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筑建筑与社会需求的桥梁——英国现代医院建筑设计研究回顾（一）

郝晓赛/HAO Xiaosai

1948年英国国民卫生保健机构（National Health Service，NHS）成立后，英国实行全民医疗体制，由中央政府负担医院运营和建设。为保证所建医院社会效益最大化，英国“自上而下”积极推动设计研究的开展和实验项目建设，以1955年首部重量级研究报告《医院功能与设计研究》（NT，1955）[1]的出版为起点，半个多世纪来依托专业研究机构，英国面向社会需求，积累的研究成果深度和广度世界领先，对本国乃至世界现代医院建筑的理性演进产生了深远影响。

我国当代主流医院建筑实践以西方医院的“移植”和发展为基础[2]，目前有2万多家医院为13亿人口服务[3]，医院数量和人口数量均约为英国的20倍，而针对社会需求的本土医院建筑设计研究数量却与英国差距巨大，已有研究也存在质量上的差距，随着经济发展，近年我国医院建设总量和规模都迅速扩张，其设计产出与研究投入严重不匹配的问题堪忧[4]。

英国1950年代的大规模医院建设初期也曾面临相似的困境[5]，并最终走向了设计以研究为先导、研究面向社会需求的理性发展之路，本文对1955年后的英国研究进行综述性的介绍，希望对国人认识现状、深入借鉴有所助益。这里的“医院建筑设计研究”定义为：“为给医院建筑设计收集有效信息和提供有效方法，研究人员遵循特定认识论和方法论围绕着医院建筑、设计过程和医院建设体系进行的系统性调查工作。”考虑到原始文献庞杂，本文选择我国医疗服务设置主体同时也是英国研究主体的医院建筑为介绍对象，一些以医疗建筑为题实则以医院为主要对象的研究也将纳入本文。下文“英国现代医院建筑设计研究”简称“英研究”。

1 英国医院建筑设计研究分类（自绘）

1.英国现代医院建筑设计研究分类及发展概要

从医院建设各职业群体需求出发，英研究可分为4类（图1），其驱动关系可概括为： NHS应社会需求投资医院建设、建设需求推动建筑设计发展；设计实践需求推动实用研究和理论型研究的开展，尔后，NHS基于研究成果制订政策、标准和建设指南等将其进行实践推广并由此开始新一轮循环。

循环的驱动力来自英国医疗体制和社会环境。“医疗保健和卫生服务是政治哲学的体现”（Light &Schuller，1986），英国社会和政治价值观影响着医院建设以及资金投入：英国社会将医疗设施视为与教育设施和住房并重的人民福利基本保障，在校舍和住房二战后启动现代化建设之后，英国展开了全面的医院现代化建设以满足新时期医疗服务需求，并由政府从税收中支付从医院建设到运营全寿命周期所耗费资金。英国社会普遍存在的科学精神使建设决策的实证研究被高度重视，医疗建筑学者路维林·戴维（Llewelyn Davie）的名言“深入认知才能精湛设计”[6]可为此注脚。再加上医学实践发展、建筑学和建造工业发展、社会观念变化、政府主导的NHS医疗政策和管理方式变化以及信息与交流科技发展的综合影响，英研究数量种类繁多，积累的成果逐渐构成系统性知识网络。

这些研究常由发起方（如英国卫生部或NHS医院业主）以组织研究人员或委托专业学术机构、高校学术团体或与国外研究组织合作等方式进行。1963年成立的英国医疗建筑研究所（Medical Architecture Research Unit，MARU）就是应大规模医院建设需求成立的专业学术机构，从1972年开始，MARU设立正式医疗建筑教育课程，自此研究的孕育和开展，过程资料和成果的保存、共享和传播这些组成研究工作的完整环节都可在MARU实现。作为英研究正式基地的MARU使英国有限的研究资源和学术力量得以积聚，这是依托个人或松散组织模式的研究项目难以企及的，再加上语言优势，英国与其他语种国家或未设专业研究机构的国家相比，医院建筑设计的研究历史更长久、成就更高，且影响也更为深远。

英研究以病人视角在1970年代初出现为界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工业化背景下新领域开拓期，研究关注医院建筑本身的功能和效率，进行多学科合作并依托科学方法寻求应对现代社会复杂需求的系统性设计知识，由此催生“标准化”医院设计风潮；第二阶段与同期社会观念变革呼应，开始关注人的使用需求，并提倡使用者参与设计过程。

第一阶段早期研究有《医院功能与设计研究》（NT，1955）和《医院规划进展》（Davies L等，1959）[7]。前者首次搭建了医院功能研究框架，尝试将科学方法用于调研来获取社会对医疗服务的需求信息，以此改进设计，提高医疗服务效率；后者比较研究了医院的垂直和水平发展模式。1960年代，围绕英国首例整体医院实验项目——格林威治地区医院（Greenwich District Hospital）的建设开展了广泛调研，关注老医院原址更新和医院整体功能效率提升问题；在医院规划方面，约翰·威克斯（John Weeks）提出应对老医院 “生长”现象的“机变建筑”（Indeterminate Architecture）理论并付诸实践；始于1963年的“牛津模式”（Oxford Method）探索了工业化建造模式在医院领域的应用；1960年代末期，“Best Buy”、“Harness”及1970年代中期 “Nucleus”医院标准化模式的设计研究和实践推广，均重点着眼于资金、质量和建造效率的可控性。为检验设计的实际功效，NHS还同期开展了一系列医院使用后评估研究。总之，该阶段研究重点是物化的设计成果而非使用者，如1955年研究关注了建筑环境的物理舒适度，却未关注使用者可感知的环境品质。

1970年代后，医院建筑功能研究转向局部专题及关注实际使用情况的空间利用研究（Space Utilization Studies），逐渐成长起来的MARU承担了这些研究的主体。但该时期更具意义的是对人的需求的关注，标志着英研究进入第二阶段。关注医院各人群建筑环境满意度的圣托马斯医院（St. Thomas Hospital）病房评估研究出版物（MARU，1977）因此被约翰·威克斯誉为“《战争与和平》以后最有力量的出版物”[8]。之后，除了少量为新医学技术开展的局部功能专题研究，随着对人与环境关系认知深入，关注用户感受的医院建筑评估研究、“以病人为中心”的设计研究、循证设计研究和环境设计质量评价研究等汇成英研究主流。

研究经费来源主要有3种：（1）NHS的研究资助。该类研究与实践结合紧密并依从国家卫生政策导向；（2）独立慈善基金组织的研究资助。如南菲尔德信托基金（Nuffield Trust）和国王基金（King's Fund）等资助的研究作为政府类研究的重要补充常被政府用以指导建设；（3）来自学术团体、大学、企业和国外研究机构等的研究资助。

2 10类英国现代医院建筑设计研究（自绘）

从1955年研究起，英研究便形成了面向社会需求的理论研究与实际建设的良性互动，通过实验项目检验研究成果并将成功经验有组织地推广成为英国医院建设发展的传统模式，积极构筑医院建设和社会需求之间的桥梁。1970－1990年代初是英研究繁荣期，研究数量、成果及对实践的影响到达顶峰。在社会经济政治影响下，NHS从成立至今已历经5次机构改组，1990年代后，医院建设纳入私人融资计划（Private Finance Initiative，PFI）并以初级医疗为发展主导，推动英研究的社会机制随之改变，再加上研究方法的停滞，英研究在21世纪也开始进入停滞期。

2.10 类英研究主题的详细介绍

笔者结合我国实际建设的需要从英研究中选出10类成果丰富并具有实践影响力的主题（图2），以时间为序详细介绍如下：

2.1 医院建筑功能研究

医院建筑功能研究集中于1950－1980年代，可分为“整体功能综合研究”、“局部功能专题研究”和“空间利用研究”3部分。

（1） 整体功能综合研究

英国首项大型研究始于1949年，研究报告《医院功能与设计研究》1955年出版，实验项目之一马斯格雷夫公园医院（Musgrave Park Hospital）的使用后评估报告1962年出版[9]。由独立慈善基金资助的这项研究填补了NHS成立初期政府类研究的空白，并深刻影响了此后30年的英国医疗设施建设与研究：研究收集的社会需求信息正是初成立的NHS开展全国现代化医院建设急需的，研究内容的综合性和系统性、方法的严谨性、数据资料的翔实等特点使之成为后来研究的模版，研究的多学科多团队协作模式沿用至今，建设实验项目检验研究成果也自此成为传统。

研究团队包括建筑师、历史学家、医生、护士、统计学家和会计师等不同行业专家，其中，有后来英国最负盛名的医疗建筑理论家之一约翰· 威克斯，研究还得到了英国建筑研究所和防火研究所等专业机构支持。团队通过观察记录、数据收集和分析方法对医院展开实地调研，并希望严谨科学的研究工作能使医院建筑像其他工业领域一样理性高效发展（图3）。研究内容包括：医院建筑的医学功能、医院建筑的物理环境、医院建筑防火、影响设计的常见问题，以及医院所服务区域的医疗需求调研等。结合研究成果建设了两项实验项目：马斯格雷夫公园医院手术和外科病房楼，以及拉克菲尔德医院（Larkfield Hospital）病房楼。

3 A-病床床侧服务空间研究；B-护士工作移动轨迹研究；C-拉克菲尔德医院病房工作面照度研究；D-门诊就诊过程分析（资料来源：《医院功能与设计研究》）

4 左图：物流供应模式分析；右图：手术部布局模式分析（资料来源：《医院设计与发展》）

《医院设计与发展》（W. Paul James等，1986）[10]是该领域第二本值得研读的出版物。与1955年研究的严谨详实数据资料收集、图表分析以及重点关注国内需求不同，该书以建筑师熟悉的图解分析手法回顾分析了此前30年以英国为主的国际医院建筑理论和实践发展。其中医院建筑设计内容被分为“总体规划”、“护理区域”、“诊疗区域”和“保障区域”4部分，后3者构成医院建筑整体功能，不过，将医院功能分为3区非作者首创。值得注意的是，与我国医院功能划分概念不同，英国纳入保障用房的是以该部门是否直接接触病人、参与诊疗服务为准，因此除了设备机房、洗衣房和库房等与我国概念一致外，该区域还包括我们划为医技用房的病理科、药剂科和中心供应等。与我国医院规划普遍以医疗功能用房为主、保障用房为辅的思路相比，英式医院3功能区域分量均衡，英研究中各功能区域建筑设计研究均有涉及（图4），除了研究本身的系统性外也可归因于此。功能分区对医院整体布局至关重要，合理的保障区布局有助于提升医院整体运行效率、节省建设投资及运营费用，国际医疗建筑师领军人物甚至以保障区的合理设置为规划设计主导因素，这些探索丰富了医院设计理念。

除了上述学术研究，卫生部在格林威治主导了800床地区综合医院（1962－1974，图5A－5C）的整体医院建设研究。为使项目更具示范性，研究团队针对当时众多市区老医院面临的发展困境，选择旧医院（St Alfege's Hospital）进行原址更新建设，并更名为“格林威治地区医院”。除了采用先进的交通和物流供应系统，该项目也是采用“通用医院空间”（Universal Hospital Space）应对未来需求变化的先驱者，并为了高效疏导交通促进了标准化标识系统的发展。项目建设前期开展的研究较多，如《医院改扩建的交通与组织调研》（MOH，1964）[11]《格林威治地区医院：物流实验》（Howard Goodman，1966）[12]，《医院交通和供给问题》（Holroyd，WAH编，1968）[13]，《医院研究及任务书拟制问题》（Green J等，1971）[14]等。建设完成后有《卫生部三项伺服空间研究》（BDP，1978，1979，1981）[15]和《格林威治地区医院物流系统评估》（MARU，1983）等。不过，英国学者认为，格林威治地区的医院作为并没有得到与之地位相称的充分评估、维护以及特别改善和管理，从而浪费了获取更多经验的机会，对其后英国主流医院设计的影响也低于预期[16]。

（2） 局部功能专题研究

在医院“诊疗区域”，除1955年的研究报告中提及的建筑师需关注医疗功能需求变化问题外，随着大量用后评估研究证实了建筑实际使用方式与原设计目标存在着一定程度的背离， MARU针对门诊诊室功能布局的灵活性进行了研究（MARU，1970），研究使用“弹性”一词描述那些除了原定功能和管理模式外还有其他用途的建筑设计。“诊疗区域”研究还有《医院门诊空间需求研究》（MARU，1986）、《急诊部资源利用》（MARU，1986），应新医学技术需要开展了微创外科建筑研究（MARU，1993）。手术部专题研究有《手术部设置及使用研究》（MARU，1981，1987）、《Nucleus医院手术部无菌品供应要求》（MARU，1985）和《地区综合医院手术室设置》（MARU，1985）等。

医院“护理区域”的研究有医院病房尺寸及其分布比例的研究（Weeks J等，1976[17]；Cowan P，1976[18]），住院部病床空间（MARU，1971）和医疗槽设置研究（MARU，1979），以及对住院部平面和护理工作组织的研究回顾（MARU，1981）。针对ICU和CCU则有案例分析和使用后调研（MARU，1988）等。

医院辅助服务区域的专题研究主要有：医院职工更衣室设计（MARU，1980）、医院教育中心（MARU，1983）、休闲设施（MARU，1984）和针对医院中心供应工作负荷模型（MARU，1984）的研究等。

（3） 空间利用研究

1970－1980 年代卫生部委托MARU开展了一系列研究调查医院实际使用情况，这就是费用相对高昂但实践意义重大的空间利用研究，基于调查改善不实用的空间、结合医疗服务流程和管理的改进提高空间利用率并减少建筑规模的盲目扩张，从而达到提升医院服务能力、降低建设投资和运营费用的目的。具体方法有：淘汰利用率低且非医学流程必须的空间；将所需建筑空间条件近似但时间不重叠的医疗服务安排在同一房间内等。研究出版物主要有：《医院多功能空间示例》（MARU，1977）、《医院空间利用：概念，方法和初步成果》（MARU，1977）（图5E－5F），及弗里姆利公园医院（MARU，1978）、利斯特医院（MARU，1978）和法恩伯勒医院（MARU，1982）的空间使用效果研究报告，并总结了研究方法（MARU，1988）。

5 A：1960年St. Alfege’s Hospital医院；B：建设中的格林威治地区医院（资料来源：《格林威治地区医院》）；C ：格林威治地区医院入口（资料来源：《英国医院及医疗建筑设计评介》）；D：医院室外犯罪类型及发生地点记录（资料来源：《HFN，预防犯罪的医院规划策略》）；E：护理单元医生办公室空间利用研究，F：护理单元活动室空间利用研究（资料来源：《医院空间使用效果：概念，方法和初步成果》）

2.2 医院建筑安全研究

医院作为公共场所，除了常见建筑安全问题、防范火灾和用电安全外，还有诸如医院交叉感染、职业安全防护、环境安全、医疗设备运行安全、防范犯罪事件并确保突发性公共安全事故时能提供保障服务等问题。这里从诸多英研究中选介两类对我国有现实意义的研究。

（1） 医院建筑防火研究

NHS成立初期，英国并无专门针对医疗建筑的防火规范，开展《医院功能与设计研究》（NT，1955）时成立了医院建筑防火设计专题小组，其成果影响了之后的医院建设。1960年代末－1980年代初的几场医院大火使公众认识到编制医疗建筑防火规范的重要性，于是从《防火条例》（1971）起步着手修编。目前建筑师设计医院时使用《建筑防火规范》（The Building Regulations-Fire safety，2007）和《医疗建筑技术备忘录·医疗建筑防火设计指南》（Firecode:Health Technical Memorandum05-02，2007），前者是强制标准，适用于功能简单的医疗建筑、医疗建筑的非医疗功能区域；后者是针对医疗功能区域的防火设计指南，实践中一般同时满足二者要求。

与我国医院建筑与其他民用建筑共用一套建筑防火设计规范相比，英国医疗建筑防火设计更具针对性和可操作性，防火投资也因此更有的放矢。设计指南沿袭了1955年研究的思路，充分考虑了医疗建筑功能特点。鉴于火灾时像其他公共场所那样将病人完全、快速撤离受灾建筑物是不可能的，即使成功撤离，医疗服务的中断、室外恶劣的自然环境条件也会对病人不利，英国医疗建筑防火设计核心理念是火灾时采用以“水平转移”为主、“垂直转移”为辅的“分步撤离”病人法：受灾区的工作人员先将病人移至同层相邻防火空间单元等候火情被控制或扑灭，再根据情况进行返回还是撤出该建筑物的下一步决策，而防火空间单元的设置为病人安全撤离建筑物提供了时间上的缓冲。由此，英国医院建筑设计要求防火空间单元同时为独立功能单元，不仅能提供本单元医疗服务，还应满足相邻单元医疗需求以提供火灾应急服务。英国学者露丝玛丽· 格兰维尔（Rosemary Glanville）指出，强调“水平转移”的防火理念极大地影响了英国医院建筑形态，使其趋向采用对防火更有利的水平发展模式。

（2） 医院建筑防范犯罪研究

医院除了偷盗和破坏公物等普通公共场所犯罪事件，还时有医患冲突引发的暴力袭击，英国医院急诊部就是易发地。为保障公众安全，NHS从1992年开始主导了4项医院室内外环境安全研究（图5D），并为此编制发布设计指南[19]。

防范犯罪研究对传统以医学功能主导的设计影响有：（1）安保措施与医疗服务的结合将医院分为夜间与日间区域，并从其他部门与急诊部的夜间业务关系角度重新审视医院功能布局；（2）从防范犯罪角度对仅由医学功能决定的便捷路线进行完善；（3）从防范犯罪角度调研运营中的医院，改善危险路线并有针对性地安装安保监控设备等加强防范；（4）针对医院犯罪事件特点更改建筑空间设计。设计指南还对疏散楼梯日常使用的安全问题提出对策。

此外，英国警长协会（Association of Chief Police Officers）发布《安全设计：医院专篇》（2005），基于警察视角，对医院犯罪行为和反社会行为提出了包括停车安全、照明强度、对私人或公共区域等犯罪高发地带出入进行控制等方面的建筑设计建议。

2.3 历史与未来趋势研究

英研究中无论回顾还是前瞻，都是为给医院建筑的理性发展提供必需的决策信息。历史类研究深入了解医院建筑过去为未来发展提供必要决策信息，未来趋势研究则通过科学理性的分析为医疗服务组织机构、建筑设计团队和建造部门提供支持决策的未来愿景。

（1） 医院建筑历史研究

英国从最早的伦敦贝特莱姆医院（Bethlem，1660）到NHS1948年成立前的200多年间发展了多种医院类型[20]，NHS成立后将当时2 000多家维多利亚式医院全部收编为国有新体制下的医疗设施主体。因老医院建筑难以满足新医疗服务需求，1950年代末期，NHS开始大量投资医院现代化建设[21]。

英国医院建筑的历史研究分两类：一是对1948年前旧式医院建筑遗产的研究。受益于英国社会的科学传统，老建筑资料丰富详实、保存完好，因此该类研究出版物众多，仅笔者查阅到的就有10部，这里从略。二是对1948年后新医疗体制下建设的现代医院建筑的研究。代表出版物有《五十年来的医疗建筑设计理念》（Susan Francis等，1999）[22]，研究结合英国社会大背景，从“研究对医院发展的作用”、“系统化与标准化项目的影响”、“理论与实践的关系”以及“当前医疗建筑设计理念” 4方面对本土医疗建筑设计成就进行评介，是了解英国现代医院建筑的重要文献。

（2） 医院建筑未来趋势研究

虽“未来的医院也将成为过去”（Taylor，1060），分析未来趋势仍益于当下决策。早期，约翰·威克斯提倡医院建筑应具备足够弹性应对医疗需求的快速变化以防被淘汰[23]。1980年代，MARU开展了两项此类研究，其中针对信息技术对医院建筑未来发展影响进行的研究（MARU，1987）迄今仍具现实意义。

20世纪末的英国社会催生了《展望2020：未来医疗环境》（Francis S等，2001）[24]的研究出版，这项研究源于1999年NHS为未来20年医疗建筑发展制订战略的需要。在深入了解医疗保健业和建造业发展基础上，研究审视了医疗服务和设计领域近年来的问题，结合未来医疗环境的发展对 “医疗服务组织和规划”和“医疗建筑设计和建造”问题进行研讨。研究建议打破医疗机构各自为营提供医疗服务的传统模式，提倡发展社会协作来保障民众健康。（篇幅所限，本文所选10类主题的后7个［医院总体规划研究、降低建设投资和运营费用研究、医院建筑用户体验研究、循证设计与医院建筑环境研究、医院建筑评估、低能耗与绿色医院建筑评估研究及设计质量评价］，详见本刊下期《构筑建筑与社会需求的桥梁——英国现代医院建筑设计研究回顾》［二］。）□（注：文中未注明出处的研究文献均出自MARU，文献目录可查阅http://www1.lsbu.ac.uk/maru/。感谢英国医疗建筑研究所所长露丝玛丽· 格兰维尔［Rosemary Glanville］女士在笔者英国学习期间给予的指导和帮助！感谢秦佑国教授和黄锡璆博士对笔者访英学习的支持！）

注释：

[1] Nuffield Provincial Hospitals Trust (为Nuffield Trust的前身), Studies in the functions and design of hospitals, OUP, 1955

[2] 刘玉龙，中国近现代医疗建筑的演进，清华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6.10

[3] 卫生部统计信息中心，2010年我国卫生事业发展统计公报，2011年4月29日。http://www.moh.gov.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hwsbwstjxxzx/s7967/201104/51512.htm

[4] 原文为：“《城市建筑》‘医疗建筑’专题约稿函中杨凌编辑提到：‘在去年制作专题时，我强烈感受到目前国内医疗设施建设力度远远超过相关研究投入的现实问题，在研究滞后的背景下的设施建设在后续使用中可能会产生各种问题。”摘自《理性的呼唤——时代转型中的务实思考》，载于《城市建筑》，2009年7月。

[5] MARU, The Planning Team & Planning Organization Machinery, Dec. 1975: 1-2

[6] 原文为"Deeper knowledge, better design"，Susan Francis, Rosemary Glanville, Ann Noble, Peter Scher，50 years of ideas in health care buildings.The Nuffield Trust, 1999: 42

[7] Llewelyn Davies, R. Progress in Hospital Planning,P79-83, RIBA Journal, January, 1959

[8] W. Paul James, William Tatton-Brown, Hospital design and development, London, 1986: 73, 原文为”the most powerful book since War and Peace!”

[9] Musgrave Park Hospital, Belfast, The case History of a New hospital building, 1962

[10] W. Paul James, William Tatton-Brown, Hospital design and development, London, 1986

[11] Ministry of Health, A Traffic and Organization Survey for Hospital Redevelopment: Description of a Pilot Survey, London, 1964

[12] Howard Goodman, Greenwich District Hospital:An Exercise in Logistics, Hospital Management,Planning & Equipment, 1966: 574-77

[13] Holroyd, WAH. Hospital Traffic and Supply Problems, London, 1968

[14] Green J and Moss R, Hospital Research and Briefing Problems, London, 1971

[15] Building Design Partnership, 3 studies on Interstitial spaces (or service sub-floors) for DHSS —1978, 1979, 1981

[16] Susan Francis, Rosemary Glanville, Ann Noble,Peter Scher, 50 years of ideas in health care buildings. The Nuffield Trust, 1999

[17] John Weeks et al, Distribution of room sizes in hospitals, Health Services Research Fall, 1976

[18] Cowan P. Studies in the growth, change and ageing of buildings, Transactions of the Bartlett Society, Volume 1: 55-84

[19] NHS Estates, Health Facilities Notes, Design against crime, London, 1994

[20] Richardson. English hospitals 1660-1948: a survey of their architecture and design, Royal Commission on the Historical Monuments of England,1998.

[21] HFN09: 5

[22] Susan Francis, Rosemary Glanville, Ann Noble,Peter Scher, 50 years of ideas in health care buildings. The Nuffield Trust, 1999

[23] John Weeks, hospitals for 1970S, Medical Care,Vol. 3, No. 4, 1965: 197-203

[24] Susan Francis, Rosemary Glanville, Nuffield Trust, Building a 2020 vision: Future health care environments, Published by Stationery Office Books,5 Oct 2001

1. Nigan Bayazit, Investigating Design: A Review of Forty Years of Design Research, Design Issues:Volume 20, Number 1 Winter 2004,

2. Susan Francis, Rosemary Glanville, Ann Noble,Peter Scher，50 years of ideas in health care buildings. Published by The Nuffield Trust, 1999.

3. [美] 威廉·科克汉姆. 医学社会学. 杨辉、张拓红等译. 华夏出版社. 2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