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蚯蚓成“全美第一CEO”

胡澜

高中灵感，大一计划

“玩蚯蚓便便”的想法来自于汤姆种大麻的经历。早在加拿大读高中时，他曾和朋友们利用加拿大允许私人种植大麻的法律，玩票似的种过几株，不过这些吃着化肥、晒着人造光的植物们身娇肉贵，长得病蔫蔫儿的。几个月后，汤姆再一次去视察，却发现大麻们突然枝繁叶茂，个个变得膘肥体壮。朋友皮特告诉他，这多亏了他家的祖传秘方——“蚯蚓堆肥”。

皮特有一个“蚯蚓盒子”，盒子里装着肥沃的黑土，还有西瓜皮、蛋壳和其他厨房垃圾，当然，还有蚯蚓。蚯蚓是无脊椎动物界的奶牛，吃的是垃圾，拉出来的是肥料。“蚯蚓盒子”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家庭堆肥处理系统：把厨房的剩菜剩饭和其他的废料扔到里面，勤劳的蚯蚓会把它们吃下去，再用自己强大的消化系统把营养物质排泄出来，变成对大麻们来说堪称美味可口的肥料。

顿时，汤姆灵光一闪，想到一个点子。既然蚯蚓堆肥很对大麻的口味，那么土豆、番茄之类的瓜果植物肯定也好这口。如果有偿地回收垃圾，然后把垃圾喂进蚯蚓的肚子，获得蚯蚓粪便之后，再包装成肥料卖给大众，这将是一条多么“钱途”光明的道路！

不等汤姆把这个想法实施，他就收到了普林斯顿大学寄来的入学通知书。2001年，汤姆从加拿大多伦多来到了美国，开始了短暂的留学生涯。令他惊喜的是，入学伊始，他就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创业机会。

普林斯顿大学的企业家俱乐部举办了面向大学生的企业规划大赛，汤姆与他大学新结识的朋友乔恩·拜尔一起，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对蚯蚓堆肥企业的策划之中。两人给这个策划起名为“蚯蚓计划”，其营销模式正是汤姆之前的构想。

汤姆对这个策划书很有自信。首先，在原材料方面，蚯蚓堆肥企业几乎不需要支付任何成本，因为原材料就是普通的食物垃圾，人们还要付钱给回收企业，企业的成本甚至可以说是负数，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不过，在随后开展的策划过程中，汤姆遇到了一个物流问题。一般的蚯蚓堆肥都和皮特在大麻种植室里的做法相同，把垃圾和蚯蚓放在一个盘子里进行，然而这种处理方法很占地方，需要处理的垃圾越多，需要的盘子也就越多，上哪儿去找一个能处理吨位级垃圾的大盘子呢？

如同许多伟大思想的诞生过程一样，汤姆坐在马桶上找到了答案。他的想法其实很是将心比心：“靠近自己的粪便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蚯蚓的感受是不是也一样呢？”他当然不可能跑去问蚯蚓的感受，但却因此找到了一个合理利用空间的办法，这就是传送带。

汤姆和乔恩设想，如果在传送带的一端放上有机垃圾，让蚯蚓沿着与传送带运动相反的方向慢慢爬过来，一路爬一路吃掉所有东西，这样传送带上的垃圾都被清理干净，而粪便则会被运到传送带的另一端。

2个月后，汤姆的团队完成了100页的企业规划。在初期的评审中，他们一路过关斩将，评委对小规模的操作模式和环保效益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然而在最后关头，他们止步于第四名——这是唯一一个进入决赛却没有奖金的名次。“蚯蚓计划”出师未捷。

“暑假实践”起死回生

尽管汤姆没有在大一结束时收获一笔奖金，但他对蚯蚓的兴趣并没有因此减少。大学第一个暑假来临时，他没有回加拿大度假或是去纽约找实习，而是决定留在校园里，把比赛中未竟的事业卷土重来，真正开办一个生产蚯蚓堆肥的公司。

为了寻找生产设备，乔恩在网上搜到了一个收集蚯蚓堆肥的产业规模系统——哈里·温德尔的蚯蚓堆肥机。哈里的蚯蚓堆肥机拥有多层传送带，占用的空间仅是汤姆原设想的1/10。与此同时，汤姆则忙于收集原料，他跟大学食堂管理员软磨硬泡，终于在第5次会面时获得签约，被授权处理一整个暑期的食堂垃圾。

暑期刚刚来临，汤姆就迎来了比上学辛苦千百倍的生活。每天早上起床后，他就去食堂收集垃圾，把它们运到位于遥远的小山深处的蚯蚓养殖场。这些55加仑的垃圾桶里装满了“后消费食物垃圾”：吃了一半的香肠、上周二的金枪鱼三明治、咖啡渣、食用油、蛋壳，由于受压，它们已经绞在一起变成了一锅粥。

在阳光下放置了10天之后，汤姆开始着手把这些已经高度腐烂的原料放进堆肥机里去。在打开垃圾桶盖的那一刻，汤姆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生难得几回闻”，工作过程中，他一直坚持用嘴呼吸，这才不至于晕倒在这座深山老林里无法生还。好在接下来的工作就轻松多了，汤姆只需要看着那些不需要付工资的员工工作就可以——蚯蚓们在每5小时移动1英寸的传送带上慢慢进食，不断地向装有食物的一端蠕动，而身后的粪便则被带离中央，到达传送带底部时，会落到黑色的塑料盆里。

每天下午6点左右，所有的垃圾都被放入了堆肥机，但这还不是一天工作的结束。吃过晚饭，汤姆又会马不停蹄地联系公司业务。他把企业规划书送给了每一个他能联系到的风险投资机构，希望获得赞助，然而回音寥寥。7月末，他们真正做到的就是证明蚯蚓堆肥机确实在发挥作用，生产了大量的排泄物。但他们收走食堂的垃圾没挣到一分钱，堆肥连一磅也没有卖掉。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蚯蚓计划”再次失败了。

眼看着暑期即将结束，终于有一天，汤姆的邮箱里收到一封发自一个名叫休曼·辛哈的陌生人的邮件。邮件上写着：“我想投资。请联系我。”这几个字将让“蚯蚓计划”起死回生。休曼签了一张2000美元的支票给他，虽然不是多么巨大的财富，但汤姆却凭此创建了“蚯蚓计划”的结晶——特拉循环公司（TerraCycle）。

大二CEO

汤姆的新公司位于普林斯顿大学对面，那是一间地下办公室，租金不贵，离蚯蚓堆肥机也不远。汤姆将生产出的很多蚯蚓堆肥，一袋袋地树立在办公室周围，像是一座城墙。不幸的是，好像并没有人想要买走这些肥料。

2002年8月，汤姆收到一封来自故乡多伦多的信。发件人是Tropika国际集团，他们对“蚯蚓计划”很有兴趣，并且愿意为特拉循环公司找到投资者，以便汤姆开展业务。汤姆收到信，就兴冲冲地去了Tropika国际集团位于多伦多的总部。在那里，他得到了盛情接待，并且借到了办公的地方。

在这个时候，寻找投资已经不再重要，当务之急是要把产品销售出去。特拉循环公司的唯一产品就是蚯蚓堆肥，汤姆把蚯蚓堆肥装在袋子里，上面写着“纯蚯蚓堆肥”，黑色的字体映着白色的背景，以极简单的风格彰显环保理念。然而，汤姆的首次销售尝试却极其悲惨：他走进商店，向店员推销这种有机肥料，得到的回答却无一例外都是：“等经理在的时候再来吧。”后来，汤姆学乖了。在去商店之前，他先打个电话确认，这样起码可以和作购买决定的人直接交流。不过即使这样，有些人在见到汤姆本人和他带来的肥料袋之后，还是会当面嘲笑他：这种包装看起来也太不专业了。

汤姆开始仔细思考产品包装问题，最后还是同事罗宾想到了一个主意：把蚯蚓堆肥做成喷剂，放在消费者可以方便使用的塑料喷瓶里。汤姆为此买来了容积为8盎司的喷瓶，并且在瓶子上印上有设计感的新名字“TerraCycle植物肥料”。这下，特拉循环公司总算有了可以销售的产品。

随着公司的事业蒸蒸日上，汤姆全心投入了工作，在大二这一年他选择了退学。2006年，沃尔玛向特拉循环公司发出了大笔订单。这算是天上砸下个大馅饼，但差点儿没把汤姆给噎死。这时的特拉循环公司还没有包装流水线，为了满足沃尔玛的大批量需求，已经是CEO的汤姆兼职做起了流浪汉，在普林斯顿附近的居民区挨家挨户回收塑料瓶。

但没想到的是，有一天汤姆在收集塑料瓶的时候，竟然被警察追着满大街跑。原来，这种行为是不符合法律规定的。汤姆不得不放弃了这种“双赢”的办法，转而与学校、教会等非盈利性组织合作，低价回购塑料瓶。不过，正是这次挫折让汤姆发展出了一种全新的营销模式：利用与非盈利性组织和大公司，尤其是在包装上大成本投入的食品公司直接合作，回收其可再生和可重生资源，对这些回收原材进行不对环境造成伤害的加工，使之再被利用，从而实现真正的“循环”。

责任编辑：陈思

如果说每天西装笔挺出入各大商务楼的年轻高管属于“高富帅”，那么整日穿着邋遢的运动服，撅着屁股在满是臭味的垃圾堆里收集蚯蚓粪便的人，大致就只能算作传说中的某丝了——即使这个人是被Inc杂志评选为“全美最酷小型创业公司”的CEO。

他是汤姆·萨奇，2002年从普林斯顿大学退学，转而创立了特拉循环公司。别看他公司的头衔响当当得很，但其实业务主要就是生产以蚯蚓粪便为原材料的有机肥料，也因此，人们亲切地称汤姆为“玩蚯蚓便便的小伙儿”。2006年汤姆被媒体评为“30岁以下，全美第一CEO”，从此“臭”名远扬。

利用与非盈利性组织和大公司，尤其是在包装上大成本投入的食品公司直接合作，回收其可再生资源，对这些回收原材进行无环境伤害的加工，使之再被利用，从而实现真正的“循环”。