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产业链产销环节的猪肉价格传导机制研究

杨志波，彭伟斌，2，董 明

（1.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 200235；2.杭州师范大学，杭州 310016；3.上海交通大学，上海 200240）

0 引言

作为城乡居民消费的一种重要食品，猪肉价格波动对其它副食品价格稳定、CPI走势及我国居民生活水平具有很大影响。考察猪肉价格在出场价，批发价以及零售价之间的传导机制、探讨猪肉价格的变动机理有着非常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从近几年我国猪肉价格的历史来看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个阶段：第一阶段，持续上涨期：从2006年4月至2007年4月国内猪肉价格平稳增长，由2006年4月份的9.9元/公斤涨到2008年3月的22.8元/公斤。此轮猪肉价格的上涨，直接导火线是2007年猪蓝耳病的爆发和大面积蔓延，导致大量生猪死亡和母猪流产，使生猪生产受到极大打击。另外，2008年1月份前后的雪灾导致了大量生猪死亡。第二个阶段，高位回落期：从2008年4月至2009年5月国内猪肉价格大幅下滑，从2008年4月的22.8元/公斤回落至2009年5月的14.1元/公斤，本阶段主要是由于国家为了控制猪肉价格的过快增长，对养猪户的补贴进行了大幅度的提高，造成生猪出栏量增加，供大于求是主要原因。第三个阶段，震荡上行期：从2009年6月至2009年12月国内猪肉价格开始震荡上行，但涨幅相对有限。第四阶段，持续下跌期：2010年1月至2010年6月国内猪肉价格持续下跌。2010年下半年随着母猪和育肥猪发病率和死亡率加剧，我国生猪存栏量一直呈现下降态势，到2011年累计下跌4.68%。猪肉价格形势随之再次逆转，涨幅连续5个月同比扩大。至2011年5月底，猪肉价格突破历史高位，同比涨幅攀升至43.5%，收购也价创三年来新高。农业部数据显示，今年4月份全国生猪存栏数为4.36亿头，同比下降4.15%。而5月份生猪存栏量进一步下降，存栏量为4.34亿头，一个月的时间，存栏量减少了200万头。6月全国34个大中城市生猪平均出场价格达到每公斤17.62元，同比上涨79.2%。从全国情况来看，2011年下半年生猪供应总体上较为紧张，猪肉价格将维持在高位运行，各地猪肉价格可能还会继续上涨。生猪肉价格的剧烈波动已经成为影响国民经济既快又好发展的突出矛盾之一。尽管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措施和政策来稳定猪肉价格，但是在我国生猪养殖业不断发展的背后依然隐藏着猪肉价格波动幅度大的风险。

猪肉产业链可细分为生猪出场、屠宰批发以及零售等几个重要环节。目前，对我国猪肉价格波动的描述和原因大多基于横向分析，鲜有从产业链的纵向视角来对我国猪肉价格波动进行分析。生猪出厂价、批发价及零售价之间存有什么样的波动关系？生猪出厂价的变化会对批发价和零售价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影响的幅度和速度有多大？本文将尝试对这一问题进行初步研究。限于数据可得性，本文仅仅研究生猪出厂价格和批发价格之间的价格传导问题。

1 数据与实证分析

图1 我国生猪出场价格与猪肉批发价格趋势图

本文选取从2008年1月4日到2010年9月3日的生猪出栏价以及猪肉批发价格的实际周数据作为研究对象，运用数据分析软件Eviews 6.0得出数据图形。从图1可以看出，生猪出厂价与批发价之间的同步性较强，波动的趋势总日体是一致的。

猪肉价格传导机制研究中的关键问题是：生猪价格与猪肉批发价格之间是如何进行传导的？传导的效率如何？面对生产价格的一个冲击，批发价格如何反应？本文的实证研究主要从以下两个方面来分析猪肉出厂价与批发价之间的价格传导机制。一是从长期均衡的角度，主要采用协整分析的方法，讨论两种价格之间的传导效应。二是探索短期波动的引致关系。主要是在向量误差修正模型的基础上，采用方差分解和脉冲响应函数方法进行贡献度和冲击反应的分析。由于向量自回归模型（VAR）方法避免了对变量的内生性和外生性识别错误问题，在实证研究中显示其优越性。因此，在研究猪肉价格在出厂价和批发价之间的传导效应时候，先构建VAR模型，再验证两个价格之间是否存在长期关系。若两者之间存在长期协整关系，就可以利用向量误差修正模型（VEC）分析两种价格短期波动的传导机制。

1.1 数据的平稳性检验

首先对价格时间序列取自然对数以减少异方差性。其中LogF表示对生猪出场价格取自然对数后的时间序列数据，LogW是对猪肉批发价格取自然对数后的时间序列数据。另外，在运用协整检验进行价格传导实证分析之前，要求所有进行协整检验的时间序列必须满足同阶差分平稳的条件。因此首先要对各变量进行平稳性检验。结果见表1。

从两个时间序列的单位根检验可知，两者都为一阶单整时间序列，因此可以做两个单整时间序列的协整分析。

表1 变量的单位根检验结果

1.2 长期传导效应的实证结果

下面我们利用Johansen方法对LogF和LogW两个变量进行协整检验，从表2的结果可以看出无论是迹检验还是最大特征值检验，无论是在5%还是1%的显著性水平下，Johansen协整检验的迹检验和最大特征值检验都表明LogF和LogW之间存在一个协整关系。从而验证了两者之间确实存在长期稳定的关系。

表2 生猪出场价格与猪肉批发价格的协整检验结果

该协整关系的表达式为：

LOGW＝0.690000756307＋0.861942225928*LOGF从上式可以看出LogF与LogW之间存在长期的正向关系。每一单位的LogF的变化会导致LogW0.86单位的变化。

为了建立LogF和LogW的VECM模型，我们首先要估计LogF和LogW的VAR模型。通过在Eviews中使用似然比检验、AIC、SC、HQ准则等多种确定向量自回归（VAR）滞后阶数的检验方法，同时考虑自相关与异方差因素，我们确定在VAR中滞后阶数P的值为2，从而VECM中滞后阶数为1阶。我们得到的VECM的表达式为：

D（LOGF）＝—0.118958690542*(LOGF(-1)—1.0334 2005242*LOGW(-1)＋0.438066046849)＋0.4673380091 04*D(LOGF(-1))＋0.626970841288*D(LOGW(-1))－0.000110481310393

D(LOGW)＝0.0118329756809*(LOGF(-1)－1.0334200 5242*LOGW(-1)＋0.438066046849)＋0.2751935455*D(LOGF(-1))＋0.433609844487*D(LOGW(-1))－0.000594065 569019

从上面两个式子可以看出，反映两个价格之间长期均衡关系的误差修正项系数分别为-0.118和0.011，可以看出变量向均衡方向的调整速度比较慢，也就是说，在短期发生猪肉价格突变时，价格系统在长期均衡的作用下会减轻猪肉价格的偏离，并促使产业链纵向环节上各种价格走向均衡。

1.3 短期传导效应的研究

为了进一步考察LogF和LogW两个变量短期市场价格变动对彼此的相互影响，此处采用脉冲响应函数和方差分解进行分析。在进行脉冲响应函数和方差分解分析之前，我们首先要考察系统的稳定性，因为只有在系统稳定的情况下，进行脉冲响应函数和方差分解分析才具有意义。

从图2我们可以看出，系统所有的根都落在单位圆内，因此我们可以对该系统做脉冲响应函数与方差分解分析。脉冲响应函数刻画了误差变化大小的反应。即每个内生变量的冲击对它自己以及所有其他内生变量产生的影响作用。给定1%的价格冲击，考察LogF和LogW两变量在20个星期内对价格冲击的反应路径（图3）。

图2 生猪出场价格与猪肉批发价格系统的稳定性

图3 Logf和Logw的脉冲响应函数

从图3（a）来看，logF对其自身的冲击在滞后第七周后达到了最大值，其中1%的冲击对其自身在第七周造成了3%的价格上升，并且从第一周到第七周，价格是逐步上升，过了第七周之后，初始冲击造成的价格影响逐步减弱。从logF对logW的冲击来看，logF在第一周并没有立即造成logW价格的变化，而是存在一个时滞，直到第九、十周才达到了最大值1.5%左右，之后就呈现了逐步下滑趋势。

通过图3（b）来看，logW对其自身的冲击呈现了先上升后下降的趋势，其中在第八、九周达到了最大值1.5%，滞后期达2个月之多。LogW对logF的冲击在第九、十周达到了最大值2%，之后影响逐步减弱。但是从图3(b)来看，logW对自身的冲击在前期没有logW对logF的冲击影响力大。

方差分解是建立在VAR模型的基础上，用于分析随机扰动对变量系统的动态影响，把内生变量中的变化分解为对VAR的分量冲击。从而给出对VAR中的变量产生影响的每个随机扰动的相对重要性。为考察logF和logW价格波动的因素，我们需要采用方差分解分析。

从表3可以看出，在对logF的方差分解中，生猪出场价格logF对自身预测误差解释程度是比较高的，而在对logW的方差分解中，猪肉批发价格logW对自身预测误差方差的解释程度较低，倒是生猪出场价格对其解释程度占据了一定分量。说明生猪出场价格的变动logF对猪肉批发价格logW的变动有着很大的影响，生猪出场价格对猪肉批发价格具有较大的引导力度。

2 结论和讨论

本文就我国2008年1月份至2010年9月份生猪出场价与猪肉批发价之间的传导效应进行了实证研究，运用协整检验和向量误差修正模型分析了生猪出场价与猪肉批发价的长期价格传导效应；运用脉冲响应函数以及方差分解方法研究了价格波动所导致的短期引致关系与影响。结果表明：

表3 LogF和LogW的方差分解结果

（1）协整检验的结果表明，生猪出场价与猪肉批发价之间存在长期协整关系。从长期来看两者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生猪出场价格每增长1个单位会导致猪肉批发价格0.86个单位。

（2）误差修正模型的结果表明，我国生猪出场价格与猪肉批发价格的长期均衡关系制约着短期价格波动，并且这种制约作用能自动减弱价格之间的偏离，促使各种价格走向均衡。但是从两个误差修正项的系数来看，变量向均衡方向的调整速度并不快。

（3）运用脉冲响应函数和方差分析检验同期生猪出场价与猪肉批发价的短期传导强度和效率结果显示，生猪出场价格与猪肉批发价格之间的传导路径比较顺畅，但是生猪出场价格的变化并不能造成当期猪肉批发价格的变化，而是存在一个时滞，直到第九，十周影响才有了最大显现。从方差分解的结果可以看出，生猪出场价格logF对自身预测误差解释程度是比较高的，而在对logW的方差分解中，猪肉批发价格logW对自身预测误差方差的解释程度较低，倒是生猪出场价格对其解释程度占据了一定分量。说明生猪出场价格的变动logF对猪肉批发价格logW的变动有着很大的影响，生猪出场价格对猪肉批发价格具有较大的引导力度。

利用周数据，通过生猪出场价格与猪肉批发价格的传导机制研究，本文探索了猪肉产销价格的传导路径，并且计算出相应的影响程度，可以为相关部门制定农产品价格的调控政策和建立风险防控机制提供一定参考作用。但是本研究也存在一些问题，需要在今后进一步通过研究完善和确认。

（1）限于数据的可得性，本文并没有对猪肉产业链中的零售价格进行分析，只是分析了生猪出场价格和猪肉批发价格之间的传导机制，把生猪出厂价格与猪肉批发价格以及零售价格联系起来，分析三者之间的传导机制将是下一步的研究重点。

（2）在研究方法方面，本文并没有考虑市场结构和菜单成本等一些阻碍价格变化的因素。因为这些因素的存在将会导致生猪出场价或者猪肉批发价在短期内向均衡方向的调整。因此，如何利用门限协整模型来研究价格传递问题也是后期探讨的一个重要研究方向。近几个月来，其他食品价格上涨，肉类价格滞后上涨，部分原因是由于大豆和玉米等粮食涨价，养猪养殖成本水涨船高，粮食收购价格的波动影响亦不可忽视。

（3）从长期协整关系来看，我国生猪养殖业生猪出场价格与猪肉批发价格之间有着长期协整关系，但当生猪价格下降1单位时候，猪肉批发价格只下降0.83个单位，说明价格传导受到了一定阻力。结合我国生猪养殖业现状，生猪养殖户数量众多，竞争激烈，接近于完全竞争市场，而猪肉批发商数量较少，竞争有限，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了垄断性。长期以来，我国对生猪养殖业的政策调控重点放在生猪生产领域，而对流通领域的调控政策则相对较少，因此，政府应该加强对生猪以及猪肉流通环节的调控力度，尽可能降低猪肉批发经营的门槛，让经营者能够比较容易的进入和退出市场，增强各环节内部的竞争活力。因此，政府有必要在产业链生产环节采取补贴等有效措施稳定生猪出场价，在流通和消费环节建立起更为及时有效的生猪收购与猪肉储备制度。相对于单一的产业链环节的价格调控而言，建立起一个基于产、供、销整个产业链的调控体系，对平抑我国猪肉市场价格波动将更为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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