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中小型企业家成长因素研究——以安徽省科技中小型企业家为样本
2012-07-16黄晓晔
刘 戎,黄晓晔
(河海大学 a.商学院;b.文天学院,江苏 南京 211100)
一、研究背景和问题的提出
科技中小型企业以其在竞争中较强的灵活性和弹性化以及成长迅速等优势,成为发明创造、技术创新和科技成果转化的主体,是国家自主创新和经济发展中的一股重要力量。科技型企业家不仅是技术创新的推动者,也是运用新技术、新知识创造财富并管理企业的企业领导者。一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使企业家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和机遇,因而从理论和实证上探讨科技中小型企业家成长因素在今天显得尤为重要和迫切。
长期以来,对企业家成长因素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企业家个体和成长环境两方面,并从不同学科背景的心理特质、统计特征、地域环境、制度文化、企业家网络等维度展开讨论。
在对企业家成长的微观研究领域,主要是从企业家个体特质的影响因素展开。研究表明,一个具有企业家精神的个体拥有许多独特的人格特征。实证研究中,较多考察和引用的因素有:成就需求、风险承担倾向、模糊的容忍力、内控点、心理的坚强性和创新性。
在宏观研究视角上,以Covin和Selevin(1997)[1]为代表的环境学派认为环境是分析企业家成长合理的切入点。Bruno和Tyebee(1982)[2]通过对关于影响企业家成长的环境变量的17篇研究论文综述中,提出了刺激企业家精神的12个因素。通常,研究者认为地域特征、制度和文化这个维度的因素对企业家的成长有着重要影响。
关系网络是企业家研究中富有成效的多学科交叉领域,它具有个体和地域双重特征。研究表明,企业家通常能利用其个人网络低成本地获得那些他人难以得到的资源和信息。一些研究者将社会学的研究方法应用到对经济网络的分析,认为企业家利用网络关系交换和获取显性和隐性知识,并通过组织学习进行知识整合和创造,交流越有效,知识转移就越多,组织学习能力也就越强。
以Cartner(1996)[3]为代表的特性学派强调过程的重要性,认为应重点研究企业家才能的形成过程而不是一味强调谁能做企业家。研究者们更多关注的是地域环境、关系网络和个体特质是如何互动并影响企业家成长的,这三者的相互关系和互动的结果又是如何的。这些研究主要集中在企业家的成长动机、成长能力和成长资源方面。
近年来,国内学者在介绍和借鉴西方学者关于企业家成长理论的基础上,对中国企业家成长的本土化研究文献也较丰富。郑海航(2006)[4]从企业家素质角度出发,指出成熟的企业家应具备敢冒险的能力、创新能力、具有战略眼光和人际交往能力等;戴玲(2005)[5]结合对苏浙皖三省部分企业家的调查,发现企业家精神性人力资本对企业家成长意义重大。缪小明通过对中国民营科技上市公司的资料数据分析,剖析了企业家人力资本与民营科技企业家成长的相关关系[6];张玉明(2009)[7]等通过对山东省400家科技型企业调研,实证分析了不同类型企业家的素质差异及与企业成长能力之间的关系。
综上所述:西方对企业家成长的研究比较全面。近年来,国内学者开始较多地关注企业家成长性问题,也做了实证研究的相关探索,但相关文献还比较匮乏,集中于定性分析和个案研究,定量分析较少;集中于一个或两个左右的维度进行探讨,缺乏对企业家成长的多维影响因素及机理的研究。
本研究拟分析中小科技型企业家成长的多维影响因素,并以影响企业家成长的因素为解释变量,企业家的成长性为被解释变量,进行多元回归分析,进一步探讨企业家成长的内在规律和成长机理。
二、研究过程和数据分析
(一)样本设计及问卷发放
为确保研究的有效性,我们首先通过文献阅读理论推导企业家成长的影响因素,形成预测试问卷:《安徽省科技中小型企业家成长因素研究预调查问卷》,对马鞍山市51位中小科技型企业家进行问卷预调查。
经过对问卷预调查结果的分析,删去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或显著性不高的题项,构成正式的《安徽省科技中小型企业家成长因素研究调查问卷》。正式问卷包含“基本情况”和“评估打分”两个部分,基本情况包括企业基本情况和企业家个人基本情况两个部分,企业基本情况涉及企业性质、规模、行业类别、成长阶段、企业业绩等方面;企业家个人基本情况涉及年龄、职位、学历、经验技能、成长瓶颈和融资渠道等方面。评估打分时根据预测试阶段调查的结果所形成的31个影响因素题项,包含6个维度。预测试问卷采用里克特5点评定法测量(0.不知道;1.最不符合;2.比较不符合;3.说不清;4.比较符合;5.最符合)。要求被试者在6个等级上做出选择。
问卷发放主要通过河海大学在安徽各县市设置的MBA培训班和当地的科技局,对当地的中小科技型企业家进行调查。发放时兼顾到不同行业、不同区域等可能影响企业家成长性的不同因素,共发出350份问卷,收回189份,有效问卷 184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52.6%。有效问卷数目符合样本规模要求。
(二)因子分析
首先对问卷在各题项上的得分进行T检验,影响因素的31个题项都达到了0.01水平显著,通过检验。然后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在进行因子分析时,本文对测试样本数据进行KMO测度和Bartlett球星检验。KMO值为0.826,达到了较高水平,说明本研究取样比较适当,因子分析的结果能够被接受。从Bartlett球形检验的结果来看,Bartlett球形检验值为2245.020,P值达到0.000水平显著,表明适合对数据进行因素分析。具体结果见表1。
表1 KMO检验和Bartlett’s球体检验
由于本研究是一次探索性的因素分析,所以需要反复进行因子分析,直至找到一个稳定合理的维度结果。对中小科技型企业家的成长影响因素的各个测项采用因子分析法进行因子提取,按照最大变异正交旋转,对31个题项进行筛选,删除其中因子负荷较小和多重负荷的题项,保留相关性较大的题项,最终得到22个题项。并对删除后的量表重新进行因子分析,共得到 6 个因子:F1、F2、F3、F4、F5、F6,累积方差贡献率为60.855%,各因子的特征值及方差解释量见表2。
表2 各因子的特征值及方差解释量
再检查各题项中因子的负荷量,因子负荷量均在0.500以上,每个题项的共同度都超过了0.500,说明能够解释观察变量的大部分变异,而且各因子所包含的题项意义接近。6个因子的累积方差解释量为68.684%,符合研究要求。在共同度方面,所有题项都在50%以上,而且各因子包含的题项内涵意义相关性较大。根据各因子相关联的题项内容和含义,将因子1-6分别命名:F1:关系网络、F2:个人特质、F3:成长环境、F4:成长资源、F5:创新合作、F6:关系外拓能力。如表3,这6个维度共同构成了同一分析框架下企业家成长的影响因素。
对题项筛选后的问卷进行信度检验,问卷由6个维度构成,包含22个题项,其中F1因素包含5个题项,F2因素包含6个题项,F3因素包含4个题项,F4因素包含3个题项,F5因素包含2个题项,F6因素包含2个题项。采用克龙巴赫(Crombach—ɑ)一致性系数来检验6个部分的信度和整个问卷的信度。结果总问卷的信度系数是0.876,各因子信度检验结果都在0.7以上,表明问卷具有较高的信度。
表3 6个因子的命名及所含题项列表
(三)不同行业企业家成长影响因素分析
在对科技型企业家成长因素整体分析的基础上,进一步研究并比较分析不同行业中小科技型企业家成长因素差异状况,这对提高企业家成长能力及完善行业发展政策具有重要意义。
根据样本数据源特征和科技企业行业划分标准,将样本企业区分为:电子信息14.2%、生物工程医药5.5%、新材料应用18.6%、先进制造技术3.8%、现代农业26.8%、新能源高效节能2.7%、环境保护3.8%、其他24.6%共8个行业对比研究。各因素得分均值结果见表4。
表4 不同行业中小科技型企业家成长因素得分均值
从统计结果看,所有行业的企业家样本均受到了各因子不同程度的影响,无影响因子者频数为0。在有因子影响的企业家样本中,个体特质因子影响的频数较高。从不同行业企业家成长因素的主因子看,影响电子信息行业和生物医药工程的主因子是关系外拓能力;影响现代农业的主因子是创新合作;影响新材料应用、先进制造技术和新能源高效节能行业的主因子是个体特质;影响环境保护行业的主因子是个体特质和关系外拓能力。
(四)多元回归分析
通过前述的因子分析,已提取出影响科技中小型企业家成长的6个因子并加以辨识和命名。
企业家成长性指标通常用企业家的绩效效标来反映企业家成长性。根据科技型企业的特点,增加技术创新水平、相关方关系、员工学习与成长和内部业务流程作为衡量企业家成长的代理变量。即选用销售收入增长率、技术创新水平、相关方关系、员工学习与成长和内部业务流程五个指标来反映企业家的成长性。
将提取的6个因子作为解释变量,将企业家成长性作为被解释变量(见表5),进行多元回归分析,并建立回归模型,以进一步揭示企业家成长影响因素的作用机理。
表5 中小科技型企业家成长机理的变量解释
采用Spss软件,将企业家的成长性作为因变量(Y),影响企业家成长的6个因子作为自变量(F1、F2、F3、F4、F5、F6),采用强制回归法作多元回归分析,以考察企业家成长个体因素与企业家成长性之间的关联性,并建立如下回归模型:
其中,bi是常数项;Yi代表企业成长性;Fq是第q个因子;aiq是第q个因子对应企业家成长性的估计参数;ui是残差变量。结果见表6和表7所示。
表6 回归模型整体参数
表7 企业家成长各影响因素对企业家成长性的回归系数
由表6可知,回归模型的调整的确定系数R2为0.382,说明模型中企业家成长影响因子对企业家成长性具有较强的解释力,F值检验统计量对应的概率小于显著性水平0.01,说明模型与数据的拟合程度较好。
表7是通过回归分析得到的企业家成长各影响因素对企业家成长性的回归系数及显著性检验表,常数项T检验的显著性概率小于0.05,说明常数项应该出现在方程中,从具体变量来看,六个解释变量都具有统计上的显著性,都应该出现在回归方程中。由此,得到如下回归方程:
从该回归方程可以看出,六因子均对企业家的成长性产生影响。其中,创新合作是对企业家成长性影响最大的一个因子(0.366);其次是成长资源因子(0.258)和个体特质因子(0.243);再次是关系外拓能力因子(0.167)和关系网络因子(0.107);成长环境因子(0.091)对企业家成长性影响相对较弱。
三、研究结论
通过对安徽省184家科技中小型企业家调查的数据,发现影响科技中小型企业家成长有6个维度:个体特质、关系网络、成长环境、成长资源、创新合作和关系外拓能力。所有行业的企业家样本均受到了各因子不同程度的影响,其中个体特质因子影响的频数较高。不同行业企业家成长主因素存在差异,影响电子信息行业和生物医药工程的主因子是关系外拓能力;影响现代农业的主因子是创新合作;影响新材料应用、先进制造技术和新能源高效节能行业的主因子是个体特质;影响环境保护行业的主因子是个体特质和关系外拓能力。
在对安徽省企业家成长机理的进一步分析中,发现影响企业家成长性的因素更多来自于个体自身特质和个体与环境互动的因子,也就是说在成长环境既定的情况下,企业家与高校科研机构的合作程度越高、获得的成长资源越丰富、具备的企业家个体特质越明显、与政府金融机构构建关系的能力越强,则企业家的成长性越强,反之则越弱。
(一)创新合作对企业家成长的影响
对技术的追求和创新是科技型企业永恒的目标。新技术的获得有自主研发和外部获得两个途径,外部的主要来源是高校、科研机构的人才资源和技术成果。从表7的标准回归系数来看,企业家与高校科研机构合作关系越良好,合作程度越高,企业家的成长性越强。但结合对企业家成长主因子分析,发现目前科技中小型企业家与高校科研机构合作情况并不良好,这可能与研究对象的规模和技术来源渠道有关,本文研究的中小型科技企业规模较小,目前的技术来源渠道大多属于已有技术的模仿或引进,这使得企业获取技术的成本较低,能够迅速进入市场。但是对科技型企业家的长远发展而言,技术创新是其提升核心竞争力的关键,与高校科研机构的良好合作才能更好地促进新技术的创新。
(二)个体特质对企业家成长的影响
拥有企业家特质的个体通常对从事企业家活动有着较强的内驱力,这一驱动力将推动个体从环境和网络中不断学习企业家技能,技能的提高则使得个体能更好地获得成长资源,这些资源将使得个体最终实现企业家事业的成长。在对企业家个体特质的进一步分析中,发现安徽省科技中小型企业家具备了一定的勇于承担风险的性格倾向和对机会的敏感性,但求稳心态较重,管理能力还有待提高。如果要促进企业家的成长,对企业家技能进行培养,完善企业家的个体特质是十分必要的。
(三)成长资源对企业家成长的影响
人、财、物和信息等资源是企业家个体从事企业活动必需的资源,企业家的成长资源尤其是知识、技术、人才等资源越丰富,企业家的成长性越强。但结合企业家成长主因子分析中发现,企业家成长所需的资金、信息和人才资源并不丰富,这将对企业家成长性产生不良影响。
(四)关系外拓能力对企业家成长的影响
企业家关系拓展能力的强弱影响着企业家的成长性强弱。从因子分析中可看出,关系外拓能力是仅次于个体特质的企业家成长的主因子,从整体来看,安徽省科技中小型企业家的关系外拓能力较强,但从对企业家成长性的影响来看,其影响力度不如创新合作和成长资源,这说明企业家都普遍认同关系外拓的重要性,也在努力与其他企业、政府和金融机构保持良好关系,但在建构关系的方式、关系运作的方向,对企业家成长产生的功效等方面还值得我们深入思考。
(五)成长环境对企业家成长的影响
企业家成长环境这一因子的得分均值居于六因子得分均值中间,这说明安徽省在积极推动科技中小型企业的发展,在保护知识产权、营造公平的贸易环境和优惠的税收政策、规范制度管理等方面做出了很多努力,但是它对企业家成长性影响微弱,这说明政府在制定、推广和应用政策的力度、广度及预期达成的效果以及政策为企业家认知、认同和有效利用等方面还存在一定的问题,当前科技中小型企业家生存环境的亲和性还不够好,要形成真正有利于成长的环境尚需努力。
[1]Covin,Selevin.High growth transitions:Theoretical perspec⁃tives and suggested directions,Enterpreneurship 2000[M].Chicago:Upstart Publishing Company,1997.
[2]Bruno A V,Tyebjee T T.The Enviroment for Entreprenurship[M]//kent C A,Sexton D L,Vesper K H,et al.Encylopedia of Entrereneurship Englewood C Liffs.N J:Prentice Hall,1982:288-307.
[3]Carter N M.Exploring start-up event sequences[J].Journal of Business Venturing,1996,(11):151-166.
[7]张玉明,刘德胜.中小科技型企业成长机制评价——指数构建与实证研究[J].软科学,2009,(11):107—113.
[4]郑海航.中国企业家成长问题研究[M].北京:经济管理出版社,2006.
[5]戴玲.企业家成长环境的内生性分析[J].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05,(11):58-60.
[6]缪小明.科技型企业家人力资本与企业成长性研究[J].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06,(2):126-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