的地区主义思想的根源、矛盾以及背景简要分析之后,埃格纳转入到批判的地区主义思想对建筑话语影响的分析。在埃格纳看来,这一影响具有两面性:一方面,批判的地区主义既为研究二战后诸多致力于现代建筑本土化的建筑师的作品提供了有力的工具,同时又提出了现代与传统、文化个性以及地方等重要议题,并使那些曾被忽视的建筑活动重新得到人们的关注;而另一方面,批判的地区主义在提供了一套解释工具的同时,也意味着对其施用对象的“摧毁、歪曲或者边缘化”。
更进一步讲,亦即,当批判的地区主义指向某一地区时,自己又是置身何种语境呢?对此,埃格纳援引了民族主义和后殖民主义学者经常提的问题:“文化(地区或民族)特性的组成是什么?这些组成是如何被表现和利用的?是何人、又是如何来决定这些问题的答案?做出这些决定的潜在涵义又是什么?”据此而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评论家一边将所谓批判的地区主义建筑师的作品作为“抵抗的建筑”,一边却将该建筑师对地区的个人解释凌驾于其他建筑师的解释之上:安藤忠雄之于日本,尼迈耶之于巴西,巴拉甘之于墨西哥等。这也意味着,这一话语中隐藏或强加了一个“唯一正确的地区风格”,而“巴拉甘的例子为这一隐含的倾向提供了令人信服的明证”。
于是,埃格纳系统分析了在墨西哥国内并不被认同为地区主义建筑师的巴拉甘,是如何成为墨西哥地区主义建筑代表人物的。
1970年代中期,巴拉甘的作品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际上既不为人所知,亦不为人欣赏,这归因于他的精英主义以及与那些“平民主义”建筑师的疏离,但不久,便因其作品独特形式和诗意品质而受到国际社会的关注认同。于是,巴拉甘迎来了事业上的转折点:因1976年MoMA“巴拉甘战后作品展”而一举成名,并于4年后获得普利兹克奖。巴拉甘因此一跃成为墨西哥国内最具国际声望的建筑师。在国际上,巴拉甘的作品俨然成了墨西哥地区主义建筑的代名词:因为它们“深深根植于墨西哥文化和宗教传统”。紧随其国际知名而来的是国内的热捧,他的作品开始进入墨西哥评论家笔下批判的地区主义这一话语体系,并为其解读、重构。当年被墨西哥建筑师胡安·欧格曼(Juan O'Gorman)认为“完全不是墨西哥应有建筑”的巴拉甘作品,如今反而成为墨西哥建筑最贴切、最与众不同的表达。可以说,巴拉甘的成名走的是一条“国际包围国内”的路线。
无论是国内还是国际,巴拉甘的作品对“墨西哥建筑是什么,以及该是什么”这一根本认知产生了持久影响。这一点可以从墨西哥另外一名本土建筑师里卡多·莱格里塔(Ricardo Legorreta)的境遇上得到明证:莱格里塔作为墨西哥本土仍然健在的知名建筑师,他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就是应用了那些被期许为是现代墨西哥建筑应当具有的元素,这实际上等于说,他的作品与巴拉甘十分相像(图3、4)。而相反,其他巴拉甘同时期的建筑师已经淡出了公众的记忆。
那么,巴拉甘的建筑是否或者应该是被认为的那样,既是高度个人化的,同时又代表了现代墨西哥文化呢?对此问题,埃格纳援引历史学家艾拉·肖哈特(Ella Shohat)的说法:“任何对个性、地区的及其对立面的批判性分析,关键的问题在于‘是何人,在对历史的表达中调用了何物,发展了何种特性、认同和表现,又是以何种政治愿景和目标的名义?’”而对此,无论是有关巴拉甘的还是批判的地区主义的著作中,均未得到应有的回答。1994年,墨西哥作家、诺贝尔奖获得者奥克塔维奥·帕斯(Octavio Paz)将巴拉甘作为处理墨西哥传统与现代问题的典范,因为巴拉甘“对我们广为人知的传统加以睿智的应用”,他的作品“对墨西哥的政治和道德遗产进行了有效而恰当地使用”,“为了真正成为现代的”,我们必须像巴拉甘那样,“与传统达成一致”。然而,埃格纳尖锐地指出,民族文化的某一种形象盛行的地方也就意味着其他形象受到了淹没甚至压制,当某个个人的独特表达被投射到整个民族身上时,需细察此人及其拥护者的背景、信仰及其愿望。因为,在埃格纳看来,“建成形式不仅反映文化,还能塑造文化”,诸如巴拉甘的作品那样,一旦被作为一种抵抗的建筑的话,那么,它在今天依然被当做抵抗的建筑来看待解读。
二、批判的地区主义:“中心与边缘”的意识形态
通过对巴拉甘境遇起落的细致考察,埃格纳开始进入更深层次的剖析:并不被本国认为是表达了墨西哥文化的巴拉甘的作品如何一跃而成为墨西哥文化的代表,这一根本转变背后的话语体系和意识形态是什么,亦即对上文中艾拉·肖哈特的问题做出深层的解释。在埃格纳看来,问题的根源就在“中心与边缘”这一对立体系。
正如埃格纳指出的那样,虽然佐尼斯和勒费夫尔1991年将批判的地区主义的主题修订为发达地区对全球问题的应对,而非对边缘地区个性的表达,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大量关于批判的地区主义的文章都是西欧和北美都市人对亚、非、拉、丁等发展中国家或本国欠发达地区建筑的评论。他们以欧美大城市为中心,致力于批判地区主义的“反中心主义者共识”(Anti-centrist Consensus)。身居纽约的弗兰姆普顿使用“边缘节点”(Peripheral Nodes)一词来谈论那些批判的地区主义的兴起地。评论家、历史学家威廉·柯蒂斯(William Curtis)在波士顿写道:在本属于西欧、美国和前苏联部分地区的现代运动中,现代建筑通过变异、背离及降格等,于1960年代找到了通往世界其他地区的通路,这实际上暗示着,边缘不过是对中心及其规范的偏离和变形而已。
但在埃格纳看来,如此的中心边缘思想总是夹杂着诸多偏见。早期那些来自发达国家大都市的评论家在对当时墨西哥建筑活动的评论中,鲜有深层的分析,却好用诸如“视觉的歇斯底里”、“冲动”等词汇进行描述。虽然,今非昔比,但一套新的施用于当代地区主义建筑的词汇依然存在。比如,有关巴拉甘作品的文章总是隐含着一种原始主义基调:形式描绘重于实证辨析;感官愉悦和主观情感重于思索领会;神秘莫测重于理性分析。于是,巴拉甘将墨西哥乡村生活“浪漫化”,并搬用其形式和色彩的同时,这位博学富有的建筑师也为欧洲、北美的学者“浪漫化”了,这反倒让人觉得他是一位纯真之人或者萨满僧人,而非一位成功的设计者和地产开发商。
3 巴拉干设计的Gilardi House(资料来源:Luis Barragan)
4 莱格里塔设计的La Colorada House(资料来源:The Architecture of Ricardo Legorreta)
在对隐含于欧美学者建筑评论当中的“中心-边缘”视野进行揭示后,埃格纳在此基础上又对批判的地区主义话语中的“中心-边缘”意识形态进行了揭露。他指出,弗兰姆普敦“世界文化”(World Culture)作为其核心概念之一,就像所谓“国际风格”(International style)一词一样含糊可疑。埃格纳认为,这两个概念实际上都是将原本基于不同文化和地理环境的活动强行吸纳进了一个发端于欧美的话语当中,这一话语很少以当地人的视角审视当地文化。这就不可避免地导致了对多样文化“一刀切”式的解释,以及对原本意图和含义的误解、歪曲。在埃格纳看来,批判的地区主义这一话语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虽然弗兰姆普敦一再强调过程大于形式、多样的形式源于多样的环境。然而,当弗兰姆普敦坚称批判的地区主义并不是一种风格时,他却在某种程度上预设了一种思考和方法上的风格。于是,那些不合批判的地区主义“口味”的建筑便被排除,不予讨论。埃格纳援引阿根廷建筑师和理论家玛丽娜·魏斯曼(Marina Waisman)的说法:“拉美的地区主义十分不同于弗兰姆普敦和佐尼斯提倡的地区主义”,“当代拉美的地区主义建筑应当被理解为‘趋异’(Divergence)而非‘抵抗’(Resistance)”。也就是说,拉美的建筑不是对外在的西方现代的反应,而是自身历史内在运动发展中对本土文化的肯定,它不是“抵抗”的建筑,而是对当地环境“应答”的建筑;它不应当被看作边缘的实践,而应当是一种与西方当代建筑并驾齐驱的发展。
对于这种“中心-边缘”意识形态所造成的西方视野与本土视野之间的错位,埃格纳再次以巴拉甘的埃尔佩德雷加尔花园为例,来说明西方批判的地区主义者是如何将自己的理解强加于当地本土建筑师及其作品之上的。
建成于1950年代的佩德雷加尔花园,巴拉甘称它是根植于墨西哥并是其一部分。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如此。比如,它采用了当地特有的植物和火山岩,参照了墨西哥乡土和历史建筑的片段。这使得佩德雷加尔相比当时现代主义主流显现出了“陌生化”,同时也与其他现代墨西哥建筑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即便如此,巴拉甘及其作品仍然与弗兰姆普敦和佐尼斯所描绘的批判的地区主义之间有诸多的不合。对此,埃格纳从3个方面予以了论述。首先,20世纪的主要建筑师中,可能还没有哪位像巴拉甘一样被包裹上了浓厚的情感色彩。他自称其作品是“自传”式的,并在一些评论家的推波助澜中,这些作品被渲染上了一些精心挑选的、甚至是完全子虚乌有的个人记忆和传奇故事[5]。其次,巴拉甘的建筑远比通常认为的更具国际视野而更少本土特性。其形式和概念更多地源于柯布西耶、赖特等欧洲和北美建筑大师,而非墨西哥乡土建筑。在经济上,埃尔佩德雷加尔通过融资和广泛的广告活动,紧密地与国际资金链“同呼吸、共命运”。甚至在其首期建筑未建之前,埃尔佩德雷加尔就已经被推销给了美国潜在的业主。也就是说,这一工程所谓的“地方感”有多少是源于当地环境和本土关怀,而又有多少是为了迎合外国人臆想当中的墨西哥形象呢?最后,就本土而言,在墨西哥这样一个战后充满了社会、环境和经济问题的国家,还能有什么建筑比巴拉甘供富人居住的花园别墅更没良知责任和更少抵抗霸权势力呢?对此,弗兰姆普敦辩称,巴拉甘意在超越其终生为之服务的精英阶层。实际情况恰恰相反:当巴拉甘同时期的建筑师在致力于经济、实用的住房、学校、医院、工厂等战后发展大量急需的建筑时,巴拉甘则大肆投资房地产;当他的同时代人提倡建筑在国家经济、政治、文化自治中发挥作用时,巴拉甘的特权阶层则正在其所建造的“飞地”中陷入记忆和怀旧的迷思。如果这就算弗兰姆普敦所谓的批判的话,那么,这种批判也是浪漫、保守的,而绝非是激进、变革的。
三、批判的地区主义:作为一种后殖民主义概念
在经过层层的论证揭示后,埃格纳最后指出,批判的地区主义在核心上就是一个后殖民主义[6]概念。就像通常的后殖民主义者一样,批判的地区主义也都惯用诸如东方-西方、传统-现代等二元对立,而弗兰姆普敦的“批判的地区主义”更是围绕一个作为核心矛盾的二元对立往复打转:“如何现代的同时返璞归真,如何让古老文明焕发生机的同时又参与普适文明”。正是这一张力推进着批判地区主义的讨论,这一事实也凸显了弗兰姆普敦缘何格外强调抵抗和过程。而这些强调暴露出了批判地区主义的“是非线”(Fault line),那就是如雅各布斯(Jane M Jacobs)所说的“一种帝国主义思恋的修订版”,它通常在致力于有意识的反中心过程中却在无意识间界定着被殖民者。批判的地区主义正是如此:它将诸如地方、特性、抵抗等概念完全凌驾于建筑的其他考量之上。
于是,埃格纳追根溯源,再次回到芒福德。虽然芒福德一开始就警戒理论的标签化、口号化,但事与愿违的是,批判的地区主义总是被当做流行语,当做将产自不同环境下多种多样的建筑聚拢在一起的口头禅。如此所造成的后果,埃格纳援引建筑史学家安托尼·金(Anthony King)的警示:“全球理论会让它们的创造者和应用者,总是从某一独特位置、某种权威者的视角以及某种特定的社会和文化视点去审视他者世界。这些理论的总体性视角或者俯瞰很可能与居住者自己所赋予的建筑意义相抵触。因此,在寻求跨越国界思考他者建筑的方式时,我们需确认自己不是在制造一种新的知识帝国主义”。
最后,以巴拉甘的分析为基础,埃格纳对批判的地区主义的最终价值进行了更广泛、更深入地质疑:将批判的地区主义应用于作品分析带来的是利还是弊?作为一种解释策略,如何权衡其洞见与歪曲?在更普遍的层面上,一个有着如此之多例外和冲突的体系、一个将如此多样的地方实例括入到一种宏大普遍的框架之中的体系,能告诉我们多少事实?或许它会在自身冲突的重压之下崩溃瓦解?在埃格纳看来,批判的地区主义成为一种有关个性的一般理论,也许这是它反为其所警惕提防的普遍化趋势所普遍化的另一种征兆或牺牲品。
面对于批判的地区主义的这些困境,埃格纳最后指出,要想解决这些问题还需要再次回到北美建筑师哈里斯(Harwell Hamilton Harris)的“心态”(State of Mind)概念。在埃格纳看来,我们应该更亲近地留意这些“心态”:倾听他者世界中那些独特文化的构建者以及建筑师的声音,而不是强行给他们套上公式。只有如此,我们才能更好地理解当地固有话语以其全域的复杂性所呈现出来的丰富性。□(本文属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项目号:50978152. 项目主持人:单军)
注释:
[1]见芒福德《The South in Architecture》一书,亦可参见其文章节选 Vincent B. Canizaro. Architectural Regionalism. New York: Princeton Architectural Press, 2007: 100-101
[2]EL Pedregal意为“多石的地方”(Stony Place),是位于墨西哥城西南边缘、占地500hm、建有1 000多栋建筑的富人居住区。作为一个房地产开发项目,巴拉甘掌控了从概念、设计、施工一直到市场营销等全部过程。
[3]Keith Eggener. Luis Barragan's Gardens of El Pedregal. New York: Princeton Architectural Press,2001:1
[4]Vincent B. Canizaro. Architectural Regionalism.New York: Princeton Architectural Press, 2007:395-407,文章除特别注明外,所有引用均同。
[5]这里主要指与巴拉甘童年的牧场生活以及青年时期的欧洲旅行等相关的经历,具体可参阅:The life and work of Luis Barragán, José María Buendía Júlbez,Rizzoli, 1997
[6]后殖民主义的直接的缘起可以追溯到1978年萨义德的《东方学》(Orientalism)一书的出版。后殖民主义作为一种带有政治和文化批判的思潮,依照德里克的总结,大概有三重重要含义:“1、如实描述殖民地社会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它有着具体明确的指称对象,如后殖民社会或后殖民知识分子;2、描述殖民主义时代以后的全球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它的用法比较抽象,缺乏具体的所指,同它企图取而代之的第三世界一样,意义模糊不清;3、描述一种关于上述全球状态的话语,这种话语的认识论和心理取向正是上述全球状态的产物”,见:文化与公共性.汪晖,陈燕谷编译.北京:三联出版社,1999:446
1. 单军.建筑与城市的地区性—— 一种人居环境理念的地区建筑学研究. 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0.
2. [美] 肯尼斯·弗兰姆普敦.现代建筑—— 一部批判的历史.张钦楠译. 北京:三联出版社,2005
3. [美] 理查德·沃林.文化批判的观点——法兰克福学派、存在主义和后结构主义.张国清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0
4. 赵稀方.后殖民理论.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5. Keith Eggener. Luis Barragan's Gardens of El Pedregal. New York: Princeton Architectural Press,2001
6. José María Buendía Júlbez, The life and work of Luis Barragán. New York, Rizzoli, 1997
7. Tsonis. Alexandre and lefaivre, liane. Critical regionalism: architecture and identity in a globalized world. New York, Prestel publishing, 2003
8. Robert J. C. Young. Post-colonialism: a very short introduction.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3
9. Vincent B. Canizaro. Architectural Regionalism.New York: Princeton Architectural Press,2007
10. Bill Ashcroft, Gareth Griffiths, Helen Tiffin. The postcolonial studies reader. New York, Routledge. 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