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脚下这块土地的文化内涵
2012-04-29饶芃子等
饶芃子 等
饶芃子(暨南大学):
我提炼概括的“广东精神”的内涵表述是:“开放、务实、包容、创新”。
我是基于这样的认识作出上述概括的:广东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发祥地,与外界联系早,接触世界各地新事物、新思想多,一直就有敢为人先、勇于开拓、善于创新的文化传统。新时期广东成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地和试验区,广东人得以先行先试,在各方面做出了卓越的成绩,文化精神的核心就是“解放思想,改革开放”。开放是一种文化姿态,也是一种文化理念和文化思路。三十多年来,广东人正是有这种姿态、理念和思路,才能领风气之先,不断地改革创新。对于一个民族来说,创新是民族文化的灵魂,地域文化也是一样。改革创新是当今的时代精神,社会发展进步的动力和方向。而这,正是“广东精神”最鲜明的特点和重要内涵。
岭南文化是在中西文化不断融合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从历史看,广东面临大海,一直是中外通商的重要港口,具有向外拓展的传统、求真务实的精神和兼容包容的人文品格。岭南文化中有丰厚的海洋文化基因,可以说,岭南文化是农耕文化和海洋文化“混溶”的文化。从古代到现代,广东人移居海外的人数众多,据有关方面统计,我国在世界各地的几千万华侨华人中,祖籍广东的占一半以上。移民文化也造就了广东人的开放观念和阔达胸怀。许多人都说,务实、兼容是广东文化的重要特点,我以为,务实、兼容,也是广东人创新的基石。因为不务实,就成了空谈,不能落到实地上;而兼容是面对外部世界的一种胸怀,一种气度,它的内在是一种理性,也就是能兼容不同的事物、不同的文化,善于接受外界的新东西,在感受差异中做到融汇中西,实现自己的创新。
改革开放以来,广东人在承传和发扬了上述传统基础上,更是处处表现出“敢为人先”的精神,“敢为人先”成为许多人对新时期广东人精神的形象表述。今后,要使广东人的这种精神得到进一步的发扬,为广东建设经济强省和文化大省“增创新优势,更上一层楼”,就必须把广东人这些最宝贵的精神财富,加以归纳、提炼、深化,并结合当前实际进行诠释和宣传,使其深入人心,做到不只是在理念和理论上的认识,而是有群众性的切实认知。
李明华(广州市政府参事室):
我对“广东精神”的概括是:开放包容、崇商讲义、生猛通达、淡定乐生。
“广东精神”第一是要有广东地方特色,第二是要将人们的日常生活和行为举止提升为精神层面的表述。具体来说,要考虑以下几条原则:
一、时代性:我们要概括的是“新时期广东精神”,既要有历史的传承性,更要有改革开放以来广东思想文化、精神面貌与时俱进的发展。
二、价值取向:精神层面的东西,必须包含有价值的追求。或字面上是直接的价值表述,或内涵中有价值成分、内容。
三、地方特色:既为“广东精神”,就要区别于其他省市的“精神”。提出的表述语如在别的省份和城市都能通用,那就是“中国精神”。如:自强、爱国、开拓、创新、和谐等,就是全中国人民的精神。当然有些表述各地会雷同,但如果大部分用词各地都差不多,就不是地方精神了。我们概括“广东精神”,起码要有几个字眼,让人一看就是广东的精神,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的精神。
四、口语化:易记:“广东精神”是需要宣传普及的,不能太生僻,要通俗,为老百姓所喜闻乐见。同时要实在,不唱高调。
根据以上原则,我认为“广东精神”可概括为以下几点:
“开放包容”。虽然其他地方的“精神”也有提开放包容的,但广东是改革开放的前沿地,不论国内国外,一提到“改革开放”,人们首先就会联想到广东。广东毕竟在一千多年前就开拓了海上丝绸之路。在包容方面,广东自古以来就兼容了中原文化、外来文化,作为地域文化形态的岭南文化本身就是本土文化、中原文化、西方文化交融的产物。广东人历来赞成求同存异,包容价值多元,讲究和气生财。
“崇商讲义”。广东是中国商业第一大省,有一千多年的商业传统,中国工商业的先驱大多在广东;广州历来被称为“千年商都”,粤商是中国五大商帮之一;清代有80多年对外贸易只有广州“一口通商”;“十三行”是中国商行的标杆;中国商业史上有哥德堡号、中国皇后号这些重大事件;中国第一商展“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就在广东,已经举办了一百多届。如果不谈商业精神,何谈“广东精神”?同时,广东人做生意讲究诚信,义利兼顾,这也是有历史传统的。
“生猛通达”。“生猛”这个词有鲜明的广东特色,是广东人的日常用语,别的省份用不了。“生猛”两个字体现了广东人勇猛有活力、拼搏能吃苦的精神。广东人常说“顶硬上”,就是生猛的意思,勇于克服困难,敢于打硬仗。“通达”则表现了广东人的灵活应变精神,改革开放以来,广东人不拘教条,打破框框,走在全国的前列。广东人创立了“灯论”,善于“变通”,为了发展、为了把事情办成,敢为人先饮头啖汤,创造条件搞掂落实。这一条,切切实实是“广东精神”。
“淡定乐生”。 淡定既是广东人特有的生活态度,也是广东特色的地方语言。在面临困境、大难当头时,广东人一向从容不迫,泰然处之,非常淡定。当年“非典”流行时,漩涡中的广东人比其他地方更显得镇静。至于“乐生”,更是广东人性情的体现。广东人对生活、对生命充满热情,常去茶楼,一盅两件;重阳登山,万人空巷;“私伙局”,踢毽子,做粤菜,煲靓汤,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有滋有味,幸福感比较强。
李萍(中山大学):
广东位于南海之滨、五岭之南,宽广而温润的秀水神山孕育出南粤儿女独特的精神气质和价值信念,简而述之,“广东精神”可概括为八个字——包容、开放、务实、超越。
包容,是广东的气质。它体现的是广东人的胸襟、气度和视野。“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广东以其巨大的包容性安适人才、拓展合作、养育社会。广东南海人康有为曾说:“才智之民多则国强,才智之士少则国弱。”他强调:“一人独学,不如群人共学;群人共学,不如合计百亿兆人共学。”近代广州是豪杰辈出的革命维新重镇;改革开放之后,广东既是下海者、弄潮儿的黄金海岸,也是打工仔、打工妹的致富家园。广东人崇尚和睦、共赢,善于合作,养育出自在宽宥的社群文化。正如唐代的广东诗人张九龄所吟唱:“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开放,是广东的特色。一方面,作为广东的中心,广州历史上大部分时期都是中国第一大贸易港口。从魏晋南北朝时起,广州的海上贸易就日趋繁荣;唐代以后,海上丝绸之路兴起,广州即是起点;乾隆时广州成为全国唯一的对外通商口岸,史称“一口通商”,广州也因此成为当时世界第三大城市。改革开放后,广州又成为中国重要的贸易口岸,成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另一方面,广东的开放不仅体现在商业贸易上,更体现在思想上。由于长期处于对外贸易的前沿,广东人民接触到更多的外界事物,所以历来在思想观念上敢为人先并善于创新。当北方以“扶清灭洋”为口号的义和团运动如火如荼时,广东人民的骄傲——孙中山先生正领导有识之士在海内外奔走疾呼民主自由,反对封建专制;当“文革”后百废待兴之时,广东迅速成为改革开放的前沿。诚然,这其中有受益于政策的因素,但近三十年来的迅速发展证明,广东的发展根本上还是靠内因,靠的是思想上的解放。
务实,是广东的精神。广东人民在长期的商业贸易中,形成了求真、信实、笃行的品质。求真,就是实事求是,不唯上、不盲从。因而,广东先贤在民族危急的关头抛头颅,求真理;在民族振兴的时代,能拨开历史的迷雾,看到时代的方向。信实就是诚信可靠。广东人低调、不浮夸,少虚荣,形成较为踏实谦逊的伦理氛围。笃行,就是脚踏实地,富于行动力。孙中山先生确定的中山大学校训就是源于《中庸》的“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笃行是一切精神价值的落脚点,是改变世界的实践能力。务实精神保证了广东在历史上的持续性发展,即使在逆境中,也能最大程度地化解不利因素。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若过于务实,则会趋于保守,影响发展,但历史证明了广大人民能够用好“务实”这把双刃剑,相信未来也一样能扬利抑弊。广东新会人梁启超曾说:“自信与骄傲有异;自信者常沉着,而骄傲者常浮扬。”广东人民正秉着追求卓越的自信,在改革与发展的路上,沉着坚定地阔步前行。
超越,是广东的信念。广东人民包容、开放、务实,这些优良品格结成的果实就是超越。历史上,广东不仅是富庶地区,还是思想滥觞之地,它的发展正是广东人民不断超越自身所致。超越已根植于广东人信念之中,这一信念又反过来鞭策广东人发扬包容、开放和务实的精神,突破虚妄的禁忌、战胜自身的局限,敢为天下先。超越的信念赋予广东智慧、勇气和力量,从而能够“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包容、开放是大海的灵魂;务实、超越是山岭的品格。包容和开放相得益彰:包容性发展要求放开胸襟、解放思想;开放搞活离不开包容的态度和制度。务实、超越相辅相成:没有务实,超越可能沦为空中楼阁;没有超越,务实也可能丧于营营役役。包容、开放、务实、超越是广东传统文化和时代精神的汇合点,共同构成了广东人民的价值支点和精神维度。
唐孝祥(华南理工大学):
2003年,广东曾在全省范围内组织开展了“广东人精神”大讨论。当年11月11日,广东省精神文明委员会召开全体会议,确定用“敢为人先、务实进取、开放兼容、敬业奉献”作为新时期“广东人精神”的规范表述。如今我们讨论“广东精神”,这是有别于“广东人精神”的。我认为,“广东人精神”立足于文化传统,着眼于文化现象的内在动力,从文化结构的逻辑层次即价值系统、民众心理、思维方式、审美理想等层面进行概括提炼;而“广东精神”则关注社会管理,着眼于时代理性,从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进行解读归纳。
改革开放以来,广东的社会发展进入了新的历史时期,在物质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法制文明、生态文明等各项建设事业中硕果累累,突出体现了开放、兼容、务实、创新的时代精神。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国内其他省市的社会发展和建设成就同样得益于改革开放的历史变迁和务实创新的时代潮流,在提炼时代精神时同样少不了开放、创新的核心内容。新时期广东精神的概括提炼应体现一般与个别关系的哲学方法论原则,无论是内容实质还是在表述方式上,应体现区别于其他省市新时期时代精神的独特性。
我认为,新时期的广东精神可以表述为“先天下、纳百川、做实事”。这是新时期“广东精神”的集中体现。
这种归纳和表述,既真实、准确地反映了新时期“广东精神”的核心内容,又以三组三字的动宾机构来表述,便于传诵和传播,能够达到较好的传播和宣传效果。
李恒瑞(广东省社科联):
思考、概括、提炼、弘扬“广东精神”,是提升核心价值观念、促进文化建设的需要,是一个很有价值的课题,对广东当前和今后的发展具有积极的意义,对广东、对全国都会产生积极的影响,有助于凝聚人心、振奋精神,继往开来,与时俱进。
从思想方法论上研究,我觉得需要考虑到三个方面的问题。第一,一般与特殊的关系。从一般与特殊的统一上恰当地定位。首先要思考中国的时代人文精神是什么,这种全国意义上的时代人文精神在广东的突出的和特殊的体现是什么、有哪些独具个性的“这一个”。“广东精神”应当既体现广东特质又体现中国时代人文精神,是特殊和一般的统一,不要把二者割裂开来。第二,传统与现代的关系、历史与现实的关系。我倾向于优先考虑现实、现代、当代,同时又能体现历史的继承性。第三,主观和客观的关系。要真正符合广东的实际情况,既符合广东精神层面的实际,又符合广东实践层面的省情,这样才容易达到“共识”、“认同”。
基于以上的考虑,我觉得“改革开放”应当是“当代广东精神”的集中的、突出的体现。第一,“改革开放”是当代中国时代人文精神的主体元素,又是当代广东精神的突出表现。广东是当代中国改革开放的先行地、试验区。无论是改革开放的精神层面还是实践层面,广东都一直扮演着“先行者”、“排头兵”的角色。改革开放精神,是既体现广东特质又体现中国时代风范的精神状态,是一般与特殊的统一。第二,改革开放的精神,既反映了当代广东的最具代表性的精神状态,又恰当地体现了广东人文精神的历史继承性。特别是鸦片战争、辛亥革命以来,广东一直以具有改革精神和开放意识而闻名全国,正是这种历史的人文精神的传承和积淀,才能让广东有能力担当改革开放“先行者”的角色。第三,改革开放在当代广东,其精神层面和实践层次是高度统一的,在实践上和在观念上广东都是“先行一步”的。第四,改革开放精神的内涵丰富,具有延伸性和包容性。它既是五四以来民主、科学、思想解放的时代精神的历史传承,又是这种时代精神的当代体现。在一定意义上说,改革开放的精神也是民主与科学的精神,改革开放的进程也是当代中国思想解放的进程。改革开放,是时代的重要特征,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内容,是社会主义社会的重要特质和特征,又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普遍规律。改革开放的精神,是社会主义以及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反映和要求。总之,作为“当代广东精神”,改革、开放、民主、科学的元素是不可缺少的。
至于刚才有人提到的“先天下、纳百川、做实事”,我认为也很好,但是“做实事”大平实,与前面两组气势不合。如果采用,不妨改为“先天下、纳百川、求大同”。这个“大同”,既是当年广东人孙中山提出的理想,也是当今广东人的追求和实践。
李宗桂(中山大学):
“广东精神”是指在广东生长、实践的精神,是反映广东这块土地上人们奋发有为、不断进取的精神,是广东经济社会进步、人们素养提升的内在动力。不分户籍、祖籍,只要在广东这块土地上生活、工作、学习的人,都是广东精神的创造者、承载者和实践者。
“广东精神”首先源于当代中国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源于广东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广东精神”来源于全体广东人民的共同努力,是全体广东人民智慧的结晶。“广东精神”是当代中国文化精神构建的生力军和示范者,是改革创新的时代精神的具体体现,是广东时代文化精神的凝聚,是传统中国文化精神转型、创新的生动体现。
“广东精神”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高度一致;与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中国优秀传统文化高度一致;与务实敢闯的传统岭南文化精神高度一致;与改革创新的当代中国时代精神高度一致。“广东精神”是当代岭南文化的核心价值。
关于“广东精神”的意义蕴涵,我的表述词是:务实、创新、平和、兼容。
务实,是典型的广东特色,既是传统岭南文化的特色,也是当今广东文化的特色。尽管过于务实有局限,但我们应从正面价值来阐述作为“广东精神”内涵的务实精神。
创新,既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所蕴涵的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的重要内容,也是传统岭南文化敢闯敢干、敢为人先精神的揭示,更是改革开放以来广东经济社会迅猛进步的内在动力。在这点上,创新精神打通了传统与现代、岭南文化与中华文化、民族精神与时代精神的内在脉络,既体现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要求,又展现了岭南文化传统和当代广东文化的特色。
平和,广东文化、岭南文化具有明显的平民化特征,为人、做事、行政,都心态平和,不事张扬。重视日常生活,关注切实的人生问题。平民化的人格追求是现代化建设中人的现代化应当具备的当然价值,广东在这方面理应而且已经走在前面,值得总结和倡导。
兼容,兼容不同群体、不同思想、不同生活方式,是传统岭南文化更是当代广东文化的重要特质和显著标志。这已得到不同地域文化、不同省份人群的认同,是广东文化、广东精神先进性的表现,应当大力弘扬。
吴灿新(广东省委党校):
我对“广东精神”的概括词选择了:敢先、开放、包容、务实。
敢先:即是敢为天下先精神。这是一种勇于拼搏的精神,是一种勇于创新的精神,是一种勇于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的大无畏精神。这种精神是广东与内地最鲜明的区别之一。早在上一个世纪的二三十年代,著名文学家林语堂先生在其名著《中国人》一书中就这样写道:“在中国正南的广东,我们又遇到另一种中国人。他们充满了种族的活力,人人都是男子汉,吃饭、工作都是男子汉的风格。他们有事业心,无忧无虑,挥霍浪费,好斗,好冒险,图进取,脾气急躁,在表面的中国文化之下是吃蛇的土著居民的传统,这显然是中国古代南方粤人血统的强烈混合物。”谭元亨先生在其著作《岭南文化艺术》一书中也指出,“2000多年的海上丝绸之路,给这块发祥地带来的精神风貌,或形成的观念形态,显然迥异于中原。正是海洋,激发了他们敢干冒险的勇气,激发了他们敢于探求彼岸的雄心以及自由的精神”。现代广东人继承和弘扬了传统广东人敢于冒险、敢于拼搏的精神,以现代广东敢为天下先的精神,担当起中国改革开放的先锋,一马当先,勇猛地冲杀出一条血路来。在这块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上,正是现代广东这种敢为天下先的精神,书写了一个又一个激动人心的“率先”和“第一”,如创办了第一个经济特区,率先开辟了“集资引资建设路桥”的新途径,率先废除各种日用品供给“票证”,率先建立起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基本框架,率先探索各种股份制形式,组建了全国的第一家报业集团,建立了第一个省级精神文明学会,第一个探索建立“行政三分”的政治制度,等等,从而使广东在改革开放的伟大历程中取得了一系列辉煌业绩。
开放:开放精神。这是一种自觉向外学习,兼容并包,宽容大度,汲取众家之长,努力提升自我的精神,而不是对外封闭,夜郎自大,盲目排他,固步自封的态度。正如李权时先生在其主编的《岭南文化》中所说的那样,“岭南位于东亚大陆边缘、南海之滨。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和自然环境形成的岭南文化,必然是‘窗棂之下,易感风霜,免不了要发生与其他外域文化的碰撞和交汇,形成一种开放的文化心态,呈现出与较为封闭的内陆文化有明显的不同性质”。广东古代就有最早的海上丝绸之路;近代以来,又是最活跃的外贸通商口岸;加上毗邻港澳以及丰富的华侨资源,广东长期以来一直都处在开放的最前沿。从而使广东具有最开放的社会心态和文化精神。
包容:具有开放性的文化,必然具有包容性。因而,岭南文化历来就处于与不同文化相互对流和沟通的状态,不存在严重冲突和对抗的局面。恰恰相反,正是在广东的历史发展进程中,不断与中原文化、外来文化和中国各地文化的相互交融中,使自身的文化获得了更多的文化营养和创新发展的文化资源。无疑,在改革开放的新时期,现代广东这种包容精神由于更为优越的自然社会条件得以更加强化。也正是现代广东这种精神,在“排污不排外”的方针指导下,批判、改造和汲取其他外域文化的精华,结合广东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形成和发展了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内在要求的一系列新的思想观念,有力地推进了广东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和生态文明建设的发展。
务实:务实的精神,本质上就是实是求事的精神,就是实干的精神,就是讲求实效的精神,就是办实事的精神;也就是与空谈、浮夸风、形式主义、图虚名、摆花架子等等根本对立的一种精神。务实精神无疑是中国人的普遍精神。传统的中国人生存在几千年来的自然经济基础上,农耕经济养成了传统的中国人朴实无华、黜玄务实的精神。故林语堂先生说,“在中国,一个人无须学习如何做一个现实主义者,因为他生来就如此”。然而,现代广东更加突显了这种精神,并使它更具有了现代意义。改革开放前的广东,是一个比较落后的地方,工业基础比较薄弱。然而,搞商品经济、市场经济必须走现代工业化的道路,走城镇化建设的道路。广东要冲杀出一条血路来,必须脚踏实地,有一种务实精神。因为摆在广东面前的是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道路,既不能从本本中去找到现成的答案,也无法从前人的经验中去找到固有的模式,更不能靠幻想和争论来解决出路,只能靠自己“摸着石头过河”,靠自己的实践探索。事实上,现代广东正是以这种可贵的务实求真的精神,在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上,探索出了一系列的成功经验,不仅改变了广东原有的落后面貌,而且对推动整个中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作出了自己应有的重大贡献。
徐南铁(广东省文联):
2003年我们总结的“广东人精神”,共有四条:敢为人先;务实进取;开放兼容;敬业奉献。我认为其中除了“敬业奉献”缺乏个性而有些凑数的感觉之外,基本是准确的,是具有广东个性色彩的概括,可以参照。
这次的归纳,要求浓缩为四个词八个字。这种句式从毛泽东为“抗大”题写了“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校训之后,成为一种刻板的固定模式,几十年来风行中国。如果我们还是循这种思路,要选四个词来表现“广东精神”,我的意见是:兼容、务实、勇敢、谦和。
兼容:2003版本的“广东精神”有“开放兼容”一条,我认为这是广东文化系统之中非常重要而不可缺少的一条。“开放”和“兼容”两者互为因果,密不可分,都是广东文化的灵魂。但在必须将它们化简为一个词的情况下,我建议选取“兼容”。因为“开放”是“兼容”的前提和手段,其价值指向是吸收其他文化系统中的优良成分,而“兼容”才是目的,是开放的后续和结果。从某种意义看,脱离兼收并蓄来谈开放是没有意义的。广东一直是中华文明吸收外来文化的桥头堡,是异质文化的流通和集散地,正是由于它所具有的兼容品质。所以我认为,以“兼容”涵盖和代表“开放”来作为广东精神的总结是可行的,符合广东文化的历史和现状。广东人的“兼容”与“北京精神”中的“包容”是有差别的。“兼容”平视;“包容”俯视。细微的差别中有文化意蕴的不同。
务实:广东人是务实者,以务实为骄傲,以务实著称于世。在描述广东人和概括广东人精神的林林总总版本里,都一定是少不了“务实”这一条的。“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更是成为广东改革开放先行一步的精神支柱,一直指引着广东人的前行道路。可以说,没有务实精神也就没有今日广东所取得的辉煌成就。所以我们选取“务实”作为广东精神的总结几乎是不言而喻的。尽管我在2008年就曾发表过一篇文章《广东人不要沉湎于务实》,批评过度务实的负面作用,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将“务实”作为广东精神的概括。
勇敢:广东人在中国近现代史上和20世纪末叶的改革开放进程中,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而这两次都是先行一步,都要冲决罗网,都是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所以都是勇者的行径。改革开放的进程充分体现了广东人的勇敢,无论是开放改革还是兼收并蓄,甚至包括在当时历史条件下奉行“务实”,都是从旧营垒里杀出一条血路,都需要力排众议、一骑绝尘的勇气。所以我建议将“勇敢”作为广东精神的一个内容。2003年版本的“广东精神”有“敢为人先”的内容,正是“勇敢”的体现。
谦和:“谦和”是其他版本的“广东精神”所没有提到过的。但我认为,“谦和”是精神文明的一种体现,是广东人性格的恰当刻画。广东人不习惯也不喜欢站在聚光灯下,对人对事都谦恭礼让,决不好大喜功。广东人“敏于行,讷于言”,低调、平和,做得多说得少,更不会说大话和过头的话。外地人都喜欢跟广东人打交道,说广东人实在而不虚饰。如果说,兼容是一种心理状况,务实是一种行事方式,勇敢是一种精神气质,谦和就是一种跟外部世界相处的姿态,值得、且应当在“广东精神”中体现。
(座谈由中共广东省委宣传部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