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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盟安全共同体构建路径的探究
—— 1991年后的地缘政治视域思考

2012-06-01黑子栋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2年1期
关键词:大国共同体政治

黑子栋

(广西师范大学 政治与行政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东盟安全共同体构建路径的探究
—— 1991年后的地缘政治视域思考

黑子栋

(广西师范大学 政治与行政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基于对1991年以来的东盟安全共同体的嬗变过程所进行的全景考量,运用地缘政治学理论对此转化过程进行理论反思,描述冷战后东盟安全共同体嬗变过程,提出地缘政治视角下当代东盟安全共同体转型重构之路。

东盟安全共同体;构建路径;地缘政治

纵观国际关系史,每次国际体制的转换,都关乎世界力量的权力与分布的重组。在现今的“一超多强”国际格局下,作为大国政治较量载体的区域共同体(特别是安全共同体)将成为大国政治博弈的新焦点。21世纪的亚洲,特别是东亚一直以来就是世界政治、经济问题较集中的地区,历来是世人所关注的焦点。在本地区内,东南亚国家联盟(以下简称“东盟”)作为世界上区域一体化程度仅次于欧洲联盟的区域共同体更是焦点之中的焦点。

一、后冷战时期东盟安全共同体的合作背景

1.“地缘政治”与“安全共同体”

世界上第一个提出地缘政治概念的是瑞典学者契伦(Rudolf Kjellen),他认为地缘政治(Geopolitics)是“把国家作为地理的有机体或一个空间现象加以认识”。而“地缘政治学是从政治地理的角度,以国家和各种国际行为体为基本单位,以它们的活动为主要内容,研究它们与国际政治现象在空间配置上的规律和特性的科学”[1]。当代地缘政治理论在互动性思维和融合性思维影响下有了较大发展和外延,为国家决策和外交战略选择提供了值得重视的参考。

伊曼纽尔·阿德勒认为,“共同体的成员拥有共有的认同、价值观念和思想意识”是建构一个共同体所需具备的条件之一。卡尔·多伊奇把安全共同体(Security Community)界定为“进行‘一体化’的一组人群,一体化意味着在一个区域内达成一种‘共同体’意识,并形成了正式的和非正式的制度和惯例,这些广泛而强有力的制度和惯例就是要‘长期’保证其区域内人们对‘和平变革’(Peaceful change)的可靠期望”[2],这种安全共同体是混合型且多元型的。

2. 冷战后东南亚地区安全合作的背景

国际政治是一个整体,对于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只有把它们放在特定的历史或者地缘政治背景下考察,才能取得实际的价值”[3]。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冷战的结束、苏联的解体以及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功,在东亚地区出现了新三角格局,即所谓的美——中——日三角关系。

图1 冷战后东盟十国地理方位图示

另外,冷战后近20年间,经历了世界两极格局的剧变、世纪之交、“9·11事件”、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和全球金融危机等重大事件,尽管地区热点问题层出不穷,但世界总体局势趋于平缓。在东亚,东盟地区主义加速发展直至建立东盟地区论坛,东盟国家希望借此平衡大国的影响和力量,使得亚太地区安全结构按东盟要求的方向发展,最终实现独立自主,乃至实现所谓的“小国领导大国”的目标。

二、当代地缘政治中构建东盟安全共同体的路径

从地缘政治视角考量和探究国家的整体战略以及对外活动,将地缘政治纳入国家大政的考虑,长久以来就是地缘政治学研究的重要方面。亨廷顿就曾提出,“地缘政治的地图对理解国际政治,进而实施国家战略施是必要的。”[4]作为地缘政治中的一支重要力量,东盟的地缘政治地位和战略选择在新时期下必须相应地做出调整。对于东盟的决策者和学者们而言,明确在何种情况之下使国家能成功避免战争的威胁同时建构一个长期的和谐环境是一项具有挑战性的工作。

(一)强化东盟内部交流合作,以达到认同、互信

1. 文化认同

文化认同是东盟合作的基础和源动力,以文化认同为纽带,采取切实措施促进整个大东盟的认同。认同是安全共同体的一个重要特征,一种集体认同的形成能够缓解国家之间的安全困境。这种认同具体体现为对“东盟方式”的文化认同。建构主义认为,“一个完全内化文化的标志是行为体与这个文化的认同并把这个文化以及一般化的他者作为对自我悟知的一部分”[5]。

整个东盟在交往中存在着积极的共有知识,比如东盟很多国家都受儒家思想强大的辐射作用影响,在这些国家的文化中都能找到天人合一、以人为本、刚健有为、贵和尚中等儒家基本精神的主体内容。东盟国家的文化认同具体表现为对东盟方式的认同,这体现为三个方面,即不干涉内政原则、协商一致原则和组织机构的非正式性原则。东盟国家之所以会有这种认同,主要是由其所处的安全环境所决定的,这种文化认同是东盟取得重要成就的关键。

2. 集体认同

集体身份的建构能否顺利是东盟的文化交流过程中最大的变数。从积极共有知识的达成到集体身份的构建最终达到文化认同的形成是保持和深化东盟十国文化交流与合作的必由之路。对此,“这种认同过程、这种作为一个群体或者‘群我’的一部分的意识,就是社会身份或集体身份,它使行为体具有护持自我文化的利益”[5,p328]。集体身份的构建受到较多因素的干扰,包括相互依存、共同命运、同质性等等。东盟各国相互依存和本国自我约束的结合,为东盟集体身份的形成奠定了基础。相互依存通常是用来表示互动对一方产生的结果取决于其他各方的选择。客观的相互依存要成为集体身份形成的原因,东南亚国家在地理位置上的邻近、经济上的互补、政治安全上的共同防范性,这些都是其存在的客观的相互依存,同时也促进了集体身份的形成。

以此分析,东盟地区主义大体上,特别是“东盟方式”的表述,可以看做是一个连续的认同过程,此过程既依靠东南亚国家间的常规的现代的原则,同时依靠本地区盛行的社会化和决策过程中的传统的和特殊的文化模式。“应该通过规则、社会化以及认同作为安全共同体建构的核心解释工具,从而为从社会学的角度研究地区主义的复杂性,提供一个案例。”[6,p14]

3. 政治互信

因为东盟各国间存在着较多分歧,因此东盟意识到,“在冷战后新的国际安全环境下,东盟内部必须加强安全交流与合作,建立相互信任措施,彼此消除猜忌。只有这样才能维持地区的和平与稳定,并在东盟地区论坛中推动其他成员参与这一活动”[7]。所谓建立信任措施,是指“为缓和紧张局势、减少军事冲突的可能性而制定的深思熟虑的经济、政治和军事措施”。它“还谋求使军事意图明朗化,以通过加强信息交流来促进信任,使国家关系更易于预测,由此减少发生冲突和突然袭击的可能性”,“其基本目的在于增加各国间的透明度”[8,p66]。

尽管安全共同体可以建构在共有利益和认同的基础上,而非对共同威胁的感知上,但安全共同体的认同通常是在其他行为体的应对中界定的。20世纪80年代期间,东盟是通过有意识的突出成员之间和印度支那国家的差异得到的发展的。现今,东盟继续强调其作为地区多边机制的独特地位,因此有别于诸如欧洲的多边机制,建立信任。

(二)加深内部安全整合,巩固东盟在“边缘地带”的新兴地位

冷战结束以后,由于苏联的崩溃,长期以来对地缘政治全局产生影响的“心脏地带”大面积萎缩,“边缘地带”随即出现地缘政治的此消彼长迹象。期间,“边缘地带”上的东盟安全共同体作为区域组织的主体性日益增强,试图能够积极地拓展外交关系,以达到在某种程度上主导东亚合作进程的目的。但是,内部关系的和谐与否才是实现其对外目标的关键,尤其以能否增强东盟内部的安全合力非常重要。

目前,东盟内部安全整合的措施有:“第一,加强现有的安全合作,包括双边军事演习、互访和培训计划,并将对象扩大到中级军官;第二,扩大现有的以军事合作领域为主的安全合作活动,如将双边演习扩大到三边;第三,提高各成员国的军事透明度,发表各自的《国防白皮书》,使防务政策更加公开化。设立东南亚武器登记处,加强成员间在购买武器装备上的合作。另外,在发展国防工业方面也需进行合作。第四,巩固与发展各类安全对话机制,包括官方的东盟地区论坛及非官方的‘第二轨道’活动。第五,加强情报交流,互相通报并邀请观察军事演习,按照《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精神,建立危机处理机制,定期举办‘东南亚安全研讨会’等等。第六,条件成熟时建立‘东盟维和中心’(或维和部队)、‘东盟求援部队’和‘东盟海上安全行动队’,以保卫和管理本地区的安全”[8,p66]。

虽然上述各项活动有的已经实施,有的还只是计划,但是,东盟成员之间在建立信任措施方面的合作,显然正在不断加强。如老成员国泰国与新成员国越南在解决海洋专属经济区重叠、捕鱼纠纷、湄公河开发等问题上取得了较多的共识,还设立了专门委员会进行合作。同时,东盟地区论坛的成立也促进了东盟内部就落实上述措施进行的合作。

(三)以地缘政治视角处理国际事务,开展大国平衡战略

1. 开展多边全面外交,平衡东西方各大国势力

苏东剧变后的重大变动主要表现在地缘政治方面,而且大都集中在围绕东亚的亚欧大陆和亚太地区。对于东亚地区的大国主导趋势,美国、日本和中国等大国都表现出比较浓厚的兴趣,但东南亚地区的部分小国家对于这种趋势持相对谨慎的态度,有些国家反应则更为强烈,例如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就指出“东亚经济论坛”就是其中反对大国声音主宰本地区的一种代表反应。东盟作为亚太地区新崛起的一支地缘政治力量,希望以“东盟外长会议”、“ 外长扩大会议”、“东盟地区论坛”为阵地,把区域外大国请进来进行政治和安全对话的方式使之相互牵制,从而逐步建立起以东盟为主导的地区安全框架。

冷战结束,东南亚开始采取与所有大国的“建设性接触政策”。根据此政策,在大国之间相互制衡过程中东盟利用其政治优势和影响力,充分地发挥着“大国制衡过程中的主要驱动力”作用。虽然不能成为主导大国,但东盟合纵,充分利用其大国平衡战略,在中、日、美等大国间争取其利益最大化。“在面对重大的外部威胁时,各国可能要么制衡,要么搭车。制衡被定义为与别国结盟,以对抗流行的威胁,搭车则是指与危险的源泉结伴。于是,根据各国是结盟抵抗主要外部威胁,还是与此威胁伙伴,便能够确定关于各国将会如何选择其联盟伙伴的两个分明不同的假设”[9]。如同在如何处理中美关系这个问题上,东南亚国家既不愿看到中美因激烈对抗而导致两败俱伤的局面,也不愿在中美之间作出“非敌即友”的两难抉择。所以,东南亚各国充分发挥东盟作用一致对外,并且在取舍之间左右摇摆,使得自身在中美两国间进退有余。

图2 世界岛示意图

2. 在涉及共同利益问题上,协调联合、一致对外

“各国为阻止更强的国家统治它们而结成联盟——这一信念是传统均势理论的核心信念。按照这个观点,各国组合成联盟来保护自己,免遭其优势资源可造成威胁的国家或国家联盟危害。”[10]20世纪90年代以来,东盟对中国力量的迅速崛起十分警惕,对南中国海主权争端尤其敏感,并将其列为威胁东盟地区安全的首要问题之一。在南沙问题上,东盟各国协调立场,以联合方式增强与中国谈判的力量,增强对外谈判的力量。“1992年7月22日,东盟第25届外长会议通过《东盟关于南中国海问题的宣言》,这是东盟首次集体在这一问题上进行的合作,并采取了共同立场。东盟在该《宣言》中表达了解决南中国海问题的五点基本立场。东盟的这一举措,引起了国际社会的极大关注。尽管该《宣言》的内容比较温和,但是很明显,它已成为东盟手上的一张强牌。一旦才有关国家签字,就表明签字国必须受其牵制。显然,东盟通过合作,大大强化了其在南中国海争端问题上的发言权。此外,该《宣言》的发表也意味着南沙争端已被东盟国际化,从而使南中国海问题更加复杂”[11]。“东盟的努力已经把争端带到了国际舞台的中央,使北京考虑使用武力所要付出的外交成本。”[6,p190]

3. 借美国的“离岸平衡手”,制衡中、日地缘大国

东亚和欧洲是美国自20世纪以来一直关注的全球重点地缘区域,“无论何时一个潜在的势均力敌的竞争对手在这两个地区中的任何一个出现,美国都会设法去平衡之并保存美国作为世界上唯一地区霸权国家的地位”[12]。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点,再加上历史渊源和冷战思维,东盟各国对与美国进行军事合作持积极态度,支持美军在该地区的军事存在。首先是为了阻止中、日等外来大国进入,保护自身安全的需要。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期以来,东南亚国家普遍担心美国从菲律宾撤军后出现的“势力真空”将破坏该地区原有的力量平衡和相对稳定,因而希望通过采取大国平衡战略,在两个或多个大国的相互制约下,构筑东南亚地区的均势,保持地区动态平衡,使东南亚国家在和平环境中获取最大的利益。正因为如此,大多数东盟国家将美国视为维护地区安全的重要保障,力求借助美国的力量,牵制日本和平衡中国在地区事务中的影响。

值得注意的是,在军事方面,不断向美国、欧盟购买先进的武器以增强地区中自身的话语权。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东南亚国家竞相制订海空军军备发展规划,大幅增加海空军开支。所有这些都需要采购先进的武器,而卖方市场集中在美国和欧洲。以美国为例,在经济和技术方面,美国是东南亚国家主要的资金提供国,美国在新加坡和菲律宾的直接投资占外国投资的首位。在地区安全方面,近年来,东南亚地区的海盗活动、毒品贩运和跨国犯罪日益猖獗,当事国希望能够借助美国在经济和军事方面的援助与合作改善国内和地区安全环境。

[1] 李义虎.地缘政治学:二分论及其超越[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12.

[2] Karl W. Deutsch. Security Communities[A]. Janes Rosenau. International Politics and Foreign Policy[C]. New york: Free Press, 1961:98.

[3] 保罗·肯尼迪.大国的兴衰[M].北京:求实出版社,1988: 245.

[4] 塞缪尔·亨廷顿.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M].北京:新华出版社,1996:10.

[5] 亚历山大·温特.国际政治的社会理论[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8.

[6] 阿米塔·阿查亚.建构安全共同体:东盟与地区秩序[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

[7] 李罗力.第二冲击波——从东南亚金融风暴到全球经济大变局[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8:102.

[8] 蔡北华.东盟六国经济纵横[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2.

[9] Arnold wolfers. The balance of power in Theory and Practive[A]. Discord and Collaboration: Essays on International Politics[M]. Baltimore: Md, 1962: 122-124.

[10] 罗伯特·J·阿特,罗伯特·杰维斯.国际政治——常在概念和当代问题[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 105.

[11] 朱红勤,石磊.东盟安全合作框架对中国地缘政治安全的影响[J].山西师大学报,2002,29(3):47-51.

[12] 约翰·米尔斯海默.大国政治的悲剧[M].上海:上海世界出版集团,2009:264.

(责任编辑、校对:孙尚斌)

The Probe on the Path of ASEAN Security Community—— Post-1991 Geopolitical Perspective Thinking

HEI Zi-dong
(School of Politics and Administration,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Guilin 541006, China)

Based on the transmutation process of ASEAN Security Community since 1991, the transformation process is reconsidered by using geopolitics theory in order to make a clear description of the ASEAN Security Community’s transformation process after the cold war. Then the reconstruction road is put forwar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eopolitics.

ASEAN Security Community; construction road; geopolitical

D814.1

A

1009-9115(2012)01-0124-04

2011-09-06

黑子栋(1986-),男,回族,河北唐山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现代国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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